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扒拉了一下依偎在自己懷裏的畢佩琳,李炎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抬頭看著對麵那幫手裏拎著錢的人,李炎會慌神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覺得今天是碰上“傻*”了?


    看著眼前這幾個人高馬大的人,聽著他們嘴裏那濃濃的棒茬子味。李炎倒不是怕這些人,自己雖然打不過他們,但是懷裏這個畢家的大小姐,此時別看跟個依人的小鳥一樣。但是如果她真的衝出去那絕對能跟一隻下山的猛虎一樣把這幫人給哢嚓了。


    自己上次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就領教過一次了。甚至到現在李炎都有個疑問,給自己留下錯覺的畢佩琳一直讓自己覺得她就是個小女人,當初京城交易局選拔的時候,畢佩琳明明體能不如自己!


    容不得李炎多想,手裏拎著包的男人臉上露出一抹獰笑。邁步朝著李炎這邊逼了半步,手裏的包直接扔進了車裏說道:“這錢拿著先去用吧!”


    這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情仇,能把錢直接扔到車裏難道就真的是好事兒嗎?


    李炎明白,這幫人壓根就不是什麽易於之輩。他們把錢扔進車裏嘴裏說是幫自己,可實際情況卻是一本萬利的投資。如果今天自己真的拿了他們的錢,後麵他們自然會找上門來“江湖救急”。到時候自己可就成了這幫人的提款機了。


    這些人不同於地下錢莊裏放“印子錢”的人,那個利息雖然高的嚇人但起碼能還的清。這幫人的錢可還不清!


    “謝謝幾位,目前我確實缺錢。但是這點……”李炎伸手拎起這個包,隨後拉開了拉鎖看了眼裏麵一捆捆紅豔豔的百元大鈔之後,順手拿出來一捆捋了一下。


    每張紙幣清脆的聲音悅耳,但李炎依舊緩緩把這些錢塞了回去。隨後拎著包放到車窗外衝對方揚了揚說道:“這錢太少了,不夠啊……”


    對方此時還是第一次碰上李炎這種有恃無恐的,能拎著五十萬出來碰瓷兒的也不是尋常的地痞混混。看了眼李炎之後,這人笑了笑說道:“李先生,那你缺多少說個數。我們兄弟在幫你想想辦法!”


    說話的時候,這人背著手。衝著自己身後的人輕輕一揮,這裏麵什麽意思不言而喻,當然李炎並沒看到他們在自己麵前搞的小動作。


    這時候有人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在其耳畔輕輕耳語道:“捉妖盟的盟主,就一傀儡擺設。捉妖盟就沒人支持他,至於他主子是個女人。你放心吧……這人不紮手。將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弄一把大的!”


    聽了這話,眾人微微一點頭,笑著衝李炎說道:“李先生怎麽不說話了?你缺多少錢就說個數唄!”


    李炎手一鬆,直接把這包扔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悶響,兩捆百元大鈔從車裏蹦了出來。


    畢佩琳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李炎的名字,皺著眉頭並沒經曆過這種事情的畢佩琳在車裏衝李炎小聲問道:“這到底什麽情況?看這幫人不是弱智啊!竟然上趕著給你送錢?”


    李炎一擺手,小聲說道:“沒事,不用擔心!”


    隨後李炎趴在車窗邊上衝對方等人笑著比了一根手指說道:“我需要這個數,你們能弄的出來嗎?”


    “一百萬?這個我們兄弟湊湊應該也沒問題。”對方點頭回應了李炎一句。


    “一百萬?不不不……你說少了。”李炎搖頭笑了笑。


    “一千萬?不會是一個億吧!”說話的人臉色此時已經變的略顯陰沉,似乎要隨時發難了。


    “十個億!”李炎直接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媽的,你小子耍我們?”這人說完話,把手伸進車窗一把攥住了李炎的脖領。


    “把你的手鬆開!”畢佩琳沒想到對方竟然說翻臉就翻臉了,嘴裏要挾了一句的同時推車門就要下車。


    隻不過最終畢佩琳並沒推開車門,因為李炎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水果刀正抵在這人手腕動脈處……


    “我可沒開玩笑,我現在就是缺十個億做項目,是你讓我說的,怎麽還翻臉了?”李炎說話的時候,手裏的水果刀微微動了動,那人臉色慘白的嘿嘿幹笑了兩聲說道:“這麽多錢,兄弟們確實幫不上忙了。要不李總您在去別的地方想想辦法?”


    李炎笑了笑,左手搭在其手背上輕輕把他胳膊推出車窗的同時說道:“那哥幾個忙吧!”


    說完這話李炎扭頭衝外麵身旁的畢佩琳說了句:“咱們走吧!”


    看著揚長而去的李炎和畢佩琳,這人冷著臉輕輕揉了揉自己手腕。


    手腕間,此時留下一條淺淺的劃痕,一絲血線顯的格外刺目。


    “哥,怎麽能特麽的讓這小子就這麽走了?”


    “誰上去幹!”


    “對,開車去!”


    “都給我住口!”這人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幾個兄弟,表情詭異的重重一聲說道:“這人咱們兄弟惹不起!回去吧……還有那誰提供的消息,這是要坑咱們兄弟啊!回去跟給消息的人聊聊,我得謝謝他!”說完這話,這人蹲下身子把落在遞上的兩捆百元大鈔塞回包裏之後,拉好了拉鏈拎著包轉身踱步遠去……


    李炎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輕輕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漬。微微一抿嘴吐槽道:“我也特麽是服了氣了。我就聽說煤都和西部地區有這種人,沒想到京城竟然也能碰上這種人,講真剛才我真嚇一跳!”


    “你嚇一跳?嘿嘿……我還以為你臨危不亂呢!看你大架勢……不像是害怕的樣子啊!”畢佩琳衝著李炎吐槽了一句。


    “嗯,這不是有你這個神奇女俠在嗎!要是沒你……我一個人的話,我哪兒敢這麽放肆?”李炎掄圓了拍了下馬屁,看畢佩琳臉上的笑容,李炎知道畢佩琳還真的挺高興。


    “對了,你從哪兒摸出來的水果刀?”畢佩琳在等紅燈的時候,扭頭衝李炎問了一句。


    “喏……這不就在車門下麵的放水瓶的槽裏放的嗎?我剛才順手就攥手裏了,就怕出點什麽事兒好能自保。”李炎衝著畢佩琳回應了一句,忽然李炎似乎想到而來什麽衝畢佩琳說道:“剛才我是不是說……說我就聽說煤都和西部地區有這種人,沒想到京城竟然也能碰上這種人?”


    畢佩琳點點頭有些狐疑的乜了眼李炎嗯道:“是啊!剛才你確實說過。有什麽問題嗎?你說……煤都?難道那幫人也跟過來了?”


    李炎凝神思索了幾吸之後搖頭咕噥道:“當然不可能,我隻是在想這些人的出現難道真的這麽巧合嗎?會不會是昊哥……昊哥找的人想要試試我還是有別的什麽深意?”


    “昊哥?你說那個昊哥嗎?說起來好像真的有可能啊!”畢佩琳細思極恐,點頭回應了李炎一句。


    “那個昊哥是什麽人?”電話裏,有人沉聲問了一句。


    楊牧野皺了皺眉頭說道:“這人我打聽過了,是個挺有商業手腕的人物。他身邊人跟我說過幾件事兒。”


    電話裏的人嗯了一聲,那意思自然是在示意楊牧野繼續說下去。


    “李炎說有人跟他說那邊高爾夫球場有一票揣著資金正找項目的煤老板的時候。我就通過自己的一些小關係了解到了那邊的情況。那個昊哥在裏麵是個帶頭人的身份,李炎這次去肯定會撞上他。隻是能不能從昊哥手裏弄到錢就不好說了。”楊牧野說完這句話。


    聽電話裏的人回應了一聲後,楊牧野隨即接著說道:“有人跟我說那昊哥就不是什麽大方的人,聽跟他比較近的人說過去春節打點送禮,他給收稅的局裏人送了兩千元的購物卡,對方拿餘光看了一眼,露出來的都是鄙夷眼神。不過那昊哥心裏即便厭惡害怕卻依舊不做什麽改變。別人送一萬的購物卡他就送兩千,該拜山門他也拜,但絕對是禮最輕的!”


    聽著電話的人嗯了一聲,他多少了解煤都那邊的情況。特別伴隨著煤價上漲,花在打點關係上的數目越來越高。逢年過節,煤老板們免不了要跟各方官員走動,豪車開過去,對方連連稱讚“借去體驗”,而梅老板們誰都不會不識趣地再要回來!


    “那這次你覺得李炎能籌到錢嗎?”電話裏的人衝楊牧野問了一句。


    攥著電話,楊牧野站在安全通道的走廊裏瞅了眼窗外的景色後。這才微微搖頭回應道:“我說不太好,李炎這小子很邪性。總是能做出一些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他拿著錢回來我不意外,如果空著手回來我還是不意外。”


    “嗯嗯,我明白了。如果李炎帶著錢回來了你告訴我一聲,我會想辦法托住李炎腳步的。他如果乘風破浪的發展起來必定會脫離咱們的掌握,到時候再想把李炎按住就不容易了。”說完這句話之後,楊牧野忙回應了兩句之後,這才掛斷了電話。


    “昊哥,剛才來的那個李炎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他究竟是怎麽找上來的?雖說你拒絕他了,但是我有種預感他肯定還得來。到時候你可別改變主意啊!咱們可就剩下手裏這點錢了……”有人坐在昊哥身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昊哥微微一笑,並沒說李炎的事兒,而是眯著眼似乎在回憶什麽般說道:“有一年,我去拜訪縣裏新來的主管煤炭的領導,對方稱讚我年輕有為,管理這麽大的礦。可我隻是苦笑著感歎,情況太複雜了,不是人幹的活。對方說,那不然賣了吧。我沒放在心上,但對方後來又反複提起,並總以各種理由要求煤礦停工,他才明白惹上了麻煩。後來他通過人脈找到市區裏的領導,才算解決了危機。當時氣得我都哭了,恨得咬牙切齒。當時真是很想殺了他!”


    昊哥說完這話,眯著眼睛沉吟了片刻之後接著說道:“這麽多年了,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應對著各方關係。弄到現在我養成一個不得已的習慣,那就是每接觸一個人,總會習慣性地懷疑對方是不是想算計點什麽。因為擔心人多眼雜招惹是非。那會兒在煤都的時候約人吃飯談事很少在家門口,都是去省會你知道為什麽嗎?”


    旁邊的人楞了一下,隨後點頭說道:“你跟我說過,那是因為內憂外患,有些人就跟永遠喂不飽的狼一樣。”


    昊哥恩了一聲,笑著說道:“總有躲不過的災禍。那年拉了一批采礦用的民爆,車上礦山不久便來了警察說接到舉報的事兒你還記得吧?”


    “記得,記得……這事兒真忘不了啊!那時候把咱們押到了公安局。有名警察是我的中學同學,看咱們關在鐵門裏,遞給我一箱方便麵。我還跟同學開玩笑說:你小子幹什麽,不想讓我走了?他歎了一口氣:我能給你做的就是這些,其他你自己想辦法吧……”話說道這裏,不勝唏噓。


    “是啊!那次我想方設法疏通關係,關押了一個星期才重獲自由。運民爆在當時煤礦上是常事,我當時想不通為什麽偏巧就查到咱們頭上了,心裏那感覺真是憋屈。好多事別人都能擺平,我怎麽就擺不平?”


    “昊哥,咱們因為煤發家致富,因為煤心驚膽戰,到現在咱們就剩下錢了。煤礦上交給國家我一點都不心疼,還覺得特別鬆快。”這人在昊哥身邊小聲嘀咕著過去的事兒。


    過去,時常感受到親情的撕裂。誰沒個親戚?七大姑八大姨三舅二姑父安排子女來煤礦上做事,能抹開麵子?可有人瞞著自己偷拿回扣,有人將礦上的公車據為己有。那時會為這些事生氣,親戚們反倒覺得自己刻薄吝嗇。十幾年的時間煤礦上出了多少事故?


    幾十口子人組織救援隊忙活三天三夜救人,最後的結果反而是恐慌和愧疚。安全事故數不勝數,昊哥自己就曾經親自開車把人送到醫院太平間的時候,扛著人摸到門把手的一瞬間,昊哥記得自己突然怕了轉身就跑的事兒,也記得看到二十歲出頭的美女入殮師,在那裏給人化妝。


    昊哥一扭頭,似乎下了什麽抉擇般說道:“資本的事兒咱們不懂,你說的對。咱們一輩子忙碌就剩下這些錢了。就算咱們現在著急給這些錢找出路,但也不能著急亂了陣腳!”


    停車場。


    李炎推門下車的時候,接連打了兩個噴嚏……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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