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什麽,摔疼了沒?”卓文靜扶著他站起來,替他拍拍身上的灰塵,嘴角帶著笑,語氣柔和了幾分,“胡老板是靠得住的,你想做什麽就做,心裏有數就行了。[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唐非臉上紅暈未消,胸腔內被一種暖洋洋的東西填滿,感動又幸福的望著她。


    他很想把內心的感受和想法告訴她,告訴她自己想要成為一個獨當一麵的男子漢,想要賺好多好多的錢,想要揚名立萬,想證明自己並不是一個可憐的無父無母隻能寄人籬下的小啞巴,他能配得上她,對她好,很好很好,不讓她吃一點苦,讓她永遠都能開開心心的。


    唐非從來沒有這麽希望自己能夠開口說話,告訴卓文靜自己有多喜歡她,越來越喜歡。


    此時此刻,他心底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想要開口的渴望,可喉嚨裏像是堵著一塊石頭,無論他怎麽用力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的手按著喉嚨,眼睛裏露出一種迫切神色,顯得焦灼而驚惶,嘴唇翕動,徒勞做著無用的嚐試。


    卓文靜心髒發緊,抓住了他掐在脖子上逐漸失去控製的手,拉他到路邊,避開來往的行人:“小非,別著急,放鬆。”她的左手按著唐非心髒的位置揉了揉,這個小動作起到了出乎意料的神奇作用,唐非焦躁的情緒慢慢的安定了下來,隻是表情還有些呆,卓文靜發現這樣有用,又用力給他揉了幾下。


    唐非露出小狗狗一樣的表情滿臉沮喪的看著她。


    “親,笑一個啦!”卓文靜雙手把唐非的臉往中間擠,擠出一個=3=的可笑表情,壓低聲音特別邪惡的暗示,“有獎勵哦,北鼻,摸摸噠~”


    唐非:“……”


    靜靜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不過好喜歡。


    唐小非心裏是甜的。


    卓文靜:終於把人逗開心了,真是太不容易啦,節操都掉光了……管它呢,嗬嗬。


    “喂,你們兩個,站住!”


    他們左側的一條岔路上走出兩個人,招眼的外族人的打扮,體格健壯,麵目凶悍,為首的壯漢手裏拿著一副畫像,盯著卓文靜和唐非轉過來的臉比對。


    他們在找什麽人?


    卓文靜注意到紙張反麵顯露的依稀是個人物畫像,線條簡單的除了能看出是個年輕女人根本毫無特色,她很懷疑就算真人站在他們麵前也未必有人能認得出來。


    這兩個人的打扮和昨天那夥落荒而逃的一樣,是夷狄人。他們兩個用夷狄話簡短的交談,一個搖頭,然後不再理會卓文靜和唐非,調頭往大街另外一頭走去,拿著畫像目光不停的在路人中搜尋著,看到可疑的就讓人家站住給他們看,甚至還蠻橫的動手去拉扯。


    這裏好歹是大齊的國都,這些夷狄人未免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何況大齊人對夷狄人並無好感,所以他們的行為很快就引起了百姓的不滿,起衝突是必然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在他們抓著一對年輕夫妻中的妻子要查看妻子的長相時,丈夫爆發了,憤怒的推開夷狄壯漢,指著他們兩個激動的吼道:“再碰我媳婦兒一下試試,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大齊!你個死蠻子也敢在這裏充大爺,當我們一條街的大齊人都是死的啊!”


    他這話一喊出來,早看這兩個夷狄人不順眼的紛紛圍過來,尤其是漢子們,磨拳擦掌撩袖子,個個麵色不善的瞪著這倆外來的,一副“想打架老子奉陪”的架勢。


    這兩個夷狄的也不是傻的,縱然不忿也不敢在犯了眾怒之後還繼續囂張下去,趁著路還沒堵死灰溜溜的跑了。


    卓文靜低聲罵:“傻逼。”


    唐非看他。


    卓文靜:“你什麽都沒聽到,好吧我懂別這麽看著我,乖,不要學。”


    兩個人回家,在大門口碰到了垂頭喪氣走出來的張寶,張寶看到他們有些不自在,特別是看到唐非還打著繃帶的手時滿臉都是愧疚和抱歉。


    張寶:“大小姐。”


    “來看你妹妹?”


    “不是。”張寶臉色難堪,欲言又止。


    卓文靜不耐煩,語氣冷淡:“天氣很熱,你有話直說。”


    張寶目光中快速的掠過一抹驚訝,更加不自在了,他結結巴巴的說:“其實也沒……我是……來報案的。”這句話說出來,下麵的似乎就容易多了,張寶表述還算清楚的解釋,“大黑死在我們家後院,今天早上回來我發現的,它可能受了傷之後就跑回家了……它是小花養大的,所以就算死,也想在家裏……”可能意識到這些感懷的話在大黑的受害者麵前說並不合適,人家恐怕也不樂意聽,張寶尷尬的打住,“我、我回去了,大小姐。”


    卓文靜在他身後問了一句:“既然來了,不去看一看你妹妹嗎?”


    在冷淡之後聽到這一句平常的“關心”,張寶頗為受寵若驚的回答:“小花根本不想看到我,我現在去了也隻能惹她生氣,所以想再過一陣子。”


    卓文靜不予評論:“還有一件事,你妹妹的心疾是在哪裏看好的?”


    張寶一頭霧水:“沒有啊,誰說治好的?小花的病一直都是這樣,大夫說治不好。”他納悶兒,“不過小花的身體是好了很多,最近一個月都沒發作,而且以前都不能走遠路的。”


    卓文靜“哦”一聲,聲音再度恢複冷淡:“你可以走了。”


    張寶:“……”


    卓文靜不待見張寶。


    唐非以為是因為段小花的緣故,卓文靜搖頭:“不是。”她皺眉,“我這樣問你,如果你是張寶,從小就被同母異父的妹妹欺負辱罵,繼父和母親永遠偏向妹妹,直到家中隻剩下兄妹兩個這種情況也沒有好轉反而變本加厲,所有鄰居都知道數九寒天你被妹妹趕出門外受凍,你會一點怨氣都沒有,哪怕她當著外人的麵罵你賤貨說你娘壞話你還是一點都不生氣處處維護她嗎?”


    唐非也皺起眉,堅決的搖了搖頭,板著臉:誰敢說娘壞話,我就跟他拚了!


    “你才不會。”卓文靜斜他,“你隻會讓你的小青蛙咬的他哭爹喊娘。”


    唐非一本正經的表示:我現在還會用眯眯粉。


    卓文靜:“……什麽鬼。總之張寶表現的太不合常理,並且言行不一致前後矛盾的地方仔細想想還是很多的,我們第一次見他不是挺會來事的嗎?當然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也許他就是那種性格呢,那我也不待見他這樣的人,不是看著多可憐看著多老實就無辜就是好人。”


    唐非懵懵懂懂的點點頭。


    不明被狗追一樣哇啊啊啊的從遊廊上跑過去,寇平不緊不慢的跟著,表情特別隨意,看到卓文靜和唐非還停下來和他們打招呼。


    卓文靜:“寇師父,你又欺負人不明。”


    寇平笑容頗為痞氣:“怎麽會,請他幫個小忙,他最擅長的。”


    寇平手底下一個年輕人提拎著不明笑嘻嘻的跑回來,卓文靜對他有印象,好像是叫張繼來著。


    不明淚流滿臉的喊:“那麽醜我才不要畫!大小姐,小非哥救命嗚嗚嗚……”


    卓文靜:“乖,我們也無能為力啦,寇師父說隻是讓你幫個小忙,你乖乖照做就沒事哦。”


    不明哭的更慘:“師父讓我給爛掉的死人頭畫像,我不要畫那種恐怖的東西,我要畫能夠傳遞愛與和平的美好事物。粉身碎骨混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富貴不能淫,富貴不能淫……”


    卓文靜一臉慘不忍睹:“威武不能屈。”


    不明大聲喊:“我不會屈服的!我是個文人!”


    所有人:“……”


    “我是個粗人。”寇平把他夾在胳膊底下,轉身大步走,“我看你怎麽不屈不淫,娘的,老子又不是要把你怎麽樣,不就是給人畫幅像嗎?你再墨跡信不信讓你在停屍房和那隻大黑狗過一夜?”


    不明嗷嗷叫著:“你騙人根本不是人是頭!還是爛的!褻瀆!你們在褻瀆我!”


    寇平傳達的信息顯然有誤,到了才知道並不是要不明給頭畫寫真吐,而是照著專業人士的指點畫複原圖。


    順便一說,這位專業人士竟然是孟穆清,時彥也在場,卓君蘭來過又走了,他們都很重視孟穆清,因為孟公子對他們表達了某種意願,來京兆府兼職驗屍官的意願。


    就是說他平時有自己的事情做,不過隻要京兆府需要他會放下手頭的事情趕來,這就是兼職的意思。


    卓文靜驚掉了下巴,最後隻能幹巴巴的說一句:“挺好的。”


    她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不是這麽說的,事實上卓文靜不大理解孟穆清的想法,他的出身他的地位他所受到的教育讓他所做的決定顯得非常不可思議並且讓大多數人都難以理解。


    卓文靜本身從來沒有覺得驗屍哪裏不好了,未來的法醫職業一直是她心目中高大上職業中排名前十的,可這個時代的人們並不會這樣認為,他們的觀念是人死後入土為安,給予死者安寧,而驗屍官的工作從表麵來看正好與這一習俗相悖,雖然不至於招人厭惡,卻是人們潛意識想要避諱不願談論太多的。即使驗屍官和普通的仵作不同,前者有正式的官職,有朝廷發的俸祿,但也改變不了它是種冷門的不受歡迎的官職。


    孟穆清的做法在外人看來可能就有點掉價、自毀形象之類的,他的家人會允許嗎?


    要知道孟家不像她們卓家,族人親戚啥的都不在京城,也管不到卓君蘭頭上,自家人關起門來怎麽玩都行,他們孟家是典型的世家,規矩多,門第觀念重,注重身份和對族中子弟的管教控製,更何況孟穆清還是孟家年輕一代裏最出眾的,怎麽都不會由著他“任性胡來”。


    所以卓文靜很懷疑孟穆清到底能在京兆府掛職多久,可能沒幾天就得被孟家家主給強製領回家。


    卓文靜淡定了,和唐非打賭孟穆清多久之後會離開,她賭最長兩個月,唐非想了想,豎起一根手指。


    “一個月其實也有點多了,說不定就呆幾天呢。”卓文靜小聲跟他咬耳朵。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熱氣呼呼的灑在唐非耳朵上,癢癢的,唐非本能的想躲開,又喜歡這種和她親密無間的感覺,心底反而希望卓文靜多說幾句繼續呼呼熱氣,因此當卓文靜跟他拉開距離時,唐非眼裏滿滿都是遺憾,用一種歎息般的眼神憂鬱的看著她。


    卓文靜:“?”


    唐非很認真:不是的,是一年以上,我打賭孟公子不會走。


    卓文靜詫異,小聲說:“你對他這麽有自信啊?我相信他做這個決定不是一時衝動,也是很認真的,不過呢,他一個人怎麽跟家族對抗,太理想化啦。”卓文靜不看好孟穆清,盡管她真心希望孟穆清能按照心意去做他認為有價值的事情,可他怎麽看都不像一個力量足夠強大的鬥士,如果非要和家族硬碰硬,會頭破血流的吧?孟穆清也不像是那種衝動熱血的年輕人。


    唐非用一種“你不懂”的眼神淡定的看了卓文靜一下,然後就一臉深沉的不說話了。


    卓文靜:“……”


    被鄙視了!這絕對是被鄙視了!


    嘿――!


    卓文靜樂了,心說行啊,你還鄙視我,好,咱麽就走著瞧,到時候被打臉了千萬不要哭著求我安慰你我就吃你這套嗬嗬。


    兩個人“說”悄悄話的功夫不明已經在孟穆清的指點下完成了死者的還原圖,從相貌上來看是個長的挺精神的年輕人。時彥讓府中的畫師照著描畫十幾張圖,分發下去,讓京兆府的官差照著畫像在全城範圍內查找。


    荒宅人頭案到此刻終於有了重大的突破,無論段小花承認不承認,他們都一定能夠找出她犯案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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