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人……”</p>
店老板似乎看出來不對，連忙陪著笑道：“這些客人也是剛來，我看一樓大廳裏空著，所以就讓他們坐下了，洛大人如果覺得不便的話……”</p>
洛延年擺手道：“沒事。”</p>
說完，直接上前，拱手微笑道：“文政兄，恭喜了。”</p>
秦文政看著他臉上虛偽的笑容，本來不願意理睬，不過想了想，也拱手笑道：“說起來，還要多謝延年兄。若不是延年兄，我秦家哪裏能得到這麽一個好女婿。老夫是做夢也想不到，你成國府不要的人，來到秦家，竟然一鳴驚人，這次秋試竟然能夠中得頭名解元！延年兄，多謝了。”</p>
洛延年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文政兄，明日我們兩家小兒就要上台比試了，還希望兩人點到為止，不要傷了和氣。”</p>
秦文政笑道：“那是自然。”</p>
洛延年拱了拱手，道：“那就不打擾了。”</p>
隨即對身後道：“走吧，去樓上。”</p>
王氏跟著身後，麵沉如水，臉上看不出其他表情，袖中的指甲，緊緊抓著衣袖。</p>
突然，她扭頭看向了旁邊，眉尖開始抽搐起來。</p>
洛玉停在原地，目光正怔怔地看著另一桌上那道雪白無瑕的身影，神情恍惚。</p>
“玉兒，走。”</p>
她輕聲喊了一聲，握住了他的手，目光也看向了那道雪白身影，又看向了那道穿著儒袍的身影，眸子裏滿是陰鷙怨毒之色。</p>
成國府眾人，上了樓，在二樓大廳坐著。</p>
洛家其他人，都對洛玉恭維至極。</p>
洛玉微笑敷衍著，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p>
而樓下大廳。</p>
秦家眾人似乎都有默契，開始聊起了舉人狀元的事情，說話聲尤其響亮。</p>
店老板聽說這次秋試的洛解元坐在這裏，連忙陪著笑，親自過去倒茶。</p>
王氏低頭坐了一會兒，突然抬頭道：“老爺，讓王成去把萍兒也叫過來吧。今晚為玉兒慶祝，怎麽能少得了她？”</p>
洛延年看了她一眼，低頭喝著茶，並未說話。</p>
王氏轉過頭道：“王成，去。”</p>
“是，夫人！”</p>
王成立刻快步離開。</p>
王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滿臉慈愛地看向旁邊道：“玉兒，今日娘親在下麵看著你比武，突然想起了那年你大哥的考試，你還記得嗎？”</p>
洛玉回過神來，道：“當然記得，大哥當初在擂台上的神威，就連龍虎學院的主考官都讚歎不已。當初有五個名額，大哥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的。”</p>
王氏笑道：“玉兒，你跟你大哥很像，娘親今日在下麵看著，像是看到了當年你大哥。你們兄弟倆，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像。聽你爹爹說，你們修煉的東西也是一樣的。娘親相信，明天你一定會跟你大哥當年的考試一樣，獲得第一名的。”</p>
洛玉笑了笑，道：“我可不敢跟大哥比，大哥像我這個年紀，都已經是武師後期境界了。”</p>
洛延年插話道：“今日沒有受傷吧？”</p>
洛玉恭敬道：“沒。”</p>
洛延年點了點頭，道：“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明天的比試，全力以赴就是了。爹爹還是那句話，命最重要，不要像今天那人一樣，寧死也不認輸。”</p>
王氏也連忙道：“玉兒，你爹爹說的對，命最重要。如果遇到危險，千萬不可逞強。你若是出事了，娘親……”</p>
洛玉握著她的手道：“娘親，我知曉，你們不用擔心。能戰則戰，不能戰我自然會認輸，我沒有那麽傻。”</p>
“好，好。”</p>
王氏目光裏滿是慈愛和寵溺。</p>
洛玉轉過頭，看向了樓下。</p>
但是這個位置，他看不到任何人。</p>
他頓了頓，倒了一杯酒，站了起來，道：“爹爹，娘親，我下去跟秦川說幾句話。”</p>
王氏眉尖抽搐著，嘴唇動了動，想要阻止，又沒有開口。</p>
洛延年點頭道：“去吧。不管如何，麵上要過得去。”</p>
洛玉端著酒杯酒壺，下了樓。</p>
待他下樓後，王氏忍了忍，終究沒有忍住，站起身，走到了欄杆處，看向了下麵。</p>
洛玉走到了秦川的身後，滿臉微笑道：“秦兄，今日你那招春風化雨，用的精彩絕倫，令在下大開眼界。在下敬你一杯。”</p>
秦川看了他一眼，本不予理睬，不過又覺得失了禮丟了秦家的人，隻得端起酒杯，起身道：“洛兄的拳法才是精妙絕倫，我可不能比。”</p>
兩人虛偽地笑著，仰頭喝了一杯。</p>
洛玉笑道：“明日比試，還請秦兄手下留情才是。”</p>
秦川冷笑了一聲，坐了下來，沒有再答話。</p>
洛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伸到了旁邊，微笑道：“青舟，我們喝一杯。聽說你這次科舉考上了舉人，還得了第一名解元，可喜可賀。”</p>
洛青舟轉過頭看著他，麵無表情地道：“抱歉，洛二公子，我不會喝酒。”</p>
洛玉端著酒杯，依舊笑道：“以茶代酒也可以。”</p>
洛青舟道：“抱歉，我也不會喝茶。”</p>
洛玉臉上的肌肉抽了抽，笑容依舊，直接仰起頭，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依舊彬彬有禮：“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兄弟。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麽，二哥都不會放在心上的。”</p>
說完，又斟了一杯，直接走向了旁邊的另一桌，舉起酒杯道：“秦大小姐，洛玉一直都想向你賠個罪，卻一直都沒有機會。今日終於見到你了，洛玉萬分惶恐，當初的婚約，並非在下……”</p>
</p>
“滾！”</p>
不待他說完，百靈揚起手，“嘩”地一杯熱茶潑在了他的臉上。</p>
洛玉站在原地沒有動，沒有躲避，也沒有怒意，依舊溫文爾雅地端著酒杯道：“請容在下說完，當初在下一心備考，並不知道此事，等……”</p>
“嘩！”</p>
百靈又是一杯茶，潑在了他的臉上。</p>
“等在下……”</p>
“嘩！”</p>
百靈直接走到他麵前，一整壺的熱茶倒在了他的頭上。</p>
洛玉站在原地，滿頭滿臉茶水流淌，握緊了手裏的茶壺和茶杯，目光終於從那道雪白身影的身上收回，看向了她。</p>
王氏站在樓上，臉色鐵青，氣的渾身哆嗦，咬牙切齒地怒罵道：“小賤人，安敢……”</p>
“唰！”</p>
一道寒芒突然從下麵疾射而來，閃電般飛向了她的咽喉！</p>
“叮！”</p>
洛延年突然在她身後出現，伸掌一拍，那道寒芒忽地轉變方向，“噗”地一聲，紮進了旁邊的柱子裏！</p>
竟是一柄飛刀，尾羽依舊在震顫嗡鳴著，可想而知剛剛飛來的力道。</p>
但是誰也沒有看到，這柄飛刀，到底是誰扔出的。</p>
洛延年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眼中怒火燃燒，袖中握緊了拳頭。</p>
王氏臉色由青變白，雙腿發軟起來，不敢再言。</p>
“滾！”</p>
百靈又冷冷地說了一句。</p>
洛玉眼中露出了一抹陰鷙，臉上虛偽的微笑和儒雅，再也支撐不住。</p>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酒水，陰沉著臉，轉身上了樓。</p>
王氏咬牙怒道：“老爺，他們欺人太甚！”</p>
洛延年目光陰沉地看著下麵，開口道：“文政兄，即便我們兩家早已斷絕關係，也不該出手如此狠辣吧？”</p>
秦文政抬頭道：“延年兄，我可沒有出過手。至於百靈，她不屬於我們秦府管，我也管不著。延年兄如果想動手，老夫倒是可以陪你過幾招，就當做是為今晚的晚宴助興，雖然老夫沒練過武，但這把老骨頭還是可以活動幾下的，如何？”</p>
洛延年目光陰沉地盯著他。</p>
整個酒樓，鴉雀無聲。</p>
正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王成突然從門口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名哭紅了雙眼的年輕婦人。</p>
洛延年沒再說話，轉身回到了座位。</p>
王氏看了下麵一眼，拉著自己的愛子，輕聲道：“玉兒，走，咱們吃飯去。”</p>
洛玉又看了樓下那道雪白清冷的身影一眼，回到了座位。</p>
王氏接過丫鬟遞來的毛巾，心疼地幫他擦拭著臉上，脖子裏的水漬。</p>
王成帶著楊萍兒上了樓。</p>
楊萍兒看到她後，立刻哭道：“大夫人，求求你，不要讓小樓去殉葬啊……”</p>
王氏拿著毛巾，溫柔地擦拭著兒子身上的水漬，淡淡地道：“跪下。”</p>
楊萍兒“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繼續哭著哀求。</p>
王氏眼角的肌肉抽搐著，眼中露出了一抹發泄的快意，道：“抽自己耳光，我沒有說停，不許停。”</p>
“啪！啪！啪！”</p>
楊萍兒毫不猶豫，狠狠地抽著自己的耳光，嘴裏依舊哭著哀求著。</p>
王氏把毛巾遞給了旁邊的丫鬟，微笑道：“玉兒，放心吧，你喜歡的東西，娘親一定會給你的。先吃飯，待會兒我們還要回去，送那個小丫頭一程。”</p>
楊萍兒一聽，頓時撲過去砰砰磕頭道：“大夫人！大夫人！求求你，不要啊……”</p>
王氏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她並不存在一般。</p>
店老板和店小二見此一幕，都沒敢吭聲，大戶人家懲罰丫鬟和下人，很平常的事情。</p>
菜早已準備好，很快上來。</p>
楊萍兒依舊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哀求不止。</p>
可是滿桌的人，並沒有人看她一眼。</p>
樓下秦家眾人清晰地聽到磕頭聲和哀求聲，皆是滿臉憤怒，卻無理由插手人家的家事。</p>
秦文政看向了對麵的少年，沉吟了一下，開口道：“青舟，我昨日去找過城主，他說他也不讚成這件事情。但他的夫人，母親，都哭著讓他同意，他沒法拒絕。他說是成國府主動提起的，他也很無奈。”</p>
宋如月冷哼道：“狡辯！”</p>
洛青舟一臉平靜，道：“嶽父大人，沒事，吃飯吧。”</p>
秦文政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p>
宋如月也沒敢再吭聲。</p>
因為這屬於人家兩家的家事，他們就算再憤怒，也沒法插手。</p>
頭上的“砰砰砰”聲和哀求聲，依舊在繼續著。</p>
過了片刻。</p>
洛青舟突然起身道：“我去一下茅房。”</p>
說完，起身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去了後麵的院子。</p>
進了茅房，神魂出竅。</p>
他飛上了半空，望向了城外。</p>
視線中，城外不遠處的官道上，塵埃飛揚。</p>
神魂歸竅。</p>
他從茅房出來。</p>
外麵的大樹下，一襲淡綠衣裙的少女正抱著劍，站在那裏，見他出來，轉身進屋。</p>
洛青舟突然道：“嬋嬋，待會兒要不要陪姑爺一起？”</p>
夏嬋沒有理睬他，快步進了屋。</p>
店老板似乎看出來不對，連忙陪著笑道：“這些客人也是剛來，我看一樓大廳裏空著，所以就讓他們坐下了，洛大人如果覺得不便的話……”</p>
洛延年擺手道：“沒事。”</p>
說完，直接上前，拱手微笑道：“文政兄，恭喜了。”</p>
秦文政看著他臉上虛偽的笑容，本來不願意理睬，不過想了想，也拱手笑道：“說起來，還要多謝延年兄。若不是延年兄，我秦家哪裏能得到這麽一個好女婿。老夫是做夢也想不到，你成國府不要的人，來到秦家，竟然一鳴驚人，這次秋試竟然能夠中得頭名解元！延年兄，多謝了。”</p>
洛延年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文政兄，明日我們兩家小兒就要上台比試了，還希望兩人點到為止，不要傷了和氣。”</p>
秦文政笑道：“那是自然。”</p>
洛延年拱了拱手，道：“那就不打擾了。”</p>
隨即對身後道：“走吧，去樓上。”</p>
王氏跟著身後，麵沉如水，臉上看不出其他表情，袖中的指甲，緊緊抓著衣袖。</p>
突然，她扭頭看向了旁邊，眉尖開始抽搐起來。</p>
洛玉停在原地，目光正怔怔地看著另一桌上那道雪白無瑕的身影，神情恍惚。</p>
“玉兒，走。”</p>
她輕聲喊了一聲，握住了他的手，目光也看向了那道雪白身影，又看向了那道穿著儒袍的身影，眸子裏滿是陰鷙怨毒之色。</p>
成國府眾人，上了樓，在二樓大廳坐著。</p>
洛家其他人，都對洛玉恭維至極。</p>
洛玉微笑敷衍著，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p>
而樓下大廳。</p>
秦家眾人似乎都有默契，開始聊起了舉人狀元的事情，說話聲尤其響亮。</p>
店老板聽說這次秋試的洛解元坐在這裏，連忙陪著笑，親自過去倒茶。</p>
王氏低頭坐了一會兒，突然抬頭道：“老爺，讓王成去把萍兒也叫過來吧。今晚為玉兒慶祝，怎麽能少得了她？”</p>
洛延年看了她一眼，低頭喝著茶，並未說話。</p>
王氏轉過頭道：“王成，去。”</p>
“是，夫人！”</p>
王成立刻快步離開。</p>
王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滿臉慈愛地看向旁邊道：“玉兒，今日娘親在下麵看著你比武，突然想起了那年你大哥的考試，你還記得嗎？”</p>
洛玉回過神來，道：“當然記得，大哥當初在擂台上的神威，就連龍虎學院的主考官都讚歎不已。當初有五個名額，大哥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的。”</p>
王氏笑道：“玉兒，你跟你大哥很像，娘親今日在下麵看著，像是看到了當年你大哥。你們兄弟倆，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像。聽你爹爹說，你們修煉的東西也是一樣的。娘親相信，明天你一定會跟你大哥當年的考試一樣，獲得第一名的。”</p>
洛玉笑了笑，道：“我可不敢跟大哥比，大哥像我這個年紀，都已經是武師後期境界了。”</p>
洛延年插話道：“今日沒有受傷吧？”</p>
洛玉恭敬道：“沒。”</p>
洛延年點了點頭，道：“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明天的比試，全力以赴就是了。爹爹還是那句話，命最重要，不要像今天那人一樣，寧死也不認輸。”</p>
王氏也連忙道：“玉兒，你爹爹說的對，命最重要。如果遇到危險，千萬不可逞強。你若是出事了，娘親……”</p>
洛玉握著她的手道：“娘親，我知曉，你們不用擔心。能戰則戰，不能戰我自然會認輸，我沒有那麽傻。”</p>
“好，好。”</p>
王氏目光裏滿是慈愛和寵溺。</p>
洛玉轉過頭，看向了樓下。</p>
但是這個位置，他看不到任何人。</p>
他頓了頓，倒了一杯酒，站了起來，道：“爹爹，娘親，我下去跟秦川說幾句話。”</p>
王氏眉尖抽搐著，嘴唇動了動，想要阻止，又沒有開口。</p>
洛延年點頭道：“去吧。不管如何，麵上要過得去。”</p>
洛玉端著酒杯酒壺，下了樓。</p>
待他下樓後，王氏忍了忍，終究沒有忍住，站起身，走到了欄杆處，看向了下麵。</p>
洛玉走到了秦川的身後，滿臉微笑道：“秦兄，今日你那招春風化雨，用的精彩絕倫，令在下大開眼界。在下敬你一杯。”</p>
秦川看了他一眼，本不予理睬，不過又覺得失了禮丟了秦家的人，隻得端起酒杯，起身道：“洛兄的拳法才是精妙絕倫，我可不能比。”</p>
兩人虛偽地笑著，仰頭喝了一杯。</p>
洛玉笑道：“明日比試，還請秦兄手下留情才是。”</p>
秦川冷笑了一聲，坐了下來，沒有再答話。</p>
洛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伸到了旁邊，微笑道：“青舟，我們喝一杯。聽說你這次科舉考上了舉人，還得了第一名解元，可喜可賀。”</p>
洛青舟轉過頭看著他，麵無表情地道：“抱歉，洛二公子，我不會喝酒。”</p>
洛玉端著酒杯，依舊笑道：“以茶代酒也可以。”</p>
洛青舟道：“抱歉，我也不會喝茶。”</p>
洛玉臉上的肌肉抽了抽，笑容依舊，直接仰起頭，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依舊彬彬有禮：“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兄弟。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麽，二哥都不會放在心上的。”</p>
說完，又斟了一杯，直接走向了旁邊的另一桌，舉起酒杯道：“秦大小姐，洛玉一直都想向你賠個罪，卻一直都沒有機會。今日終於見到你了，洛玉萬分惶恐，當初的婚約，並非在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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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p>
不待他說完，百靈揚起手，“嘩”地一杯熱茶潑在了他的臉上。</p>
洛玉站在原地沒有動，沒有躲避，也沒有怒意，依舊溫文爾雅地端著酒杯道：“請容在下說完，當初在下一心備考，並不知道此事，等……”</p>
“嘩！”</p>
百靈又是一杯茶，潑在了他的臉上。</p>
“等在下……”</p>
“嘩！”</p>
百靈直接走到他麵前，一整壺的熱茶倒在了他的頭上。</p>
洛玉站在原地，滿頭滿臉茶水流淌，握緊了手裏的茶壺和茶杯，目光終於從那道雪白身影的身上收回，看向了她。</p>
王氏站在樓上，臉色鐵青，氣的渾身哆嗦，咬牙切齒地怒罵道：“小賤人，安敢……”</p>
“唰！”</p>
一道寒芒突然從下麵疾射而來，閃電般飛向了她的咽喉！</p>
“叮！”</p>
洛延年突然在她身後出現，伸掌一拍，那道寒芒忽地轉變方向，“噗”地一聲，紮進了旁邊的柱子裏！</p>
竟是一柄飛刀，尾羽依舊在震顫嗡鳴著，可想而知剛剛飛來的力道。</p>
但是誰也沒有看到，這柄飛刀，到底是誰扔出的。</p>
洛延年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眼中怒火燃燒，袖中握緊了拳頭。</p>
王氏臉色由青變白，雙腿發軟起來，不敢再言。</p>
“滾！”</p>
百靈又冷冷地說了一句。</p>
洛玉眼中露出了一抹陰鷙，臉上虛偽的微笑和儒雅，再也支撐不住。</p>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酒水，陰沉著臉，轉身上了樓。</p>
王氏咬牙怒道：“老爺，他們欺人太甚！”</p>
洛延年目光陰沉地看著下麵，開口道：“文政兄，即便我們兩家早已斷絕關係，也不該出手如此狠辣吧？”</p>
秦文政抬頭道：“延年兄，我可沒有出過手。至於百靈，她不屬於我們秦府管，我也管不著。延年兄如果想動手，老夫倒是可以陪你過幾招，就當做是為今晚的晚宴助興，雖然老夫沒練過武，但這把老骨頭還是可以活動幾下的，如何？”</p>
洛延年目光陰沉地盯著他。</p>
整個酒樓，鴉雀無聲。</p>
正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王成突然從門口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名哭紅了雙眼的年輕婦人。</p>
洛延年沒再說話，轉身回到了座位。</p>
王氏看了下麵一眼，拉著自己的愛子，輕聲道：“玉兒，走，咱們吃飯去。”</p>
洛玉又看了樓下那道雪白清冷的身影一眼，回到了座位。</p>
王氏接過丫鬟遞來的毛巾，心疼地幫他擦拭著臉上，脖子裏的水漬。</p>
王成帶著楊萍兒上了樓。</p>
楊萍兒看到她後，立刻哭道：“大夫人，求求你，不要讓小樓去殉葬啊……”</p>
王氏拿著毛巾，溫柔地擦拭著兒子身上的水漬，淡淡地道：“跪下。”</p>
楊萍兒“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繼續哭著哀求。</p>
王氏眼角的肌肉抽搐著，眼中露出了一抹發泄的快意，道：“抽自己耳光，我沒有說停，不許停。”</p>
“啪！啪！啪！”</p>
楊萍兒毫不猶豫，狠狠地抽著自己的耳光，嘴裏依舊哭著哀求著。</p>
王氏把毛巾遞給了旁邊的丫鬟，微笑道：“玉兒，放心吧，你喜歡的東西，娘親一定會給你的。先吃飯，待會兒我們還要回去，送那個小丫頭一程。”</p>
楊萍兒一聽，頓時撲過去砰砰磕頭道：“大夫人！大夫人！求求你，不要啊……”</p>
王氏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她並不存在一般。</p>
店老板和店小二見此一幕，都沒敢吭聲，大戶人家懲罰丫鬟和下人，很平常的事情。</p>
菜早已準備好，很快上來。</p>
楊萍兒依舊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哀求不止。</p>
可是滿桌的人，並沒有人看她一眼。</p>
樓下秦家眾人清晰地聽到磕頭聲和哀求聲，皆是滿臉憤怒，卻無理由插手人家的家事。</p>
秦文政看向了對麵的少年，沉吟了一下，開口道：“青舟，我昨日去找過城主，他說他也不讚成這件事情。但他的夫人，母親，都哭著讓他同意，他沒法拒絕。他說是成國府主動提起的，他也很無奈。”</p>
宋如月冷哼道：“狡辯！”</p>
洛青舟一臉平靜，道：“嶽父大人，沒事，吃飯吧。”</p>
秦文政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p>
宋如月也沒敢再吭聲。</p>
因為這屬於人家兩家的家事，他們就算再憤怒，也沒法插手。</p>
頭上的“砰砰砰”聲和哀求聲，依舊在繼續著。</p>
過了片刻。</p>
洛青舟突然起身道：“我去一下茅房。”</p>
說完，起身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去了後麵的院子。</p>
進了茅房，神魂出竅。</p>
他飛上了半空，望向了城外。</p>
視線中，城外不遠處的官道上，塵埃飛揚。</p>
神魂歸竅。</p>
他從茅房出來。</p>
外麵的大樹下，一襲淡綠衣裙的少女正抱著劍，站在那裏，見他出來，轉身進屋。</p>
洛青舟突然道：“嬋嬋，待會兒要不要陪姑爺一起？”</p>
夏嬋沒有理睬他，快步進了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