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艾一戈和靳可繡都安全的站在了國道邊,看著此刻已經幾乎完全看不見深淺的山澗,艾一戈緊緊的抓著可竹的手,兩人沉默的對視著,甚至連對把他們救起來的人的感謝之詞都忘記了說。


    那兩人倒是也不著急,也知道出了這麽大的事兒,陡然獲救之後,心裏是很難一時間平靜下來的,此刻他們倆沒有忘形的雀躍相擁已經算是很冷靜的表現了。


    過了一會兒,那個一直站的筆直的人似乎覺得艾一戈他們恢複的應該差不多了,便笑著說:“艾少,真是沒想到,咱們居然會是在這樣的環境裏再次相見。”


    艾一戈心裏倏的一驚,剛才就覺得此人的聲音異常的熟悉,上來之後由於那人又站在車旁,車燈直直的照著艾一戈和可竹,從艾一戈的方向看過去倒是看不清那人的麵目。加上他心裏驚魂甫定,也沒有去細細分辨此人是誰。現在再度聽到他的聲音,並且口稱自己艾少,艾一戈驀然驚醒,這人,居然是徐雨辰……


    巧!真是太巧了!


    艾一戈鬆開了可竹的手,繞過兩步,走到了徐雨辰的麵前:“居然這麽巧,會是你?!多謝了!”


    徐雨辰還和那晚一樣,似此人永遠都能保持滿臉的和煦春風一般,笑著打量著頗有些狼狽之相的艾一戈:“剛才聽到艾少的聲音我就覺得像,等上來之後卻又一時不敢認是覺得這實在是太過於巧合了。你們到底出了什麽事兒然弄得如此狼狽。”


    艾一戈苦笑聲,搖著頭說:“本來是跟朋友出來玩兒的,結果有點兒得意忘形了,過彎的時候前邊正好是一輛驢車,為了讓它,被一輛火車掃了一下車尾……”


    雖然隻是簡單地兩句。但是卻已經很能充分說明之前地情況了。徐雨辰也便點了點頭。轉頭吩咐:“拿點兒水來……拿我地熱茶吧。”說罷又轉臉看著艾一戈:“艾少。不介意我喝過兩口地熱茶吧?我覺得你們現在更需要熱一點兒地東西。”


    艾戈又怎麽會在這樣地情況下還計較什麽。雖然從他得到地情況來看個徐雨辰恐怕並不像他表麵上表現地這麽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實際上是個心機相當深重地人。但是不管如何。人家都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於是也隻有連聲地感謝之詞過了徐雨辰地司機遞來地那個保溫杯。


    旋開子。艾一戈把茶杯遞給可竹柔聲說道:“喝點兒熱水吧。”


    靳可竹接過茶杯。連喝了兩口。心總算是徹徹底底地安靜了下來。兩口熱茶下肚。身上也有了點兒溫度。整個人也活泛了起來。艾一戈居然這麽巧地遇到了一個自己地熟人可竹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輛大貨車地司機也太不是東西了吧?居然都沒停下車來看看你們。這要不是幸好這附近坡度不急豈不是要讓你們在這裏萬劫不複了?”徐雨辰看到艾一戈也喝了兩口熱茶。頗有點兒激憤地說道。


    艾一戈剛才就琢磨過這個問題想那個司機也算是人之常情。刮蹭了一輛悍馬車他這趟長途所有收入都給艾一戈。也未必賠得起這輛車地損傷。遇到講理地大概還沒什麽。畢竟是艾一戈自己出地問題。可是遇到不講理地。那就難說了。非要賴上他。即便是交警部門來人。也很難說得清楚。少不得還得賠點兒錢。所以在車身並沒有受到太大地震動地情況下。那個司機覺得艾一戈這輛車沒有大問題。並且剛好拐過彎就看不到後邊發生地一切。直接竄掉其實也說得過去。倒是那輛驢車。居然也消失了。都沒有幫著報個警什麽地。實在是有點兒過分了。說穿了。雖然艾一戈車速過快也有責任。但是那輛驢車居然跑到國道上來。這才是最大地責任。他可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艾一戈地車衝下山坡地。居然能趕著他地驢車一走了之。這人真正叫做不得好死!


    “那個司機倒是還好說,反倒是那個趕驢車的真正叫做無恥!唉……不過算了,在這種地方,就算是想找人家也找不到。幸虧沒出什麽大事兒,否則……唉……”對此,艾一戈也隻能歎上幾口氣了,這年頭,還真是人心難測,眼睜睜的看著一輛車衝下了山坡,始作俑者居然可以一走了之,人心真是大大的壞了。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這世界還真是太小了。”艾一戈突然想起什麽,對徐雨辰說。


    徐雨辰笑了笑:“我這段時間沒什麽操心的事兒,在雲南這邊有兩套產業,就打算過來度度假。還真是想不到,居然能在這裏遇到艾少你,嗬嗬,世界的確是太小了。好了,上車再說吧,你們這是準備去麗江?”說著,又對自己的司機說:“老秦啊,掉頭吧,先把艾少送回麗江去。”


    叫做老秦的司機答應了一聲,心道原來自己今兒這麽隨便一耳朵聽到的呼救聲,居然救下的也是個公子哥兒?看起來好像跟徐少都可以平起平坐的樣子,還真是巧到不行了。


    艾一戈有


    意思,同時說實話也不是特別願意跟徐雨辰多打交了一句:“你這是要去大理吧?還是別麻煩你了,我們打電話找輛車就行了。”


    “這半半拉拉的地方找車雖然不是太困難,可是也得等上好一會兒。而且你倆剛剛才出了那麽大的事兒,需要好好的休養一下。除非是艾少不打算交我這個朋友,否則就別跟我客氣了。


    我也是來度假,本來也沒什麽事兒去大理本來是有個推不掉的應酬在有了艾少的借口,正好推掉。我還得感謝你呢!”徐雨辰笑著說道,攬著艾一戈的肩膀堅持把他讓上了車。


    艾一戈聽到這些話,心裏也不禁暗暗點頭,覺得像是徐雨辰這種真正的大家族出來的人,無論如何,這份涵養的功夫以及他這份說話的技巧,倒是自己所不及的。這段時間,劉天順和彭連卿給艾一戈在這方麵的印象也著實深刻,別看他們在艾一戈麵前永遠都是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是在有外人在場的時候,那份絲絲點點都能照顧到幾近完全的氣度,卻絕對是艾一戈這個“半路出家”的豪門公子所企望不及的,想必另一個艾一戈遇到外人的時候,怕也是一副這種雍容的氣度吧!


    靳可竹一直都沒有說話隻是心裏還有些後怕的靠在艾一戈的肩膀上,兩人在這整個的過程中都沒有提到剛才那個忘情的一吻,也許這一吻對於艾一戈的震動會很大,可是對於可竹,恐怕更多的也隻是當作在終於感覺到一絲安全之後的激動吧。至少,剛才那種忘我的情緒是再也消失不見了而代之的又是平日裏的那些感觸,跟艾一戈之間恢複到往日的那種稍帶隔閡的態度。隻是,經曆了這麽多果說一點兒改變都沒有,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隻是這點兒心理上的改變,在行為上並沒有凸顯的太多,僅僅隻是讓可竹可以安心的把頭靠在艾一戈的肩膀上,感覺到心裏稍稍的有些踏實罷了。想讓靳可繡現在就去承認跟艾一戈之間的關係,恐怕還是需要一些時間。


    車子掉了個頭,的向著麗江的方向開去,老秦是個老司機了,對這裏的路況也是相當的熟悉,而且深知艾一戈和靳可繡剛剛經曆過危險,此刻心裏恐怕未必像表現的那麽平靜,所以車速倒是控製的很慢,也過四五十公裏的樣子,原本隻需要兩個小時的路程,開了三個多小時才到。在車上,徐雨辰不知道給什麽人打了個電話,就說自己臨時有很要緊的事兒,必須返回麗江,不去大理了,對方倒是也沒強求,很快掛上了電話。等他們到達麗江古城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了。


    車子是不讓進麗江古城,所以他們還不得不下車自己行走。


    徐雨辰也下車,笑嗬嗬的在前邊引路,一邊走還一邊介紹著古城裏一些熱鬧的地方。


    “我在這裏買了一套兩兩出的房子,兩層半,艾少要是不嫌棄就住在我那裏吧。平日裏也沒什麽人去,我一個人總是覺得孤單。這下倒好,有艾少陪我,這些天我該是不會孤單了。”徐雨辰領著兩人到了一處小樓的門口,古色古香的老房子,青磚灰瓦,二樓則幾乎全都是雕花木門木窗,一看就是古城裏原本的建築,徐雨辰買下來之後,恐怕沒有動過任何手腳,最多也就是負責修繕。


    其艾一戈本來倒是並不想住在徐雨辰這裏,不過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再不進去就顯得艾一戈不近人情了。


    於是一戈也隻是道了聲謝,便跟著徐雨辰進了房子。


    穿過前邊的堂屋,堂屋背後有一極窄的通道,右手邊的盡頭是一處狹窄陡峭的樓梯,直通二樓。


    三人麵對著的是一扇通往後院的門,徐雨辰一邊輕輕的推開那兩扇門,一邊笑嗬嗬的說道:“這樓梯上去是一個大房間,兼著書房和客廳的功能,後邊才是可以住下的地方。”說罷,抬腳邁過足有一尺高的門檻,到了後院。


    艾一戈和可竹跟了上去,後院是個小小的天井,大約也就七八平見方,左邊角落處有一口井,上邊還有取水用的小水車,井台周圍潮汲汲的,還生了一些青苔,倒是沒想到,這口井居然還不是枯井,裏頭竟然有水。


    “這井台是從其他地方買來的,原本這裏的井台被損毀了,井裏頭也髒的不行。我買下來之後找人著實的清理了一下井內,狠狠的換了水,然後從蘇州直那邊買來一個井台,安在了這裏。這井台還是乾隆年間的物什,上頭還有當年蘇州那邊的一個道台的字兒。”徐雨辰似乎注意到了艾一戈的目光笑著解釋了一下即帶著兩人進了第二進的房子,這裏頭就顯得空間大多了,光是樓下的廳房都有快二百米見方,而且顯然兩側還有房屋,連樓梯都是剛才那個的三倍寬度,看來建造這套房子的主人也是個大戶人家,否則也住不下這麽大的房子。


    “二位上樓小心,這木梯年代久了,我不想破壞原有的氛圍,隻是在兩側稍稍加固了一些沒有大改。”徐雨辰讓開道路,讓艾一戈先


    “這房子原本可能也是麗江的大戶人家,在這屋後據說本還有個很大的後花園,隻是到了近代花園也被人征用仿蓋了類似的建築,否則這裏會顯得更幽靜一些。”徐雨辰依舊不緊不慢的介紹即三人都站在了樓上。


    繞過一道小小的走廊,幾間完全不同於現代概念的房間展露在三人麵前,盡皆是雕花的木門,伸手輕觸還伴有老軸承自帶的吱嘎聲。


    “這裏有四間房,頂頭那間我昨晚睡了,其餘三間都可以給二位使用。說來還真是巧這次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福至心靈人打掃的時候讓他們把四間屋都收拾了一下,全都換上了新的鋪蓋。看來還真的是老天爺指路明就是給二位準備的了。隻是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能習慣那種老棉絮老被麵的鋪蓋,要是不習慣這種比較沉的鋪蓋打個電話讓人送兩床九孔被來。”徐雨辰順手將房門一一推開,轉過身對艾一戈說。


    艾一戈忙道:“已經很感謝了,不用再麻煩了。”說罷轉過頭,看著靳可竹:“可竹,你睡哪間?”


    靳可竹也沒挑,隻是隨便走進了第一間房,然後伸出頭問了一句:“這附近有可以買東西的地方麽?東西全都丟在車上了,我怕是要買點兒應用的東西。”


    徐雨辰點點頭說:“我打個話,讓他們派個小姑娘來,帶著你去買應用之物吧,順便讓他們帶點兒熱的吃的來。樓下左手邊有一間房裏有洗澡的設備,隻是不是現代化的淋浴,而是一個很大的木桶,二位將就一下吧。我在院子裏做了個小鍋爐,熱水倒是隨時都有的,這個不用擔心。


    既然這樣,我不打攪二位了,你們這一路遇到驚嚇,怕是也都累了,早些洗了休息吧。有什麽事兒隻管說,我在前頭的書房兼客廳裏坐會兒,習慣了晚睡,現在倒是也睡不著。”


    艾一戈點了點頭:“我們一下,說不得一會兒我到前頭去找你聊會兒天。”


    說話,艾一戈進了第二間房,一看屋內的陳設,還真的都是古色古香的,一個現代的家具都沒有,連床都是那種仿古的榻花大床,隻不過稍稍留神,就能看得出來,這些家具恐怕都是後買的,並不是老東西,隻是故意仿造成跟房子風格統一而已。


    看著一戈進了不同的房間,徐雨辰的眼中倒是閃過了一絲訝異,不過也沒多問,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艾一戈放下帶出來的那點兒東,原本是以為路上用的著的,沒想到遇到徐雨辰,倒是都省了,但是這些東西除了帶出來的那台電腦,其他的也都沒用了,甚至於電腦都不知道是好是壞,隨手扔在一邊。


    想了想,還是走到可竹的房門前,輕輕叩了叩門:“可竹,方便進來麽?”


    話音剛落,可竹就已經拉開了房門,很大方的說:“進來吧。”


    艾一戈進去之後,環顧了一下,跟自己那間屋幾乎如出一轍,便從口袋裏掏出皮夾子,把現金幾乎都拿了出來:“這裏也不知道能不能刷卡,你好像現金不多,先拿著用,一會兒徐雨辰派了人來,你也順便幫我買點兒東西。”


    靳可竹猶豫了一下,可能是想到自己身上真的是沒多少現金,還是接了下來:“用不完回頭還你。你要買什麽?”


    “無非是內衣褲和洗漱用品,其他的明天再說吧。看看要是有合適的外衣也幫我帶一套,這身衣服髒的也有點兒沒法兒穿了。”艾一戈隨口說道,繼續打量屋內的陳設。


    靳可繡答應下來,走到床邊看了看那套大紅繡著黃花的被褥,臉上突然露出一股淡淡的甜蜜的微笑,也不顧自己臉上還有點兒髒兮兮的,就把被子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之上。


    艾一戈看了心裏微微一動,知道這估計是可繡想起了以前小時候在山區的生活,笑著說了一句:“看到這些被子,是不是想起小時候了?”


    靳可竹轉過頭,點點頭說:“嗯,還真是挺像的,地上鋪著青磚,又是這種老式的繃子床,還有**的這些東西。”


    艾一戈溺愛的摸了摸可竹的腦袋,可竹倒是也沒躲開,大概這幾天下來,也已經習慣了艾一戈這種表示關懷的方式,並且由於這兩天的行程,她跟艾一戈之間的關係也著實走近了不少,雖然未必能達到男女朋友的那種關係,但是至少艾一戈這樣的舉動不會讓她覺得有太大的冒犯了。


    “你看看下去洗把臉吧,臉上都跟小花貓似的了。我到前頭跟徐雨辰聊幾句去。”


    靳可竹點了點頭,突然又問:“那人是什麽人呀?你們很熟麽?怎麽會那麽巧。”


    艾一戈心裏也是微微一動,心道是呀,真的是太巧了,不過真要是說這些是徐雨辰設計的,那也太過於誇大他的能力了,能把這些東西都算計進去,那就是神仙了。可能真的就是巧合吧,看來艾一戈和徐雨辰之間注定有些故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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