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失了,還可以再奪回來。


    命丟了,就不可能如同鳳九一般的走運,再度重生。


    “好,”古畫惦了惦手上牌子的份量,上頭的紋路的確是她熟悉的,在她們進入萬鳳樓之初,樓主就將這塊牌子的事告訴她們,並且,將牌子傳下讓她們一個個過目,甚至可以用手去摸,感受牌子的紋路,有用去掂,感覺牌子的份量,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葉天嘯的驕傲,他驕傲擁有了凡人所不能擁有之物,世間僅此一枚,是多麽的獨一無二。


    稀有之物,向來是珍貴的,足夠吸引人的。


    “葉副教主如今爽快,我也一定會信守諾言的,現在,隻要你送我回遠威侯府,解藥,自然給你。”瞧瞧從此處回遠威侯府也不算太遠。


    他若是能送,她倒是不吝嗇給他一枚解藥。


    說起來,他也是射月教的副教主,不看僧麵看佛麵,姬月神對她很好,又出自同宗,照顧一下她門下的人也是應該的,隻要葉天嘯從今往後隻專心於射月教之事,別再插手萬鳳樓,一切好談。


    “以本座現在的功力,暫時無法送你回去。”葉天嘯憋著一口氣道,他的力氣,已經耗損了近八成,留下的二成還要極力的壓製毒性發作,早就無力可用了,“除非你現在就有辦法緩解我身上的毒性發作。”


    “倒也不是沒有暫緩的辦法。”四周瞧了瞧,的確是別無異物,不過,她身上帶著好幾種藥呢,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暫且一試,至於有沒有作用,我倒不能保證。”


    聞言,葉天嘯雙眼一亮,隻要有辦法可試,他都想試上一試,總比什麽都不試的強。


    “本座接受,你盡管試。”


    “好。”


    她原本人就是遠威侯府的明樓之中,不曾外出,身上也沒有帶上太多的毒藥,隻帶了幾種隨身的,共有三種毒藥,兩種解藥,暫時是沒有辦法調出緩解他毒性的辦法來。


    不過,她倒是可以將這三種毒藥加上兩種解藥調製出暫時麻痹他感觀的藥來,讓他暫時感覺不到毒性發作的痛苦,自然也可以使上一些力氣。


    這裏是荒郊。


    若再等等,說不定遠威侯府的人會追來。


    石修受了傷,卻沒有死。


    他就一定會追過來的。


    必定,延途也會做上記號,隻要他能追上他們,遠威侯府的後援也一定很快就會到,隻是,她有些擔心,石修未必能跟得上葉天嘯的腳步,之前他沒有落下來之前,她完全看不出來他身患有疾。


    一落下,才看出他的情況已經頗為嚴重。


    他是咬著牙根行進。


    花了大半個時辰,調好了藥,一小瓶,遞至葉天嘯的麵前。


    “葉副教主,請服下吧。”


    藥色並不好看,血紅血紅的,還透著一股非常難聞的味道,剛才古畫所做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裏,看著倒騰來,倒騰去的,結果,倒騰出了這麽個東西來。


    “當真有效?”她隻是就地取材,他不相信會有多大的成效,葉天嘯抱持著懷疑的狀態。


    “是不是有效,也得葉副教主服下之後才能見分曉,眼下沒有原料,隻能簡陋些按現有的材料做出最好的藥物,我敢保證,此藥,必定暫時有效,能撐到咱們回遠威侯府。”


    葉天嘯依舊是懷疑的,他的疑心病也不是一般的重,這畢竟關係到自身的安危,稍一不小心,不僅僅是毒發,會直接連小命都丟在這裏。


    他豈會甘心。


    可,他並沒有別的選擇。


    葉天嘯伸手,接過古畫遞過來的藥瓶,手微微有些輕顫,不知是因為毒發,還是因為即將要麵對的無知。


    藥服下,是好是壞,他都必須承著。


    一閉眼,一仰頭,一張口,一個下咽的動作,直接將那瓶難以入口的東西吞咽了下去。


    腹中,有灼燒之感,不一會功夫,他的痛苦的確有些微的減緩,可見,她的藥,的確是有效的。


    他的麵色稍稍的緩過來了些,能起身了。


    他暗暗的運了運力,有些疲意罷了,輕功是施展不開了,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能直立起來行走已經非常不易。


    “走吧,本座送你回遠威侯府拿解藥。”


    “那就有勞葉副教主了。”古畫欣然接受。


    ……


    石修的確是沒有跟上他們。


    倒是在他們返程之時,碰上了。


    他不動聲色的隱在暗處盯著,在確定古畫的安危無憂之後,鬆了一口氣,延途,他已經做下記號。


    讓他奇怪的是,他們現在的行走的路,似是回城的路。


    而且,那黑衣人拿下麵具之後,麵容露出來,他就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了。


    原本,他猜測來人就是葉天嘯。


    如今確定來人真的是葉天嘯。


    不知為何他們往回趕。


    “葉副教主,你還撐得住嗎?”時不時的,古畫還會關心的送來一兩句。


    葉天嘯總是沒好氣的白她一眼。


    他身上的毒是她下的。


    他好不好的,她比誰都清楚。


    “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他語氣惡劣的道。


    “那就好,”古畫頗慎重的點點頭,“我還真的怕葉副教主死在這兒,到時不知道怎麽跟教主交代呢,也不知道怎麽把你送回去,你能繼續活著,也不算是件壞事。”


    “……,”這一回,葉天嘯索性懶得回答她。


    他們不再走小路,而是轉官道,來往的行人和車輛也多了些,有人從他們身邊走過時,總會多望上兩眼,葉天嘯的一身黑衣與他的一張臭臉的確是相當的引人注目。


    古畫一臉嫌棄,卻不得不與他一塊走。


    “葉副教主,你真的不知道鳳五她們到哪去了嗎?”


    “她們離開了萬鳳樓,自有去處。”


    “是你讓她們離開的,還是她們自個兒求去的。”她並沒有見著她們啊,就算在江湖上走動也該有個消息的,可是,她們仿佛在這世上消失了一般。


    “有人救走了她們。”


    有人?


    是誰?


    她不認為鳳五她們有認識如此強大的人,養在萬鳳樓裏把性子都養壞了,就算萬鳳樓再不好,也隻會認定萬鳳樓才是自己的歸處,當初,她不也是這樣嘛。


    萬鳳樓對她們再不公,那也是她們的落腳之地。


    她們沒有別的地方好處。


    縱使,她不要命的在樓主的身上下毒,也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萬一被樓主發現了,是否會被趕出萬鳳樓。


    萬鳳樓裏的鳳兒,隻有一個信念,便是到死,才會離開萬鳳樓。


    活著時,離了萬鳳樓,便是無根的浮萍,太可憐了。


    “是誰把她們救走的。”


    走了一段,葉天嘯的額上盡是汗,整個人已經虛得不得了,他自己沒有感覺,可古畫看得到,她一時好心,讓他到路邊的茶亭喝口茶歇歇腳再走。


    叫了一壺茶,她又問道。


    “是夜魂的人。”


    夜魂?


    不可能啊,如果是白寅的人救了鳳五她們,白寅早就會告訴她,而且,在進京之前,她在夜魂莊園裏住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壓根就沒有見過鳳五她們。


    “不可能。”她直覺的道。


    正在喝水的葉天嘯撇了她一眼,她如此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倒是讓他頗意外,“你認為不可能,本座當時也認為不可能,可隻有夜魂的人能做得到。”


    “就算隻有夜魂的人能夠做得到,也並不代表是夜魂的人給救走的。”


    “你與夜魂相熟,你請夜魂的人上萬鳳樓救幾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的。”葉天嘯完全不屑於她的反應,好似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一般。


    當初,不正是夜魂的人把她給救了嗎?


    夜魂的出現,他並不算太意外,他不是君無夜的對手,頂多隻能與夜魂的三把手夜追命打個平手,連夜追魂,他也未必打得過。


    君無夜甚至不需要親自上萬鳳樓去救人。


    “夜魂救了人,我不可能不知道。”她喃喃著,手裏捧著茶,口裏正渴著,卻一點也不想喝水。


    她疑惑,深深的疑惑。


    如果葉天嘯說的是真的,白寅為什麽要瞞著她。


    他救了鳳五她們,該在第一時間告訴她的,他知道,她一定會萬分欣喜的,她日日盼著的就是鳳五她們的周全,深怕葉天嘯一時興起,又派鳳五她們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身死。


    甚至,直接用歪門邪道的法子將她們身上的功力吸食得幹幹淨淨的,再任由她們去自生自滅。


    不管哪種可能,都是可怕的。


    “這本座又如何知曉。”葉天嘯沒好氣又沒耐性的道,“她們被救走,已經如了你的意,至於她們此時人在何處,本座一點都不關心,有沒有她們在萬鳳樓,對本座沒有影響。”


    那當然,反正死了一個,會找另一個來替代,永遠都不可能影響的。


    古畫惡狠狠的瞪他一眼。


    “你就是缺心少肺的人,連帶著把我們也養成一群缺心少肺的。”這是他的可恨之處。


    葉天嘯仰頭,一陣大笑。


    臉上不掩得意之色。


    “本座養了一群好人兒,這是本座一生幸事,隻可惜,遇上了你,壞了本座大好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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