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青和皇甫來給李爺敬茶。”


    老薑看到宋明月回來,站起身說話。


    看老薑的語氣,卻是宋明月居然認識他們兩個人。可是,上次在香港賭場的時候,宋明月和艾小青兩個人曾經在酒會上遠遠的遇到,目光曾經相觸,卻並沒有產生任何交織,完全是一副陌路的樣子。


    至於老薑介紹那個中年男人為皇甫,楊木誠的心中忽然一驚。莫非,這個中年男人就是皇甫勝那位擁有許多傳奇故事的老爸——皇甫傳奇?!


    一想到這裏,楊木誠馬上明白了自己對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熟悉感來源於何處,原來他的五官與皇甫勝頗有幾分相像。


    隻不過,這個男人長的太過威嚴霸道,而皇甫勝勇猛有餘,稚氣未脫,乍看起來反倒不像父子了,隻會給人莫名的熟悉感。


    知道了眼前的男人便是一直好奇的皇甫傳奇,楊木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暗暗記下。


    “李爺走的時候都沒來看過,這麽多年也未露麵。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年,還來幹什麽?老薑,李爺這一生不屑的就是無恥的小人。沒來由的人,不要讓他們打擾李爺的清靜。”


    宋明月淡然說話,完全沒有給艾小青和皇甫傳奇絲毫的臉麵。


    “宋明月,我尊你敬你,稱你一聲姐姐,你不要以為我怕你。當年如果不是你一味順從,名砥也不至於身敗名裂。當初的事,我和皇甫都不同意,是李名砥一人乾綱獨斷。如果不是我們兩個急流勇退,而且費盡心思上下周旋,你以為我們兩個可以活?你以為你可以成為現在人前風光的宋總?即便是老薑,外號單刀,你以為他做下了那麽多血案,都可以就那麽算了?十幾年了,我受盡你的羞辱。今天,我到這裏來,就是要在李爺的墳前說個明白!”


    卻是艾小青坐在石凳上極為平靜的說話。不過,她雖然說的平靜,但一句句話語卻無異於掀起了陣陣滔天的波浪,幾乎要把整個院子都要淹沒。


    兩個女人的針尖對麥芒讓周圍的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楊木誠一臉木訥相,沒人能看出他怕還是不怕。


    皇甫傳奇臉上自始至終帶著淡淡的微笑,而且還時不時的看幾眼楊木誠,也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至於老薑,隻是一遍又一遍的沏茶。整個院子裏,活似神仙在打架,雲山霧繞,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艾小青,如果你想跟我動手,我承認打不過你。你盡可以把我殺了。如果你是來跟我吵架,這裏不歡迎你。如果你想找我的麻煩,回到鵬城之後你盡可以找到我的公司。總之,想怎麽玩我都陪你。隻是,在這裏輪不到你說話。想喝杯茶,念著舊情,我可以給你三分麵子。但是,想在這裏提李爺什麽事,休想!”


    宋明月在氣勢上明顯不如艾小青淩厲。但是,真正遇到了艾小青,她的氣勢卻似成倍成倍的增加。氣勢在瞬間磅礴起來,直視著艾小青,絲毫不落下風。而且,還隱隱有幾分反對艾小青的壓迫感。


    “大嫂,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何苦再過於拘泥?而且,你我都不是小孩子,心裏應該都非常清楚。當初的事,一是時代的錯誤,二是遇上了更高的爭鬥,三是大哥自己也有錯誤。我知道你怪我和小青,認為我們兩個是叛徒,是走狗。可是,即便我們不叛變又能如何?真的能保全大哥?隻是陪著送死罷了。大嫂,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該揭過去,終歸要揭過去。我們也不瞞你,這次來都是因為遇到了大麻煩。想著在做事之前,再來看看大哥,求一個最後的心安。本來,我們兩個是貿然來的,沒想到偏偏在這裏遇到你。這是孽緣,也是宿命。到底要不要我們去給大哥上杯茶,你說了算。”


    皇甫傳奇也在此時開口,勸阻宋明月,防止兩個女人的對話越來越尖銳,到時候想收場都沒有辦法。


    “哦?你們兩個風光十幾年,現在也遇到了難關?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


    宋明月明眸轉動,頗為玩味的看著兩人。


    “大嫂,我知道你還是念著舊日情分的。這些故意裝出來的風涼話就不要再說了,我們的日子不好過,隻怕那家人的日子也不好過。我聽說,上次在香港有一個被綁了,到現在還沒有音訊,有一個在鵬城被人襲擊,幸好有個身手了得的小子救了。你說的不錯,十幾年過去了,風水該轉回來了。我們兩個聚在一起,是想最後在墳前看看大哥,同時也為了讓老薑這個鐵口直斷給看看。十幾年的隱忍和韜光養晦,到底還有沒有希望改變當初和現在的局麵。”


    皇甫傳奇到底是梟雄式的人物,幾句話說出來,不但把院子裏緊張的氣氛化解,而且開始轉到正題上談事。隻是這份談吐和氣場,便不得不讓人佩服。


    在說到香港有人被綁,鵬城有人被襲擊,一個身手了得的小子出手相救的時候,皇甫勝的眼角餘光再次掃到了楊木誠的身上。雖然沒有明說,但擺明了他也知道楊木誠的存在。


    畢竟,皇甫家在新年之後便遇到了危機。皇甫勝和阿乙主動找他低頭,三人好一通大喝之後,楊木誠才決定幫他們從中調解的。


    最終,藏鎮天給了楊木誠一個麵子,給皇甫家下台階的機會,化解了一次危險。而且,楊木誠得到了皇甫家三百萬的感謝費,還有皇甫家的友誼。


    皇甫傳奇讓兒子出麵是劍走偏鋒,不拘一格。但是,這不代表他在事先沒有對楊木誠做過調查。


    也正是因為知道楊木誠遊走於鵬城各個勢力間而不被左右的角色,他才決定使出這一妙招。否則,憑皇甫勝稚嫩和簡單的頭腦,皇甫傳奇怎麽可能把如此重任放到楊木誠的身上。


    聽到皇甫傳奇的話,宋明月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正如他所說的,當初李名砥的死,一是時代的錯誤,二是遇上了更高層麵的爭鬥,無故被卷進了漩渦。至於第三,則是李名砥性格裏麵的缺陷。


    這些年,她裏一直過不去那個坎,不理睬艾小青和皇甫傳奇,甚至他們兩人幾次三番示好,她理都沒理。她很厭惡這兩個臨陣脫逃,加快了李名砥死去的人。


    但是,她也生自己的氣。大時代的降臨,她作為他的女人,既沒能幫他做什麽,也沒有勇氣陪著他死去。這些年,隻能一個人靠著思念苟活。比起他們兩個來,她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小姐,時代變了,逝者已矣,生者還是要繼續往前走的。”


    卻是老薑在此時開口,打破院子裏的沉寂。


    “往前走?依你看,下麵的路該怎麽往前走?”


    宋明月淒然的笑了一下,反問老薑。


    “李爺雖然有梟雄之心,但過於獨斷。如果當初那個大時代來的稍晚一些,或者那兩家爭鬥來的稍晚一些,李爺避過了最勁的風頭,性格收斂,都不會有事。在那個商場之爭的戰國時代,李爺過於激進了一些,學了項羽,空有百萬雄兵,無數良將,卻未能奪得天下。至於小青和皇甫兩個人過來,我仍然是那句話,你們二人一生都隻能為將相之才,斷然無法做帥,更當不得一個主字。在外人看來,你們各自執掌一方家業,富甲一方,好不威風。但是,你們的根性擺在那裏,真的遇到風吹草動,所有的家業隨時都會被吹散。縱然熬過自己這一世,斷然傳不過兒子那一輩。當初你們還有幾分不屑我說的話,現在回過頭來找我,我還是那句話,欲成大業,先擇明主!”


    老薑侃侃而談,逐一分析,卻是把事情分析了個通透。


    “老薑,我一個女子家,身上毛病是多了些,可能會有婦人之見。可是,皇甫大哥這麽多年的磨練,可是把生意做到橫跨多國,連皇城裏麵都步著眼線。依你之見,他磨練了這麽多年,還不能擔當一個名主?現在有難,我甘願把所有的基業拿出來投靠到他的名下,由他來操盤掌控不就行了?”


    卻是艾小青沉思了一刻之後,不解的提問。


    聽著幾個人的談話,楊木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今年的秋季,當真要成為多事之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居然讓艾小青和皇甫傳奇這種層次的人都如臨大敵,還要聚在一起多重商量?


    宋明月沒有理會正在沉吟的老薑,轉頭看看楊木誠。道:“你想聽嗎?”


    楊木誠點點頭,以示想聽。


    宋明月向前兩步,也坐進葡萄架下的一個石登上,示意楊木誠坐過來。道:“那就坐下來聽。”


    此時,老薑正坐在上首微側的位置上泡茶。而且,看樣子他這些年一直都是在坐那個位置。宋明月上前,正坐在主位上。在老薑的旁邊是艾小青,艾小青旁邊是皇甫傳奇。


    楊木誠坐過去,剛好坐到皇甫傳奇和宋明月中間。五個人,剛好圍成一桌。好似,這桌子和石凳原本就是這麽設計好的一般。


    “老薑,現在大嫂也坐下來聽,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先說好,我可不是為了小青說的那個讓我做主才催你的。想當初,你的話還真的猜中了許多,我是為這個服你。十幾年前不服,但這次肯定服。你如果眼光仍在,就幫我們指條明路。”


    皇甫傳奇看著宋明月坐下來,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一抹喜色,示意老薑繼續往下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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