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妖嬈,100 多管閑事


    雷霆般的震怒聲飄蕩在耳邊,呆愣著的眾人一個激靈,立刻回過神來。舒愨鵡琻


    “陛下。”除了青落之外,眾人紛紛跪下,不敢去望宇文睿已轉黑的臉色。


    床邊的兩人鼻尖隻差毫末距離,清冽如雪的氣息包裹住全身,樂正錦虞怔怔地望著緊抱著自己的葵初,雙目澄澈,豐采飄渺。她下意識地伸手去觸摸葵初的麵頰,想要探究如此溫淨的人是不是真實地存在。


    不去管肩胛處滑落的衣裳,搭在白衣上的手緩緩輕抬,正要撫上他麵容的時候,宇文睿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她立即停止了動作,目光從葵初的麵上轉移到剛進殿的宇文睿身上。


    葵初也驀然驚醒,原本抱著她的手倏地放開,手指輕觸過樂正錦虞細膩柔軟的長發,心莫名地蕩漾起來。


    青落驚奇地看著他完美無暇的麵龐忽然染了一層淡粉,張大的嘴巴又拉開了一絲間距。


    宇文睿眼中隻剩下樂正錦虞,見她的身體搖搖欲墜,連忙快速上前取代葵初的位置,將她攬在了懷裏。抬手間,樂正錦虞的衣服也被他整理好。


    葵初見他如此自然的動作,清澈如水的眸子閃了閃。


    宇文睿抱著樂正錦虞眉頭深蹙,冷寒的眸子掃過一臉坦蕩的葵初,又掃過趴倒在地上的宮婢,“誰能告訴朕這是怎麽回事?”


    眾人皆驚慌地回道:“是…是百靈宮的宮婢說奉心妃娘娘來給娘娘送藥,誰知…誰知…”生怕陛下遷怒他們守護不力,宮婢欲刺殺樂正錦虞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誰知如何?”臉上的黑色未褪,宇文睿不悅道:“國師,你怎麽會出現在未央宮?”


    葵初淡然一笑,“青落。”


    青落立馬合上自己的嘴巴,乖巧地上前從懷裏掏出一隻玉瓶恭恭敬敬地遞給宇文睿,“東楚陛下,方才我與師父回去收拾行李時才發現帶了這瓶藥。”


    淡藍色的藥瓶在宇文睿的手上發出泠泠的光澤,上刻纖巧秀美的蓮形圖案,一如它的主人雅致。


    “此藥是我師父不久前才精心研製出來的,對娘娘受損的身子極好。”青落望著樂正錦虞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樂正錦虞心下一動,連帶著看這隻淡藍色玉瓶的目光也變得微顫起來。他知道?


    宇文睿盯著手中的藥瓶沉思,隨後命未央宮的人將它收好。


    知曉葵初並無特殊目的,宇文睿的臉色才有所緩和,隻是望著地上的宮婢,依舊寒聲道:“你是何人?心妃娘娘讓你送什麽藥過來?”雖然不是百靈宮的紅桃,但是身形略為熟悉。


    不等地上的人開口,樂正錦虞卻冷笑,“送藥是假,取本宮的命是真!陛下讓她抬頭,便知道她是何人。”


    聽樂正錦虞的話,怒意蔓延至胸膛,宇文睿沉聲道:“抬起頭來,讓朕看看。”


    宮婢咬著牙慢慢抬頭,清秀的麵容不是江楚秋身邊的婉如還是誰。


    以往單純無辜的眸子裏溢滿憎惡,她朝著樂正錦虞恨聲道:“妖女!我要殺了你!”若不是樂正錦虞,娘娘不會死,江府也不會滅門。


    婉如目光噴火,她眼睜睜地看著江楚秋與林嬤嬤死在自己麵前,隨後她與昭儀宮的那些人被送到了冷宮幹活。


    冷宮那裏完全不是人呆的,陰森滲人不說,夜晚她還總是夢到江楚秋她們死去的場景。精神與身體的折磨讓不諳世事的她幾近崩潰,她知道自己隻是個奴婢,不能反抗命運,可是她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好。


    她是想死來著,站在冷宮那裏的枯井準備往下跳的時候,卻被人拉住了。


    那個印象中總是一副柔弱病態的黃衣女子嚴肅地問她要不要報仇,她當然點頭,若是死前能報答江家的恩德,她自是願意付出一切。


    這些日子,在那個人的暗中教導下,她拿冷宮中的那些人練習著殺人的技巧,以期有朝一日能夠殺了樂正錦虞。她忍著對屍體的恐懼與厭惡,一遍又一遍地拿那些瘋了無人問津的妃子做試驗,硬是在短短的時間內練就了冷情。


    今日她照常在冷宮待著,對著那些可憐的嬪妃嘲諷譏笑時,那個人又將樂正錦虞獨自待在宮內的消息給了自己,她便裝扮成百靈宮的婢女來了樂正錦虞這。


    一切按照自己的期望在進行,沒想到在快要殺了她的時候,這個南詔國的國師出現了!這個妖女的運氣為什麽這麽好?!她的主子何其無辜!


    憑什麽她還能活著?!婉如惡狠狠地望著樂正錦虞,像是要將她撕裂般。


    見婉如這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榮安無奈搖頭,江楚秋自盡後,林嬤嬤當場服毒陪她一同下了黃泉,隻有這個小婢女完全被嚇傻了愣在哪裏。他當時可憐她還小,便將她遣送到冷宮去伺候那些失了寵的主子,沒想到今日竟鑄成了大錯。


    “奴才有罪。”榮安緩緩地跪下。


    宇文睿不去看他佝僂的身子,“自己滾下去領二十大板。”


    “謝陛下。”榮安感激地叩首。臨走前冷漠地瞥了婉如一眼,當初若是直接把她殺了,也不會有今日的事情發生。方才南昭國師抱著貴妃娘娘的時候,他清楚地瞧見了陛下要殺人的怒意。


    宇文睿冷冷地開口吩咐道。“來人!將她帶下去——”杖斃…


    “陛下且慢!”樂正錦虞卻出聲攔住了他。既然敢來刺殺她,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如此讓她輕易地死了,豈不是便宜她?


    隻是一介被貶冷宮的婢女而已,如何能裝扮成這樣來她的未央宮?若是她沒有猜錯,定是有人在暗中助她!


    許是她這些日子病纏床榻,讓那些人淡忘了自己的手段。若是今日她不好好給後宮裏的那些人長長教訓,以後任何一隻阿貓阿狗也敢來隨便來刺殺她!


    見婉如欲咬舌自盡的舉動,樂正錦虞厲聲道:“來人,給本宮製住她!”


    宮人立即掰開婉如的嘴,往裏麵塞了一團布。


    樂正錦虞滿意地看著婉如求死不能的模樣,輕笑著想與宇文睿說出自己的懲治法子。


    似是猜到樂正錦虞心中所想,葵初突然出聲,“貴妃娘娘,人既然已經伏罪,何不善局,留人一條全屍?”


    樂正錦虞嗤笑,方才心底滋生的那絲感激因他的話悉數褪去,“本宮不是國師大人,不懂的慈悲為懷。”


    她對上婉如噴火的雙眸,“既然敢來刺殺本宮,就要有能力承擔後果!”


    她攀上宇文睿的耳朵,輕聲將自己的方法說了出來。


    宇文睿點點頭,吩咐一旁伺候的宮人下去準備。


    “貴妃娘娘,您何必如此自損陰德。”葵初淡淡開口,“萬物皆是輪回,善惡之報循序漸往。”


    樂正錦虞揚眉,“什麽是陰德?本宮不是國師,不懂輪回之道!”


    “本宮隻知道方才若不是國師,本宮這條命早就已經丟在她的手裏。”再望著一旁白衣袂然的葵初,樂正錦虞突生反感之心,“本宮一向都是睚眥必報之人,人敬本宮一分,本宮敬人一丈,反之亦然!”


    琉璃眸黑霧幽深,“本宮謝國師剛才救命之恩,日後自然相報。但我東楚之事,還容不得國師開口!”


    她不過想處置一個婢女罷了,想怎麽弄死這婢子是她的事情,與他何幹!若是有這等悲憫之心,為何還要研製那些害人的毒藥來?一想到慕容燁軒所中之毒,她就恨不得殺了南宮邪!眼前的罪魁禍首也難辭其咎!憑什麽還要讓她給這婢子留一條全屍?惺惺作態!


    青落見她出言不遜,粉嫩的麵龐立即染上慍怒之色,“貴妃娘娘,我師父隻是好意勸您,你為何用這種語氣與我師父說話?”


    氣死他了!怪不得人家罵她妖女,真是一條白眼狼!想他與師父千裏迢迢來東楚替她治病,她竟然對師父這副沒好臉色的樣子。他的師父尊榮天下,誰人不敬三分?就連聖上見了也是溫言細語。師父好言相勸她莫要犯罪孽,她倒好,竟然嫌棄師父多管閑事起來!


    “本宮如何說話還要你教麽!”樂正錦虞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侍童也敢與她這樣講話,“區區一名侍童,見陛下與本宮不跪不說,竟敢出言相衝。南詔國的禮儀教養便是這般目中無人麽?”若不是看在他們來為她治病的份上,她早就讓人將這小侍童拖下去殺了。


    “貴妃娘娘,您——”青落不幹了,他年紀雖小,但是誰見了他不客客氣氣?以往他在南昭國可是橫著走的,聖上的哪個妃子敢在他麵前叫囂?


    這樣想著,稚嫩的心就變得不高興起來,虧他一開始還覺得她十分好看,以後她就是自己眼裏最難看最難看的女人!對!暖天閣的藥爐都比她好看!


    “青落!”葵初淡聲阻止他,“向貴妃娘娘賠罪!”


    青落頓時哀怨地望向葵初,人家都欺負徒兒了,你還向著人家…可是師命不敢違,他立刻悶聲道:“青落失言,貴妃娘娘莫要怪罪。”


    末了,怕她拿自己的禮儀說事,他隨意地作了個揖,“青落與師父從未跪過人,還望娘娘海涵。”天底下誰敢讓他們師徒跪拜過?真是…


    見他嘟著嘴軟聲軟語地與自己道歉,樂正錦虞的心微微變軟,也不再追究他的不敬態度,“罷了,本宮不與你計較便是。”


    青落立刻縮回手,哼!他才不要與這個醜女人計較。


    殿內無人再出聲,樂正錦虞靜靜地窩在宇文睿的懷中,望著地上時不時掙紮的婉如,怨恨的目光絲毫未往心中去。這樣的目光她看多了,也早已麻木了。


    不管如何,現在她跪在地上,而自己還是好好地活著,勝負已分,她注定就隻是個可憐的失敗者。如何死法也隻能由自己決斷!


    “謝娘娘不與孽徒計較。”見無法說服樂正錦虞,葵初輕聲道。


    聲音若涓涓溫水,帶著洗清一切罪孽的純淨,流淌於人的內心。撫平了殿內之人的惶色,連控製著婉如的宮人都情不自禁地鬆了手。


    宇文睿黑眸微沉,迅速出手製止住婉如的有機可乘。


    “噗通”摔倒在地的聲音瞬間拉回了宮人的神智,他們驚慌地拾起滾落在一邊的布團,重新給婉如塞上。


    樂正錦虞也不自覺地黑了臉,“國師好本事!”


    他是故意的!


    葵初憐憫地望著痛苦蜷縮而呻吟不得的婉如,搖了搖頭“葵初並未做什麽。”


    樂正錦虞冷哼,“輕聲言語便能蠱惑心神,國師之名確實不是虛封。”他還未做什麽便已如此,要是真做了什麽,這天下還不翻了?怪不得南宮邪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那東西,若是被他得了,加注葵初邪力,九州必歸南昭!


    宇文睿伸手替樂正錦虞撩開散落的發絲,輕描淡寫道:“想來國師也累了,下去歇息才是。”


    葵初頜首,白衣微揚,“葵初告退。”


    “來人,送國師!”


    青落連忙跟在葵初後麵,“青落也告退。”


    其他人不知道,他剛才可是察覺出來宇文睿暗自對師父傾瀉了內力,還好師父仙人之軀,才能抵抗他突來的寒息。


    小心髒“撲通撲通”跳著,東楚大帝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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