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之西,山岡之畔,坐落著一片低矮連綿的建築,當地人把那裏稱之為“死亡之穀”;而事實上,那裏是大理都城最大的監獄,裏麵關押著成千重犯。[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其中,就有剛剛捉進來的尚書方向標和前朝丞相丁冬。


    這倆個人卻又分別關在,暗無天日的死囚牢裏,他們的牢房陰暗潮濕,低窪的地方還有積水,四麵的牆壁上總有幾隻蝸牛緩緩地蠕動;在臨近過道的地方,開著一孔方洞,餿臭的牢飯就是從那個方洞裏遞進來,並伴隨著一個年老的牢頭的聲音,帶著淩辱的語氣說:


    “上槽了!”


    什麽叫上槽?豬、牛、馬之類的家畜,在喂草料、食漿的時候,主人就稱“上槽”;然而,用到這裏來,意思顯而易見――就是這裏的人,在牢頭們的眼裏,就是尋常主人們眼裏的家畜。


    可悲可歎,一念之間,方向標和丁冬便由王侯將相,淪為階下囚,淪為食槽而餐的畜生!唉!富貴險中求啊,何必太認真呢!


    那天,也不知夜深幾許,更不知星辰幾何!可是獄丞周高軍卻正在飲酒作樂。在監牢這種地方工作,聽起來沒有多少尊嚴,甚至還讓人嫌惡、鄙夷!但是,對於那些真正經受著這種生活的人們而言,又是很充實、很知足的日子。(.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周高軍就深有體會,他從當年一個小小的獄監,一待就是二十年,幹到現在的獄丞,實屬不易。他現在都總結出了,一整套監獄生活的打油詩:


    日上三竿還在睡,誰要早起就犯罪!


    活囚死囚都是球,有事沒事踢踢球!


    要是有人來看球,好酒好菜來相求!


    吃了東家吃西家,最後給他看個球!


    監獄當官就是好,不用摸黑不起早!


    隻要球球不亂跑,一年到頭有功勞!


    因此,這上千人的大監獄,每日前來探監望門的親屬成群結隊;這樣一來,他要喝什麽好酒、吃什麽好菜,抑或是玩什麽樣的女人;那些極欲探監的人們,都會為他一一鋪排好。就像做好的新衣服,隻要他肯伸開雙臂就行!


    因此,當日這個時候,他正在左摟右抱,吃喝玩樂。忽然,下麵跑上來一個小軍士,敲了敲門,立在門外說:


    “主公,下麵白袍將軍焦仲軒來了!”


    周高軍一聽,眉頭一皺,老大不高興,將停在手中的一杯酒,一飲而盡!心裏冷笑一聲說:


    “我當是誰呢,一個沒有實權的假將軍!但是,他又畢竟是將軍,也開罪不起,要知道凡是將軍,都有殺死人不必吃官司的特權,我何必開罪他,跟自己過意不去呢!”


    因此,他就不情不願地,回了門外一句:


    “來了!”


    之後,他又與今晚做東的,一個有錢的犯人家長說:


    “兄台,你放心吧,明天午時,你來看你兒子!現在我有事,先走一步!”


    “好、好、好!謝謝,謝謝。”那個滿麵憔悴的中年漢子,連聲不跌地說。


    整理好衣服,將要起身離去,他又戀戀不舍看了陪坐的姑娘小芳一眼,“美人,下次再喝啊!”他說著就把五個螃蟹夾子一樣又粗又硬的手指,伸到人家水嫩嫩的脖頸上摸了一把;似乎這樣就能將他賊眼裏的那些欲望,填得更滿更實。


    “嗯……大人,再喝一杯嘛!”不想,那****怪氣的女人也會來事,說著就起身倒了一杯酒,送到他的嘴邊說,“再吃了這一杯嘛!”


    於是,他就真的伸長脖子,用口去接她杯中的酒喝。


    可是,那女人又拉著他的衣袖,將桌上準備好的一包金子,塞到他寬大無當的袖口裏說:


    “大人,別忘記了,這裏還有您的東西呢!”


    因此,他再次眉開眼笑,並發自內心的歎息了一聲說:


    “嗨!我也不想走啊!”


    “你放心吧!”那女子又說,“我知道您公事繁忙,晚上我會去找你的!”


    “是嘛,寶貝!你真是太好了。”他的臉上泛著激動的光芒說。


    “不過,大人,您還沒有答應他的請求呢!”那女人故意貼過去,將對方的手臂,拉到自己豐滿的胸脯前依偎著,像一隻溫順的羔羊那樣,咩咩地叫著說,“畢竟,我是莊老板叫過來的人呀!”


    “喔!我不是答應了他,明天中午可以探監嗎?”


    “不是這個!”那女子摸了摸,剛才塞進他袖口裏的一包金子,爹聲爹氣地湊過臉去,幾乎都要碰到對方的嘴唇了,她這才小聲地說,“大人幫幫他吧!莊老板很可憐的,他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急需要兒子回去打理家業哩!”


    “主公,白袍將軍在催啊!”軍士又在門外說。


    他想,眼前這麽一個可愛水靈的甜妞錯過可惜,因此他便說:


    “那好吧!我下個月,就讓莊老板的兒子回去,與親人團聚。不過……”


    “不過怎樣?”那女子問。


    “你得跟我半年!”


    莊老板和那女子一聽,都大驚失色。但是,最後那女子默然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條件。


    周高軍臨出門的時候,卻還不忘強調一句:


    “一個時辰後,我就回家!”


    那女子明白,他是明白告訴她,讓她去他房裏等著他的意思。


    當聽到獄丞周高軍的腳步聲走下樓去,那女子立即坐下來,抓起酒杯,仰頭痛飲而盡;而那個被他們稱之為莊老板的中年男人,立即拉著那女子的手,哀聲慟哭起來說:


    “閨女,都是為父不好,把你往火坑裏推呀!”


    女子也淚流滿麵,卻堅定地抬起臉,看著屋頂,哽咽著說:


    “阿爹,隻要阿哥不死在牢裏,能夠早日回家團聚,閨女我今天付出的一切,值了!”


    莊老板聽女兒這麽一說,心更寒、更痛,哭聲也更悲切!


    白袍將軍焦仲軒,隻帶了一個衛士和一個車夫,乘著馬車,便來到了都城大牢。現在他在牢門口,將近等了有一盞茶的功夫,這使他很氣憤,他現在正在牢門口踱著步子,就是在思索著,待會兒見了這個可惡的獄丞,該如何發火!


    這時,監牢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立即,在三個軍士提著燈籠陪同下,走出來一個身穿藍袍,腳踏黑麵靴子的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矮漢子;他一見了白袍將軍焦仲軒很不耐煩的神情,便笑嘻嘻地拱手施禮說:


    “不知大將軍,深夜來訪,卑職有失迎候!”


    “哼!”白袍將軍焦仲軒袍袖一甩,氣呼呼地大踏步走進大門去,也不理會他。


    可是,對方依然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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