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禾味頁什麽情況,在場的眾人當然明白。雖然不可否認在商業銷售中千禾味頁存在一些不符合規定的做法。


    但是吳超群自認,還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沒因為金銀財富泯滅了人性!什麽事情能幹,什麽事情不可為,這些千禾味頁還是有自己底線的。


    至於說什麽生產日期之類的,對於窖藏醋以及醬油來說,標準是標準但誰說陳醋不好吃?誰說醬油時間長了會變質?


    吳超群看著麵前的李炎,點了點頭說道:“你給我一個把握!讓我陪著你瘋一次的概率!”


    誰敢說資本運作百分之百賺錢?就算李炎現在覺得千禾味頁的資本運作,盡在自己掌握之中可李炎也隻有八成把握。


    “八成!我隻有八成的把握!”李炎沉吟了一下,衝著吳超群等人點了點頭,一字一句的說道。


    “夠了!隻要有六成的把握。我就願意和你瘋一次!”吳超群說完這話,看架勢他是打算真的把千禾味頁的股權質押,然後展開回購行動配合李炎的時候。


    一旁的吳建勇皺了皺眉頭,猛回頭衝吳超群問道:“哥!咱們沒錢啊!”


    “是……所以我打算聽李炎的建議,用咱們所有人手裏的股權,均攤比例質……”話還沒說完,此時早已安奈不住激動情緒的吳建勇突然一拍桌子說道:“哥!我不同意!”


    吳建勇是真激動了,平日裏他在千禾味頁對吳超群的稱呼永遠是吳總,今天已經叫哥了。其中蘊含了什麽情緒也是不言自明了。


    眼看著倆人就要嗆嗆起來的李月亭,突然站起身走到吳超群麵前說道:“吳總,我想介紹一個朋友給你。”


    “介紹朋友?”吳超群一臉懵逼的衝李月亭問了一句。而此刻的李炎本以為大功告成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會有個人突然蹦出來攪局。


    李月亭沒回應吳超群,隻是問了句:“你介不介意,我打個免提的電話?”


    “打給誰?”吳超群問道。


    “楚雲飛!”李月亭笑著回應了一句。


    吳建勇也有點蒙圈,下意識問道:“楚雲飛?晉綏軍三五八團的楚雲飛?”


    可能是亮劍看多了,吳建勇第一想法自然就是那個楚雲飛。


    “額……名字一樣,不是一個人。”李月亭瞅了吳建勇幾眼之後,趕忙解釋了一句。


    此刻吳超群凝神看著李月亭,最終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


    李月亭從兜裏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之後直接把手機以“免提”模式放在了會議桌的正中央位置。


    嘟嘟幾聲之後,電話很快就被人接通了。


    “楚總。”李月亭裏忙招呼了一句。


    電話裏的人聲音沉穩厚重,讓人不自覺的還真就會聯想到那個濃眉大眼的楚雲飛。


    幾句寒暄之後,李月亭直接把話題引到了質押上麵。


    電話裏的楚雲飛似乎在抽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的聲音過後,就聽他徐徐說道:“我這一生,什麽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沒想到臨退休,還要來一次生死之搏,你怎麽還提質押的事兒?”


    對話中,楚雲飛很是無奈道:“月亭,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公司股份外別看我的家庭資產超過五億,可現在連同公司,我楚雲飛已經負債已經八十多億了。那些我曾經擁有的以及現在所擁有的東西,說不好哪一天就都不是我的了”。


    吳超群這時候看了眼凝眉的李炎。


    在李月亭和楚雲飛的話語交流中,所有人都聽到了幾個非常敏感的信息。


    首先是前不久,楚雲飛剛把手中持有的上市公所有股票進行了質押。當然大家也都注意到了,楚雲飛手裏股權的市值被打對折拿到了十五億的貸款,而質押股份比例也高達總股本的百分之三十八接近四十了。


    吳超群這時候突然聽楚雲飛在電話裏重重一哼說道:“其實誰會不知道股權質押貸款是個坑,但是沒有辦法啊!很多開銷不是圈內人根本無法想象,而公司過去就幾乎從來沒有過不缺錢的時候”。


    李月亭和楚雲飛相識轉眼已經三年的時間了,從楚雲飛還隻是個年產值兩億左右的機械裝備公司,一切甚至都得從老板開始說起。


    “想想當年見麵的場景,恍如隔世。”電話裏的楚雲飛念叨了一句。


    有一次辦事,李月亭正好看到楚雲飛一個人,年齡也就比他略大十來歲,便邀請楚雲飛一起玩,楚雲飛看李月亭也不像陰險奸詐之人,心情也不錯,就這樣認識了。


    一來二往的,楚雲飛和李月亭成了好朋友,李月亭的專業和為人、楚雲飛的勤懇與商業操守,都吸引著對方。


    李月亭認為,像楚雲飛這樣技術型企業家、管理規範、從不拖欠員工工資、從無商業糾紛、每年盈利狀況甚好的精密製造業企業,就應該成為華夏資本市場的主力成分,而商業市場,不進則退,如不迅速做大做強,則極有可能被淘汰。


    在李月亭的幫助下,楚雲飛很快轉型成功,通過引進並購資本,橫向收購擴張,把一批產能、客戶市場、技術等收羅賬下,幾年的時間銷售就超過了二十億,平均幾倍的年增長,終於在中小板的鍾聲前如夏花般絢麗,又如同煙花之繁華。


    也恰恰是那個時候,正是華夏並購市場迅速回暖加速的時期。


    這時候就聽楚雲飛吐苦水版說道:“知道我為什麽從一向謹慎穩紮穩打的經營思路中跳出來大幹快幹?”這時候的楚雲飛,盯著眼前的茶杯一步也不想離開般徐徐說道:“都是虛榮心鬧的”!


    楚雲飛在十年前,年銷售兩個億。淨利潤在百分之十五左右,楚雲飛的日子對於很多人來說,已經是高不可攀,愜意至極了。賺來的錢除了置產,送女兒留學,就是一家子的用度開銷,剩下的都在銀行躺著呢。


    “當時都是我自己心態真不好,何必非要去跟別人比拚呢?”楚雲飛隻是尷尬了片刻後,就繼續在電話裏說道:“有些事兒,命運安排的……似乎躲不過。”


    楚雲飛經商圈子的朋友介紹他去一個高級會所騎馬,順便帶他去包廂跟一個百億級上市公司大佬打個招呼,結果對方沒起身,連正眼瞧他一眼都沒有,就更別提給個座位了。


    “我也不差錢,憑什麽看不起我?”楚雲飛沒有怪這個大佬有多麽的不禮貌,認為有沒有修養是對方的事,跟自己沒關係,但這個窩囊氣給他觸動還是很大的。不過並沒有過多的往心裏去。


    沒過多久,一個新的頂級會所開業,股東及會員的基本要求是收入十個億以上,朋友帶楚雲飛去捧場,全場總共也就二十來人,其他人楚雲飛一個都不認識。


    主人倒是很客氣,楚雲飛平時不太善於應酬,無聊之下就隨便拿了一瓶紅酒倒上半杯,兩口就喝掉了楚雲飛的這一動作,被一個大佬發現了,也許是喝多了,還是個大嗓門,“紅酒哪是你這樣喝的?一看就是土包子!誰讓你進來的?我交了五百萬,怎麽能跟他在一個圈子”?


    楚雲飛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了會所,那一次他心裏五味雜陳,“五百萬嗎?老子也有”!


    輕視?過得快樂自在才是真生活,純粹為了別人的評判、別人的眼光而委屈改變自己不值當。這是病,得治!


    之後的尷尬是在高爾夫球場。說實在的楚雲飛並不喜歡這項運動,不過圈子裏盛行,也就先去體驗體驗,隨便買了一套裝備,應付應付,如果喜歡,再另做打算。


    結果一路上,參加活動企業家們基本沒咋討論球技,也沒多溝通商務層麵的事情,主要幹了兩件事,一是隨便劃拉劃拉然後賭杆數,爆出來的金額從十萬八萬到十幾萬不等。剩下的人則是拿裝備比價格,你的三十萬,我的五十萬,還有個一身白的大叔,看上去就是那麽壕!


    他指著自己的用具說全套加起來一百三十多萬的,結果,這個冠軍贏得了普遍的“尊重”,但是打球最好的那個人,卻在飯桌的末排坐著。


    於是,楚雲飛主動聯係李月亭,告知想要成為中國頂級圈子的一員,同時參加各種高級商務禮儀培訓等。


    而李月亭的保監不負所托,2014年把楚雲飛的公司送進了中小板,開盤當日市值九十八億。楚雲飛如願以償躋身於新一階層的“人上人”。


    大肆並購:一時痛快一路噴血


    光環的背後,卻是無盡的辛酸。


    為了實現百億級上市公司大老板的夢想,楚雲飛吃盡了苦頭,盡管他已經比大多數中小企業家幸運多了。


    後來很多事李月亭此刻想來也隱隱覺得紮心。比如券商介入公司股改、引進股權投資和戰略投資、借助並購基金及產業基金、銀行貸款等,采取現金收購、吸收合並、股權置換等一些列手段後。一年的公司整體營收二十多億元,固定產達到十五億左右,淨利潤約……負債率甚至不到百分十五。


    當楚雲飛的實際負債率已經超過百分之一百五以後,除了向親戚朋友借錢,他把家裏能抵押的都抵押了去貸款。


    楚雲飛徐徐說道:“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就在前兩年,我的財務總成本應該在一億多。”


    這些年來,楚雲飛別看著好像口袋裏裝了大把大把的錢,其實還不如一個高管財務自由。


    他還有一筆開支是做杠杆。比如一個結構化並購基金,按10倍杠杆,2億規模,楚雲飛就需要拿出2000萬來做劣後,有時也會分擔一部分,當然,也有不需要楚雲飛出資劣後的。


    楚雲飛透露,家裏的房產價值約8000萬,貸款5000萬,買土地廠房和設備貸款12億。


    “甚至有部分資產還二次抵押,這個就不方便說了”。


    楚雲飛在電話裏沉聲說道:“上市前,我拿了券商的錢、銀行的錢、股權投資方、其他金融機構的錢,加起來應該有超過六十個億左右了,說白了還是缺錢嗎?”


    主要是當時底子太弱,幾千萬儲備金就去大肆並購,杠杆做得太大,最高的時候達到了公司總資產的楚雲飛至今心有餘悸。


    “當時我也是鬼迷心竅,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隻要上市不成功,要麽跑路,要麽跳樓……”除了主觀原因,楚雲飛其實已經被資本所左右了。


    打開了話匣子,楚雲飛越說越似乎在訴苦。“證監會不是吃素的,審計肯定很嚴,而且我堅決反對財務造假,所以這些支出都是我自己在抗。另外,公司股改後,股東多了,財務管理規範了,也不允許我想拿就拿,或者把過多的某些開支作為公司支出,投資機構的業務水平也是很高的,曾經有一段時間,某個墊資方還專門派了個財務來公司監督管理,確實沒發現問題之後才撤出的”。


    這些開支中,還是有部分讓公司來買單了,而且資方也是樂見的,對公司的發展也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好在公司管理一直做得不錯,也沒受到多大的影響。


    楚雲飛家庭第一次鬧離婚的時候,李月亭就在場,妻子非常平靜,沒有索要一分錢,隻是要求給女兒五千萬現金和幾套房子。


    “後來大家都認為我有錢了,這個某某官員親戚的企業,那個某某大佬領投的項目,這個平台那個關係什麽的都來了,管你看好還是不看好,也不管是不是喜歡,縣裏鄉裏的都有,投資金額從幾百萬到幾千萬的都有。我不是搞投資的,哪會分辨好壞,而這些投資,大多數都打水漂了。即便後來請了專門的投資團隊才略有好轉,但那些抹不開情麵的投資還是一直都有。”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楚雲飛的話。包括李炎等人……


    就算現在兩方麵加起來收支平衡,那也很吃虧,預計至少還要賠2年,其實,在並購重組過程,出現各種不良反應的大有所在,楚雲飛隻不過是身在其中而已。


    “楚哥……其實我想聽你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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