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妖嬈,124 輾轉難眠


    太醫很快就來了瑾瑜宮,安昭儀與樂正錦虞隻說了幾句話,囑咐太醫好生為樂正錦虞瞧診之後便離開了。舒愨鵡琻


    樂正錦虞閉著眼睛思索她臨走之前與自己所說的話,一時也想不通她究竟意欲何為。


    後宮風頭盛極一時的三大寵妃折損在瑾瑜宮的消息不脛而走,再無人敢小覷新進宮的虞美人。


    各宮妃嬪想盡了辦法往瑾瑜宮中塞東西,隻因南宮邪對她們像是沒了興趣般地不再往後宮鑽。


    夜夜笙歌的場麵悄無聲息地消失,眾妃嬪帶著寂寞與翹首開始了獨守空閨的生涯。


    自那日從瑾瑜宮離開,樂正錦虞便再未見到南宮邪。帝王突然前所未有地勤政,除了照常的早朝之外,每日都待在啟承殿內未出。


    南宮邪揉揉腦袋,宿醉過後,心似乎變得更加空落落的。


    他深呼了氣,翻看起各方送來的消息。


    努力逼迫自己靜下心來後,南宮邪從這些消息中隱約覺察到南昭內似乎暗藏了一股來曆不明勢力。俊邪的麵容不再是沉湎酒色的放浪形骸,周身散發出上位者特有的敏銳精明。


    能夠一舉拿下東楚,無非是這些年的謀劃,父皇在位時便早已布了局,三年前他接手後隻是增強了籌碼,最終得益於慕容燁天的結盟加上宇文睿的身死。他南昭絕不能成為第二個東楚!


    “給孤王密查!”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在他南昭作祟!“一旦發現可疑人等,立斬不饒!”


    曾埋伏在東楚的人被悉數召回,南宮邪將他們安插在朝野各處,三年臥底磨練出來的精兵讓他行事更加如虎添翼,他就不信有人能從他的眼皮底下逃脫!


    對於潛入東楚的人,宇文靖並不是毫無察覺,數次差點將人挖出來時,都被他讓樂正錦虞出手攪和了。宇文睿根基未穩,在位短短數月更是被兒女情長左右,這才給了他莫大的機會。


    是以,想要擁有錦繡江山注定不能帝王氣短!


    一旁伺候的宮人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的暴戾氣息,立刻匆忙地埋下頭。


    聖上的反常他們看在眼裏,表麵上勤於政事,情緒波瀾不驚,但內裏真實的情況無人比他們清楚。


    自從十日前一言不發地從瑾瑜宮出來後,就再未出入後宮,昨夜的那場醉酒讓他們這些奴才看明白了許多事情。


    無情與有情往往隻在一線之間,但他們誰也不敢出言提醒,隻期望聖上能夠早日看清自己的心意。


    什麽是心意?南宮邪自己也不懂,他隻知道南昭後宮並沒有能左右他思想的女人,聲色犬馬的生活從沒有真正影響過他的決策,他想寵誰便寵誰,厭棄便殺之。


    就如寵了好久的那三個女人,處置她們的時候他眼也未眨,更別提心軟。


    他覺得自己是心硬如石的。


    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再次如前麵那十夜偷偷潛入了瑾瑜宮,他仍舊這般認為。


    隔著床幔,他靜靜地盯著床榻上的樂正錦虞,暗夜中如玉的膚色閃著瑩白色的光澤,他一動也不動地站著,一眼不眨地看著她的酣睡。


    床上的女人動了動,他皺了皺眉頭,明明自己發過誓,絕對不會再做這種竊賊般的蠢事。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重蹈覆轍,僅僅是因為愧疚?


    他想起在東楚時,她曾哭泣著質問他為何要如此害她。


    怎麽能說是害她呢?他自認為這一切都是各取所需。唯一遺漏的無非是未料到她將宇文睿放在了心上的結局。


    他也想不通,她為了那個短命鬼要殺了他,他將她帶回南昭本意是想折磨她的,可為何卻在她突然的好言語中決定既往不咎?


    南昭成了天下第一大國,他卻找不到能夠為他解惑的人。


    唯一能說話的葵初,至今也下落不明。


    父皇死後,他手刃了所有的兄弟,天下傳遍他弑父篡位的流言,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至高無上的龍位上時,也沒有此刻這般茫然缺失。


    他承認自己有私心,卻不知道自己在與什麽較勁。他明明想讓人以最快的速度將葵初尋回來,卻更不想讓他研製出解藥救慕容燁軒的命。


    當看到樂正錦虞與慕容燁軒在北宜國的山洞裏海誓山盟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肺快要氣炸了。


    沒有人比他清楚,她在樂正皇後陵墓前暈倒的時候,若是宇文睿沒及時趕到,他定會讓她落在自己懷裏。


    看著她麵色蒼白地倒在宇文睿懷中,說不驚訝是假的,難為那個短命鬼在最短的時間內從千裏迢迢的東楚趕到她的身邊,可那一刻他竟沒有生出發現自己的棋子有無限利用價值的歡喜。


    這個女人在芣苢宮昏迷不醒了好幾日,他想著她也算自己的盟友,生怕她不小心因傷心過度心力交瘁而亡,便在諸國告辭後獨自悄悄地留在了北宜國。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東楚大帝怎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死在他身邊?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


    可得知她醒後隨著那個短命鬼啟程回東楚,他還是鬼使神差地跟在了東楚隊伍的後麵。他想著,至少要找尋機會親眼瞧瞧她是否安然無恙,若是落下個病根什麽的,他懷中還有葵初給他的藥,或許能夠派上用場。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身後,唯恐宇文睿感覺出異常,他刻意與她們拉開了不遠不近的距離。


    途中,他的人找到他,與他說了朝中發生的一些棘手的事情,他便稍稍耽擱了腳程。


    他沒想到的是,隻耽擱了半日,她便出事了。


    當他再次跟上東楚的隊伍後,隻看到宇文睿氣急敗壞地找人。


    外麵下了好大的雪,白茫茫的大地上殘留的血跡讓他莫名地心驚。


    那些將衛一次又一次垂頭喪氣地回來稟告並未找尋到人的蹤影時,他便想也不想地闖入了雪幕中。


    雪下了一夜,他也找尋了一夜。墨綠色的錦袍被雪水打濕,料峭寒意未凍結一夜未闔找人的心情。


    陽光總會將一切暴露,他無意間經過那處洞穴的時候,聽到裏麵兩人的對話,直覺的整顆心都冰寒了。


    洞穴上已經牢牢地結了一層冰棱,折射出的光芒照射在他握緊的手掌上。洞內她在“咯咯”歡笑,洞外他指間的骨節“咯咯”作響。


    滔天的怒氣讓他想將裏麵的兩人撕了!較之十日前誤以為她欺騙自己時想撕了她的心更甚!


    南宮邪冷冷地看著床上的人,安然恬靜的熟睡瞬間將他回憶中的怒火澆滅。


    目光落在她放在外麵隱隱還泛著淤青的手腕,金褐色眸子裏不禁染上一層自責。他撇開頭,當時若她放低姿態與自己解釋,而不是咒罵掙紮的話,說不定他也不會作出將她捆綁的衝動。


    絕不承認是自己羞惱下的暴戾失常!


    餘光瞥見樂正錦虞毫無知覺地翻身,他立刻重新擺正好心態,他是帝王,就算有錯也不是他的錯。不,他並沒有做錯什麽!


    什麽自責,什麽愧疚,通通不應該安放在九五之尊身上!


    既然一切“真相大白”,作為妃嬪,她理所應當地去討好他,就像十日前的展顏,哪怕是刻意而為。


    見樂正錦虞背對著他,將他的情緒遠遠拋在身後,南宮邪的心立即掀起了不平。憑什麽她好好睡著,自己夜不能眠輾轉難安?


    他陰著臉上前,連自己也未覺察到的小心地撩開了床幔,替她將落在一旁的薄被重新蓋好。


    樂正錦虞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坐在身後,心驚之下便想睜開眼睛。


    南宮邪慌忙拂點了她的睡穴。


    好險!


    他莫名地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在懼怕什麽,隨後就著她的背麵自一側躺下。


    “樂正錦虞。”南宮邪陰著臉叫喚。毫不在意地與無知覺的人神叨。


    均勻的呼吸中,隻聽見他喃聲低語道:“你還在生孤王氣麽?”


    半響聽不到樂正錦虞的回複,南宮邪泄了氣地板過她的身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輕輕地摩挲著上麵的淤青,淡淡的藥膏香味鑽入他的鼻翼中,他煩悶地將它放下,而後又坐起身掀看起她的腳裸來。


    待見到上麵同樣快要消褪的青腫,南宮邪恨聲道:“誰叫你不識好歹!”


    他將她的玉足握在手心,其上傳來的細嫩觸及到了他心中深藏的那份柔軟,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在腳裸上落下一吻。


    長長的墨發垂落,帶來的瘙癢並未將已經陷入昏睡的人驚醒。倒是南宮邪做賊心虛地快速放下樂正錦虞嬌美的小腳,重新又躺回了她的身側。


    他用雙手枕著頭,將白日裏對朝政的敏銳拋下,他冥思苦想著無法理清的頭緒。不明白自己焦灼從何而來。


    他偏頭看向身子已然被他擺放正的樂正錦虞,雙眼緊閉,長卷的睫毛如鵝羽憩息,投下好看的剪影。櫻唇正一張一合地吐納呼吸著,或許是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氣息,即便是在睡夢中,眉宇依舊深蹙,也不知是在抗拒著什麽。


    南宮邪瞬間收斂了本想輕吻她的動作。


    他煩躁地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片刻後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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