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非躲在被窩裏把褲子脫掉,哭喪著臉拿出來瞧了一眼,一臉的慘不忍睹。(.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然而看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像尿床,正待仔細研究的時候,“咚咚咚”是三聲響,卓文靜的聲音在外麵喊:“小非,起了嗎?我帶了早飯回來,王婆婆家的包子和吳大嬸家的甜豆花~還是熱的喲。”


    哨子哨子。


    唐非在枕邊摸到哨子,手忙腳亂的拿起來,慌張之中兩根手指沒捏好,哨子biu的一下從他手裏滑了出來掉在地上。


    “吱呀――”


    令人驚悚的聲音偏偏在這時響起,唐非猛地抬起頭,看到被推開一條縫的門。


    “哎,門又忘了鎖啊?”卓文靜自言自語一般說道,然後提高聲音,“我進來咯。”


    唐非“嗖”的從床上跳下來,光著兩條腿衝到門邊,伸手嘭的把門重新關上,差點沒碰到卓文靜的鼻子。


    “幹嘛呢?”卓文靜嚇了一跳,關門的一瞬間她有從門縫裏看到唐非,不敢相信唐非竟然那麽粗暴的把自己關在了門外,就算不方便進去也用不著這麽激動吧?卓文靜狐疑,該不會是在幹什麽壞事吧?


    卓文靜伸手推了一下,門紋絲不動,唐非還在門後抵著。


    她眯著眼睛,悄悄把碗放在地上,先假模假樣的說了聲:“小非怎麽了?”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窗邊,伸手一推,窗戶果然也是開的。


    唐非大驚失色,急急忙忙衝過來關窗,卓文靜的上半身已經伸了進來,身後的辮子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在半空蕩啊蕩的,卓文靜歪著腦袋笑嘻嘻的看過來,唐非和她視線相觸,整個人都石化了。


    清澈的光亮隨著打開的窗戶充滿了整個室內,幾步之外的地板上,身材纖瘦的少年仿佛被時光凝固了一般,長久的保持著一種像是正要往窗邊走的姿態。


    他的頭發有很長一段日子沒有修剪過,絲綢般柔順的垂下,長至臀部,有一縷從他耳旁滑下,自然的垂在臉側,在身前隨著早晨清冷的微風輕輕地飄動。


    卓文靜趴在窗戶上,側著腦袋,視線降低,旋轉六十度,臉上尤帶著促狹的笑容,像個正要使壞惡作劇的小孩子,視線自下而上望著對方。


    畫麵靜止。


    無論是卓文靜還是唐非臉上的表情都是凝固的。


    幾秒過去。


    卓文靜迅速的拉上窗戶,隔著窗戶聲音鎮定的說:“我在外麵等,你先穿……褲子。[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而事實上,卓文靜正扶著柱子用指甲撓個不停。


    尼瑪讓你手賤!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方才看到的畫麵,無論是和平時截然不同幾乎可以稱得上風情二字的模樣和神態,還是那衣擺之下伸出的兩條修長勻稱線條漂亮的腿以及不可描述的那什麽,雖是驚鴻一瞥,卻給她留下一個及其鮮明的印象,並且這種印象完全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反而越來越濃重,每一個細節都如此的清晰深刻,反反複複的在腦海中描繪,深刻到這輩子恐怕都忘不了的地步。


    卓文靜從奔潰到安靜,默默地抵著柱子站了一會兒,沉寂下來的腦子裏忽的浮出一個念頭:


    還挺漂亮的。


    “……”


    “咳。”她咳了一聲,表情有些不自然,站在廊下背對著房間用手往臉上扇風,試圖把升上來的溫度給扇下去。


    過了好長時間唐非才磨磨蹭蹭的出來,頭發梳上去了,衣服也整整齊齊的穿著,從房間裏走出來的第一件事情先就是立刻把房門關好。


    卓文靜心裏有鬼,因此並沒有察覺唐非的神態行為有什麽不妥,故作鎮定的問:“不在房間裏吃嗎?”


    唐非搖了搖頭,把放在門口的兩隻碗端起來,卓文靜為了避免尷尬立刻配合的說道:“那行吧,到前麵飯廳吃。不明應該還在吃。”


    唐非對她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裏想的都是沒來得及“毀屍滅跡”的褲子還有不久之前那尷尬的一幕,注意力完全無法集中,不管卓文靜說什麽都點頭。


    幸好不明話多,正覺得一個人吃早飯悶呢卓文靜和唐非就來了,壓根不管食不言那套,一邊吃一邊熱情高漲的和他們兩個說話,說他昨晚做了什麽夢,早上起來洗臉被水冰到,李大娘又罵了他,包子好好吃,豆花應該多放點糖……等等。


    唐非有時候也會被不明說的話逗樂,卓文靜偶爾也會應和幾句,沒多久卓文靜和唐非之間的氣氛就緩和下來,一切如常,好像早上在唐非臥房發生的事情都被他們給遺忘了似的。


    等唐非吃了早飯,卓文靜和他說好下午去見阿依慕,便回房補眠去了。


    唐非拒絕不明一起玩的提議,也沒去工部報到,他偷偷摸摸的把弄髒的褻褲團成一團扔了,心中仍然難以安定,依然被這件事困擾著,想找個人說一說。他鼓起勇氣去找卓君蘭,可今日是大朝會,卓君蘭入宮離回來還早著,曹先似乎也跟著一塊去了,時彥下落不明,寇平一大早就出了府,孟穆清……好吧,孟先生人很好,可是他們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說這種話題的地步,事實上除了卓君蘭就算是寇平唐非也不想告訴他,總覺得會被笑話。


    唐非滿心鬱悶,想了想,決定到雜貨鋪碰碰運氣。


    大人不在家,找胡老板也是一樣的吧?


    唐非心目中胡白顯然是和好哥們兒劃等號的。


    唐非本來是想走著去的,剛出門又折了回來,跑到馬棚把卓文靜的馬給牽走,在守衛們莫名其妙的目光注視下高高興興的騎上去,趴在馬背上用臉蹭了蹭馬兒油光滑亮的鬃毛,也不看路,就這麽由著馬兒馱著他慢悠悠的往前走。


    唐非貓兒似的眯著眼,蕩漾臉:有靜靜的味道。


    眾人:“……”


    卓文靜的馬既聰明又聽話,唐非懶洋洋的趴在馬背上,不用拿韁繩,隻需要偶爾抬頭看一看走到哪兒了,需要往哪邊轉彎就拍拍馬兒哪邊的脖子就行了。


    唐非幾乎要在馬背上睡著了。


    到雜貨鋪外,唐非一個機靈清醒過來,他揉了揉眼睛正要跳下去,不經意見看到遠處的大街上拐到巷子裏的兩個人,覺得其中一個好像是胡白。


    唐非跳到地麵上,先把馬拴好,飛快的跑到雜貨鋪看了一眼,看著鋪子的依然是胡十八,胡十八一看到他就笑著說:“唐小少爺啊,你來的可真不巧,我們家老板前腳剛走,說不定你現在出去還能在大街上看到他呢。”


    可不是看了麽!


    唐非連忙跑到看見胡白和人一起進去的巷子,巷子筆直幽深,有好多交叉道,唐非一個挨著一個的看,以為要把胡白追丟的時候在巷子另外一頭的街道上再次看到了胡白。


    這次唐非看清楚了,和胡白走在一起的應該是個年輕人,親密的摟著胡白的肩膀,好像跟他關係很好的樣子。胡白脖子僵直,腦袋和他旁邊的年輕人拉開距離,總覺得對於這樣親密的姿勢不怎麽情願,卻不知因為何故沒有掙脫對方。


    唐非不知道這會兒過去會不會打擾到胡白。


    他略一猶豫,覺得弄清楚自己早上“尿床”的事情還是比較重要的,昨天晚上做的夢他有點印象,那個也讓他十分別扭,如果不弄清楚的話他今天晚上可能睡不著覺了。


    唐非摸摸頭,邁開腿跑著追上去,手伸向胡白的胳膊,而摟著胡白的年輕人猛地回過頭來,冷冷的掃了唐非一眼。


    唐非僵住,盯著那個人的臉下意識的後退。


    那人眼神冷酷,低聲道:“你再退一步,我就把刀子紮進他肚子裏去。”


    他微微側身,讓唐非看到抵在胡白腰間的刀子。


    胡白臉色鐵青,哆哆嗦嗦的回頭,苦逼兮兮的看了唐非一眼,臉上充滿了抱歉的神色:“你別怕,他不劫色。”


    唐非:“……”


    方辛夷完全不受胡白這句話的影響,也沒有在青雲閣和唐非正麵對上時的彬彬有禮,他眼神是冷的,身上有一種從內裏散發出來的極度陰鷙的東西,和唐非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哪怕是當初在陵墓中遇到的那些殺手也沒有給他這種危險的感覺。


    唐非還沒胡白那麽神經大條,他不知道方辛夷會不會殺胡白,可他覺得如果自己不聽話方辛夷一定會把刀子戳進胡白的肉裏。


    方辛夷挾持著胡白和唐非,越走越偏僻,來到一座房屋破敗的民居外。


    他的刀尖始終抵著胡白的腰,對唐非抬抬下巴:“敲門。”


    唐非照做。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開門,先在裏麵問了聲是誰,聽到方辛夷的聲音才把門打開。


    開門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方辛夷剛剛叫他世叔,世叔意外的看了唐非一眼,等他們進了門才問方辛夷:“這小子是怎麽回事?”


    方辛夷道:“自己撞上來的傻小子。繩子呢,把他綁起來。”他把胡白丟給世叔,抓住唐非的胳膊從他脖子開始摸,把兩個哨子、隨園食府的小木牌,還有其他的一些小玩意兒全都搜了出來。


    唐非滿臉沮喪。


    原本他還想找機會吹啞哨呼救呢,啞哨沒聲音,可啞哨之間可以相互感應,這樣一來就不怕給人聽到動靜,誰知道方辛夷這麽警惕。


    被五花大綁的胡白安慰他:“好歹你沒被綁著。”


    他話音方落就被世叔粗魯的堵住了嘴,同時方辛夷找來一根繩子把唐非兩隻手牢牢地綁在身後,雙腿也綁住,和胡白一起丟到屋子裏關著。


    方辛夷知道他不能說話,就沒多此一舉的用東西塞他的嘴。


    過了一會兒方辛夷和世叔在外麵把事情商量完了,進來對唐非說:“你老實點就不會動你,最遲三天之後就會有人來救你。”


    唐非連忙看了一眼胡白,意思是:他呢?


    胡白感動的淚眼汪汪:好兄弟!


    方辛夷冷冷道:“死不了。”


    說完他便轉身出去,從外麵把門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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