“這是……卵化!”


    普羅塞皺起眉頭,遠古邪神由於領悟的規則和新生神靈截然不同的關係,他們個個手裏都有一些壓箱底的招數,而這卵化他曾聽死神中最老不死的那位提起過。


    “不分解,不過濾,籠統的吸收掉世界上的規則力量,最後會化作一顆像是心髒一樣跳動的初生卵,這能讓重傷的神靈多出一條生命,但別覺得這是好事,因為從卵裏出來的神已經是怪物了。”


    眸底一沉,沒想到安格斯還有這一招。


    普羅塞再次揮起聖劍,數十道連刃寒光閃過,劈劈砰砰的交集在卵殼表麵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反倒使得原本光滑平整的外表多出像是經絡一樣搏動的凸起。


    “隻能這麽看著了嗎?”


    普羅塞不甘心的再次提升光明神力,來自世界各地的信仰被他抽取一空。


    這樣大範圍減少的信仰力量,令個別神祗都注意到了神界最高處滿載的血色光華。


    “神王已經和那家夥開戰了嗎?”


    暮光之神攤開手,“算了,誰死了都不關我的事……”


    “原來你是這麽認為的。”


    被神器抵住脖子的暮光之神穆菲斯發出“啊呀啊呀”的聲音,張開雙手玩味笑道:“揮舞著這麽危險的東西,埃布拉,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


    應該在光源天等待光明神歸來的副官冷著臉說道:“光明神係的叛徒,除了沐水之神之外還有你這條漏網之魚在。”


    “所以副官閣下要來收拾我了嗎?”


    暮光之神的身影一陣虛幻,他化作黃昏的暮光出現在埃布拉的攻擊距離之外,摘下帽子,紳士的說道:“請容許我退場,我的主人可正麵臨危機。”


    “主人和主人間的戰鬥,不是仆人可以插手的。”


    對穆菲斯的回應,是埃布拉一擊斬斷對方溝通時空的神力。


    眼見後路被毀掉,穆菲斯危險的眯起眼眸,“啊呀啊呀,這可是讓我生氣了。”


    “我也是一樣,穆菲斯,”埃布拉提著與普羅塞的白光聖劍極為相似卻絕對不同的生命至寶冷漠道:“我對你背叛陛下的行為也很是不快。”


    穆菲斯勾起嘴角,“我承認陛下非常有魅力,但是孤獨懸掛於天上的血月更吸引我。”


    埃布拉揮動至寶,冷凝的眼底是深深壓抑下的憤怒,散發火山爆發般的餘波。


    “這是你最後的遺言嗎?”


    “不,應該是宣戰的祝詞,”穆菲斯一笑,摘下的禮帽裏冒出無數樣兒奇形怪狀的神器和看不出本來模樣的生物,他愉快的說道:“這些可都是邪神卵化後變成的怪物以及他們所使用的神器,希望你能在他們的攻擊下留下一具被陛下緬懷的全屍。”


    “廢話少說。”


    埃布拉嚴肅的提起生命至寶,也是頭一次,這位向來溫厚的生命之神露出徹骨的殺意與他的陛下如出一轍。


    普羅塞對卵發出不下千次的攻擊,但是卵隻會越來越活躍,不見一絲衰弱,他忍不住嘖了聲。


    “安格斯,你打算繼續躲藏下去嗎?”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


    他歎了口氣,想著難道就隻能這樣等下去了嗎?卻聽見卵裏傳來細微的聲音,他馬上看去,發現卵的外殼還是那麽完好,仿佛他剛剛感覺到的都是錯覺一般。


    “感知錯誤?”普羅塞正想著,那顆卵卻開始發出紅光。


    忽閃忽閃仿佛能量聚集到極致,從卵殼頂端咧開一條細小的縫隙,然後延伸到整顆蛋身。


    “哢嚓——”


    清脆的一聲聲響,一隻格外白皙修長的手伸了出來,安格斯以一副血色魔王的造型在重生的蛋液中掙紮而出。


    自腰部以下都被血水覆蓋,腰部往上則不著寸裸,之前的傷口愈合的看不出一絲痕跡,隻有完美的肌理閃著玉石般瑩潤的光澤。


    猙獰的黑紋紋路從肩胛爬滿肩頭覆蓋在左心口,然後就是眼角上仿若烙印的猩紅色眼線。


    安格斯張開嘴,尖銳的一排利齒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晚上好,普羅塞。”


    普羅塞無視了他的最新造型,冷漠道:“從以前我就說過了,你用笑聲表達情緒的方法用錯了。”


    “是嗎?”


    赤著全身的安格斯眨眼出現在他背後,撩起普羅塞肩頭垂下的頭發落下親吻。


    “可是我喜歡這樣。”


    普羅塞眉頭一皺聖劍反手從手臂下刺了過去,安格斯不閃不避的任由這把劍沒入自己的胸腹。


    “不躲嗎?”


    “不躲。”


    普羅塞挑眉:“為什麽?”


    安格斯歪頭想想,在他思考的這段時間,普羅塞的頭發自他指縫間滑落,他才仿佛終於找到了答案,掛起清爽笑意。


    “因為不討厭。”


    “變態。”


    普羅塞直接飛向高處,光的能量被他匯聚用來轟炸。


    隻見一顆顆小太陽一樣的能量球被聚集到一起,這仿佛千百個禁咒齊發的力量被他毫不留情的轟向安格斯。


    “轟隆——”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至高神的憤怒下顫抖。


    在普羅塞警惕的注視下,神力的塵煙散去,露出四分五裂,僅剩下幾塊肌肉支撐著半個腦袋的安格斯。


    “好凶。”


    安格斯吐字不清的說出這句話,身體上的肌肉開始迅速長好,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恢複成被轟炸前的模樣。


    普羅塞眉頭皺的更加緊蹙了。


    安格斯動動肩膀,看向無損的周圍說道:“幸好是在我的領域裏戰鬥,不然即使是神界也會被你的這一招毀掉大半吧?”


    普羅塞:“安格斯,你終於變成怪物了。”


    安格斯一頓,歪過頭看向身後的他,五官在血月之下仿佛變成黑洞。


    “我以為你早該知道。”


    普羅塞抿緊線條優雅的唇紋,一言不發。


    ……


    “終於把邪神也塞回去了!”


    幾位主神麵麵相覷,同時鬆了口氣。


    不知怎麽回事,自出現開始就力量強盛的血月突然衰弱了不少,珂伊和赫伊以及阿爾文才找準這個時機把邪神到來的大門重新封上。


    “接下來就看陛下了。”


    阿爾文擦著流下的汗認真說道:“赫伊,珂伊,你們看到結果了沒有?”


    珂伊和赫伊對視一眼,沉默片刻,由赫伊說道:“命運混亂了。”


    阿爾文擦汗的手停下,瞬間臉色刷白,“你說什麽?”


    珂伊抿緊嘴唇,“陛下的對手……是能扭曲命運的可怕家夥,說實話,我有些擔心。”


    阿爾文:“……”


    剛來到這邊兒的阿諾聽聞這些人的對話,忍不住給這三個腦力派送上三個拳頭,把他們揍的哀哀叫才罷手。


    勝利之神無語道:“你們是笨蛋嗎?這個時候隻要相信陛下就夠了。”


    珂伊眨眨眼,覺得這個時候果然還是需要直腸子的笨蛋在。


    阿爾文吐出口氣,看樣子也同意阿諾的說法。


    赫伊搖著頭,“阿諾你這樣太暴力了。”


    “抱歉啊,”阿諾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剛剛也是心急。


    “等陛下回來我會告狀的。”


    赫伊在身前比劃一個大大的叉,像是在強調自己睚呲必報一樣,看的其他人失笑。


    阿波羅和雅典娜看著這群普羅塞的從神,發覺這真是和普羅塞一個畫風的。


    從卵裏跑出來的家夥一般都是怪物,因為他們沒有靈魂,沒有神格,單單作為血肉延續生命的肉塊。


    這導致普羅塞無論怎麽攻擊,安格斯都眼也不眨的承受下來,似乎在玩弄他一樣做出各種各樣故作曖昧的小動作。


    “普羅塞,你好過分,每一次都殺的我好痛。”


    又一次被炸成碎肉,肉塊蠕動的聚集出人形的安格斯眨眨眼,十分耐打的說道。


    普羅塞默了片刻,無語的回道:“你以為我來這裏就隻為了被你玩的嗎?”


    安格斯無辜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普羅塞抽抽眉角:“我說過,我是來殺你的。”


    安格斯好脾氣的說道:“我不是被你殺了好多次了嗎?”


    “安格斯……”


    “是。”


    “我們還是永遠不要再見麵了。”


    “什麽?”


    安格斯一驚,也不知是被普羅塞的話驚到了,還是被眼前的場景驚豔到了。


    “普羅塞,你不能這樣!”


    驚豔過後,就是他頭一次如此委屈的大嚷。


    因為普羅塞不再是把神力局限在翅膀,而是融化了翅膀把自身變作了光。


    “你會死的!你會消失的!”


    安格斯如此大喊道。


    把自身都融進規則之中,這是獻祭的方式之一,相對的接收到祭品的規則會反饋給神祗成百上千的力量。


    安格斯即使成了怪物,在獻祭自身後,一擊就能毀滅世界的至高神麵前也不過是堅硬一點兒的紙片。


    身軀化作光明的燃料,陽炎從發尾開始點燃,聖劍成了他全部力量的載體。


    普羅塞暴漲的神力蒸發了神體,令他的靈魂單純的作為元素而存在。


    他仿佛晶瑩剔透的寶石,透明的身體裏流動著生機勃勃的火焰能量,又仿佛人形的水晶,充滿了光明的至高神性。


    他麵無表情,應該說這個狀態的他不存在任何情緒。


    外在的神器武裝除了被融為一體的聖劍,都化作單純的力量被納入體內。


    抬起手,普普通通的一記劈砍,他卻整個人都鑽入聖劍之中,成了必能擊中這一概念的燃料。


    安格斯在這樣的力量下避無可避,或者說,他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瞳眸中倒映出的景象上。


    仿佛把天地斬為兩半的陽炎聖劍,安格斯自那通體金紅的劍身上看到普羅塞的身影。


    這是此生絕對見不到的至高美景,他的靈魂仿佛在撲麵而來的熱量中得到升華。


    當光明神力把安格斯徹底罩在毀滅的陰影下時,他的臉上帶著愉悅而扭曲的笑容被聖劍穿透胸腔,永恒不滅的天火從傷口處蔓延。


    這攜帶著至高神全力一擊的火焰,連給細胞反應愈合的時間都沒有,就徹底燒死了那些仿佛不滅的*殘肢。


    “普羅塞。”


    安格斯撫摸著胸腔的聖劍,卻像是在捧著心上人的臉龐,他低笑道:“和我一起死,真是美好。”


    “不好意思,我沒這個想法。”


    突兀出現在背後的聲音,讓安格斯神情錯愕,寒光閃過,他毫無反抗的被劈成兩半。


    手持斬過神王軀體的鐮刀,普羅塞俯視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什麽的安格斯。


    他說:“為什麽?”


    普羅塞平靜解釋道:“不過是障眼法,我把白光聖劍獻祭,製造出和我自身獻祭一樣的效果,目的是等到你鬆懈的那一刻,徹底的破壞掉你的再生能力。”


    “現在被分成兩半的你已經沒機會運用那份被詛咒的力量了,因為這火焰不會給你機會。”


    安格斯奮力抬起的手落下,啪嗒一聲,眸子裏的黑色迅速退去,仿佛逐步消失的生命力,他艱難說道:“竟然……是這樣……”


    這成了他殘酷一生的最後遺言,浸入血河中的身體成了引子,瞬間點燃這一片血池。


    即使到了現在,安格斯的心思也仍是個謎。


    熊熊火焰之中,普羅塞低著頭,纖長睫毛擋住他的神色,看不清這位算無遺策的至高神到底在想些什麽。


    為了能夠徹徹底底的不再給他卷土重來的機會,普羅塞甚至讓自己落入下風來瓦解對方的警惕心。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刻。


    “你滿意嗎?”


    當最後一縷餘灰自火海中沉沒,普羅塞目無表情的說道:“安格斯。”


    這個名字……恐怕不會再被人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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