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靜漸漸地回過神來,麵對含羞帶怯的唐小非,她無情的板著臉:“注意影響唐小非同學,下次公共場合耍流氓我真的要教訓你了哦。<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唐非知道她沒生氣,忍不住咧開嘴衝她樂,點點頭比劃道:知道,要偷偷摸摸的。


    卓文靜:“……還有你現在是傷員不要隨便動你的左手。”


    唐非心虛的朝門口看了一眼,並沒有人,他討好的衝卓文靜笑了一下,乖乖的把纏滿繃帶的手臂固定在胸前,表示不會亂動了。


    庭院中,驗屍官頗為不忿的撇著嘴站立在一旁,而驗屍的竟然換成了孟穆清。


    卓文靜向曹先投去一個驚訝而疑惑的眼神,曹先笑了一下,輕輕走過來問她:“大小姐,你有發現什麽嗎?”


    “有啊。”卓文靜把自己觀察到的東西告訴曹先,曹先原本也隻是習慣的問一句,沒敢想她真的有新發現,連忙讓人重新查證。


    卓文靜悄悄問他:“曹叔,你請孟公子幫忙驗屍的啊?”


    曹先也悄聲道:“不是,孟公子他自己要求的。”


    “啊?”卓文靜納悶兒,老實說孟穆清的形象和驗屍這種工作真是一點都不搭邊,然而看到孟穆清穿著白色的罩衣,全神貫注的在屍體上動刀子,表情投入的沒有一絲一毫正常人的情緒,眼睛裏甚至還有點冷光閃爍的模樣,卓文靜又有點發毛。


    訓練他們的教官曾經說過,最可怕的罪犯其實並不是那些拿著刀一通狂砍的殺人狂,也不是一看就極度扭曲瘋狂的變態凶手,而是那種看著特別正常,動起手來連毫不猶疑連表情都不變的人。


    孟穆清動刀子的時候就有點這種氣質。


    她扯了下嘴角,收回目光:“那個鳴鴻呢?”


    “誰?”


    “孟公子身邊的那個黑衣男人。”卓文靜瞅瞅唐非,見他好奇的盯著孟穆清並沒有在聽自己說話,才低聲說道,“我覺得他沒說實話,林茂英房間的窗戶和他房間挨的很近,有人打開窗戶跳出去,扛著棉被和斷腿從窗戶跑到牆根的這段距離,普通人可能察覺不到,他一定會有感覺,不明半夜起床到走廊撒尿他都警覺的開門看,怎麽會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睡的很熟一點動靜都沒聽到?曹叔,你想辦法搞到他的鞋子……或者腳印,和屋後空地上的比對一下,我到他房間看看。[]”


    “好。”曹先神色凝重,有些擔憂的看著孟穆清,“那個侍從被孟公子打發去準備馬車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不該讓他動屍體的。”


    “沒關係,他比那個草包有用多了。”卓文靜安慰他,“孟公子應該沒問題,就算他也有問題還不至於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對屍體動手腳,回頭把他的驗屍結果拿給我看就行了。”


    卓文靜算老驗屍官的半個徒弟,別的不說,驗屍記錄還是能看的,她說可信就可信,她覺得有問題那就不能信。


    得到卓文靜的保證,曹先放下心來,二人分頭行事。


    鳴鴻並沒有卓文靜想的那麽謹慎。


    唐非推開窗戶,在窗台正中偏右的位置發現了一層半幹的泥印子,正好是一隻腳的寬度。看痕跡應該有人擦拭過,可惜並沒有擦幹淨還是留了痕跡。而屋外的窗腳下有幾塊夾雜著爛樹葉和草葉子的泥塊,就跟唐非在泥地裏踩過用樹枝從鞋底刮下來的一個樣……唐非目光一轉,看到了那根被扔在草叢裏粘著泥的棍子。


    卓文靜湊過來掃了一眼,對比隔壁倒扣的茶杯以及接近完美的凶殺現場,煞有介事的對唐非說:“看到沒,這就是豬隊友。”


    唐非受教的點點頭,然後滿臉問號的看著她:誰的豬隊友?


    “凶手的。”卓文靜搖頭,哼道,“太不走心了,嗬,到處都是能證明他半夜偷偷跑出去的證據,多半他就是幫凶了。”


    唐非由衷的誇獎她:你真聰明。


    “過獎過獎。”卓文靜一臉淡定,眼角上挑,各種高冷不屑的斜了唐非一眼,拿腔作調的吐出幾個字,“學著點兒,懂嗎?”手指還戳了下唐小非的腦袋。


    唐非一臉黑線。


    卓文靜冷笑,抬著下巴趾高氣昂的說:“怎麽,還不服氣呀?本宮關你小黑屋信不信?”她故意欺負人似的動手捏唐非的臉蛋,唐非也不抵抗直接撓她胳肢窩,卓文靜連忙哈哈哈的夾著胳膊跳開,怒道,“別撓我癢癢!”


    唐非衝著她直樂,哄小孩似的點點頭,特別大度包容,晶亮的眼睛含笑望著她:嗯嗯,不撓了。


    一種被人寵著的感覺刺激的卓文靜滿身雞皮疙瘩紛紛起立致敬,她沒表情的看了眼似乎啟動某種奇怪模式的少年,內心“臥槽”臉上麻木的轉身離開。


    唐非特別自覺的跟在後頭,嘴角微翹,好像很開心。


    孟穆清脫下罩衣,順手遞給草包驗屍官,對方表情呆愣下意識的拿著,片刻後回神,憤然道:“你當我是你的小廝嗎?”


    孟穆清轉頭看他一眼,驗屍官挺挺胸膛正待與他理論,對方已經平靜的收回視線,清冷的聲音有條不紊的向曹先敘述他驗屍的結果:


    “死者先被銀針刺穴失去意識,然後才被刺破喉管而亡。之後凶手拔出小刀切斷死者雙腿,又將刀插回去。手法幹淨利落,下刀的位置和用刀的方式足以讓一個力量一般的普通人隻憑借一把小刀就在最短的時間切斷死者的雙腿,看得出凶手對人的身體結構肌理骨骼都非常了解。”


    驗屍官先被他搶了活,接著又被無視,氣的夠嗆,聽了孟穆清的話不悅的反駁道:“你不是瞎編的吧?什麽銀針刺穴昏迷了才被殺的,我都不知道,你一個書生怎麽知道?曹大人,不是我說,您這也太胡來了,隨隨便便找個人就能驗屍的話還要我這個驗屍官做什麽?今天的事情我一定要告訴卓大人,讓大人評評理!”


    他自我感覺好像還不錯,壓根沒覺得自己專業水準有任何問題似的,一臉“你們都是胡鬧不負責任我必然要揭發你們”的正義凜然。


    和時彥這個純粹的戰五渣天才比,曹先雖然武力值高卻是個忠誠正直的厚道人,不涉及原則問題一般他跟人是吵不起來的,被驗屍官嗆聲也不放在心上,而是真誠耿直的回應道:“你可能不知道,這位便是與時大人齊名的孟穆清孟公子,他醫術很好的,沒有胡來,本官相信他,驗屍官你不要搗亂了。孟公子,您繼續說。”


    卓文靜發誓以她對曹先的了解,曹先說這些話沒別的意思,他就是很單純的闡述事實,沒生氣,沒不耐煩,沒像她一樣各種看不順眼這個草包又沒自知之明的驗屍官,他那句“你不要搗亂”絕對是發自內心充滿誠意和善意的勸解,真的不是嘲諷。


    但驗屍官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一隻雞蛋給噎著了,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滿臉通紅,手抖啊抖啊的痛苦的指著曹先。


    曹先神色一凜,五指握拳出手如電擊中驗屍官的腹部,驗屍官“噗”的吐出一口氣,深深地彎下腰,兩隻眼睛睜的大大的,一臉“你居然打我”的不敢置信,顫巍巍的抬起頭瞪著曹先。


    眾人一臉懵逼:曹大人米幹啥。


    曹先皺眉,關心的問他:“能喘氣了吧?”他說完大手在驗屍官背部重重的拍了一下,驗屍官白眼一翻,果斷氣暈了。


    曹先驚訝,連忙接著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的看了眼孟穆清:“孟公子,他這是什麽病?”


    眾人:“……”


    孟穆清沉默片刻,張開嘴,好像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卓文靜實在看不下去了,胃疼的嗬嗬笑道:“曹叔,估計不是什麽大病,你看他臉色多紅潤,可能是一著急有點氣不順,你們來沒馬車吧?用我的馬車拉他回去吧。”


    曹先懂了,先感歎了一句:“人生在世什麽都看的開一點才能活的開心。”他歎口氣,“沒想到他這麽急性子。”


    卓文靜:“……”老曹你再這樣我真的接不下去了。


    其他人也是眼神微妙的看著曹先,表情一言難盡。


    曹先讓手下扶著驗屍官,吩咐道:“送他到車上躺著,待會兒一起拉回去。”


    卓文靜連忙讓唐非去叫不明出來帶路。


    曹先豪爽的一擺手,語氣裏都是向著卓文靜的意思,說:“用不著,大小姐的車子怎麽能給他用,一個大男人哪裏就那麽嬌氣了,我們過來的時候特意拉了車子的。”


    此話一出,卓文靜本能的感到哪裏不對,遲疑的點點頭:“那好吧……你們怎麽還拉車過來?”


    寇平語氣複雜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拉屍體的。”


    曹先“就是這麽回事”的點頭,補充:“板車,驢拉的。”


    “……”


    不知道為什麽,氣氛忽然變得很冷,直到一無所知的驗屍官被衙差抬走都沒有人主動說話。


    唐非默默的拉開離曹先過近的距離,還不放心的把卓文靜也給拉了過來。


    卓文靜:“……”所以說文時彥武曹先不是說著玩的,時大人的殺傷力是明麵上的,老曹從來都是殺人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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