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流幹以後,就是堅強。


    昨夜,很不平靜,花語的心情處在幸福和痛苦的兩極;那種感受,就像經受著冰與火雙重的拉鋸,一會兒冷徹心扉,一會兒溫暖得難以承受!就這樣,她和苦候了十年之久的南人,度過了她們轟動了整個楓橋鎮的新婚的新婚之夜。


    但是,花語又是一個十分有分寸的女人,再怎麽樣夫妻之間的情分之事,她相信隻要用心經營,經過過一段時間之後,一定會讓她找到那種心中期待已久,而又非常想要的那種幸福的。但是眼下,她不能因小失大,她要為心愛的南人考慮,明天一早他即將奔赴的哪個凶多吉少的戰場。


    所以,她在更深交鼓的時候,就已經撇開了一切心事,讓她心愛的南人安心休息,讓他養精蓄銳,為明天一早的決戰作好一切準備!


    於是,在接下來的下半夜時間裏,南劍沒有受到一絲幹擾,他睡得很安穩,幾乎是在花語靜靜的注視下,甜甜地進入了夢鄉的。花語就那樣看著這個曾靜熟悉,如今卻感到非常陌生的情郎,靜靜地熟睡,聽著他勻稱的鼾聲,就像母親看著孩子那樣,一直到天明!


    東方發白了,當第一縷晨光照進窗子的時候,南劍醒了。他睜開眼睛一望,靜靜的粉紅色的帳頂和靜靜地從窗口湧進來,灑在地上的陽光告訴他,花語已經不在床上了!於是,他起身穿衣,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因此,他便立即轉過身去,就見花語帶著像鮮花一般迷人的微笑走近來,“南郎,你醒了!”她關切地說,“晚上睡得可好,我有沒有影響到你的休息。”


    那一刻南劍愣住了,他又想起了任思雲,又想起了任思雲蹦蹦跳跳的倩影,以及她像一隻小畫眉鳥那樣活潑多姿的樣子,以及她像星星一樣眨呀眨呀的迷人的眼眸;可是,他這一刻,也十分恨自己,恨自己為何要教眼前這樣一個柔美得如同玉蘭花一樣清雅的女人難過!


    花語見她靜靜地審視著自己,便尷尬地笑一笑,“怎麽了,南郎!”她有些不安地說,“我的臉上,沒有洗幹淨嗎?”


    那一刻南劍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眼瞼裏竟一下子溢滿了愧疚的淚水,因此,他忽然停下手中正在綁縛的腰帶,他就那樣不征得人家同意,就一把將人家擁入懷裏,“語兒,請原諒我!”他忽然說,幾乎是在用乞求的口吻與她說,“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一定……一定……”


    花語伏在他的懷裏流淚了,她的滾燙的淚水,洇濕了他臂彎裏的袍子;但是,她忽又意識到,此刻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畢竟,還有半個時辰她心愛的南郎就要出發了,就要去應對又一場生死難測的決鬥了。


    於是,她便這樣跟他說,“南郎,你別胡思亂想了,昨晚我是高興得哭,我很幸福,也很快樂,記住了,我要你今天一定要贏!我會在門口,盼著你的歸來,盼著你平安無事地勝利地歸來!”


    當倆個人推開房門,走到客廳的時候,南劍又吃了一驚。隻見,餐桌上已經擺放著熱氣騰騰的早餐了!新鮮的羊奶,還在飄著從羊媽媽身上帶來的潔白的熱氣;潔白的饅頭也是剛剛出籠的,麵食的清香,強烈吸引著南劍的食欲;還有他最喜歡吃的煎荷包蛋!


    這真是太感動了,原來他還在夢裏的時候,花語就已經起床為他忙活這一切了;他沒有想到,一個剛剛結婚的女子,就有如此細膩、溫馨、體貼,幾乎就像一直深藏在心底裏,那份雖然遙遠,卻仍然新鮮的母愛一樣細膩、溫柔、體貼,入微了!並且,她為了不發出絲毫的響聲,以免驚醒他的睡眠,她就赤著腳板,在這個臨湖邊上,早上氣溫非常寒冷的廚房裏忍受著寒冷忙來忙去!


    那一刻,南劍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了!


    吃過早餐,南劍準備站起身來去房間裏取出誅邪劍,好出發。但是,花語已經為他做好了這一切,不僅如此,他的白馬也已經牽到了院子裏,並且喂得飽飽的,拴在了院牆邊的那株棗樹上了。就連他的誅邪劍和行路用的水囊,也已經在白馬的鞍韉上拴縛妥貼了。現在,花語一切都已經幫他準備好了,隻等著他,跨上馬背就可以走了!


    這一刻,南劍已經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他靜靜地看著花語,百感交集的心頭有無數溫情軟語,都湧上了他那一向神情冷峻的臉上,並在每一個帶著微笑的表情裏紛飛,朝著花語的心田飛掠而去。


    臨別,花語還是忍不住撲在他的懷裏,呢喃低語:“南郎,我要你平安無事,我要你一切安好!勝負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你平安回來!”


    於是,南劍也緊緊地抱著她,“會的,語兒!”他說,“你放心吧,在太陽還沒有走進我們家的院子的時候,我就已經回來了!並且,還是帶著勝利歸來!”


    金色的陽光已經從山嶺上揮灑而下,照在了湖邊的小路上,照在小路兩旁打著露珠在湖風吹拂下,搖搖擺擺的小草上;此時潤涼的晨風,習習地吹來,吹得湖麵波光粼粼,吹得鬆風搖搖擺擺,也吹得花語佇門倚送的心情愈來愈重,愈來愈濃。


    就這樣,南劍騎著白馬,在花語的目送下漸行漸遠,漸行漸遠,最終沿著山路消失在對麵的鬆林裏。而花語那一刻卻不知為什麽,竟忽然墜下淚來,並且失聲痛哭起來,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那樣淚流不止!


    因為,她在擔心,她在擔心自己苦苦等候了十年的南人,好不容易回來了,今天他又要跨馬挾劍,親赴生死決鬥的慘烈戰場;她想不明白,人生為何要有爭鬥,為何不能相守著摯愛的兩顆心,安安靜靜過日子!


    那白馬吃飽了草料,非常彪悍,非常有勁,他載著自己熟悉的主人馳騁戰場,就像男人拉著情人的手那樣,激動而又充滿激情地飛奔著;因此,它的四顆有力的馬蹄,就像激戰的沙場上崔征的戰鼓,轟隆隆地敲打著大地這麵龐大的戰鼓,載著它英勇無懼的英雄,朝著晚風亭疾馳而來。


    那一刻,和煦的晨風迎麵吹來,就像人間最溫馨的親吻把他撫慰,又像情人最熱烈的擁抱把他溫暖,並且將他穿在身上的紫袍吹起,宛如將軍的旗幟招展著,朝著晚風亭征戰而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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