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意識到一點,他這麽害怕的樣子,真的像是冷靜下來找到出口的人嗎?


    “來了,來了!”李貴趴在門上,手裏似乎拿著東西,突然像發瘋一樣轉過頭跟我喊道。


    “什麽東西,來了?”我明知顧問。


    他一下子轉身,把手裏的東西給我看,同時說道“鬼來了!來了!快躲起來,不然就完了!”


    我一征,那不是眼睛珠嗎?而且還在流血,是的,是剩下眼白和眼黑組成的一團肉球,竟然在冒血。如果李貴說的是真的話,那就說明它離我們不過是二十米了啊。


    李貴迅速跑到了會議桌底下蹲著,從褲兜裏掏了什麽東西套在了腦袋上。我低下頭來一看,丫的,是褲衩。


    這貨竟然把褲衩套在了頭上,我忍不住想笑。可是又想到了來的時候,老頭教過我的一點常識。


    這內褲雖然髒,但是據說鬼也怕,所以套在頭上,可能意思就是封鎖自己的人氣,隻要沒被看到,鬼就找不到這個人了。


    既然有用,你大爺的還等什麽?我急忙蹲了下來,將外褲迅速退下,然後脫了內褲套在頭上。頓時覺得好惡心。


    我蹲在了他的旁邊,門忽然一陣哐啷哐啷地搖晃。我緊盯著門那邊,生怕那玩意兒會突然衝進來。


    不過還好,雖然門害怕得比我還強烈,但是一直沒看到死玩意兒進來。蹲了有好一會兒,門漸漸安分下來。


    “走了嗎?”我小聲問他。


    “走了,不過這次是走了,下次還不知道怎麽辦。”李貴瞪著眼珠子看著我說道。


    我咽了口水,心想你大爺的果然不是什麽好茬。這貨肯定就是躲在三樓,假如有生人被騙進來,又經過三樓,剛好給他碰到的話。


    他就騙人家說已經找到了出口,讓人放鬆警惕,然後趁他不防備,奪走這個人的眼球,保證自己一直能活下來。


    手段雖然卑劣了點,卻是相當現實,也很有用。


    我看他兩腿不停地發抖,猜想他不知道是躲過了多少次的追殺了,應該冷靜一點了才對,為什麽會抖得這麽厲害呢?


    而且,剛剛鬼一來,他就完全沒了神誌,說好騙我放鬆警惕的,結果還把眼球給我看了。


    “你,你把你的......”他結結巴巴地說著話,但是由於抖得太厲害,牙齒不停碰到舌頭,導致他說話不是很流利。


    我隻是想告訴他,其實我也很害怕,但是比其他,還是好一點了,他這樣的要是能偷襲我,我還不如直接去喂鬼吃了算了。


    現在又恢複了剛才的寧靜,我想,鬼大概是走了吧?還是出去好了,兩個大男人頂著內褲蹲在桌子底下,實在不像話。


    我把內褲從頭上摘了下來,揣進褲兜裏。剛想跟他說話,這貨突然撲了過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對...對不起,把,把你的......”


    “你妹啊!”雖然脖子被他掐住,但是我還沒這麽沒力氣,加上他因為害怕的關係,手軟腳軟的,力氣用不出來。


    我慢慢地把腿升上來,用腳底頂住他的肚子,然後猛地一踹,將他蹬出老遠,手也放開了我。我看到他滑出了桌子底下,想著還是趕緊跑。


    可我剛要出去,李貴突然驚叫起來,接著從上麵伸下來一隻血淋淋的手臂,提著他,就像提了一團棉花球一樣,輕輕鬆鬆。


    最後,我隻看到李貴的雙腳了,在不停地掙紮,他嘴裏也發出嗬嗬的聲音,並不能求救,我猜想,脖子肯定被咬斷了。


    可是,就連他的雙腳也都沒能落到地上,沒過多久,就升了上去。我聽見有啃食的聲音,頓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抱緊雙腿,顫抖地坐在桌子底下。


    剛剛李貴升上去的位置,現在隻有血在啪嗒啪嗒地滴落下來。


    我覺得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直接被吃了,一點都沒能剩下啊。這鬼是有多凶猛?


    耳畔不停地傳來一聲聲呢喃,帶著回聲,尖銳而刺耳。在我耳邊縈繞,我閉緊了眼睛。老頭給我的紅繩也沒帶著。這下鐵定完。


    可是,我等了好久,也沒感覺到那東西來搞我。反正怎樣都是死,我就想著爬出去看看,萬一他吃飽了,走了呢?我不是可以逃過一劫?


    打定主意,我雙手著地,像隻驚恐的貓,警惕著,驚恐著。一點兒,一點兒地往沒滴血的另一邊爬出去。


    出了桌子底下,我還是不敢睜開眼睛,等了好一會兒,沒動靜,我才睜開眼睛四處看了一下,趕緊躲回桌子底下。


    不過好像什麽都沒看到啊,我定了定神,再次探出頭去,也是什麽都沒看到。這次我大膽一點了,鑽出桌子底下,往桌子上瞅了瞅,還真走了。


    我總算鬆了口氣,但是等我完全站起來,看到桌子上剩下一行血字,就是這行血字在往下滴血:想活下來嗎?去奪眼球吧。


    我駭然萬分,明白了這些事情的關聯。李貴並不是一直活下來的人,也不是什麽部門經理,而是剛進來不久的。而他告訴我的那些也是上一人告訴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部門經理,但是這些人都在上演著重複的事情,第一個人騙了來的人,說找到出口了,趁他不注意,殺了他,奪走眼球。


    然後繼續騙第二個人,可能由於某種原因失敗了,也許就像我這次一樣,被鬼先殺死,活下來的那個人就會知道怎麽活下去。


    但是因為在這種環境裏,能保住命都不錯了,所以大部分人其實沒時間思考,就拿上一個人做的事來繼續騙人,奪眼球。活下來。


    這隻鬼究竟想怎樣?我開始痛恨起他來,不是因為他殺人,而是因為他讓這麽多人自相殘殺。


    可是,反過一想,這就是人性啊,如果有人能夠冷靜一點,想想一切,仁慈一點,不用那種方法活下來,這隻鬼不就沒得玩了?


    沒得玩了,可還是死。我垂下了頭,對自己無聊的推理也表示難堪。


    但是我還沒找到清靈道長呢,我還得繼續往上。


    出了會議室,外麵還是感覺冷嗖嗖的。遭了,不會是這隻鬼折返回來吧?這樣一想,我拔腿就跑,所幸的是,成功跑到樓梯上也沒遇到那玩意兒。


    “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剛到四樓,就聽到有個小姑娘的聲音在唱這麽熟悉的歌謠。但是唱的曲調有點不對,這首歌誰不會?


    誰不愛自己的媽媽?所以,我們唱這首歌都唱的很溫馨,偏偏那個聲音哀怨而淒涼,聽起來讓我膽戰心驚,時不時地注意自己身後有沒有東西。


    不行,我得去看看。難道說是有父母帶著孩子也進來了,媽媽死了,孩子才會唱出這麽淒涼的歌聲嗎?


    我跟著聲音,走在光線昏暗的過道裏。你能想象寂靜無人,還隨時可能跳出一個鬼東西來的這樣一個地方,隻有我一個人,隻能聽得見我走路的聲音,偶爾的,還有我的心跳。背景音樂是一首你很熟悉的歌,卻莫名地淒涼,恐怖。


    這種寂靜,這種壓抑。我慢慢開始煩躁起來,腳下的步伐也變得快了。我實在受不了了,要死就趕快!這麽折磨我幹嘛。


    終於到了聲音的源頭,是一間辦公室。聲音就是從這裏麵傳出來的。我輕輕轉動門把手,沒鎖。門打開,聲音也隨之變得越發大聲起來。


    “臥槽!”往裏看的這一眼,我嚇得一屁股坐了下來,背靠著門。


    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拿著一把刀,在一下一下地捅被無數電話線倒掉起來的一個女人的屍體。屍體已經血肉模糊了,滴在地上的血還帶著肉的碎塊。


    唱歌的就是這個孩子,紮了個馬尾,穿著藍色連衣短裙,牛仔褲,小紅皮鞋。她的臉上,身上都被血染得比鞋子還紅,還要豔。


    可是她捅得還是很歡樂,一邊捅,一邊唱“世上隻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離開媽媽的懷抱,幸福哪裏找...”


    一遍又一遍,就是不停下。


    難道說這個女人是她媽媽?我腦海中出現了這個想法的時候,胸膛中的怒火大過了恐懼,扶著門站了起來。今天,我要不教訓教訓這孩子,我冷楓真成了窩囊廢了。


    “住手!”我走到跟前,大聲喊道。


    小女孩應聲回頭看著我,眼神中透著的殺意著實嚇了我一跳。


    但我不能慫啊,“這個女人是誰?”


    “我媽媽。”小女孩回答的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你知不知道,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你有媽媽,就算被鬼控製了也應該珍惜!我不許你用這首歌來侮辱媽媽。”他娘的,我都快要愛上我自己了,這番話說的真帥。


    “哦,是嗎?”小女孩卻歪這頭看著我,我一下子愣住了,她的頭頂有個血窟窿。那她就不是活人了?我也是二,這什麽地方啊?


    也不想想看,能有正常人嗎?要怪也是怪那東西吧?我竟然跟一個死孩子發火。


    “你看,我沒有腦子。不明白你說的。”小女孩說話有些慢,但是語調中的那種天真,啊呸,邪魅的天真,表現得淋漓盡致。


    我緩緩地後退,準備好了跑路。這小女孩抬起頭來,冷笑著問我。


    “叔叔,你有腦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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