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又想出什麽鬼主意來害我們,想到這裏我抬頭觀看,不由的就是一驚,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五官都已經扭曲了,本來黑黃的臉膛,也漸漸的變成鐵青色,連大三角眼裏冒出來的光,都和平是不一樣,沒有那麽生硬,好像是討好似的,反正說不出的複雜,在讓人吃驚的是,滿腦袋纏著紗帶,有一邊的耳朵,居然沒有了,隔著紗帶滲了出來血淋淋的,凝結著血痂,看著十分的恐怖。


    “姑姑你老人家怎麽了?怎麽成了這樣?”我故意睜大了眼睛不解地看著她,其實我心裏已經有底了,多半是因為司淩軒。


    難怪司淩軒說警告過她了,難道就是這樣警告的?


    “沒什麽?姑姑出門不小心,不小心碰的,你們兩個怎麽樣?有沒有很累呀?”


    她呲牙咧嘴的麵目看著格外的猙獰,但是說出的話格外的中聽,一時間竟沒有覺得她沒有特別的討厭,好像還挺是個玩意兒的。


    “你老小心點呀?夜路走多了,總會碰見鬼的!萬一再不小心有個好歹的,以後我們可怎麽孝敬姑姑呢?你說是吧?”我戲謔的看著她,滿臉都是笑意。


    故意氣她,既然她知道找我們過來問問累不累,自然猜得出是誰對她動的手,那我就不妨做一回明白人。


    “是!”她的臉色越來越青,越來越難看,連說話都咬牙切齒的,像是要咬人似的。


    我心裏很痛快也不跟她計較,可以沒表現得太得意,痛打落水狗也要適可而止,逼得太急了狗急跳牆。


    “我看兩位恭桶刷的越來越好,本來還想讓兩位繼續幹下去的,可是有人慧眼識珠,看重了你們,所以從今天起,那活讓別人做吧!”她說著似笑非笑的眸光盯著我們,眸子裏閃動著盈盈的冷光,即便那話是笑著說出來的,可是一中隱隱的狠戾,就像是暗藏的毒針,一不小心就讓人毒發而亡似的。


    “不用刷恭桶了?”納蘭雨欣喜的叫出了聲,可是我並沒有高興,反而卻感覺到了隱隱的不安,世界上比刷恭桶還髒的事兒多了,沒準還比不上刷恭桶更幹淨呢?


    我們正在商討著這事,就聽門口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響。


    “貴妃娘娘好!”聽見門口有人見禮聲,等我抬頭時那人已經進來了。


    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進來了,一身的華麗,滿身的珠翠,清美的容顏,眉目生情,冰肌玉膚,滑膩似酥,不施粉黛足以絕色傾城,微微一笑百媚叢生。


    真不愧是尹竟天的女人,美豔生情,輕柔嫵媚,體格風、騷,豔溢香融,形容動作不急不緩,優雅姿態鳳儀萬千。


    “參見貴妃娘娘!”


    不等女人來到近前,我們上前紛紛的施禮,即便在心有不甘,人家也是尹竟天明媒正娶的貴妃呀。


    “免禮平身?妹妹在這裏過得可好?”她淡淡的眸光劃過我的身子,臉上立刻浮現出動人的笑意,如春花盛開般的嬌豔。


    “好!”我沒什麽話好說。


    看著她如九天玄女一般,再看看我,一身的髒汙,滿身的臭氣,好不好的還用說嗎?如果換做一般人,在這樣的情形下,稱姐道妹的,有個地縫恨不得都要鑽進去,可是我沒有,即便我心裏再不是味兒,我也沒必要躲避。


    “妹妹受苦了!姐姐現在來接你,妹妹會不會覺的晚了呀?”她肆意的看著我,笑意盈盈的劃過我的身子,我仿佛有被毒蛇盯住了的感覺,仿佛有毒液釘入我的身體,漸漸的失去知覺似的。


    “隨你!”我淡淡的看著她,不喜也不怒。


    納蘭雨高興得不行,還想讓我趕緊地答應,仿佛錯過了就沒有了似的。


    我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她再也不敢知聲了,卻隻是幽怨地看著我。


    “不識抬舉!”旁邊的桂姑姑大臉一沉,眸光淩厲的看著我,啐了一句。


    我卻隻是抬著頭看著,也沒理會她,其實她們早就已經謀劃好了的,根本就不會因為我的喜怒,我的求饒,來改變什麽?那樣隻會讓人取樂而已,除了踐踏自己的尊嚴沒別的。


    “那姐姐是當妹妹答應了?那妹妹這就跟我來?”


    我也沒說話,帶著納蘭雨,又等來了靈兒,我們三個跟著她,一路出了冷宮。


    我們身上臭氣熏天的,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躲,我也沒十分在意,既然她畫好了路,那我跟著走就是了,這個女人陰險,遠不像你看到的那麽簡單,如果不是她刻意的讓我誤會尹竟天,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事實證明她成功了。


    我不怪她,如果沒有一點手段,怎麽做的了貴妃,甚至是以後母儀天下,可是如果她真的做出了傷害我孩子的事,我尹羽裳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隨後我們被帶去清洗,再滾燙蒸騰的浴湯裏,我們泡了三個時辰,換了兩次水,簡直臭的不行了。


    洗過之後我們換上幹爽的衣物,又擔了點香水,花露什麽的,這才覺得好多了。


    “你後你們就是娘娘手底下的宮女了,做事麻利點勤快點,不要給娘娘找不痛快!”說話的是香兒,她是貴妃娘娘貼身的宮女,別人稱作香姑娘。


    “是!”我們低著頭就算答應過了。


    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我們就是些幹粗活的,端個茶到個水,打掃打掃,我們就在外麵轉悠,連裏麵都進不去。


    進不去就進不去,誰也不稀罕啥的,倒是比在冷宮裏洗恭桶強。


    “這個宮女,你是新來的?主子醒了要喝水進去伺候吧!”說話的是個小宮女,聲音很硬氣,就是欺負新來的唄。


    我堵著氣就進去了,新來的到哪裏都吃虧,連做個宮女都這樣。


    我到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就進去了。


    鳳儀殿真的華麗呀,漫天的紗帳,一層又一層,在清風的搖曳下慢慢的流動,不是閃出耀耀的華彩。


    淡淡的清香味,沁入人的心脾,如夢似幻一般。


    隨著紗帳一層一層的剝離,一個淡淡的輕微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水?…………水…………”聲音慢慢的暗沉低啞,我的心就是一動,慢慢地變得不安。


    “水………………”


    “水來了!”我一撩紗帳就進來,不由得頓時愣住了。


    一個男人慵懶的斜倚在那裏,如墨玉般的長發散落下來,精碩的上身不著一物,絕美的臉頰上滿是倦怠,精壯的身軀被薄被堪堪的遮掩著,看上去十分的淩亂,但是確也遮掩不住那份尊貴和妖嬈的xing感,淩亂中竟多了一絲野xing的美。


    許是剛剛醒過來,他精銳的眸子還帶這一絲的茫然。


    “水…………”


    我呆在了原地,心髒猛地被某種尖銳的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頓頓的疼,隨著心髒的停止跳動連腦子也含混不清了。


    他的眸光落到我的身上,陡然間晶亮起來,說不出的銳利說不出的亮如跌落了星子一般,但轉瞬之間本來有些溫度的視線陡然間變的冰涼。


    “你怎麽在這裏呀?”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還沒有明白怎麽回事兒。


    “皇上你醒啦?”錦被之中一個白希的身子探了出來,不著一縷,烏黑如玉的頭發,互相的糾。纏在一起,一個仙子般的人兒,滿臉緋紅,猶如桃花般的臉頰,似嬌似羞,櫻紅的小嘴,一張一合的,我竟然聽不到她在哪裏說什麽了。


    妖嬈的身子,挪動了一下,露出了白希的鎖骨,和脖勁下的青青紫紫。


    “皇上醒了嗎?不多睡一會兒,想要喝水,交由臣妾來嘛?!”她說著溫。軟的身子又靠過來一些,發絲落在他健碩的胸。襟上。


    尹竟天也呆愣了一下,眸光又寒涼了幾度,似乎在考究這什麽?或者有些茫然無措,但是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我幾乎不會動了,不想打擾他的。


    “水!”我把水遞給了他,轉身就出來了,連一刻也沒停留,就算裏麵在說什麽,我也聽不到了。


    我就在那裏呆呆傻傻的晃悠了一上午,也沒人理我。


    “羽裳,吃午飯了,我們快點走,這裏暫時不用做了。”


    “嗯!”


    “羽裳你傻了?你吃呀?”納蘭雨急了,看著我這樣子,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嗯!”我呆呆的拿著飯,根本就吃不進去。


    “你吃呀?!平時不是挺能吃的嗎?連餿饅頭都能吃,怎麽今天這麽好的菜?…………”


    “嗯!”我使勁的拿著筷子,把菜拚命的往嘴裏塞。


    “咳咳!…………咳咳!”飯菜都嗆在喉嚨裏,根本就咽不下去。


    “我去幹活了!你們慢吃!”我站起身來就出來了,的確現在讓我吃什麽,我都吃不進去,心髒裏堵了什麽?這麽難受?到處都是滿滿的,連一絲氣息都容不下,更別提飯了。


    “羽裳?!”納蘭雨站起來了,追出了很遠,又回去了,看著我沒救的樣子,搖了搖頭走開了。


    一個下午,我都在幹活,一刻也沒有停下,至於幹了什麽,我可不知道。


    “羽裳主子要用餐了,讓你進去伺候著。”


    “嗯!”我低著頭跟著那小丫頭就進來了,就像失了魂魄一般,從前隻是聽說他和別的女人一起,現在是我自己親眼見到了。


    我進來站在桌子的一旁,桌子上擺滿了珍饈美味,如果在平時我早已經垂涎欲滴了,可是今天連看一眼我都不想。


    尹竟天早已整理好了自己,坐在主位上,莫離坐在旁邊。


    “皇上這都是您最喜歡的菜,嚐嚐?”莫離灼灼地看著他,化作了一泓春水,恨不得化在他身上,一點掩飾也沒有,仿佛她已經宣誓了占。有,臉上都染滿了紅。暈,嬌羞的暈染不開。


    “嗯!”尹竟天冷的猶如三冬之霜,絕美的臉頰一點溫度也沒有,連視線看過來,都能驟然成冰。


    “不是有仆人在嗎?”尹竟天沒有理莫離,倒是把眸光對準了我。


    我屏住了呼吸,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就像被圍獵的目標,任由那烈烈的眸光,鋼針般的紮進肉裏。


    “想吃什麽?奴婢在!”我拿著筷子,挨個的給他布菜,雖然我的心都在抖,可是我控製住了,如果我此時倒下去,隻能得到更多的嗤笑而已。


    “這個!”他的眸光盯到哪裏,我的筷子就跟到哪裏,有些菜他根本就不吃,卻也一定要我夾給他。


    “嗯!”他吃的一臉滿足的樣子,還要我用帕子給他擦嘴。


    我忍!如果順利的話,司淩軒會帶我離開這裏,羽裳你再忍忍?!羽裳你再忍忍?!我的心裏有兩頭猛獸在不停的嘶吼,不停地叫囂,一時間想要將我撕碎,漸漸地變的不能呼吸。


    “皇上有些事情讓臣妾侍奉您好不好?臣妾願意為皇上效勞?”莫離柔柔的聲音,沙沙的,讓人聽了骨、酥肉、麻。


    “不必了!太勞累了不好!”


    “皇上?!”莫離識趣的,沒有再說什麽,但是眼角的餘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還帶著淡淡的笑意,我知道那是她得逞了。


    一餐用完之後我的手都在顫抖,我知道那不是累的,而是我的心髒承受不住,所以連身子都跟著抖。


    “皇上用完了,那奴婢告退!”我轉身就退了出來,連戰都站不穩了,我覺得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如果我還在裏麵,肯定會倒在他們的麵前。


    裏麵他們還在說什麽,我就聽不到了,也就不想聽了,真的夠了!


    我已經很慘了,再也不能踐踏這點尊嚴了,他是皇上,愛跟誰睡跟誰睡與我何幹?!


    他已經不是我的人了,不歸我管了,我有什麽理由不許,想到這裏我的心裏平複了很多。


    沒想到他居然在這裏呆了一整天,以前的時候受了重傷,但現在沒有,他是心甘情願的。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濃稠的猶如潑黑的墨,暈染不開,我混混沌沌的來到分住的居所,這次是一人一間房,我和納蘭雨分開了。


    我一頭栽倒在床榻上,倒頭便睡呀,隻覺得昏昏沉沉的頭疼得厲害,看來這次真的是得病了,不過我清楚的知道,莫離貴妃是不會給我生病的時間的。


    “羽裳!羽裳你醒一醒,你還沒吃東西呢?在這樣下去你就沒命了?!”納蘭雨將我的身子靠在床榻的一側,將我的頭抬起來,然後將粥,一勺一勺的喂給我。


    “吃呀!張嘴?!再不吃你拿什麽給你的孩子報仇?你拿什麽逃出這裏過好日子呀?你還說給我找一個好男人,生一堆的娃呢!說話不算數,以後誰信你呀!”納蘭雨一邊說著,滾燙的淚滴一直往下落,我因為什麽才變成這樣,想必是她已經知道了。


    “我吃!我吃!我在堅持堅持就好了!我再忍一忍,心裏就不那麽痛了!他是皇上,做什麽都是應該的!”一滴一滴的血從心裏蔓延出來,仿佛眼前都被染成了紅色,隻盼著我還有命留著離開吧。


    我咬著牙,吃完了一整碗,然後歪下身子就睡了,昏昏沉的慢慢地走進了一片火光之中。


    “朗哥哥救我!朗哥哥救羽裳呀!”一場漫天的大火,不停地在向周邊的一切吞噬著,一個小女孩兒,在不停地哭喊,淚水在臉頰上不停的滑落,猶如淚人一般


    “別吵了!”一個白衣少年拎著她的領子,把她從火裏麵拽出來,氣勢洶洶的朝她嘶吼。


    “誰讓你跟來的!害人精!跟屁蟲!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的母妃早就已經被救出來了!你還我母妃的命呀!”他說著死死地掐住了那孩子細嫩的脖勁。“還我母妃的命呀!”


    “郎哥哥!郎哥哥呀!…………羽裳錯了!…………羽裳錯了!”


    “羽裳錯了!羽裳錯了!郎哥哥,羽裳愛錯了人了?!”我突地一聲驚醒,哭出聲來,不知不覺竟然是哭了一夜,連軟枕都濕透了。


    “羽裳你怎麽了?”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竟然是納蘭雨,聽聲音急得不行,她就住在我隔壁,向來是聽見了,不然就是她也沒睡著。


    “我沒事!”我沒讓她進來,我這個樣子不能讓她看見,如果那樣隻不過增添可憐和可悲而已。


    我從八歲以後總是一直在重複的做這個夢,很模糊,有很真實,可是就是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麽,夢裏的人也總是看不清,但是郎哥哥這三個字,卻牢牢地刻在我的心裏,從來也沒離開過,雖然他在我的記憶裏早已模糊不清。


    “郎哥哥,再救我一次吧!我的心好痛!羽裳這次真的錯了!愛錯了人了!”我的眼角流下最後一滴淚,從此便再也沒有了。


    天還蒙蒙亮我們便起床了,宮裏麵的奴才都這樣,從前覺得做皇上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完,其實不是這樣的,宮裏的奴才,才是那樣的。


    領過了腰牌點過了卯,就算正式上工了,其實薪水很少,還大多數都孝敬年長的姑姑了,所以拿在手裏的寥寥無幾。


    我以前不大在乎銀子的,可是現在不得不為以後做打算了,要攢著點,省著點,以後的時候萬一用得著呢?!


    天還不亮呢,四周都還漆黑一片,快要將近黎明的時候,總要經過一段最為黑暗,最為壓抑的時間,我身處在這黑暗裏,隱隱的感到一陣一陣的窒息,那種逃不掉的無力感,壓製住了我沒一次的喘息。


    我正徜徉在其中,無力遁逃的時候,突然有雙大手,將我攬入了懷中。


    “唔!…………”我不由得睜大了雙眼,我被強。吻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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