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西山派出所還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五個孩子的家長親戚來了一大堆,周校長、秦老師、教導主任以及二中各級領導一個不落,林溪市公安局局長也親自來交待了一些事情才走,負責這件案子的是西區公安分局刑偵大隊長黎友。


    黎友和一個年輕的民警走到派出所的小院裏,見小院裏站滿了人,於是對年輕民警耳語了幾句便開著車出去了。


    年輕民警對大家說:“孩子們現在還不能走,父母和學校領導可以留下,其他人就先回去吧。”


    五個人的親戚們商量了一下全都走了,隻留下父母,周老頭也讓其他老師和副校長先回去,他和秦老師留下就可以了。


    曾偉的媽媽心急如焚,擔心孩子是不是有什麽事,於是問丈夫:“鴻章,你看是不是打個電話給趙副市長?”


    曾鴻章擺擺手:“趙副市長又不管這塊,何況現在咱們連到底是什麽情況都還不清楚,先別慌,我想他們隻是留孩子們了解一下情況。”


    “可都問了一晚上了,現在都快四點了,這……”曾偉媽媽急得哭了出來。


    “唉!”曾鴻章沒有答腔,點了一支煙默默的抽了起來。


    謝文俊單獨一個人坐在派出所的一間小屋裏,其餘四人則一起坐在辦公室的長凳上,雖然已經淩晨四點,可孩子們都沒有睡意,隻是看上去有些疲憊,身心俱疲。


    之前黎友對他們一一進行了詢問,可從孩子們嘴裏得出的全是謝文俊交待的那一番漏洞百出的謊話,黎友自然不信,見謝文俊表現出一臉不符合年齡的鎮定,其餘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慌張,於是便把謝文俊叫到小屋裏單獨又問了一個多小時,結果還是一樣。


    黎友愁眉不展,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隻能和謝文俊對坐,大眼瞪小眼就這麽耗著。


    殺人犯生死未卜,黎友的心中也是倍受煎熬,一邊是惡貫滿盈的社會罪犯,一邊是前途光明的祖國花朵,作為一個正義使者,他很想相信孩子們的話,但作為一個人民警察,他又不得不把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


    黎友和謝文俊就這麽一直坐著,直到黎友接了個電話,才開著車出去了。


    天快亮的時候黎友才回來,打開小屋的門又坐到了謝文俊對麵,依然是一臉的嚴峻,隻不過眉頭似乎已經舒展開來。


    “謝文俊,其他的問題……我不問了,我現在隻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老實回答,”黎友點了一支煙,緩緩道,“你們五人當中究竟是誰用錐子捅了那個人?”


    謝文俊歎了口氣:“叔叔,你就算問我一千遍一萬遍我的答案都一樣,我真的沒看見是誰捅的,也的確不是我捅的。”


    黎友冷哼一聲:“你知不知道我們可以驗指紋。”


    “知道,”謝文俊回答得很鎮定,“我說過錐子是我帶來的,肯定有我的指紋,但我沒有捅過他。”


    黎友歎了一口氣,思考了一番,說了聲“好”,帶著謝文俊來到辦公室。


    “你們五個現在可以跟家長回家了,”黎友轉變了態度,向五人敬了個禮,笑道,“我代表公安機關感謝幾位小英雄為我們抓到了罪犯。”說完又與五人一一握手。


    事情就這麽解決了?謝文俊心中多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不可能哇!其餘四人倒是興高采烈,以為警察相信了謝文俊教他們說的那番謊話,而且第一次受到這種英雄般的稱讚,樂得有些找不著北。


    正當謝文俊準備要跟著爸爸媽媽回家的時候,換了便裝的黎友走了上來,對謝文俊說:“我們去外邊單獨聊聊,呃……私人性質的。”


    謝文俊想了想,說:“老爸老媽你們再等我一下,這個警察叔叔還要找我了解點事。”


    謝清強和曹雲芳相互看看,以為警察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問清楚,於是便點頭同意了。


    謝文俊跟著黎友來到派出所外麵的大樹底下坐著,黎友笑了笑,說:“小謝同學,你很聰明,應該知道我想要跟你說些什麽吧。”


    謝文俊淡淡地說:“叔叔你是想告訴我這件案子是怎麽處理的。”


    “聰明,”黎友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又要問問題!敢情黎友不僅是警察,還是《十萬個為什麽》的主編,謝文俊笑道:“叔叔,你已經問過我不下一百個問題了,還問?”


    “問!”黎友哈哈大笑,“你說憑眼睛和直覺能分辨出好人和壞人麽?”


    “我想大多數人不能,因為壞人臉上又沒寫字,嗬嗬,”謝文俊話鋒一轉,“但是我能,因為我看出你是一個大好人,我相信你也能,因為你知道我不是一個壞人。”


    一語雙關,黎友越來越佩服這個小孩,也越來越喜歡他,於是親昵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說:“你說小朋友如果說謊應該怎麽辦?”


    跟黎友這種聰明人說話就是費勁,謝文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呃……那也得看他為什麽要說謊,如果是善意的謊言……我覺得並沒有錯,同一件事每個人的看法也不一定相同嘛。”


    黎友點點頭,說:“剛才我是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趕過去的,被你們……被捅傷的那個犯罪嫌疑人醒了,那一錐子插得不深,隻是皮外傷,而且這家夥的心髒位置居然偏右,換句話說就是深深地朝他心髒位置捅一刀也不會致命,他剛才隻是因為過度疲勞和饑餓再加上和你們進行了一番打鬥所以休克了,醒來以後屁事沒有,嗬嗬,還有一件事你肯定想不到,這家夥居然瘋了,問他什麽都不知道,隻會一個勁的把空氣當成受害人說對不起,還說看見被他殺死的那家人來找他報仇,你說這是不是報應,不管怎麽說,這家夥終究會受到法律的製裁。”


    蒼天有眼哇,謝文俊本來還弦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看來黎友已經不打算追究“事實”的真相了,誰捅的那一錐子也不再重要,他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警官,報告該怎麽寫他自然心中有數,謝文俊感激地對黎友說:“謝謝叔叔,那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走了,”黎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記住,以後遇到壞人,第一時間找警察。”說完還給了謝文俊一個電話號碼。


    “嗯。”謝文俊真誠地點了點頭。


    黎友看著謝文俊走遠的背影,若有所思,自己當年何曾不是跟這個小孩一樣,小小年紀就能把是非黑白分得清清楚楚,隻要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不論花任何代價都會去做,隻不過這小孩可比自己當年聰明能幹得太多了,黎友自嘲地笑了笑。


    西山事件的傳播速度真快,才隔了一天便在林溪市各大中小學傳開了,學生們都知道二中的五個中學生見義勇為,通過鬥智鬥勇成功的抓住了一個惡慣滿盈的殺人通緝犯,至於殺人犯被捅什麽的就一概不知,傳來傳去都是一片褒揚之聲。


    星期一一早升旗儀式結束後,周校長便當著全校師生的麵表揚了五位同學,同時還從不多的學校經費裏抽出五百塊錢獎勵五人,隨後有好些記者想要對見義勇為的五名學生進行采訪,但都被周校長一一拒絕了,理由是保護學生隱私,以免受到報複。


    記者們失望而歸,但又舍不得放棄這一大好的新聞題材,於是各種三分真七分假的報道便在林溪的大街小巷滿天飛舞,有的說是通緝犯長時間沒吃飯餓了暈倒,於是被五人撿了便宜;有的說五人是一個偵探小團體,早就開始跟蹤通緝犯了,趁春遊的時機下的手;還有的更絕,說五人當中有少林武當和丐幫的弟子,身懷絕世武功,通緝犯是被一招降龍十八掌打暈的……各種報道以及小道消息弄得謝文俊哭笑不得,既然這麽能編故事就趕緊寫小說,將來上當大神去。


    事件有了這麽個結局大家都挺高興,就鄭剛還有些悶悶不樂,謝文俊知道他心中還有根刺,不撥不快,於是就把殺人犯不僅沒死而且還瘋了的事情告訴了他,鄭剛一聽馬上就多雲轉晴,覺得自己是抓到通緝犯的頭號功臣,上學期末在學校被老爸“揍”彎的腰板也挺了起來,還多了一句口頭禪,看誰不順眼就說:“叫你媽個頭哇,再叫,再叫我一……刀捅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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