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肉已經丟在案板上了,嘯天龍張海生忽然意識到自己出門沒有帶錢!畢竟,他這次是應邀出門。所以,從他這一次的教訓中,人們也該吸取一些有益的經驗——任何時候出門,都別忘了帶些錢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於是,他就隻好轉過臉去,伸手向湯意隆和尚東風兩位屠夫硬要!倆人詫異萬分,“幹什麽?”他們帶著敢怒又不敢言,又很無奈的神情看著他問。


    他的手掌朝著二人抖了一抖,表示很急的樣子,“錢哪,快一點!”


    “什麽錢?”


    “身上帶的錢。”


    “問我們身上帶的錢幹什麽?”倆人更加詫異地問。


    這期間,對麵肉案邊上立著的惡屠夫賈誌剛,一言不發,隻是看著他們三個冷笑。


    “少羅嗦,有錢快拿出來!”嘯天龍張海生隻想快一些離開此地,也希望兩個屠夫能夠明白他此刻的難處。


    倆人麵麵相覷,都不情不願將纏在腰裏的錢袋摘下來。不等他們舉到麵前,嘯天龍張海生一把搶了過來。“還有沒有?”他喝問一句。


    “怎麽,還不夠嗎!”倆人逼到這個份上,也憤怒了,再也顧不得對他的畏懼,竟憤怒地叫了起來。


    被眾人羞辱過的狗,憤怒的公雞見了,朝它吼一吼,也是不礙事的!此刻,湯意隆和尚東風兩位屠夫,對待嘯天龍張海生的心情,就是這樣子的。


    銀子倒在案板上,發出一陣嘎啦嘎啦的聲響,從兩個屠夫身上逼來的兩袋銀子,足有三十來兩足數。嘯天龍張海生又連忙雙手合掌,將桌麵上的碎銀子捧起來,送到惡屠夫賈誌剛麵前;依然用大理石雕般的笑容,朝著對方。


    “賈大爺,全在這裏了!”


    惡屠夫賈誌剛隻顧冷笑,他並不說話,隻是朝著麵前的案桌,努一努嘴。於是,嘯天龍張海生就將捧在手掌心裏的一捧碎銀子,放在他麵前的案板上。


    “賈大爺,那小的走了,祝您老人家生意興隆,財運亨通!”說著,他就轉身要走。


    “哎,等一等!”不料,惡屠夫賈誌剛卻又突然叫住他。


    那一刻,嘯天龍張海生比聽到天空中最震撼的雷聲的孩子的神情,更要可怕十倍。他已經開始在渾身抽出、緊張起來了。麵上害怕的神情,已經到了無法再用語言形容的地步;他再次轉過身來,幾乎用了將近一刻鍾的時間!


    不過,當他的身體轉過來的時候,他的臉上那刻在大理石上一般的笑容,依然未變!“賈大爺,有何吩咐?”


    “把肉拿回去!”對方向他努一努嘴,笑一笑說,“我這個人一向把顧客當菩薩,公買公賣,不占人家一絲便宜。你付了銀子,我割了豬肉,來去明白;你不拿走豬肉,別人還以為我欺行霸市,強買強賣呢!”


    嘯天龍張海生連忙點點頭,豆大的汗珠正從額角上滾滾而下!也使立在他身邊的湯屠夫和尚屠夫倆人,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因此,他們兩個不再吭氣,也都偷偷地溜走了!


    “有道理……有道理!”嘯天龍張海生點頭不迭地說,“對不起,賈大爺,我是忘記拿了……忘記拿了!”說著,他就要伸手去拿,剛才惡屠夫賈誌剛為他割好的那塊豬肉。


    “嗯,等一等!”不料,惡屠夫賈誌剛再次發話了。他的每一次說話聲,此刻,對於嘯天龍張海生來說,都不亞於最可怕的晴天霹靂。


    於是,他的眼睛睜得更大,麵色更加驚怖難看了。他看見,惡屠夫賈誌剛已經抓起了割肉的尖刀,並且朝著他杵了過來。頓時,他的麵色由蒼白變成了鐵青,滿頭的白汗,也像暴雨似的,從他的麵頰上滾滾而下。


    對方手中的割肉尖刀,伸到他的麵前,竟忽然降了下去。接著,在他麵前案板上,放著的那塊豬肉割了下去!惡屠夫賈誌剛,將剛才他割給嘯天龍張海生的那塊長長的豬肉,最末端一個五寸來長的三角形,割了下來。


    “豬肉漲價了!”他看著龍嘯天張海生冷冷地說,“一分錢,一分貨。你剛才給的錢,也隻能買到這麽多了!”


    嘯天龍張海生暗暗地吞咽了一口苦澀無奈的唾沫,心中懷著大劫之後餘生猶存的驚喜,看了看對方,“是啊……是啊!賈大爺,公平買賣,正氣……正氣!”


    最後,他不得不用更加謹慎的態度,來處理一下當前他該怎樣脫身的問題了。“賈大爺,我現在是不是可以拿著這塊豬肉走了?”


    對方,冷冷地點了點頭,“你不走,難道還要我請你去吃餃子嗎?”


    “不敢……不敢……”嘯天龍張海生說著,抓起那五寸來長的一片豬肉。就像一頭被眾人追打的狗,飛也似地奔過大街,一溜煙便鑽進巷子,不見了蹤影。


    街市又恢複了寧靜,賣菜的依然賣菜,賣肉的依然賣肉,賣西瓜的也依然賣西瓜。來來去去買菜的人,也都像往日一樣,挑三揀四;為了三文錢的時價,討價還價,講得滿口泡沫,七竅生煙!


    就在這時,遠處的街口突然傳來了一陣,穿裂蒼穹的駿馬嘶鳴聲!立即,街市兩旁所有買賣販子,同一時間側過頭去,朝著街口那個騎馬背劍而來的青年漢子,望了過去。


    這個背劍而來的青年漢子,騎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他身上穿一領紫色長衫,在剛剛突破雲層的太陽光下,鮮豔奪目,精神抖擻;他的神情就像大理石般平靜、嚴肅。炯炯的眼眸,燦若星辰。古銅色的麵皮上,雖然刮得幹幹淨淨,但那絡腮胡子留下的青藍底色,卻非常鮮明,一目了然。


    背在他身後那口用黃錦包裹著的長劍,在日光裏耀人眼目;尤其是那凸露在他腦後,那黑黑的劍柄,昭示著逼人的凶悍。他就那樣,像箭一樣沿途飛奔馳騁而來。可是,到了這人來人往的街市,也不得不驟然勒馬;使坐下馬立即減慢速度,以防踏傷路人。


    見這個騎馬背劍的青年漢子,騎著馬嘚嘚走來,所有沿街兩旁的菜販子們,都用期許的目光,看向賣豬肉的惡屠夫賈誌剛。於是,他朝賣西瓜的章大郎暗暗地點了點頭。立即,章大郎將滿車子西瓜,往街心裏一翻,指著倆個正要買西瓜的漢子大罵起來:


    “他娘哩,買又不買,在這裏冷言冷語,你們想怎麽樣?”說著,他就摟起袖子來,一副氣勢洶洶要打人的樣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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