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上的是詩詞歌賦,授課老師是國子監大學中唯一一個能與範質齊名的人物,他叫魏溥,當年在宋朝也做過丞相,後來年老退休被皇上安排到國子監大學教書,為國家繼續培養人才。魏溥比範質稍稍年輕些,方麵大耳,麵貌斯文,一副萬世師表的模樣。


    魏溥朗聲道:“今天要考考大家的文學功底,這節課很簡單,大家即興寫一篇詞賦,寫完交給我。”說完他自己就端坐在講台上看書,再不理學生們。張俊暗自高興,看來這次我想不在班上出名都難了,以我的文學天分,以我的文學功底,一定能寫出全班最華麗的詞賦。周白宇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張俊,道:“藍玉兄弟,詞賦的格式是怎麽樣的,我從來沒寫過,你能否教教我。”張俊暗笑道:“你平時不是很拽的嗎,怎麽,現在變得這麽謙遜了,好,讓我來戲弄戲弄你。”張俊道:“這個嘛,我也很難說清楚,詞賦沒有一定的格式可言,總之就和你平時寫信一樣,想寫什麽就寫什麽。”周白宇略有所思,看藍玉的樣子好像懂又好像不懂,周白宇問道:“那要怎麽寫才能得到高分。”張俊很專業地道:“就把你心裏最想說的話寫出來,文字上如果帶有些叛逆性那就更好了,這樣更能與眾不同,越是叛逆,越能得高分。”


    周白宇聽完會意地笑了笑,張俊以為周白宇果然中計,也跟著笑了笑,發自內心的笑意如花般綻放到臉上,周白宇出其不意地往張俊腦袋上敲了一下,道:“你以為我傻呀,這麽容易被你糊弄?你也不想想你的智商和我差距是多少。”張俊咬牙切齒道:“你神經病呀,是你自己先問我的,我好心告訴你了又不信,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管你了。”張俊不再搭理周白宇,自己埋頭苦寫詞賦,周白宇也拿來一張紙,在那奮筆疾書,寫得比張俊還快,張俊抬頭看了看周白宇的動作,簡直是誇張到了極點,寫字的動作跟畫畫一樣。


    不一會兒,周白宇將毛筆使勁往桌上一擲,拍拍雙手,背靠椅子,很輕蔑地看著正在埋頭苦寫的張俊,嘲笑道:“哎,真是沒前途,寫了這麽久還沒寫完,你看我,文思泉湧,大作都已經完成了。”張俊沒理他,繼續苦寫,周白宇還在一旁冷嘲熱諷著。講台上的魏溥道:“坐在第二排的同學,看你在那講個沒完,是不是已經寫完了呀?”周白宇輕輕一笑道:“學生不才,已經趕在眾位之前就已經寫完了。”魏溥眼睛發亮地盯著周白宇,道:“哦?這位同學不錯嘛,文思敏捷,竟然這麽早就寫完了,那為什麽還不交上來呢?”周白宇無奈地歎息道:“眾位同學都還沒寫完,如果我提前交那就顯得我太出眾了,我也應該等等那些思維比較慢的同學嘛。”


    魏溥對這位學生越來越感興趣了,笑道:“是嗎,看來你還挺有班集體精神的,好多年沒遇見你這樣的學生了,我真的迫不及待想觀賞觀賞你的詞賦。”周白宇被魏溥這麽一讚更加神氣了,道:“既然老師這麽迫不及待了,我又怎敢再推遲。”說完走上講台,把他的傑作交給了魏溥。魏溥看後臉色變得一時青一時綠,煞是嚇人,魏溥拿著文章的手都在發抖。周白宇見魏溥臉色有異樣,又見他的手在發抖,道:“老師,要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沒必要激動成這樣子嘛,你看,你的手都在顫抖呢。你這種心情我了解,你是不是很久沒見過如此氣勢恢宏的大作了。”魏溥苦澀地笑道:“我……我……這樣……就算激……動?”魏溥轉為憤怒道:“我要是激動早把你這個臭小子一腳踹下講台去了!還不快給我滾回座位上去!”周白宇聽後悻悻地回到座位上,全班一陣暴笑。


    周白宇氣鼓鼓的,嘴裏嘀咕道:“這老師有毛病,剛才還好好的,怎麽說翻臉就翻臉。”魏溥道:“大家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會生這麽大的氣,你們想不想見識見識剛才那位學生的狗屁文章,我讀給你們聽。”大家都很好奇,齊聲高呼:“好,老師快念。”周白宇急道:“老師,不要了吧。”魏溥嚴厲道:“你怕什麽,寫得出來就不怕別人看!”魏溥念道:“昨日去嫖妓,今日被人嫖,明日跟誰嫖,尚且還未知。”眾人聽後無可抑製地大笑,張俊更是笑得喘不過氣來,隻有周白宇氣得滿臉通紅。


    接著張若虛交上了他的傑作,魏溥看後直呼:“好!好!好!簡直是太好了!”魏溥道:“讓我也念給大家聽聽吧。”魏溥念了出來,這首詞是這樣的“傷高懷遠幾時窮?無物似情濃。離愁正引千絲亂,更東末,飛絮蒙蒙。嘶騎漸遠,征塵不斷,何處認郎蹤?雙鴛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橈通。梯橫畫閣黃昏後,又還是,斜月簾櫳。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


    魏溥查找了一下名單,滿意地道:“張若虛?果然是好名字。特別是你寫的那句‘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非常像唐朝大詩人張若虛的風格,你確實很配擁有這個名字。”得到魏溥這樣的讚揚,張若虛還是一臉謙虛地道:“老師太抬舉學生了,以後還要老師多多指點學生才行。”全班女生不禁都對這個謙遜的文弱書生起了仰慕之意,張俊看了更加努力寫詞,他發誓一定要寫出比張若虛更好的詞賦,這樣才對得起教了自己十年書的紀靈運。畢竟大家都是姓張的,不能差距太遠。


    張俊經過不懈地努力,終於完成了他的大作,不過他是全班最後一位交的學生,他寫作的速度真是慢到令人無法容忍,不過魏溥還是很耐心地等他,這一點讓張俊很感動。張俊小心惴惴地把自己的大作交上去,沒想到魏溥一看立即大怒道:“我等了半天就等到你這麽一篇垃圾文章?我看你就算苦練多十年也還是個文學白癡!”說完看都不看張俊,拂袖而走。這句話實在太傷人了,而且魏溥還是當著全班的麵說的,他一想到趙嫣然和曹紫璿這時肯定用很鄙視的眼光看著他,他想找個洞讓自己鑽進去。


    張俊真是想不明白,自己在杭州時即興作賦不是作得很好的嗎,怎麽到了汴京就成了文學白癡了呢?難道國子監大學的審評標準真的比地方上的要高得多?但就算再高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我從一個杭州才子變成文學白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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