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大地比起他們上次來的時候感覺仿佛不一樣了。


    隱隱約約, 有種奇異的感覺在大地上滋生, 卻不知區別在何處。直升飛機飛過大海,海岸線上一片死寂,漆黑的大海卷著白色的浪花撲上礁石。


    天空陰沉得像是快要沉甸甸地壓下來。


    “自我介紹一下吧。”賴傑朝新來的說道。


    “大家好, 我叫白曉東。”白曉東終於等到開口的機會了。


    劉硯埋頭檢視一個臂發式微型火箭炮,頭也不抬道:“劉硯。”


    蒙烽躬身打量火箭炮底部的標誌:“蒙烽。”


    白曉東點了點頭。


    “歡迎曉東加入颶風隊, 你以前是做什麽的?”賴傑說。


    劉硯道:“不太舒服?”


    蒙烽摸了摸白曉東的額頭,白曉東滿頭大汗, 勉強點頭道:“剛打過疫苗, 以前是……學散打的。”


    “沃喔喔——”賴傑的口型十分誇張。


    “喲。”蒙烽道:“不錯嘛。”


    白曉東笑了笑,他的身材很勻稱,穿著件野戰背心, 胳膊結實, 比賴傑看上去還要強壯點。


    “散打專家?”劉硯說:“被鄭飛虎教過麽?”


    白曉東茫然道:“鄭……飛虎,是誰?我剛打疫苗。”


    蒙烽:“我爸到底……”


    劉硯忍無可忍道:“你爸隻是帶我去第七區踢館而已!內容涉及到超弦理論和大一統原理的生物學解釋……”


    蒙烽:“等等, 這些不用說, 關鍵在踢館贏了嗎?”


    劉硯:“應該算贏了吧,反正他要的東西拿到了。”


    白曉東:“去第七區踢館……你們家……”


    蒙烽:“嗯,贏了就行,下次你們對付不了,再換我去。”


    白曉東:“……”


    賴傑說:“你還沒有訓練過, 對吧。我是頭兒,以後聽我的就行了,劉硯是隊伍裏的機械師, 心理醫生,保姆……”


    劉硯:“別亂給我安銜頭。”


    蒙烽:“我是副隊長。”


    白曉東和蒙烽握手,突然意識到,這個隊裏除了隊長,副隊長,就隻有後勤和他這名普通隊員了。


    賴傑道:“說說你吧,曉東,你練了多少年散打?”


    “我……”白曉東道:“十二歲開始學了,咱們這是要去做什麽?”


    所有人:“……”


    “殺喪屍。”蒙烽率先打破了沉默:“救人。”


    賴傑道:“你沒有經過訓練,這倒有點麻煩。實戰的時候先跟著我們,不要逞英雄,我以後會花時間教你……”


    話音未落,整個機艙猛地一震。


    “賴小傑!”駕駛艙內傳來聲音:“呼叫賴小傑!有強氣流!我要降低高度!讓你的隊員準備抓穩!”


    賴傑道:“把機艙擋板都打開!!”


    機艙內的燈全熄,切換到顛簸模式,四周窗戶擋板抽下,他們各自回頭看機艙外。


    黑暗天地間,狂風卷著烈火,濃煙穿過崇山峻嶺,滾滾而來,猶如一場奇異的祭祀。


    賴傑吼道:“離開這裏!”


    “不行!”駕駛室內傳來聲音:“風太大了!濃煙多!不知道誰在燒山!能見度很低!”


    儀表上指針發瘋般地亂抖,劉硯道:“快看那下麵……看!”


    山巒上一道火光拖著尾焰飛起,射向山林中的奧克斯綜合體巨人,那一瞬間劉硯仿佛聽見它發出了恐懼的咆哮,它站在閃電中全身發抖,猶如喪屍群聚合於一處的呼號,帶著熊熊烈火燃燒,猶如山林中帶著火焰的大樹,逐漸瓦解崩毀。


    賴傑道:“哪個部隊的?這是sy400……怎會在這裏出現?!”


    又一枚火箭炮離開山頭,奧克斯綜合體巨人垮塌,火箭炮穿過高處,失去了目標。


    蒙烽:“製導型的?!”


    賴傑吼道:“所有人跳傘!”


    “位置太低了!”蒙烽喊道。


    “你保護技師!我保護新兵!”賴傑吼道。


    火箭炮斜斜劃出一道弧線,擊中軍用直升飛機頂部,機艙中強烈震蕩,又一枚火箭炮發出,這下所有人都知道,火箭炮是衝著他們來的了。


    賴傑罵了句髒話,駕駛員竭力拔高,然而尾翼被第二枚火箭炮擊中,諍的一聲直升機失控,蒙烽吼道:“馬上跳傘!”


    白曉東還沒清楚發生什麽事,駕駛員啟動棄機模式,艙門驟然掀開,劉硯與蒙烽馬上一側身被卷了出去。


    “我動不了!”白曉東大喊道:“怎麽跳傘!”


    此刻他們位於海拔三千米的高空,狂風撲麵吹來,劉硯與蒙烽同時躍出機艙,遠處山頭又一發導彈飛出,蒙烽雙眼被風吹得劇痛,抓著劉硯,二人筆直下墜,劉硯反手交出火箭炮,蒙烽揪著他肩上的傘包線,抬腳在他腰間一踹。


    劉硯:“……”


    蒙烽拋了個飛吻,把劉硯踹得飛開,傘包開啟。


    劉硯被風刮向遠方,蒙烽頭上腳下,扛著微型肩射火箭炮一拉保險栓,導彈飛出,在空中旋轉著飛向三公裏外的山頂,迸發出驚天動地的大爆炸,緊接著降落傘打開,朝著山林中墜落。


    巨響聲中,直升飛機一頭撞上邊緣的山巒。


    劉硯在空中飄了許久,轉頭四處尋找降落傘,黑煙蒸騰而起,根本看不到天,也看不到地,他握著肩上的吊繩,希望別掉進火海裏。


    又過片刻,他逐漸飄向一條河流,嘩嘩的水響已經聽得見了,水汽撲麵而來,接近地麵後劈頭蓋臉,樹枝樹葉一瞬間淹沒了他,刮得他全身疼痛,背後被大力一扯,降落傘掛在樹梢上。


    劉硯鬆了口氣,在樹上掛著晃來晃去。


    他檢視周圍環境,這是棵四米高的大樹,周圍沒有懸崖,也沒有喪屍。


    離山裏火場比較遠了,劉硯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叫蒙烽,免得引來敵人。


    這個山林中看似平靜,實則非常危險,劉硯掛在樹上也不忙下來,安靜回想了整個過程。


    1:血肉巨人……奧克斯綜合體被摧毀了,為什麽攻擊它?


    2:這裏的火是誰放的?有人在和喪屍戰鬥?是軍方還是平民?為什麽攻擊直升飛機?哪個部隊的?如果也是k3的人在執行任務,賴傑不會不知道才對。


    3:現在隊員們全失散了,得想個辦法把人找回來。


    狂風吹得樹葉像怒海般洶湧,極目所見,天上黑壓壓的一片。


    他檢查了一下背包,裏麵基本物資齊全,□□也在,一把□□,十二發子彈,回想與蒙烽分開的地點,風是朝他這個方向吹的,劉硯早開傘包,蒙烽晚開,他們應該在差不多的同一條直線上,隻是距離比較難估測。


    劉硯開始在心裏默算物理題,最後看見機艙高度表的時候是3000米……翻了一下傘包,看見牌子上的阻力係數,估測風速……重力加速度為g,自己178公分,質量是……重力與阻力平衡,得出下落時間為……


    劉硯掏出一個小球鬆手,小球被風吹向腳下地麵,目測後估算出風速,再掏出指南針,晃了晃,壞了。


    怎麽回事?劉硯又晃了晃指南針,指針依舊沒動靜。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裏太安靜了,安靜得有點不尋常,沒有鳥雀?附近也沒有野獸?隻有河水嘩嘩的流淌聲自始至終伴隨他思考。


    劉硯抬手看表,時區東七區,他屈膝抽出大腿上便攜工具包裏的小刀,割斷降落傘的繩索,落下地麵,伏身時摔得夠嗆。


    他抽出槍,回憶飄來的時候那條河,要找到蒙烽就得迎著風走。


    下午三點五十,四周靜謐得近乎恐怖,蒙烽在河水邊洗了把臉,又朝上遊走了一段路,密密麻麻的焦黑屍體鋪滿河麵,順水飄來。


    設備全沒了,聯係不上劉硯,蒙烽走了一會,爬上高處觀測地形。


    這是一條兩階瀑布的第一階,風小了些,蒙烽仿佛聽見了什麽。


    “有人嗎……”白曉東的聲音。


    蒙烽馬上轉身,朝瀑布下看,石頭上掛著降落傘,白曉東在下麵喊道:“副隊長!救救我!”


    蒙烽朝他打了個噓的手勢,示意稍安別喊,白曉東躺在石頭上,滿頭大汗。


    “骨折了嗎?”蒙烽順著坡度緩和的地方滑下來,落在白曉東身邊。


    白曉東點頭道:“接上了……我想朝水裏跳,沒想到……真倒黴,哎。”


    “沒關係。”蒙烽道:“疫苗會令你很快愈合的,先忍著,你會醫護?”


    白曉東道:“會一點點。”


    蒙烽四處看了看,白曉東扶著石頭坐起來,不慎碰到腳,忍不住大叫。


    “噓”蒙烽馬上轉身:“別出聲。”


    “我們有危險?”白曉東馬上明白了。


    “不清楚。”蒙烽說。


    白曉東道:“隊長和技師呢?”


    蒙烽道:“技師是個路癡,隊長和駕駛員那廝去開房了。”


    白曉東:“……”


    白曉東:“你好冷。”


    蒙烽:“沒幽默感,配合著笑幾聲很難麽?我看看……能起來嗎,試試站起來……”


    此人很無趣——蒙烽心裏在白曉東腦門上貼了個標簽,既不會配合吐槽又有點傻。白曉東一臉慘狀,搭著蒙烽肩膀起來,蒙烽把他放在瀑布後麵山洞裏的隱蔽處,從他的背包裏翻出槍交給他,說:“在這裏等。”


    蒙烽下了瀑布,在空地上等候片刻,而後裝填信號彈,朝天發射一槍,他脫下外套,扔在河邊,又除了軍靴脫了襪子,放在一塊石頭上,


    時值黃昏,哧哧燃燒的焰火彈飛上天空,十裏可見。


    蒙烽涉水走向瀑布,赤腳躍上岩石,爬進洞裏開始觀察。


    白曉東看了一會,仿佛明白了。


    蒙烽食指勾著扳機,把□□旋著玩,沉聲道:“小白,這個地方是完全陌生的,掉下來前相當危險,四周也許埋伏著敵人,在等待隊友的時候,大聲求救和暴露方位都是大忌,懂了?”


    白曉東緩緩點頭,目光中滿滿的都是崇拜:“都是特種部隊教的?”


    蒙烽欣然道:“當然不,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白曉東:“……”


    從黃昏等到入夜,河邊始終沒有動靜,隨著時間逐漸過去,蒙烽神色越來越凝重。


    “劉硯呢?”蒙烽沉聲道:“應該離這裏不遠才對啊,都沒看到信號彈?”


    白曉東道:“現在怎麽辦?”


    蒙烽心想還不是你摔骨折的問題,要不是你走不動,老子早就去找媳婦了。心裏不太滿意,嘴上卻說:“等。”


    白曉東說:“別管我了,你去找他們,找到以後再回來帶我出去。”


    蒙烽搖頭道:“你是新兵,沒有自保能力,不能把你扔在這裏。”


    白曉東:“可是技師更需要保護不是麽?”


    蒙烽安慰道:“你別看他那樣子,身上全是高殺傷武器,真要拚起命來,十個我也不是對手呢。等天完全黑下來再說。”


    又過了半小時,蒙烽始終盯著河邊自己布下的疑陣,直到樹林裏發生了什麽動靜。


    “啊——”劉硯從樹林中衝了出來,身後追著一隻野豬。


    “劉硯!”蒙烽吼道。


    蒙烽光著腳衝下石去,野豬撲了上去,將劉硯撲在地上,蒙烽舉槍,卻對著劉硯的後背不敢開槍,他吼道:“跑!別纏鬥!”


    劉硯狠狠一腳將野豬踹開些許,獠牙已到了跟前,緊接著一道電光劈裏啪啦響起,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劉硯被電得撲通一聲,摔進水裏,順流飄了下去,野豬趴在岸上,哼唧哼唧數聲,抽搐片刻,掙紮著跑進了樹林。


    蒙烽涉水下去把劉硯抱起來,濕淋淋地抱到岸上開始做人工呼吸。


    蒙烽:“唔——”


    劉硯:“唔……好了算了算了……唔,好了!不來了!”


    蒙烽:“嗯嗯……”


    劉硯炸毛道:“這種時候舌頭不要伸過來——!”


    劉硯抽電棒,蒙烽才把他攔腰抱起來,朝瀑布裏走。


    劉硯看了白曉東一眼,方才與野豬同歸於盡的場麵白曉東都看到了,此刻心裏對劉硯的彪悍評價又上升了一個等級。


    他掏出打火機,蒙烽揀了點柴火,劉硯脫下濕衣服,發著抖烤火。


    山中的夜晚帶著點涼意,劉硯道:“賴傑呢?”


    蒙烽:“看不見信號彈,還有一名編外人員……”


    劉硯:“啊!我記得那開飛機的,他總算翻了一次船了。”


    蒙烽正要再說點什麽時,瀑布外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劉硯馬上轉頭,蒙烽持槍躍下山洞,劉硯裝填信號槍,朝天斜斜一發信號彈,照亮了河流兩岸。


    一個女孩被野豬追著跑出來。


    蒙烽道:“怎麽又是那隻野豬……”說著那女孩轉身被野豬撲倒在地,手持步槍砰的一槍。野豬痛嚎一聲,肚子被轟穿一個洞,雙眼血紅,張嘴就咬,蒙烽在遠處補了一槍,女孩馬上抱頭伏下,轉身朝水裏一躍。


    野豬掉下水裏,被溪流衝走了。


    女孩劃水過來,濕淋淋地登上岸,喘了口氣,蹙眉望向蒙烽。


    “你發的求救信號?”那女孩道。


    劉硯在瀑布後看了一會,也跟著出了山洞。


    蒙烽道:“你是什麽人?”


    女孩注意到劉硯身上的軍裝,問:“是搜救隊的?我叫卓婷。你們被新軍攻擊了?我看見信號彈……搜救隊隻有你們倆?”


    劉硯問:“新軍是什麽?”


    卓婷道:“我看見你們的直升飛機撞山了,我哥去看直升飛機墜毀的地方,我過來找你們……”


    劉硯道:“等等,我們還有個傷員。”


    卓婷喘了片刻,而後看了看四周,說:“這裏不安全,把傷員帶上,換個地方說。”


    蒙烽把白曉東抱出來,劉硯想了想,己方唯一的戰鬥人員是蒙烽,卓婷看上去隻是尋常女孩,戰力不強,不能讓蒙烽背白曉東。


    他從背包裏取出一副行軍用的簡易單人擔架,展開輪子,讓白曉東躺上去,蒙烽取槍上子彈,跟在卓婷身後走。


    卓婷告訴他們,早在去年冬天,這裏就有不少人進山躲避喪屍——災難來臨的時候,所有人的抉擇幾乎都是一致的:朝深山裏跑。


    深山地形有利於躲避喪屍,當初進山的時候,這裏活下了接近一萬人。


    然而就像劉硯、蒙烽他們初期跟隨林木森一樣,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有矛盾。一部分人自發組織起來,自稱“新軍”,口號是政府拋棄了國民,老百姓就必須自救。他們在廢棄的武警車上撿到了彈藥,並獲得一輛防暴裝甲車,一輛吉普車以及不少槍支。


    於是新軍的首領組織起抵抗喪屍的防線,逐一審核逃難的平民,以有用與無用作為吸納的標準,當國家搜救隊來臨時,他們利用極其卑劣的方法殺死了特種部隊的成員。


    “真是……真是……”劉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


    卓婷道:“查司令和他的軍營在山上成立了一個據點。”


    蒙烽道:“他為什麽殺搜救隊的人?他以前是做什麽的?”


    卓婷道:“不清楚為什麽,他以前是個推銷保險的……”


    蒙烽:“……”


    劉硯嘴角抽搐道:“同行,你們客戶經理裏真是人才輩出……”


    卓婷走在前麵說:“我哥哥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彈藥總有用完的時候,而且現在病毒蔓延的速度很快,有不少人被感染了。得向國家求助,但他們殺了一次搜救隊的人,可能再也不會有人來了。”


    她的眼中有一點眼淚在閃爍。


    “我哥哥跟他吵過一次架,被他關了起來,今天看見信號彈來了……”


    蒙烽跳上一塊石頭,說:“我們得馬上通知賴傑……”


    下一秒,卓婷忽然轉身朝路邊一撲。


    蒙烽的腳落地,踩上一塊鬆軟的泥土。


    轟一聲巨響,炸彈將蒙烽高大的身軀掀得直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不住抽搐。他的腳被炸得扭曲變形,褲腿以上,大半個身子全是血,艱難地舉起槍,然而炸彈的衝力令他頭腦眩暈,幾次拿不住槍,最後昏死過去。


    卓婷以槍抵著劉硯的後腦勺:“把疫苗交出來,快!”


    劉硯緩緩抬起雙手,說:“不在我身上,那個大個子才是副隊長。”


    卓婷道:“別想騙我,你看他背著包麽?”


    劉硯深吸一口氣,卓婷道:“交出疫苗,否則殺了你,我自己搜!”


    劉硯斜眼瞥向昏迷的蒙烽,瞬間卓婷又拔出一柄□□,砰一聲擊穿了白曉東的手腕,正在偷偷拔槍的白曉東登時痛得大叫。


    “我每數五下,就殺一個你的同伴。”卓婷道:“別妄想拖時間等那大個子醒來,五、四……”


    劉硯靜了,疫苗本就不在他身上,要怎麽交出來?


    數到“二”時,劉硯說:“真的不在我們身上,大個子是副隊長,隊長是另外一個人,和我們走散了,他管著v疫苗……”


    卓婷道:“那麽,真的很遺憾……”


    劉硯馬上道:“給你,別開槍。”


    方才那一瞬間,劉硯幾乎能清晰感覺到卓婷的殺機,她差一點點就要扣動扳機,殺人滅口。無論如何都拖不下去了,劉硯隻得解下背包,回想當初在永望鎮時,賴傑的那個銀色箱子,說:“你如果殺了我,就永遠打不開盒子上麵的密碼鎖了。”


    卓婷道:“嗯,你很聰明,但我可以殺他們,頂多我不要疫苗了。”


    劉硯打開背包拉鏈,一邊說:“這種疫苗需要用特殊的針筒注射,推動針管的時候必須很慢,否則藥物流量會起反應,稍微不小心就會致死。我是颶風隊的醫師,隻有我能注射疫苗,你們自己打的話,分量一不對就會休克,你把人帶過來……想給誰注射,給你自己麽?”


    卓婷道:“不,你用生命發誓你說的是真的?”


    劉硯從背包裏取出銀色的不鏽鋼小型工具箱:“我不可能騙你。”


    卓婷放鬆了警惕,她見過這種箱子,外形看上去確實是裝疫苗的,她伸手來接,說時遲那時快,劉硯悍然以工具箱在卓婷頭上一掄!


    卓婷馬上下意識舉槍,卻被橫飛而來的工具箱拍得眼前發黑,砰一槍打偏了方向,劉硯一聲不吭便以拳招呼,卓婷幾次後退,橫過步槍招架,小腹上挨了劉硯狠狠一下,倒在地上!


    劉硯抿著唇,一拳緊隨上去,擊在卓婷麵門上,抽出電擊器,不由分說抵進了卓婷的嘴裏。


    正要按動電擊器時,後腦勺又被一根槍管抵著。


    “媽的——”男人的聲音說:“老子就知道她不行。”


    “都殺了吧,把卓婷也殺了。”又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這點小事也辦不成。”


    另一個男人說:“都帶回去,別忙殺人,小心查司令發火,小子,舉起雙手,站起來。”


    劉硯知道卓婷也完蛋了,不可能拿人質要挾他們,這群人多半對自己同伴也會下狠手。隻得放開電擊器,緩緩舉起雙手起身。


    “到樹那裏去。”一人示意他把手放在樹上,開始給他搜身,啪啪清脆兩聲響,劉硯眼角餘光瞥見一個中年婦女上前,打了卓婷兩耳光。


    啪啪聲不絕,那中年婦女竟是扇了卓婷幾十個耳光,把她的臉扇得紅腫起來。


    “這倆人呢?一槍崩了?”有人道。


    “你如果殺了他們。”劉硯冷冷道:“等我給人注射疫苗的時候,我會直接一針推到底,送他歸西。”


    男人的聲音笑了起來:“小夥子蠻聰明的嘛,還知道談條件……”


    說著劉硯後腦勺挨了一下,眼前漆黑,昏死在樹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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