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首歌唱完了,艾一戈都沒往武青陽那邊看上一眼,然後就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倒是跟旁邊的老呆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至於小財迷的小範,則已經是張大了嘴:“天呐,我們艾少居然還有這一手,哎呀,迷死人了!”


    兩眼開始冒星星,看的她男朋友很鬱悶,直拿眼皮夾她:“喂喂,把你的口水擦擦!”


    小範很是不滿男友打斷了自己欣賞德藝雙馨男的心情,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吵個屁啊,我隻是欣賞欣賞,你還是本小姐的專寵!”


    小範的男友頓時無語了,搖頭苦笑看著自己的女朋友,心說果然如歌所唱:女孩的心事男孩你別猜,別猜別猜……


    “就剩一首了吧?老呆這邊的專業歌手馬上該到了。讓我想想,唱什麽呢?唔,李宗盛,老歌怎麽能少了他,好像很久沒在左手聽到老李的歌了。”艾一戈自顧自的說著,下邊立刻有人大叫“寂寞難耐”。


    艾一戈笑了笑:“好像有人說寂寞難耐啊,那好,那我就唱一首……唔,《如果你要離去》。”


    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艾一戈是打算唱《寂寞難耐》了,沒想到他話鋒一轉,居然來了個《如果你要離去》,這讓許多人都小暈了一下。隻有一直臉色不是特別好看的武青陽,卻是笑了笑,心道這個小戈,倒還是一樣的脾氣,到哪兒都是這樣。


    老呆也被艾一戈給氣著了,手都準備落在鼓麵上找節奏了,突然艾一戈轉了個彎,他不禁瞪了艾一戈一眼:“你這都什麽邏輯啊!”


    艾一戈哈哈一笑,不理他,吉他聲響起,歌聲也就響了起來。


    “如果你要離去。如果你要離去。別再回頭。再回頭。如果你要回頭。如果你要回頭。別再看我。再看我。看我滿臉地淚痕站在街頭默默看你走。為什麽你一點也不挽留。一個人地世界。並非你想象地那麽好。要我怎麽做你才會知道。我要你別走。我要你別走……”


    原本李宗盛地版本是滄桑而略帶淒涼地。完全是那種曆經滄海之後地老男人地情懷。嗓音也是李宗盛一貫地沙啞和低沉。配以他獨特地有些玩世不恭地腔調。可是艾一戈卻沒有特意地去模仿。反倒是用另外一種極其深情地感覺很清淡地唱完了這首歌。聽得台下那些客人也是沉浸其中。完全沒想到李宗盛這種滄桑味道十足地歌兒居然還能用艾一戈這種款款深情地演唱方式來演繹。不由得對艾一戈都有點兒刮目相看地意思。


    武青陽更是沉浸在這首歌裏。似乎想到了自己當年。中專時候地那個男友。不就是在畢業前夕毅然決定要去廣東。毫無眷戀地放棄了跟武青陽之間地戀情麽?現在聽到這首歌。雖然好像晚了太多太多年。但是那其中蘊含地前塵往事卻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聽著聽著。不由得淚水蓄滿了眼眶……


    就連小範這種仿佛永遠不知道愁字怎麽寫地小丫頭片子。聽著艾一戈這首歌。也不禁陷入了深深地離愁別緒之中去。雖然她實際上從未體會過這種戀人之間將別未別地情愫。但是也能感覺地到這裏頭地深情和蒼涼。即便是艾一戈並沒有模仿李宗盛地滄桑感。也依舊帶有濃烈地蒼涼意味。這就是歌曲本身地魅力使然了。


    兩首歌終於唱完地時候。酒吧大門上地風鈴也正好如約響起。一頭長發地男歌手急匆匆地扛著吉他衝了進來。看到艾一戈和老呆在小舞台上。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見正主兒來了。艾一戈對老呆笑笑。放下吉他就準備下台了。可是這時候酒吧裏地客人們已經有點兒不答應了。一個個大聲叫喊著。要讓艾一戈接著唱下去。很顯然。他們對於剛進來地那位長發歌手沒有絲毫地興趣。反倒是對於艾一戈這種別具一格地清新演唱方式感覺到耳目一新。


    老呆站在手鼓之後若有所思,很顯然,他又發現了一個討好客人的手段,當然,他還不會失心瘋到想讓艾一戈到他這兒來客串歌手,其他的客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艾一戈隨便伸伸手就能直接把他這間酒吧給盤下來麽?


    艾一戈剛想下台,卻有個跟艾一戈稍稍熟悉點兒的客人跑了過來,硬把艾一戈往台上推,就是不肯讓他下來。搞得艾一戈很無奈,隻得對著話筒說:“拜托,我又不是非著名歌手,而且這玩意兒沒有返場的!”


    眾人稍稍一愣,很快也就明白艾一戈是說的非著名相聲演員郭德綱,那家夥一再的刷新相聲演員返場的紀錄,這早就不是什麽新聞了。


    “真不唱了,你們別起哄了,這不是搶人家專業歌手的飯碗麽!何況,老呆請我唱兩首歌的代價是一瓶vp,再唱?那就得變成皇家禮炮,然後就得變成路易十三了,你們先問問老呆肯不肯答應!”說完,也就不再磨嘰,直接走下了小舞台,換上了那個長發的歌手。


    下來之後,艾一戈就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而是往武青陽那邊走去。


    “青陽姐,居然在這兒也能看到你?蠻奇怪的麽!”艾一戈笑著跟武青陽打招呼,那個“姐”字兒說的又快又急還很含糊,恐怕許輝是聽不明白的,隻有武青陽自己心裏有數。


    武青陽眨了眨眼睛,臉上居然露出微微的紅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


    倒是許輝好像還挺奮,看到剛才大受歡迎的客串歌手居然到自己桌上來打招呼了,整間酒吧的客人們也自然會一起看過來,不禁也會覺得倍兒有麵子。其實這事兒說穿了根本就談不上什麽麵子不麵子的,人家看地又不是他們,但是人類地虛榮心往往如此,即便明知道大家的視線跟他沒關係,但是至少是環繞在他身邊,他也會覺得自己憑添了幾分麵子的。


    “喲,你們認識啊!請坐請坐。”許輝指了指對麵的沙發,艾一戈倒是也不客氣,笑著跟他點了點頭,便坐在了武青陽的對麵。


    “青陽,你也不給我介紹一下?”有了外人在場,許輝就顯得好像跟武青陽有多熟悉似的,不但說話說的技巧無比,而且居然還把手伸到了武青陽地肩膀上,做出摟住她的樣子來。


    這個,艾一戈的眉頭不禁微微的皺了起來。


    而武青陽感覺到自己肩膀上有一隻手地重量,不禁也是皺起了眉頭,往裏又讓了一些,躲開了許輝的手臂。許輝略覺尷尬,不過他似乎經驗老道,也沒把手縮回來,而是搭在了沙發背上,這樣落在艾一戈地眼中,這個角度看上去倒也像是依舊摟著武青陽的肩膀一般。


    看到這個,艾一戈心裏不禁就沉了下去,看起來武青陽跟這個男人的關係好像頗有些不一般了。之前他觀察了半天,倒是看不出太多的端倪來,基本上都是許輝一個人在說話,而武青陽隻是答應幾聲。那時候也沒覺得他們關係很近的樣子,但是現在,看到許輝的手“摟在”武青陽地肩膀上,剛才那些不以為然就變了個感覺,似乎覺得武青陽跟這個男人是因為太過於熟悉,熟悉到沒有太多的話可說,才會那樣比較溫馨地聽著這個男人講的話,偶爾答應一聲地。


    “我是她的一個朋友,嗬嗬,沒想到在這兒也能遇到,真是挺巧地。”心裏不痛快歸不痛快,但是臉上還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本來麽,艾一戈又沒辦法給武青陽點兒什麽,總不能說我對你有感覺,你不許跟別的男人交往吧?那也太沒道理了。


    許輝看了看武青陽,武青陽點了點頭:“嗯,我和他是朋友。這位是許輝,華淩公司的副總,我們也是剛認識沒多久。”


    武青陽的意思是想告訴艾一戈,自己跟這個許輝並不熟悉,也就剛認識,想讓他別誤會。可是聽在艾一戈耳朵裏,就又變了一種味道了。哦,剛認識沒多久人家就可以摟著你的肩膀了,那豈不是就是明擺著告訴我這個男人就是你新找的男朋友?難道是相親認識的?才會發展的這麽迅速?


    這一點艾一戈倒是猜對了,隻是他沒猜對這兩人的真正關係。


    許輝還是一如既往的那種熱情方式,招手喊過服務員:“拿個酒杯來,我跟這位歌手先生喝一杯。說真的,你的歌兒唱的真不錯。”


    艾一戈勉強笑了笑:“我不是什麽歌手,隻是跟這邊的老板挺熟悉的,被逼無奈幫他撐撐場麵而已。見笑了。”


    沒想到許輝倒是順杆兒就上,冒了一句:“唱的真的很棒,比那些專業的歌手還強。我們公司下個月有個年中的總結會,每年都這樣,七月總結上半年,然後一月份總結上一個年度,會餐的形式,其實主要就是要給員工們點兒福利,大家歡聚一堂麽。倒時候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去給我們獻唱兩首啊?報酬問題好商量,相信你一定會很受歡迎的。”說到這兒,他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哦,對了,還沒請教你叫什麽呢?”


    武青陽聽到這話,心說這人越發的討厭了,你不就是個年薪三四十萬的副總麽?幹嘛還要在人家麵前顯擺,而且還沒顯擺對人。小戈拔根毛都比你腰粗,你請他去唱歌?你倒是也得出得起錢。


    可是許輝卻為自己這一手感覺到很得意,他一向如此,麵對這種他自覺有優勢的對象,他總是會利用這樣類似的手段,不顯山不露水的顯擺一下自己的優越感,而且還覺得自己這樣特別穩重,既沒有說的太明,又充分的讓對方知難而退。


    他又何嚐看不出艾一戈對武青陽好像也有那麽點兒意思?


    艾一戈心裏嗤笑了一聲,反倒是覺得索然無味了,武青陽怎麽會看上這麽個家夥呢?不過想想自己也沒什麽資格去管人家,不由得有些失望的看了看武青陽。


    “嗬嗬,我真的不是歌手,也就會唱那麽兩首歌,許總還是另請高明吧,來這裏唱歌的歌手都還不錯,你請他們任何一個都比我強。”艾一戈勉強應付著,已經打算抬腿走人了,他自覺已經找到了真相,就沒什麽必要糾纏下去了。


    這時候服務員把酒杯送來了,許輝假裝豪邁的給艾一戈倒了一杯酒:“來來來,認識了就算是緣分,一起喝一杯。”


    艾一戈笑了笑,卻並沒有跟許輝喝酒的意思,站起身來,微微欠身說道:“酒就不喝了,也隻是過來打個招呼。不打擾二位的雅興了,我那邊還有朋友。”說著就想走。


    可是許輝卻有點兒不痛快了,他覺得自己主動要跟艾一戈喝酒,這個小子應該受寵若驚才是。而且,他剛才明明有問艾一戈叫什麽,艾一戈卻根本沒拾那個茬,這就讓許輝也覺得特別沒麵子。


    嘴裏出來了一句怪話:“青陽,你朋友這就有點兒不給麵子了吧?不過是個小歌手而已……”


    這話一說,武青陽也變色了,霍地站起身來:“許先生,我想還輪不到你對我的朋友說三道四的,不是每個人都有興趣陪你喝酒的。好了,麻煩你讓讓。”說完,拿起自己的包就打算要走。


    可是許輝卻似乎有點兒很不爽的樣子,並沒有抬腿讓道的意思,反倒是斜著眼睛看著武青陽:“你這是什麽意思?”


    武青陽很奇怪的看著他:“沒什麽意思啊,就是覺得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了,我現在要走了,麻煩你讓讓。”


    他們這麽一折騰,艾一戈也突然意識過來了,唔?好像武青陽跟這家夥真是不熟啊,那麽剛才那家夥摟著她的肩膀她為什麽不吱聲呢?不由得就打量著這兩個人,想看看他們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武青陽,你以為你真的是天香國色了不得啊?長的是還不錯,但是你年紀也不小了,像是我這種條件的願意跟你談,你應該覺得很滿足了才是。你這麽掃我麵子,這就是存心要跟我過不去啊!”許輝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也著實有點兒陰陽怪氣的。


    艾一戈猛然間明白了,武青陽跟這丫是第一次見麵,雖然還有些不明白為什麽一向端莊穩重的武青陽第一次跟這個男人見麵就可以讓他摟著肩膀,但是卻也站了起來,一把抓住武青陽的胳膊,根本不容許輝不讓的就往外一拉,許輝不得已歪了歪腿,武青陽總算是走了出來。


    “我們走!”艾一戈對武青陽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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