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淩天心裏很清楚,即便自己哪天殺上了幽蘭宗,也絕對不會讓千紙夜一同前去,一者幽蘭宗是千紙夜自小生活長大的家,二者清風是千紙夜的授業恩師,有養育之恩。如果叫他一起去,豈不是讓他背負一個不孝不仁的罪名。


    當然,千紙夜剛才的一番言語已經闡明了自己的立場,雖說言語之中沒有直言表達自己的想法,但也已經間接的像項淩天指出了自己的為難之處。


    “紙夜,我承認你說的是對的。但是我不服,就算哪天真的死了,我也不會服。這些年來我們久居人族,總感覺三界六道人族最為脆弱,宛如一顆棋子,人族的生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眼裏宛如草芥。天地不仁,難從人願。但我項淩天,盡管卑微,法力不高,但也會豪邁的喊出我命由我不由天。”項淩天越說越激動,在最後幾句話出口之時,已經是捏緊拳頭,抬頭憤然指天,神情極度冷漠。


    千紙夜和巫小悅被項淩天此刻的冷漠麵孔驚訝,然而紫衣卻是一臉和祥,居然走到項淩天麵前,同時將那纖細雪白的雙手捏緊,抬頭指天,怒喝道:“淩天哥哥說的對,我們的命由自己不由天。我們隻為自己活,誰也不想改變。”


    “紫衣,你好強的戾氣。”項淩天扭頭看著紫衣,見她神情冷淡且嚴肅,為了緩和氣氛,調侃笑道。


    哪知紫衣轉過身,一臉嚴肅:“我沒有開玩笑,所謂天道無非就是欺騙眾人的一個謊言罷了,三界六道無論神仙還是妖魔,沒有不自私的。”


    “這……”項淩天顯得有些尷尬,他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會激起紫衣這麽大的反映,但是從紫衣的言語和動作來看,項淩天的話很可能擊中了她內心最為憤怒的事情。


    “好了,回屋去吧。明天還要去荒人嶺呢。”巫小悅見氣氛尷尬,連聲說道。


    千紙夜,巫小悅在前,項淩天和紫衣在後,前者步伐快速,後者慢慢悠悠,似乎都有心事。


    當巫小悅兩人走進屋內後,項淩天和紫衣同時停下了腳步。


    兩人對視了半會,據不說話。


    氣氛頓時有一種被凝固的感覺,略微尷尬。


    “紫衣,跟哥哥說!你到底經曆過什麽事,剛才你的舉動可以瞞過小悅和紙夜,但是瞞不過我。”項淩天開口嚴肅的問道。


    紫衣先是一怔,一直低著頭,緊咬著嘴唇,似在沉思。


    半會兒後才緩緩抬起頭,盡管嘴角微笑,但項淩天卻隻注視著她紅著的眼眶。


    “淩天哥哥,我沒事、就是不喜歡你們總是天道前天道後的。如果蒼天有情,幹嘛會讓你和那晴兒姐姐分開,為什麽又會讓你們麵臨這麽多的挑戰。”紫衣咬著嘴唇,回道。


    “就這些?”項淩天一副不相信的口吻問道。


    “嗯!就這些。”紫衣說完,便朝著屋內走去。


    隻留下項淩天一個人看著那蕭條的背影,以及那件露肩的紫色著裝。


    天道到底是什麽?命運到底是什麽?


    這是項淩天腦海裏一直在糾結的命題,天道,命運,這兩個摸不到猜不著的東西卻牢牢羈絆著三界六道所有眾生。


    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開心還是沮喪,仇恨還是陽光,總能用天道和命運來合理的做為解釋。所謂的解釋無非就是眾生安慰自己的借口,因為眾生將一切的不平等當成了所謂的考驗,他們不信自己,信命運,這是諷刺的開始,但沒有任何人知道這是否是命運的終結。


    項淩天思考著留在自己身邊的這些可人兒,武康留在天啟山脈修真入境,巫小悅一直跟著自己,但卻神秘非常,其知曉的天機讓項淩天佩服不已,也多次在項淩天等人為難之際及時化解。紫衣,這個神秘而且嫵媚漂亮的女子,身份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謎,包括項淩天在內對她的身份一直頗為感興趣,但卻不敢去問,因為他們都知道身份是紫衣一直非常避諱的話題。在眾人心中既然是朋友,何故在乎一個身份,一個姓名。隻不過從剛才的一幕之中,紫衣似乎和巫小悅非常像,除去自身有故事外,更吸引人的是她們對一些事情的看法,要遠遠要超過當局者的項淩天。


    而反觀千紙夜,緣分使然,曾經敵我分明。如今卻是至交好友,千紙夜的豁達和不拘小節以及對事情細節化的細膩心思讓項淩天深為佩服。


    而那個與自己有八拜之交的結義大哥,卻擺了自己一道,推翻了自家基業,登基為帝,如今緝拿的告示在天啟大陸依舊貼著。


    曆經了背叛,威脅,沮喪,茫然,轉而換做如今的安然,籌劃一切的一切或許用命運這個不著邊的字眼最為貼切。


    項淩天沉思,冥想。但內心卻絲毫找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隻見他稍稍抬頭,闊步朝屋內走去。


    屋內,況浦荀似乎知道了項淩天接下來的行程,隻見他從竹椅上站起,緩步向前走去,但靠近項淩天時,問道:“賢侄,你明天就要走?”


    “是的伯父,如今身兼使命,晚輩不能隻顧自己。必須要快速找到代替青龍淵的法器。”項淩天回答道。


    “那我就不勉強你了。反之你要記住一句話,這光明村永遠是你的家,一旦解決好事情之後就回來,知道嗎?”況浦荀說得情真意切,經曆了一番劫數,他內心對項淩天既有佩服又有心疼。


    “放心吧伯父,晚輩對光明村也有了感情,如今光明村劫難已過,以後定會是一片喜慶洋溢。光明村雖小,但卻有靈氣供養,以後定會出現人中龍鳳。無論經曆多少年的變遷,光明村永遠活在我們心中,隻要晚輩完成使命,如果可以的話,我會一直久居光明村,不再問世,不再理會那些凡塵之事,三界之事。”


    “哎!老夫隻怕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況浦荀歎了一口氣,緩步朝著屋外走去,項淩天緊跟其後。


    隻見況浦荀一邊走著,一邊說道:“賢侄,你因緣際會獲得真傳,然命中劫難無數,從小曆經變遷,生性巨變,但依舊能夠保持如今的這份真心實屬難得。但是每次危險之時你都會逢凶化吉,老夫擔心你今後能力越來越大,身上的責任也會越來越沉。”


    項淩天聽完落寞一笑,此刻項淩天被一位長輩看穿了內心的脆弱,況浦荀的話深深擊中了他內心的軟肋,他深知自己的性格如此下去以後定然會惹出更大的禍端,他向往太古和塵荒的灑脫,可以將一切看的雲淡風輕,可以將一切看的若重若輕。


    但他卻不行,他顧慮,他擔憂,他渴望的事情太多,考慮太多便成為了羈絆,他更深知一點,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況且麵對無邊黑暗時,正義之火難以燎原。


    “賢侄,看你眼眶紅潤,是不是老夫說錯什麽話了?”況浦荀見項淩天不苟言笑,一直低頭,而且眼眶紅潤,好奇問道。


    項淩天連連搖頭,嘴角一笑:“沒有,不關伯父的事。隻是伯父的話勾起了晚輩內心的記掛。其實晚輩不想讓自己背負太多,如今大炎覆滅,晚輩也不想在卷土重來,不想在光複大炎,一切都乃注定,我想釋然不讓自己太累。但眼下晴兒被俘幽蘭宗,我勢必要救她出火海,但是去救,麵臨的事情會更複雜,所以晚輩……晚輩害怕!”


    “隻要不違背道德和準則,內心覺得是對的事,就去做吧。人生匆匆數十載,不能盲目過活,必須要勇於去追求一些內心的事情。老夫也看得出,你與那葉孤晴兩情相悅,經曆這麽多磨難,有情人卻不能眷屬,實屬蒼天不仁。人生得一紅顏足矣,隻要認為是對的,是值得的,就應該奮不顧身。”


    況浦荀曆經蹉跎,數十載沉浮,將一切看的非常透徹,隻不過沒有之前的戾氣,反而如今的他卻顯得非常慈祥。他能輕易的看穿項淩天的內心,但也能用短短數語安撫他的內心。


    “晚輩謹記伯父教誨!”項淩天拱手回道。


    況浦荀抓住他的手,緩緩放下,嘴角一直樂嗬直笑:“老夫曆經沉浮數十載,什麽事都經曆過,其實有一件事,我想還是應該與你說一下。”


    “伯父請講!”


    “你還記得那方鐵兒?”


    “記得,當年在敦陽縣城與我對敵,最終被我屠殺!”項淩天一邊回著,一邊在思考況浦荀問這個人的含義。


    隻見況浦荀摸著胡須,直言不諱的說道:“其實老夫與那清風宗主有過數麵之緣,當初與你交戰,老夫的確是去找過清風宗主幫忙,不過他隻派來了方鐵兒,這些年來,清風已經不像曾經那樣道骨仙風了,變得自私自利,偉大不低不擇手段。老夫知道你一直牽掛那葉孤晴,曾經修書一份送去幽蘭宗,想化解你與幽蘭宗這一戰,不過那清風卻絲毫沒有給我薄麵,婉言回絕了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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