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胤真的想衝著花蕊夫人大發脾氣了,他甚至把大發脾氣的一些詞語都想好了,諸如“不識抬舉”、“不識好歹”、“不識時務之類。”可最終,他又把這些詞語咽回到了肚子裏。在花蕊夫人的麵前,他表現得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隻要有空閑,他依舊笑嘻嘻地走入她的房間,和她一起上床。趙匡胤堅信“日久生情”這句話,他決定再給多點時間讓花蕊夫人慢慢適應,他相信自己的熱情遲早有一天能夠融化花蕊夫人這座冰山。


    張俊無精打采地來到了驍騎營,今天是他作為統領第一次訓練他那一萬名禁軍,按照軍隊規定,他身為新任統領,要在一萬將士麵前做一次演講。


    張俊站在點將台上,看著台下那一列列整齊威武的隊伍,本應該壯懷激烈,說一番熱血澎湃、激勵士氣的豪言壯語,但自從他得知杜映雪就快要成親的消息後,他就一直意誌消沉,怎麽樣也提不起一點精神來,特別是現在離杜映雪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他現在也是越來越消沉。


    “將士們,大家好!我叫張俊,是新上任的副指揮使,也就是你們的統領……”張俊忽然想不出話說下去了,他一向口若懸河,可如今,他卻想不出半點言辭。按照軍中規定,將領演說最起碼也要半個時辰,不到時間是不許下台的,所以,很多沒有讀過書的軍官都會在前一天晚上找人寫好演講稿,到時候就照著演講稿來念。


    可惜,張俊沒有準備演講稿,他窘迫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越焦急就使他越緊張,越緊張,就讓他越是想不到該說些什麽。看著台下的眾多士兵開始交頭接耳,紛紛議論,張俊臉都快要燒紅了,他幹咳了兩聲,台下頓時又肅靜起來,接著他支吾道:“嗯……將士們,大家好!我叫張俊,是新上任的副指揮使,也就是你們的統領,記住,是統領哦!”


    全場士兵無不被張俊驚人的演說給聽呆了,他竟然重複了一次剛才所說的話,士兵們充滿著驚訝的目光望向張俊。


    張俊被無數道目光看得不好意思起來,惴惴地道:“將士們,大家好!我叫張俊,是新上任的副指揮使,也就是你們的統領,大家可一定要記住哦!”


    此時,全場士兵的表情已經不能再用驚呆來形容了,他們簡直是難以置信。台下開始議論起來,有些士兵笑道:“我們的大人可真逗啊,我大宋軍中怎麽會出現這樣一個天才!”


    “可不是,真是千年一遇的奇才呀!”


    “有什麽好奇怪的,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張俊絲毫沒有理會台下的一片混亂,仍自顧重複著前麵所說的話。


    “你看我們的大人,說得多鎮定啊,好像已經重複了第三十七遍了吧?”


    “真是佩服我們的大人啊,一句同樣的話重複了幾十遍還是同樣的表情同樣的音調,他是怎樣做到的呀?”


    ……


    張俊就是這樣重複著同一句話終於捱足裏半個時辰,然後急匆匆地宣布散會。張俊下台時,臉頰兩邊滾燙如火,頭冒大汗,就像剛從戰場上殺回來一樣。


    黨進看見狼狽回營的張俊,笑道:“小子,怎麽弄個演講也要搞得滿頭大汗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演講比打仗還辛苦呢。今天講得怎麽樣?有沒有樹立起你在軍中的威信呀?”


    張俊一入軍營就相餓狼撲食一樣抓起水壺就往自己嘴裏倒,但聽得喉嚨間發出“咕嚕咕嚕”聲。響聲停後,張俊才道:“大人,你剛才說什麽?”


    黨進聽了險些就要從椅子上摔下,敢情說了半天這小子一句話也沒聽進去。黨進沒好氣地道:“我是說,今天演講,你有沒有在自己手下樹立起威信?”


    “哦,這個威信嘛,它的定義很廣泛,學生一時也說不清到底有沒有樹立起,不過,我想經過這次演講,士兵們多少對我應該有了些了解。”


    “這樣就好,張俊,你要切記,軍營是個莊嚴的聖地,決不可像在學校般那樣兒戲。治軍要從嚴,對部下嚴厲是為了讓他們以後在戰場上能少流血。”


    “多謝大人教誨,學生定當謹記。”


    這時,米信忽然闖了進來,他的臉色比張俊剛剛進來時顯得更著急,他也是沒等黨進和張俊反應過來就直接朝水壺的方向去了。一口氣喝完水後,黨進大笑道:“看來今後這中軍大營,要多配幾個水壺才行啊!”


    米信一陣連紅,道:“黨兄見笑了。”


    黨進問道:“米老弟這麽急地跑來我這裏到底有何要事啊?”


    米信連忙道:“當然是急事,皇上剛派人來召小俊進宮,小俊,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去啊。”


    張俊心中暗感不妙:“皇上這麽急召我進宮,莫不是花蕊夫人說了些不該說的話,牽連到了我?”張俊想到這心裏不禁打了個冷顫,趕緊道:“那下官就先告辭了!”說罷急匆匆地離開營帳。


    黨進好奇道:“皇上這麽急召喚張俊入宮,不會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吧?”


    米信驚訝道:“皇上哪有急召張俊,隻是尋常的召見罷了。”


    黨進聽得一頭霧水:“皇上沒有急召張俊?那你剛才這麽急地跑過來,若不是急召,你隨便叫一個士兵過來傳召不就行了?怎麽會要勞你親自過來跑一趟?”


    米信聽了不由得捧腹大笑:“黨兄誤會了,老弟我之所以這麽急跑過來不是為了傳召,而是酒癮犯了,特地來向黨兄求美酒的。”


    黨進繼而也哈哈大笑道:“你……你呀,可把張俊那小子嚇了個半死,哈哈!”


    米信微笑道:“黨兄,別扯了,快,快拿酒出來!”


    黨進一臉正色道:“老弟,軍中規矩你不是不知道,我哪敢藏酒啊,這可是有違軍規的。”


    米信急道:“哎呀,黨兄,你這樣可就不夠哥們了,我和你誰跟誰呀,你防別人難道還要防我麽?我可是早就跟你比過酒量的,怎麽忽然又說起這些場麵話來了?”


    黨進一臉愁苦地道:“老弟,你每次一來酒癮就往我營帳跑,可是不知道我的辛苦呀,我每個月領著那麽一點俸祿,全都用來買酒了。你說,憑什麽就老是要我來買酒,而且,我還要承擔著違抗軍規的危險。”


    米信笑道:“黨兄,你這就太計較了吧,你是兄長,理應要由你來負擔這些花費啊!”


    黨進嚴肅道:“所以,我決定以後不再喝酒,還有,也不許你喝酒,一旦發現,以違抗軍規論處。”說完又小聲道:“當然,如果老弟你願意出錢買酒,那又另當別論。”


    米信為難道:“我可不比黨兄你呀,黨兄你早已成家立室,無憂無慮,我可是還尚未娶妻呀,還要儲著些錢來娶老婆呢。”


    黨進一臉同情道:“那我也沒辦法!”


    米信靈機一動,喜道:“咦,小俊上次來軍營報到時不是全身充滿酒氣麽?我看他也是個酒鬼,不如我們就邀他合夥,以後就由他這個冤大頭出錢,你看怎麽樣?”


    黨進道:“虧你想的出來,你想讓我們驍騎營全部統領都成為酒鬼呀!”


    米信沒理會黨進說的話,因為他已經憑自己**的嗅覺嗅出了酒氣的芳香,他沿著酒香一步步走向黨進藏酒的地方。


    “喂,你幹嘛,你這是要去哪裏,那可是放軍機密件的地方,小心我告你窺探軍機。”


    ……


    趙匡胤親切地道:“愛卿,到了軍營一切可習慣?”


    張俊恭敬道:“勞皇上掛心,微臣一切安好。”


    趙匡胤滿意地點點頭,道:“愛卿在蜀地的立的功勞朕是看在眼裏的,隻要愛卿能在軍中幹出一番成績,朕一定重重封賞你!”


    張俊心裏頓時一驚,暗想:“皇上說看在眼裏,是不是別有所指,難道說……花蕊夫人真的跟皇上提起到了我?”張俊心下戰栗,連忙道:“能替皇上效勞,是微臣的榮幸,微臣絕不敢居功。”


    趙匡胤滿意道:“愛卿太過謙了!愛卿知道朕召你來所為何事嗎?”


    張俊更加惶恐不安,道:“臣愚鈍,請皇上明示。”


    趙匡胤道:“明天就是光義成親的大日子,到時朕會領百官前去賀喜,朕希望愛卿也能前去。”


    張俊聽了是既喜又憂,喜的是趙匡胤找他並不是為了花蕊夫人的事,憂的是,杜映雪明天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


    趙匡胤言道:“朕希望愛卿此次能借道賀之機與光義和好,畢竟,你們都是同朝為官,朕不希望看到朝廷黨爭內鬥。朝臣相互傾紮、爭鬥,是曆來王朝衰敗的原因,朕不希望我大宋朝也出現這種情況。”


    張俊真誠地道:“請皇上放心,為了大宋、為了皇上,微臣一定會謙卑謙恭,主動與王爺和解。”


    “好!難得愛卿有如此胸襟,愛卿放心,明日有朕為你做主,相信光義也識得大體,會與你和解的。”


    張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心裏想道:“看來天意如此,本想不去的,這次是非去不可了。映雪啊,見到你穿上鳳冠霞衣之後,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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