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蓬撓撓頭:“謝文俊,我想問問你,你說的咱們公司將來能做到掛牌上市這一步究竟是異想天開說著玩玩,還是有什麽實際的東西支持,我很想了解了解。”


    謝文俊對於皮蓬這個重點培養對象經常都是不留遺力,有問必答,巴不得他盡快成長起來,於是說:“現在沒有什麽實際的東西支持,不過有理論支持,你做了這麽長時間的財務軟件,看了這麽多經濟學方麵的書,邊際成本應該知道吧?”


    皮蓬點點頭,自信得說:“簡直是太知道了。”


    “嗬嗬,我看你丫比我還自信,”謝文俊解釋道,“你剛才也說了,咱們國家網民的增長速度很快,要是咱們把網絡棋牌遊戲買來就掛上去吸引網民,隨著網民的增多,玩咱們遊戲的人也會增多,遊戲會員,也就是可以收費的那一部分人也在增多,但我們不需要再投資什麽了啊,就一個維護,一個升級,偶爾搞點宣傳,還有一個服務器增加的費用,這些成本比起遊戲會員的增多算什麽啊,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完全可以忽略不計,這就是以小搏大的典型。”


    “這個我倒是知道,所以我才投身於這一行業,隻要有技術,白手起家也容易一些嘛,”皮蓬一副學生請教老師的表情,“但是……這和掛牌上市有什麽直接關係啊?”


    “當然有了。”謝文俊起身倒了一杯林溪山泉純淨水,一口喝幹潤了潤嗓子,準備給皮蓬好好的洗洗腦,讓他徹底的了解情況。


    謝文俊把杯子裏剩餘的幾滴純淨水倒在煙灰缸裏,晃了一晃,說:“我爸水廠的產品現在走向了仝國,銷量一直在穩步增長,可你知道廠裏現在每生產一瓶純淨水的成本是多少麽,是……當然具體我也不知道。我沒算過,也沒去財務部門了解過,不過不算低。隨著產品銷量的增長,廠裏還得購買新的生產線,購置新的土地,興建新地廠房,這得花多少錢呐,土地廠房還算好,生產設備以後說難聽一點就是一堆廢鐵。效益是增加了吧,但效益增加的同時浪費了多少資源,這就是傳統產業規模發展的弊端。”


    謝文俊又起身接了一杯純淨水:“互聯網行業就不同了,一個服務器能占多大地兒?能浪費多少資源?效益增加地同時它沒有浪費啊,這就是朝陽產業的優勢,現在接觸互聯網的人還少。發展還在起步階段。等到大家都接受它的那一天,傳統產業和朝陽產業相比,水廠和科技公司相比,你說究竟誰更應該掛牌上市?誰更有發展前途。


    謝文俊對科技公司將來能掛牌上市有信心當然不止因為這些理論上的東西,前世記憶裏網絡科技股瘋狂上演“紅色火箭”的事情數不勝數,一個長年負債經營的垃圾上市公司隻要把牛皮吹上天說往公司裏注入了網絡科技概念,錢影兒都還沒見著呢。照樣搖身一變發射起了“紅色火箭”,炒股地老爸嘴裏也常常津津樂道中國a股市場的“519”行情。這些事情難道還不能支持謝文俊今世也趁這股熱潮瘋狂大撈一把麽。


    當然謝文俊前世網絡科技股瘋狂的泡沫最終破滅了,但是這並不重要,謝文俊既然想趟這一渾水自然有辦法規避,畢竟前世的經驗擺在那裏呢.


    皮蓬被謝文俊一席話說得熱血沸騰,感覺自己就是一良禽,擇到了一株千年好木,對自己未來的前途充滿了信心。


    皮蓬坐飛機上北京的那天,曾鴻章就給謝文俊打來了電話,說機床廠地土地將在月底進行拍賣,曾鴻章倒是沒有跟機床廠地領導層亂放風說旁邊要起火葬場這事,不過耍了一些其他手段,這些無良地產商的“秘密武器”曾鴻章當然不會告訴謝文俊,謝文俊也不屑知道,反正都是一些卑鄙無恥下流齷齪地手段。


    曾鴻章還讓謝文俊趕緊準備好現金支票,想買地這事穩當一點估計要準備八百萬左右。


    這八百萬僅僅隻是一個開始,將來陸續的發展費用還會接踉而至,謝文俊粗略核算了一下自己目前能動用的現金,也隻有一千萬左右,這一千萬裏的大部分還隻能從春雨娛樂有限公司裏麵抽調出來。


    林溪山泉水廠現在又買生產線又打廣告,固定資產和無形資產倒是不少,能動用的現金卻少之又少;壹佰便利正在忙於全國擴張,公司裏地現金流都有大用處,目前**不得;保安公司剛剛起步還沒出效益,科技公司就更別提了,泡泡都還沉在水底呢。


    謝文俊這時更是覺得跟皮蓬說的要把科技公司掛牌上市一點沒錯,事業要想有更大地發展光靠自有資金實在是難以支撐,不上市融資的話將來一個資金瓶頸接著一個資金瓶頸,太他媽的礙事了。


    科技公司掛牌上市現在看來還是猴年馬月的事,目前的資金缺口就隻能靠自己想辦法籌集了,要不是春雨娛樂有限公司一直在大大的賺錢,如今就是想買這地,一時半會還湊不出錢來。


    買了地以後當然要發展,發展同樣也需要錢,謝文俊尋思著如何再從旗下的企業裏再擠出一點資金來,可好像都不太容易,謝文俊想來想去又想到了曾鴻章,難道又管曾鴻章借錢?這個念頭隻在謝文俊的腦袋裏一閃就被自己給否決了,剛把欠曾鴻章的人情還完,管他借錢不是又欠起來了麽,跟這種無良地產商利益衝突太多沒好處,還是自己再想別的辦法最為恰當。


    謝文俊心想企業缺錢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找銀行貸款了,但現在銀行對私營企業的經營貸款管得還挺嚴,現在要是以林溪山泉水廠的名義去找銀行談個千把萬的貸款應該沒問題,但這貸來的款必須是用於水廠的生產經營,如果要說是用來發展一塊地皮,那銀行根本就不會批,要是讓曾鴻章的天和地產出麵去貸這一筆款也不行啊,不是跟找他借錢一樣還是欠他人情麽。


    做假賬?亂報數?謝文俊暗自好笑,重生了一次的人還需要玩這些不入流地手段那也太失敗了。不妥,不妥。


    謝文俊考慮問題的時候總喜歡把一些可能發生的事情考慮在內,用排除法選擇最方便快捷。最有效地辦法,謝文俊這麽一想突然想到一個人——小唐老師的媽媽。


    市委書記的夫人李玉玲是一個入得廚房出得廳堂見過世麵的女人,以前是林溪市國營麵粉廠的廠長,女強人一個,後來因為一次意外,在車間裏巡察的時候被機器彈片打中腰部受傷而住進了醫院,出院以後落下一個大大的遺憾。不能長時間工作,否則腰會受不了,有時候刮風下雨也會隱隱作痛,唐連瑞心疼妻子,便讓她從工作崗位上退了下來,回家慢慢休養。


    這一晃就是十來年過去了。李玉玲腰上地毛病在漫長的療養過程中基本上已經好了。就偶爾會發作一點小風濕,不影響正常工作。可這人一閑就是十來年,林溪市國營麵粉廠三年前也已經破產倒閉了,再強的女強人經曆了這樣的病痛折磨,和社會脫節那麽長時間,再想上哪當廠長或者是做管理工作基本上是不可能了。哪怕她老公是市委書記。


    李玉玲回家做起了全職太太和全職媽媽是迫於無奈的,她打心眼裏都希望再踏出社會一展所長。一般的工作市委書記倒是可以幫老婆找到,但他深知老婆地心思,老婆是想做女強人,要讓老婆上哪賣賣東西記記小賬,那還不如就讓她賦閑在家,頤養半個天年呢,所以李玉玲現在雖有走向社會地心,可依然每天在家裏養養蘭花,看看電視,偶爾做頓家常便飯。


    李玉玲的事情謝文俊聽小唐老師說過,又在去小唐老師家蹭飯聊天地時候聽唐連瑞拉家常似的提起過,以前聽過歎息過也就過了,沒怎麽放在心上,如今想找銀行貸款的時候謝文俊倒是想起了這茬。


    謝文俊目前和曾鴻章口頭協議的是他自己會權負責買地的資金以及發展費用,土地發展就交給曾鴻章地天和地產打理,曾鴻章不用出一分錢,完事了以後謝文俊占51%,曾鴻章占49%,但現在涉及到找銀行貸款,那麽這樣的合作方式就得變一變了。


    謝文俊現在想自己成立一家空殼似地地產發展公司,以這家地產發展公司的名義直接找銀行談貸款,談成了以後再把土地的發展工程承包給曾鴻章的天和地產來做,發展費用照樣由謝文俊的新地產公司來支付,曾鴻章依然不用出一分錢,完事了依然占49%。


    謝文俊這麽做的目的是不想拐彎抹角的和銀行周旋,若是拐彎抹角的以林溪山泉水廠或者其他公司的名義找銀行談下來的一筆貸款萬一不夠發展土地怎麽辦,又得想破腦袋大費周折,還不如直接以新地產公司的名義談到發展土地的貸款,由銀行一筆一筆支付,直到完工。


    這樣一來談貸款的難度雖然大了一些,但後續的麻煩和問題就少了不少,當然這發展土地的貸款銀行批不批給一間新成立且沒有任何業績支撐的地產公司,主要就得靠小唐老師的媽媽李玉玲,以及小唐老師的爸爸唐連瑞了。


    謝文俊打定主意以後就告訴了曾鴻章,曾鴻章當然樂得承包土地發展工程來做,還主動幫忙把新的地產公司的手續給辦了下來,這樣一來他倒還可以多賺上一筆工程費用,何樂而不為呢。


    處理新地產公司成立事項的老牛譚輝也省事不少,空殼公司而已,隻要手續齊全有個合適的地兒,擇日開張就行了。


    地產發展公司的手續還在審批的時候,謝文俊就拉上老媽曹雲芳一塊來市委書記唐連瑞家蹭飯了。


    謝文俊之前已經跟老爸老媽說了買地並且想找銀行貸款用於發展的事,謝清強聽兒子說這一貸可能就是幾千萬心裏有些沒底,這萬一要發展不成賠了就得賣掉水廠抵債了,謝清強心中雖有些擔憂但依然同意兒子這麽做。


    兒子是誰啊,自從兒子開始搞生意以後什麽時候賠過錢,不都搞得風風火火有聲有色麽,現在兒子又想搞房地產,如果成了自己不也是地產大亨了麽。這樣的虛榮對於一個在破廠子裏當了半輩子小科長的謝清強來說,還是很有**力的。


    老媽曹雲芳就完全是站在兒子這一邊,兒子要搞什麽就去搞吧。賠了大不了賣掉水廠抵債,反正水廠也是兒子一手建立起來的,屬於兒子的“私人財產”,誰也無權幹涉,包括自己和老公。


    曹雲芳這次跟兒子一塊來市委書記唐連瑞家蹭飯,就是想跟李玉玲拉拉家常,把這個心有不甘的“曾經女強人”拉來新成立地地產發展公司裏邊。讓她做個顧問似的閑職——地產發展部經理。


    如果成了的話,由市委書記地夫人親自去幫忙談貸款,銀行再怎麽還是要給點麵子的,更何況兒子的“土地發展計劃”是絕對的好計劃絕對有發展潛力,銀行裏邊的專業人士看在市委書記的麵子上一定會認真評估的。這樣一來貸款還不手到擒來?當然這些東西。都是謝文俊一點一滴灌輸給老媽曹雲芳地。


    “小俊,你說要不要再去買點什麽東西?”曹雲芳坐著兒子“無證駕駛”的大奔。在車子駛進了市委大院門。的時候問出了這句話。


    謝文俊笑道:“老媽,早你又不說,難道現在又出去買?”


    “呃……我不剛想起來麽,那就出去吧,”曹雲芳看看自己拎來的“禮物”。歎道,“這些東西在當官的家裏恐怕到處都是。咱們還是……”


    謝文俊打斷了老媽的話,笑道:“不用了,老媽,我跟你開玩笑地,你都拎這麽多東西來了,已經構成輕微賄賂了,還買就成嚴重賄賂了,既然要嚴重賄賂嘛……咱們直接折現給人家不就完了,省得跑出去買,嗬嗬。”


    曹雲芳自作主張拎來地禮物裏茅台和五糧液就各有三瓶,還有兩瓶馬德凱從香港捎回來的人頭馬,兩瓶路易十三,中華和玉溪各五條,還有一條她和謝清強去新加坡旅遊時購買地紀念版鉑金項鏈,準備送給李玉玲。


    謝文俊剛才一見老媽拎這麽多東西就趕緊阻止,他知道唐連瑞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帶一瓶酒去找他喝喝聊聊他高興得很,你要帶這麽多東西去絕對被拒,可老媽在這個問題上很固執,非要把“禮物”帶上,反正東西一定得送,被拒再說。


    曹雲芳白了兒子一眼:“送個禮物嘛,又不值多少錢,哪算賄賂,哪有你說得那麽誇張。”


    這麽多東西還不值錢?還不算賄賂?那當真是要送真金白銀才算值錢,才算賄賂了,謝文俊搖搖頭,笑道:“好好好,老媽說得有道理,被拒再說。”


    唐連瑞接到謝文俊打來的電話很高興,謝文俊在電話裏直截了當的說要帶媽媽來蹭頓飯,唐連瑞當然是歡迎之至,早就想謝謝林溪山泉水廠帶頭慷慨解囊為掌源河引水供水工程捐款的事了,可一直都沒有合適地機會,謝文俊這麽一通電話倒讓唐連瑞有了這機會,隻可惜林溪山泉水廠的當家人謝清強不來,要不然真想與他好好聊聊,唐連瑞最欣賞地就是這種白手起家的民營企業家了。


    光光這麽幾瓶酒加起來就夠沉了,謝文俊直接把車開到唐連瑞家門口的小空地上,然後把“禮物”提到門口,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市委書記家的小保姆小鳳,謝文俊來了好些次,小鳳對他已經很熟悉了,便幫著忙把“禮物”抬進了屋裏。


    小唐老師正在客廳裏看碟,見謝文俊來了,還帶著他媽媽,感到有些奇怪,心想老爸隻告訴我謝文俊又要來蹭飯了,沒說還帶他媽媽來啊。


    小唐老師在謝文俊開家長會的時候見過曹雲芳幾次,不過曹雲芳沒見過她,心想自己和謝文俊現在的這種關係他會如何介紹,萬一這小子突然來個大坦白把兩人的關係說破可怎麽辦啊,小唐老師暗暗擔憂了起來。


    要是沒找銀行貸款和找李玉玲加入地產公司這事,在小唐老師家這樣的環境裏,雙方的父母除了自己老爸又都在場,這不就是男女朋友“見家長”麽,謝文俊倒真還有把兩人關係說破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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