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妖嬈,076 賀壽之禮


    眾人皆吃驚地看著正對著樂正無極冷嘲熱諷的樂正錦虞,今日樂正無極壽辰,撇開其他不談,實在不應當對其出言不遜。舒愨鵡琻


    也有人目睹了方才對樂正錦虞的那些殺機,為樂正無極質問樂正錦虞的無理而腹誹,卻也知道壽星為大,更因二人的身份,目光直圍著他們溜轉,


    一時間,二人劍拔弩張,氣氛頗為冷凝。


    見樂正錦虞與樂正無極對峙不動,秦貴妃朝內務府的人使了個眼色。


    有宮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怯怯地問道:“陛下,是否還要擺宴?”


    怒火原本燒毀了樂正無極的理智,經內務府的人一提醒,他才想起諸國人眼下都在場,立刻將滿心的火氣壓下,寒聲道:“為何不擺?”


    “是。”宮人得了樂正無極的指令便退了下去。


    樂正錦虞盯著他沾滿鮮血的壽袍邊角,揚眉一笑,“哀家今日算是開了眼界,原來國師為皇上的祈福如此不同。”


    眾人聞言皆將目光放在樂正無極的身上,自古生辰見血為凶兆,暗示血光之災。石階下還未幹涸的血跡觸目驚心,諸國人都在心中揣測樂正無極方才是不是惹怒了神明,才會出現如此詭異之事。


    秦貴妃見諸國人掃視著樂正無極的神色不對勁,立即上前道:“臣妾陪皇上回去換一身幹淨的衣裳吧!”


    幸好她怕樂正無極不滿意這身衣服,早已讓人多準備了幾套,如今倒也真能派上用場。


    樂正無極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的同時厲聲吩咐道:“給朕上去細察那爐鼎,看裏麵究竟有何名堂。”他才不信沒有人動過手腳。


    樂正錦虞冷笑,“皇上光隻查爐鼎,就不顧哀家等人剛才遭遇的刺殺了麽?”


    樂正錦虞輕攏袖袍,慢慢走到樂正無極身邊,逼視道:“皇上就沒有看見這滿地的箭矢?那哀家可否懷疑是皇上刻意安排的這一場刺殺,欲讓哀家等人命喪於此?!”


    樂正無極的腳步一頓,眸光緊緊地鎖住樂正錦虞,怒道:“給朕一並徹查!”


    秦貴妃扶著樂正無極走出眾人的視線後,眾人一改方才的沉默,紛紛議論開來。


    北宜國的人立即上前清掃觀星樓上的血跡。


    經曆慌亂的女眷們皆被各自的婢女帶了下去,樂正錦瑟也被春月秋霜扶下去壓驚。


    樂正錦虞低頭掃視地上密集的箭矢,心中一片冷寒。


    南宮邪快步走到她身邊,對著一旁的沐雨輕笑道:“為了防止你家太後再遭襲擊,孤王就勉為其難地做一回護花帝王吧!”


    沐雨抿唇不看他,目光仔細地搜索著各個方向。


    樂正錦虞等人剛才是站在觀星樓下方的東南方向,箭矢正對著她的門麵,便是有人埋伏在西北方向。


    觀星樓四周殿宇環繞,藏身不難,今日樂正無極大壽,皇宮雖戒備森嚴,大部分禁衛卻是集聚在一處守護著樂正無極以及各國君臣的安危。


    沐雨見南宮邪站在樂正錦虞身邊,便縱身躍跳到西北方向前去查探。


    南宮邪環視了周圍一圈,所剩女眷寥寥無幾,邪氣笑道:“公主,孤王先送你回寒雲苑壓驚可好?”


    墨綠的色彩撞入琉璃眸中,樂正錦虞不顧他的稱呼,眸光幽深,沉聲問道:“是不是慕容燁天?”


    剛才場麵雖然混亂,但是樂正彼邱護在她身前,石子與箭矢未傷到她分毫,她也趁機環顧了在場所有人的反應,卻並未發現慕容燁天的身影。


    南宮邪收斂了笑意,搖頭道:“孤王不知,但是不排除是他的可能。”


    他又頓聲道:“在此之前,他就對你起了殺意。”


    樂正錦虞低頭沉思,若是慕容燁天要殺她,那便隻有一個可能,


    想到慕容燁軒,想到他在路上攔截自己的作為,她心中忽地煩躁起來。


    南宮邪自是覺察到了她的不安,低聲嗤笑道:“六皇子對公主的癡情真叫人感動地緊,竟能讓陵帝對公主起了殺心。”


    樂正錦虞瞥了他一眼,忽視掉他眼底的嘲諷,“哀家自有分寸。”


    南宮邪壓下心頭莫名升起的別扭感,將頭撇到一旁,哼聲道:“公主知道便好。”


    樂正彼邱見二人相伴著離去,回望了眼已被禁衛團團包圍的觀星樓,淡淡地吩咐道:“將所有賓客都送回寒雲苑吧!父皇換衣服用不了多久。”


    “是。”侍衛立即遣人將各國君主送了回去。


    樂正錦虞與南宮邪回到寒雲苑時,慕容燁天早已在原位置上坐定。


    見二人一同進來,慕容燁天眸中不見絲毫詫異,拿起麵前桌子上的茶杯,壓了壓杯蓋道:“朕才幾日未見太後,太後越加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樂正錦虞見他鷹眸半眯,整個人泛著陰沉感,“陵帝的速度真是驚人,轉瞬便不見了身影。哀家還以為陵帝躲於暗處行不明之事,沒想到陵帝竟回了這寒雲苑喝起酒來了。”


    “太後何不明說是朕刺殺於你。”慕容燁天心中確實十分陰沉,襲擊樂正錦虞的第一顆石子確實是他所擲,以他的出手又豈是沐雨抱著她能躲開的?他也不知為何,石子出手的那一瞬間卻自發地改變了力道,最終未沾到她衣角便落地了。


    “難道不是麽?”樂正錦虞冷聲逼視他。


    慕容燁天被她的目光攪得情緒更為壓抑,他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放入嘴邊一飲而盡,“太後如何認為便如何吧!”


    南宮邪挑了挑肩上的墨色發帶,金褐色眸子意外地看著慕容燁天。


    話語間,諸國的人都來到了寒雲苑內。


    見三人身上流轉著異樣的氣流,不敢出聲打擾,紛紛站於一旁靜靜地觀察著。


    侍衛推著樂正彼邱也進入了苑內,瞧著眼前的一幕,對著眾人溫笑道:“都請落座吧。”


    樂正錦虞聽見他的聲音後回望過去,寒雲苑內梅花盛開,微風輕拂,有花瓣落於他的肩頭,木色衣衫一點紅,卻不如樂正彼邱的眉眼精致。


    樂正彼邱見她回望自己,輪椅慢慢來到她的麵前,輕聲道:“太後請上座。”


    輪椅過來後,南宮邪移開腳步,自慕容燁天的對麵坐定。


    有宮婢過來,將樂正錦虞請到了南宮邪的左上首,樂正彼邱便轉到了她的對麵。


    樂正錦虞抬頭便見到他玉質芝雅的麵容,見他噙笑看著自己立即將目光移向別處。


    不知為何,她覺得一別三年,樂正彼邱對她轉變如此之大的態度,讓她起了惶恐之心。


    眾人見身份最高的幾人坐定,便找到原先已安排好的座位坐下。


    不一會兒,沐雨也匆匆地趕了過來,快速回到了樂正錦虞的身邊。


    樂正錦虞沉聲問道:“可有查到什麽?”


    沐雨低聲道:“未曾,奴婢仔細找了一圈,並不見任何人。”


    樂正錦虞沉思,箭矢射來的數量如此之大,意味著襲擊她的人數絕對不少,卻能夠在最快的速度內撤離,絕對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那便隻有北宜國的人,而且是極其熟悉皇宮的人,甚至是偷偷尋了密道才能無聲埋伏無恙撤退。


    究竟是誰想置她於死地?


    “皇上駕到!貴妃娘娘駕到!”樂正錦虞正思索著,苑外傳來小太監尖銳的嗓音。


    坐著的眾人除了上首的幾個人之外皆起了身。


    樂正錦虞朝著苑門望去,之間樂正無極已經換了一身暗黃色龍袍,顏色不若之前那般鮮亮,凜凜威風也有所減退,上麵的福壽圖更襯得他高齡老者的氣質。


    祈福後,樂正無極喜悅的心情便跌落到了穀底,眼下雖已換了衣服,方才血流之事卻依舊在他心中不斷盤旋。


    見他進來,樂正錦虞大方一笑,收斂了之前尖銳,“哀家看皇上收斂了身上的戾氣,這般看上去倒才是高壽之人。”


    樂正無極腳剛踏入苑內,便聽道樂正錦虞明褒實貶的話,蒼白的麵色微沉,暗黃之氣浮上麵龐,黃豆般大小的眼睛閃過一絲慍怒,“虞兒的牙齒如今愈發伶俐起來了。”


    樂正錦虞見他慍怒而不得發,心情卻變得極好。


    秦貴妃扶著樂正無極在最上首坐下,自己也坐到了他的身邊。


    跟在樂正無極身後伺候的老太監甩了甩臂彎處的拂塵,苑外候著的年輕貌美的宮女捧著杯盤酒盞魚貫而入。


    不一會兒,每個人麵前都擺滿了菜肴美酒。


    一眼掃視過去,菜肴以雞、鴨、鵝、豬、鹿、羊、野雞、野豬為主,輔以木耳、燕窩、香蕈、蘑菇等,更有瓜果、蜜餞果、點心、糕、餅等麵食。


    樂正無極麵前的桌案除卻這些之外,還擺了一隻大大的壽桃。


    待捧膳的宮女都退了下去後,伺候的宮婢為眾人的酒杯裏都倒上了美酒。


    沐雨幫樂正錦虞將麵前所有的東西都試了毒,這才放下心來。


    慕容燁天領頭舉杯道:“祝樂正伯伯比日同壽,與月共辰。”


    眾人在他的帶領下皆舉杯恭賀,“願皇上萬壽無疆。”


    樂正無極暫時忘卻方才種種的不快,舉杯飲道:“好、好、好!”


    見他飲盡,眾人皆將杯中酒悉數吞入腹中。


    酒水下肚,南宮邪拍拍手,立即有南詔國侍衛捧了一隻雕花木質錦盒進入了苑內。


    南宮邪朝著樂正無極笑道:“這是孤王對樂正伯伯的小小心意,望樂正伯伯笑納。”


    侍衛將錦盒呈上,樂正無極身後的老太監將錦盒恭敬地抱了回來。


    樂正無極打開,隻見裏麵擺放了一對精美絕倫的紫檀柄百寶嵌如意,如意上麵刻著輪、螺、傘、蓋、花、罐、魚、長。


    樂正無極見到如此精美的如意,眉毛間也染了層笑意,“南宮帝侄有心了。”隨即命人好生收好。


    “金樽滿豪情,玉箸擎日月,開懷且暢飲,和我天倫樂。”南宮邪揚杯一笑,“樂正伯伯,孤王先幹為敬。”


    樂正無極大笑著讓人添酒,順著南宮邪的祝賀之詞喝了下去。


    樂正無極剛放下杯子,西陵國的人也緊跟著將裝著賀禮的錦盒給呈了上來。


    樂正無極挑手打開,一對鏨銅鎏金嵌玉雕長治久安紋的如意也映入眼簾,其上鑲嵌了三塊白玉,較之方才的那對如意不遑多讓。


    南宮邪撇了撇嘴,“慕容兄莫不是送不起其他壽禮,竟與孤王送了相同物什,應該罰酒三杯。”


    “朕也未想到與南宮兄竟想到一處了,”慕容燁天朗聲大笑,“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鬆柏之茂,無不爾或承。樂正伯伯,朕也先幹為敬。”


    樂正無極笑著應承,也好聲吩咐人收下。


    “朕甚是好奇太後準備了何物給樂正伯伯賀壽。”慕容燁天放下手中的酒杯,朝對麵的樂正錦虞笑道:“不會也如朕與南宮兄一樣吧?”


    樂正錦虞方要開口答話,苑外忽然高聲道:“薛太傅到。”


    眾人皆向苑門望去,傳聞這北宜國的薛太傅深得樂正無極的歡心,隻是不知道這肱骨之臣怎會在樂正無極的六十大壽上來得如此晚,如此地不符規矩。


    樂正無極餘光瞥了眼樂正錦虞,見她的麵色不改,鼻間冷哼。他倒要看看她待會是否還是如此淡然。


    南宮邪挑眉對樂正錦虞邪魅一笑,他動手自然幹淨利落。


    薛其正領著薛如是跪於眾人中間,惶恐請罪道:“臣來遲,求皇上恕罪。”


    樂正無極的麵色卻是十分和悅,“愛卿無須多禮,來人賜座。”


    薛其正忐忑起身,“謝皇上。”


    樂正無極擺擺手,立即有人將二人領到了慕容燁天的下首。


    樂正錦虞冷眼掃去,便見一雙略顯呆滯的眼睛對上自己的視線,其中夾雜著數道不明的情緒。


    樂正錦虞將目光移到他的麵容上,溫潤儒雅的氣質已然被消瘦所掩蓋,這些日子身心受到的打擊讓他再不複往日的神采。


    她壞心一笑,順著他的麵容往他下身看去,滿意地看著薛如是的身子明顯一顫。


    薛如是的眸子閃過劇烈的痛楚之色,隨即低下了頭。


    樂正無極忽然一笑,轉頭笑盈盈地望向樂正錦虞,“朕確實也很好奇,虞兒到底給朕準備了什麽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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