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靜沒去追,她對樹上的女人喊道:“姑娘,已經沒事了,你下來吧。(.無彈窗廣告)”


    那女人應了一聲,身手靈活的順著樹幹下來,時彥和唐非從藏身之處走出來,看到女人從樹上下來的樣子都很吃驚。


    女人轉過身來,看到三個人驚詫的神色,解釋道:“我幼時調皮,爬樹的本事還是那時候練出來的,也幸好他們不知道我有這一招,不然我現在就是死人一個了。”


    卓文靜的關注點並不在這女人怎麽學會的爬樹上,她遲疑的說道:“小月樓?”


    “小月樓”剛剛遭遇那樣的經曆,又被人道破身份,仍然一點慌亂的神色都沒有,意外道:“姑娘認得我?”


    卓文靜來回打量著她,質問:“你是誰?小月樓早在三年前就死了,香蘭坊的杜雲娘告訴我們她親手為小月樓收斂,看著棺木下葬,小月樓絕不可能還活著。而且……小月樓的十根手指都被人砍了。”


    “小月樓”一怔:“我也沒想到我還能睜開眼睛……有人救了我,一醒來我就托人送信給雲娘,她一直沒有回過我的信,難道信沒送到她手上嗎?至於我的手,”她伸出雙手給卓文靜看,每一根手指的根部都有一圈縫針的痕跡,就好像這十根手指是拚接上去的一般。


    唐非看的頭皮發麻,看了兩眼就不敢再看下去。


    時彥蹙眉,想到林茂英的一雙斷腿,也是用同樣的手法被人接上去的。


    卓文靜也想到了一樣的問題,可有這樣本事的沈風已經被處決,還有什麽人能做到這一點?


    對了,沈風提過一個人,他用那個人的血為讓段小花在換了心髒之後仍然不死,讓林茂英接上別人的腿能夠行走,還製造出一個個類似鳴鴻那樣不懼刀槍傷痛的怪物。


    他們至今也沒有找到沈風提到的這個人。


    卓文靜問小月樓:“救你的是什麽人?”


    “是一位老前輩,他戴著麵具,從沒說過自己的名字。”這個和小月樓相貌一樣的女人顯得很困惑,“我養了三年的傷老前輩才準許我回來,他答應會找人幫忙給雲娘報平安的……”


    “你這三年都在什麽地方?”


    小月樓搖頭:“我不知道,好像是一座山穀,穀口有很多大石頭,我一個人走不出去,後來睡了一覺不知怎麽的就已經在京城附近了。”


    山穀?石頭迷宮嗎?哪裏有這樣的地方?


    卓文靜暫時放過她到底是不是小月樓的問題,暫時就當她是小月樓,問:“剛剛要殺你的是什麽人?”


    “我不知道。<strong>.</strong>”小月樓搖頭,“我這些日子都在西山腳下的一戶農家裏暫住,本來今日要進城去找雲娘的,結果被他們抓住,說要帶我去見王爺。我跑不過他們,便借口方便爬到了樹上,後來你們來了我才得救。”


    和小月樓有關的王爺卓文靜隻聽過一位,她這麽講卓文靜立刻就想到了榮王。


    剛才的真的是榮王派來的人?


    越說疑問越多,卓文靜略一思量,決定先把這個小月樓帶回京兆府。


    小月樓沒有異議。


    把人送回去後,剩下的事情交給時彥去辦,卓文靜馬不停蹄的感到了香蘭坊。


    後門是鎖著的,卓文靜敲響門,裏麵有人問了句是誰,卓文靜報上自己的姓氏,說找杜雲娘,然後裏麵就沒聲了。


    卓文靜遲遲得不到回應,明白大概是上次他們離開之後杜雲娘吩咐了什麽,她隔著門大聲道:“杜老板,我不介意站在門外說,隻要你不怕被人聽到。”


    片刻後門內傳出一陣很大動靜的開鎖聲,杜雲娘嘩啦一下拉開門,對卓文靜怒目而視,低聲道:“你到底想怎樣?!”


    卓文靜卻對她露出一個笑容,好脾氣的說道:“不想怎樣,隻是想問一句,你確定小月樓的屍體還在她的棺木裏嗎?”


    杜雲娘悚然變色,被卓文靜一句話說的不安著急起來,她顧不得卓文靜,連忙叫人備車。


    卓文靜騎馬跟在後麵,隨她到了小月樓的墳前。


    杜雲娘匆匆下車,檢查過發現墳墓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跡,鬆了口氣。


    卓文靜拴好馬,走到小月樓的墳前:“杜老板,你可能誤會了,我並沒有說現在有人挖小月樓的墳,而是三年前她的棺材可能就已經空了。”


    “你胡說什麽!”杜雲娘厲聲說道,“小月樓已經死了,我親手給她入殮,親眼看著她入館,親眼看著棺材被頂死然後下葬,棺材怎麽可能是空的?”


    “我今天遇到那個自稱小月樓的女人。”卓文靜說,“她說三年前有人救了她,她認得你,還說讓你給你送過信,隻是沒有送到你手上。我遇到她的時候有人正要殺她,我問她對方是什麽人,她提到‘王爺’兩個字。”


    杜雲娘忽然哆嗦一下,臉色煞白,眼神驚懼的望著卓文靜。


    “我能想到來找杜老板,別人也能想到。”卓文靜和杜雲娘對視,語氣嚴肅,“杜老板,你真的什麽也不打算告訴我?”


    杜雲娘猶豫了,可她還是下不了決心,搖了搖頭:“卓姑娘,你別問了,我不能說……對我而言小月樓三年前就已經死了,無論你遇到的女人是是誰,我都不認識她。別再來找我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說完,再也不看小月樓的墳塋一眼,匆忙轉身離開,鑽進停在不遠處的馬車裏。


    卓文靜頭疼:“她口風怎麽這麽緊。”


    卓文靜這一趟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杜雲娘拒絕配合,她不能逼著對方開口,隻能先回去。


    然而剛回到府中就聽人說出了事――孟穆清被人打傷了。


    時彥把小月樓帶到卓君蘭麵前,孟穆清姍姍來遲,聽到小月樓自述的經曆後想給她診脈,小月樓突然發難打了孟穆清一掌,然後逃了。


    她當然沒跑成,一跑出門就被守衛抓住,可孟穆清卻因為她那一推跌倒,傷到了手腕。


    小月樓對此的解釋是被孟穆清嚇到了,她從三年前差點被人殺死開始就特別畏懼男人的接觸,唯一可以信任的男人隻有救了她的老前輩,所以才會反應那麽激烈。


    這拙劣的謊言根本沒人相信。


    小月樓被暫時關起來。


    卓文靜回來後卓君蘭再次提審小月樓,小月樓畢竟是個女人,一群男人對上她不好下手,有卓文靜在就方便了很多。


    這一次孟穆清順利的摸到了小月樓的脈搏,神色卻越來越古怪。


    孟穆清:“卓校尉,麻煩你解開她的衣領。”


    卓君蘭愕然,連忙道:“孟先生,我們要不要回避一下?”


    孟穆清和小月樓對視一眼,被卓文靜製住的小月樓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目光冰冷的看著他。


    “不必了。”孟穆清說著,竟然直接伸手扯開了小月樓的衣領。


    卓君蘭、曹先、寇平以及時彥連忙撇開頭,卓文靜看著完全是下意識反應的時彥,麵無表情的想:你回避個屁啊。


    她的目光落在小月樓的脖子上,發現她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好像喉嚨的部位曾經被刀割過。


    孟穆清的手指在小月樓脖子上摸了摸,小月樓仍然沒有任何反應,她異常的平靜,從被卓文靜製住無法反抗的那一刻,小月樓就是這種放棄了掙紮漠然等著真相被揭開的狀態。


    孟穆清把手收了回去,後退半步,語氣平靜的說道:“大人,他是個男人。”


    所有人:“……”


    卓文靜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小月樓雖然不算波濤洶湧卻足夠傲人的胸脯,又看了眼時彥一馬平川的胸部。


    卓文靜:==


    說好的男扮女裝女扮男裝一眼就能識破呢?


    卓君蘭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冒充小月樓?”


    這個看上去完全就是個女人的男人抬起頭漠然的看著卓君蘭,依然是女人的聲音:“三年前我曾向你求助,求你查明真相,還她一個公道,已經不記得了嗎?”


    卓君蘭腦子裏浮現出一張清瘦憔悴的麵孔,他滿臉愕然:“君原道!”


    君原道?


    卓文靜記得胡十八提過這個名字,榮王門下的一名圍棋國手,敗在小月樓手中,小月樓死後便不知所蹤。


    君原道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的表情:“難為大人還記得我,大人要把我交給榮王嗎?”


    卓君蘭皺眉:“三年前本府就告訴過你,不能隻憑你一句話就把榮王當成殺人凶手,你一再堅持,本府也查過榮王,甚至為此和榮王鬧的不愉快,可根本沒有查出任何問題――”


    “那是你無能!”君原道陡然提高了聲音,“你怕得罪他!你根本就沒有用心的查!卓君蘭,你是個懦夫!偽君子!”


    他激動的想要衝向卓君蘭,被卓文靜一把按在椅子上,怒喝道:“閉嘴!”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君原道眼神瘋狂的吼道,“你們不殺了我,我一定會殺了他!無論用什麽辦法!你們攔不住我,你們攔不住他――”


    “他是誰?”卓文靜拎著他的衣領把人提起來,冷聲說道,“三年前三年後你都隻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一旦沒有達到你的期望,就像此刻一樣對旁人破口大罵,把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別人身上,誰是懦夫?誰無能?這就是所謂的國手嗎?小月樓如果看到你此刻的樣子,一定對你失望透頂!”


    “你……你胡說!”君原道渾身發抖,雙目赤紅的看著卓文靜,眼睛裏有淚光閃爍,“她不會的,你們不懂,我絕不能忍受……不能忍受,她受到那樣的對待……那個庸俗肮髒的男人,必須去死!”


    最後幾個字他說的殺氣騰騰,眼睛裏尤帶淚光,可眼神卻充滿了凶煞之氣。


    這樣瘋狂不理智的症狀和段小花、林茂英還有鳴鴻不是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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