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陸離冷聲罵道:“誰給你的膽子,京兆府的人你也敢欺負,以為人家是好人就不會把你怎麽樣了對不對?當小爺是死的嗎?本世子話在這兒說明白了,京兆府是個講理的地方的沒錯,卓大人馭下嚴厲,卻管不到本世子頭上,他府上的人做事顧慮三分,本世子一分顧慮也沒有,誰要是不服氣盡管告到平南侯府,看看我爹娘到底把誰當親兒子!”


    院子裏安靜了下來。(.$>>>棉、花‘糖’小‘說’)


    鍾陸離這些話不光是說給管事聽的,也是說給其他人聽的。


    不明從房間裏偷偷看著,認出鍾陸離是誰,臉上寫滿感動和崇拜,他決定以後照著鍾陸離的標準發展,太帥了!


    卓文靜走了出來,她麵上罩著一層寒霜,看了眼被踹的屁都不敢再放一個的管事,用所有人都能聽清楚的聲音說道:“林公子在哪裏?把他叫出來吧,正好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大家想聽就到前麵的大廳等著,不想聽就回房休息。”她聲音平直無波,麵容模糊,唯有眼睛亮的滲人,“別擔心那畜生再跑出來傷人,我廢了它一隻眼睛,木簪紮進去至少兩寸,就算抓不到它也活不久了。”


    她輕描淡寫,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幾句話甫一出口,現場的氣氛更像是被凍住了一般透著股冷意。誰也不知道這個看上去纖瘦無害的女孩子到底是怎麽做到隻用一隻木簪就戳瞎了一條瘋狗的眼睛,還能麵不改色的把這些話說出來,在場的人無一不感受到了那種有如實質的目光注視,像是無聲的警告和威懾。


    誰都知道卓君蘭是個風光霽月的正人君子,坦蕩大度,雖然受皇帝信賴和重視,卻從不拿身份壓人,隻要不犯事被他抓住,有些心裏明白的“聰明人”是不怕得罪他的,因為他們知道卓君蘭不會記仇。


    卓文靜第一次出現在人前,卻展現出和她父親截然不同的處事作風,有些人就不得不重新考量該拿什麽態度對待她了。


    這時候誰會乖乖的跑回房間休息,不管什麽人地位的人都有一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更何況整件事和他們也不是毫無關聯,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下去了,怎麽也得第二天早上才能回京,事關個人的安全,不弄清楚他們的確沒辦法安心休息。


    於是卓文靜一開口,眾人便借坡下驢,紛紛離開院子到前麵的大廳等著去了。


    管事也隻能白著一張臉,在林茂英陰冷的注視下硬著頭皮去叫林秀。


    林茂英看了眼卓文靜,京兆府尹千金?和他那天在侯府見到的是一個人嗎?他把疑惑放在心裏,瞅了眼身邊精神頭明顯蔫了吧唧的林三小姐,厭惡的皺了皺眉,低聲道:“你跟著我做什麽?別浪費你娘給你製造的機會,去平南世子身邊呆著。(.)”


    林三小姐輕哼一聲,怏怏不樂的說:“我討厭那個姓卓的丫頭,小叔,她欺負我。”


    林茂英自然也不喜歡卓文靜,在他心裏女人都是男人的玩物,卓文靜小小年紀氣勢之強讓他本能的厭惡,因為他潛意識裏知道自己比不過,讓他承認自己不如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甚至是個比他小太多的丫頭片子,比他雙腿殘廢的那些年看到健康的兄弟們在他眼前晃蕩還要讓他嫉恨難受。


    不過比起渴望兄弟們橫死的陰暗想法,他想的更多的卻不是弄死卓文靜,而是狠狠地糟踐她,讓她再也不能像今晚這樣猖狂的俯視他。


    所以林三小姐這聲“討厭”難得說到了他心坎裏,他眼珠子轉動,睨了林三小姐一眼,邪念橫生。


    “想給她個教訓嗎?”林茂英湊到她耳邊,語氣蠱惑,“小叔教你。”


    鳴鴻拎著箱子回來,與他二人擦肩而過,林茂英低下頭與林三小姐說話,甚至沒注意有人從旁邊經過。


    “公子,東西拿過來了。”


    孟穆清在床邊坐著,鳴鴻隨手拎了張鼓凳把箱子放上去打開,孟穆清從裏麵挑了一隻瓶子倒出一粒藥丸喂唐非服下,接著取出銀針紮在唐非受傷的那條手臂上。


    唐非左臂的袖子已經被全部撕掉,手肘以下被咬傷的地方皮肉外翻,已經變成了不正常的青黑色,而且還有向周圍擴散的跡象。


    孟穆清告訴卓文靜很可能是那隻黑狗吃了不幹淨的東西,犬牙帶毒,就算沒被卓文靜重創被毒死也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唐非是間接被那隻狗給感染了。毒素肯定已經對唐非造成了影響,否則他也不會昏迷,但被血液帶走的毒素似乎隻有極小的一部分,受影響最大的是他傷口周圍的肌肉,一寸寸的感染腐壞,任由它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唐非這條胳膊都得廢掉。


    孟穆清很奇怪,他從未見過這麽奇怪的症狀,不合理。


    “我沒辦法驅毒,或許我師父在還能試一試,但我怕他等不起,隻能先割掉傷口周圍的腐肉。”孟穆清抬起頭看著卓文靜,卓文靜正出神的望著唐非的手臂,她表現的太過安靜,神色有些說不上來的古怪,眼神中透著憂慮和疑惑,她必然被什麽事情困擾著。


    不明看看卓文靜,又看了看唐非。


    他小非哥整個小臂幾乎都變了顏色,如果要割肉的話那得割多少,這麽一來這隻手和廢了又有什麽區別?但比起廢了一隻手,命不是更重要嗎?


    “大小姐。”不明一開口就忍不住紅了眼圈,哽咽著問,“小非哥的手是不是保不住了?”


    卓文靜被他的聲音驚擾,眼神從唐非身上收了回來,她帶著安慰的看了眼不明,語氣篤定的說道:“保得住。寇師父,你和他們都出去,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我有事和孟公子商量。”


    寇平遲疑的應了。


    不明磨磨蹭蹭的跟著他出去,鳴鴻本來站著沒動,被卓文靜瞥了一眼,莫名的對她笑了下才出去。


    孟穆清詢問的看著卓文靜。


    卓文靜好像很為難,略抓狂的撓撓頭:“孟公子,你師父是鄧九如鄧老先生嗎?”


    孟穆清微微訝異,倒不是因為聽她一語道破師門,隻是覺得她現在的這個樣子和人前那種不符合年齡的沉穩冷靜很不一樣,這時候看著才有了一點小女孩的感覺。他點點頭,沒問卓文靜為什麽會知道:“卓姑娘想說什麽。”


    卓文靜好像下了決心,她皺著眉,低聲道:“鄧老先生的為人我是相信的,孟公子名聲在外我也聽過一些,既然和鄧老先生是師徒那我就更加放心了,接下來的事情希望你保密,不要對任何人透露。”


    孟穆清不為所動,他神色冷淡:“那要看是什麽事情了。”


    “我自己的事情,和別人沒關係。”卓文靜看了眼唐非,重重地歎了口氣,眼神透著暴躁,“老實說我真希望自己想錯了,如果是真的我他m……我都想幹脆一頭撞死得了。”


    孟穆清:“……”


    他眼角輕微的抽動一下,假裝沒發現她沒說出來的那兩個字,第一根卓文靜這種性格的女孩子打交道時時刻刻都有種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的感覺,隻能保持一貫的清冷和淡然,道:“孟穆清在此承諾,任何情況之下都不會把這個房間裏發生的一切泄露出去。”


    “這把刀借我用下。”卓文靜指著他藥箱裏類似後世手術刀的那種小刀,就是這些刀讓她懷疑孟穆清和鄧九如的關係,她以前和鄧九如提過後世的西醫,過了一陣子就發現鄧九如打了一套這種小刀,看來也傳給他徒弟了。


    孟穆清不知道她要刀做什麽,心裏隻有些模模糊糊的不太好的預感,然而容不得他猶豫,卓文靜自己就伸手挑了一把,又從洗臉架上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折疊後平放在凳子上,擼起袖子,照著光潔白皙的手臂一刀子捅了下去。


    “你瘋了!”孟穆清色變,無論何時都平穩的音調提高了不少,想也不想就站起來阻止她。


    卓文靜抬頭嚴厲的瞪他一眼:“你別動,聽我說!”


    “公子?”鳴鴻在外麵敲門,寇平也著急的喊,“大小姐,怎麽了?”好像卓文靜應一聲他就能馬上衝進去似的。


    卓文靜提高聲音,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冷靜的回答:“沒事!和孟公子有點小爭執!”


    孟穆清深吸一口氣,眼神帶著冷意,沉聲道:“無事。”


    外麵這才安靜了。


    卓文靜的手臂被劃了一道極深的傷口,鮮血順著她的手臂淌下,沒一會兒毛巾就被血給濕透了,卓文靜仿佛自言自語的嘮嘮叨叨:“現在提煉血清沒那個條件,我也怕唐非扛不住,孟公子我沒懷疑你的醫術,不過這是病毒你不懂,隻有我的血能救他,我身體比你都好,流這點血不會有事。”她看著慢慢的變成紅色的毛巾,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大爺的……”


    為什麽被外星人用來對付過地球人的生化病毒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有et和她一起穿過來了?


    她內心真是一個天大的臥槽。


    病毒不可怕,是外星人的血液自帶的,傳播方式和喪屍電影裏演的一樣,被咬一口或者血液傳播,被感染的不會異變,隻會從傷口開始一點一點的腐爛到全身,然後死亡。


    抗體早就被研製出來,每一個幸存者都種植了疫苗,這種來自外星的病毒已經構不成威脅,普通人的血液都能提煉血清,像她這種生化人直接用血效果也是一樣的,隻不過需要的血會多一點,見效也慢一些。


    這些不能和孟穆清解釋,解釋了他也不懂,總之此時卓文靜的內心是崩潰的。


    就算有外星人跟著她一起穿過來情況十有八九跟她一樣,個體+怪胎+語言不通+仇視人類,肯定會被這時代的人們當怪物,掀不起多大風浪。再說了外星人也適應不了地球的空氣啊,除非它帶著呼吸轉化器一起過來,否則幾分鍾就完蛋了,所以說卓文靜覺得這個世界有活et的可能很小,最有可能的是et的屍體躺在哪個山溝溝裏被野生動物分食了,襲擊唐非的狗也受了感染,奇怪的是竟然還能保持清醒攻擊唐非……莫非et的屍體就在這附近?


    這叫什麽事兒啊,隻能等抓到那條狗再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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