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潑瘋對餘孤天道:“你這小家夥來曆神秘,而且有不俗的輕功,我們這一回逃命路上危機四伏,你確定要跟著我們?若是不願意的話,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厲潑瘋現在對餘孤天的印象已經改觀了。


    卓南雁也灼灼的看著餘孤天,他其實不想天弟弟就這麽離去,因為天弟弟是他現在唯一的玩伴了,不過他也知道厲潑瘋的話是為天弟弟好,因此心裏非常的矛盾。


    餘孤天直言道:“南雁弟弟要做那大英雄,我又怎麽願意做那苟且偷生的小人?”


    餘孤天雖然說的大義凜然,但他心裏卻是想道:“跟在卓南雁身邊固然危險,可是若是不跟在卓南雁身邊就不危險了嗎?”


    卓南雁畢竟是豬角,跟在他身邊還有豬角命運眷顧,若是不跟在他身邊天知道會遇到什麽?


    “好。”


    厲潑瘋大讚。


    他生平最喜歡的就是像劍狂“卓藏鋒”那樣豪氣衝天,光明磊落的人。


    卓南雁也對餘孤天刮目相看:“好,天弟弟,我們一起做英雄。”


    餘孤天苦笑:“這世上最無奈的就是英雄了。”


    不過他並沒有反駁。


    厲潑瘋為避龍驤樓鋒芒,不敢南走南陽,向東繞了個圈子,往東南跑跑停停地行了大半夜,天蒙蒙亮時,已到了羅渠鎮。


    正巧今日正有個早集,已有人迎著稀薄的朝陽,擔著擔子、趕著騾子三三兩兩地聚到大路上來了。想是臨近年關,菜農商販都想在這冬閑時節賺上兩個閑錢。


    厲潑瘋大喜,拿出包裹裏的銀子買了兩匹騾子,自乘一匹,將兩個孩子放到另一匹上加鞭趕路。


    這一路上竟然沒有遇到什麽追兵,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畢竟現在金國國力第一,而龍驤樓更是武林第一勢力。


    不過幾人也沒有掉以輕心,龍驤樓的追殺這世上也隻有寥寥幾人能躲。


    行到黃昏時分,三人精疲力竭,猛一抬頭,卻見一座嶙峋起伏的大山佇立遠方,雖是寒冬,仍能見著山上林木的蔥鬱秀氣,端的雄麗多姿。


    厲潑瘋展眉叫道:“前麵的便是桐柏山啦,翻過此山,便是大宋地界!龍驤樓再凶,也不能將咱們如何了!”


    三人快馬加鞭,直向山道奔去。


    才在山道上拐了兩個彎子,忽聽遠處隱隱傳來一聲長嘯。


    這嘯聲有如一條張牙舞爪的蒼龍劃空而來,倏地鑽進眾人的耳際,再從耳朵裏直竄入心間,紮心刺腑地甚是難受,卓南雁隻覺得頭痛欲裂。


    不過餘孤天卻相安無事,他腦海裏的混元功可是包含《易筋經》,《九陽神功》,《九陰真經》,《神照功》等多項神功,因此能夠平心靜氣。


    見到卓南雁難受,他將自己的內氣渡入到卓南雁體內,卓南雁這才鬆了口氣,看向餘孤天的目光也充滿了感激:“謝謝天弟弟。”


    徐乾卻是吃了一驚,卓南雁體內的內力竟比自己還要高,要是能運用得當的話能立即成為一位高手。


    “哈哈,幾個小賊,你們逃不了了。海東青那家夥真是廢物,竟然被你們給殺死了。”


    聲音由遠及近,非常的滲人。


    厲潑瘋麵色陡變,黯然道:“是龍驤樓的虎視壇主‘百年身在愁病中’蕭別離!聽說龍驤樓有鷹揚、虎視、鳳鳴、龍吟四壇,一壇勝於一壇,海東青是鷹揚壇壇主,他這次被殺之後,這虎視壇壇主‘病書生’蕭別離便親自出馬了,這人比那海老怪還要難纏百倍,快走快走!”


    餘孤天也是知道蕭別離的厲害,因此也不敢懈怠。


    三人縱馬疾奔片刻,卻聽那笑聲又自背後傳來:“跑得再快些啊,老子最愛玩這貓捉老鼠的把戲!”


    聲音似哭似笑,就在耳後不遠似的,三人愕然回顧,卻隻見亂石嶙嶙,野徑蕭蕭,哪有半點人蹤?


    厲潑瘋忽然想起這荒山冷寂,隻怕是這廝內功精深,聽著蹄聲跟蹤而至,眼見前麵閃過兩個岔路,他將兩個孩子提到身前,三人合乘一匹大青騾自向東行,卻任由那匹空騾子向西奔去。


    餘孤天暗讚:“這厲潑瘋雖然粗豪,但到底是老江湖,這樣就能降低蕭別離找到的幾率了。”


    不過蕭別離卻像是生了根一樣追著他們:“哈哈,我已經看見你們了,你們逃不了了。”


    厲潑瘋神色一變,罵道:“隻怕跑不了啦,待會若是這廝追來,你們不必管我,隻管翻山逃命!”


    厲潑瘋對卓南雁道:“少主,有一樁事情你要記住了,咱們都是明教中人,避難在風雷堡,便是因為咱們,風雷堡慘遭滅頂之災,這大仇人就是龍驤樓主完顏亨!他日你若是學得武藝,便千難萬險,也要先給風雷堡報了此仇!”


    卓南雁道:“那完顏亨雖是天下第一高手,這仇我也要報。”


    三人伏身在接天蔽日的密樹叢林中穿行,四周都是掉了葉子的老檜蒼柏,濃鬱的木葉氣息不斷撞擊著他們的鼻端,蕭別離的嘯聲卻不緊不慢地在耳後時時蕩起。


    疾奔的厲潑瘋忽然咧嘴一笑,說:“小時侯師父給我說過一個故事,他說曾經在山溝裏看到兩隻狼合著追一群山羊,”


    他粗啞的嗓音壓得極低,沙沙地響著,卓南雁不知他為何這時要說故事,卻也隻有耐心聽著:“幾隻小羊落了後,眼看要被那兩隻狼撲到了,忽然一隻老山羊掉頭衝了回來,後來那狼便撲住了老山羊,小山羊卻逃了。”


    他說到這裏又嘿嘿笑了兩聲,道:“他奶奶的,這故事我師父那時講得出彩極了,給我講起來卻是這麽幹巴巴的。”


    餘孤天卻是心裏一沉,厲潑瘋是要做那老羊了,這一刻他對厲潑瘋竟然敬佩起來,這個粗豪的糙漢,卻有一種非常珍貴的品質。


    厲潑瘋對餘孤天道:“小子,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希望你好好照顧我們少主。”


    餘孤天重重點點頭,麵對厲潑瘋他說不出拒絕的理由。


    厲潑瘋陡地在一處岔路前凝住了步子,將他們放了下來,低聲道:“由這條山路南行,便是大宋地界,少主,莫忘了厲潑瘋在這樹林裏和你說的話!”


    也不待他回答,忽然在密林中折向西北竄了下去。


    很快遠山中傳來厲潑瘋嘶啞的聲音:“姓蕭的,明教厲潑瘋在此,咱們兵刃上見個真章!”


    餘孤天知道厲潑瘋故意大聲說話是說給自己和卓南雁聽的,當下腳下加速,不敢稍做停留。


    不一會兒,打鬥聲結束,餘孤天知道厲潑瘋已經可能被抓了。


    “真是好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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