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喝下去,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仿佛蘊含著無與倫比的力量,原碧兒癡癡地仰望著這個讓她神魂顛倒的男子,沒有任何猶豫地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


    她很清楚殿下吩咐自己做的到底是什麽事情,她也明白無論此事成功與否,她都難逃一死。但當她一看到那雙讓人迷醉的眼眸,便情不自禁地墜入漩渦之中,再也無法掙脫。


    對她而言,眼前的男子便是她的一切。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自己銘記,他提出的每一個要求都值得她用生命去換取。


    一個人的心裏若隻剩下了愛,便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事物了。沒有仇恨,也沒有畏懼,所有的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個簡單的請求,他開口,她答應。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地順理成章。


    王臨自己也沒有料到原碧兒竟然如此幹脆地就答應了,心頭上湧起的那絲感動很快便被他強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從心底散發的喜悅和隱藏在心底的忐忑、不安。


    “既然如此…..那明日我…..”王臨俯下身子在原碧兒的耳邊悄悄地交代起了細節。正當他說到關鍵之處,在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石子滾動的聲音。


    “什麽人?!”


    王臨聽到門外的異動,頓時驚怒交加,他以為自己剛才對原碧兒說的話已經被別人聽到了,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憤怒,便連忙套上一件長袍開門查看。


    待他出門一看,門外卻是空無一人。不要說人影了,就連一顆石子都沒有。


    “咦?奇怪,人呢?”


    他站在門外四處掃視了很久,一聲聲雷蛇轟鳴讓他的臉色顯得尤為煞白,雨水在大風的驅使下直往屋內鑽,很快他的雙腿便被洶湧的雨水給打濕了。


    難不成是自己太過緊張導致出現的幻覺?王臨疑神疑鬼地再次朝外麵望了望,待到確定真的沒有任何人出現在門外之後,他隻得重新關上了大門,繼續縮回屋裏找原碧兒交代細節去了。


    但他卻不知道,就在他正對麵的那根紅色圓柱的背後,一張混雜著驚恐和不安的煞白臉龐正被一隻手掌死死地捂著嘴,他任憑狂風裹挾著暴雨砸在臉上也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在他的腳下,一顆石子正在風雨之中飄搖不定。


    乾清宮,偏殿。


    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後,有一位女子身披霞衣,頭戴雛鳳冠,披紗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而後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強流,以頑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匯入波濤翻滾的江海,最終趨於平靜,隻餘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麵偶然濺起的浪花。


    “娘娘的琴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奴婢剛才聽得都快要抹眼淚兒了。”小侍女捧上一杯清茶,笑嘻嘻地奉承道。


    “你啊,就隻剩一張嘴了。”劉愔一手按住琴弦,起身接過侍女遞上來的清茶笑著調侃道,隻不過她心中卻並沒有她表現的那般輕鬆。


    “最近太子殿下在忙些什麽?”


    小侍女聞言,立馬收起笑臉,一臉嚴肅地稟告道:“太子殿下沒有什麽異動,隻不過最近經常出入坤寧宮,也不知是為何。”


    “坤寧宮?”劉愔俏臉上閃過一絲嘲諷,卻也沒有再說些什麽,隻是點了點頭,繼續吩咐道:“算算時間殿下也應該回來了,你把這個交給殿下,就說是我昨夜占卜所得的結果,讓他多加小心。”


    劉愔拿起一卷竹簡,一副鄭重其事地樣子交給了侍女。


    “諾。”


    “嗯,退下吧。”


    待到侍女關上房門,屋裏隻剩下劉愔一人了。她輕輕地放下手中的清茶,一雙細長的鳳眼盯著窗外糟糕的天氣,眼神飄忽不定。


    在他左手邊的席上,一卷青色的竹簡正靜悄悄得躺在那兒,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她沉吟了片刻,隨即起身從櫃子裏拿出了一摞蓍草,有五十根,取得就是“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隻說,於是她從中抽出一根,便開始占卜起來。


    她兩手將參與演卦的四十九根蓍草莖任意一分為二,左手一份象“天”,右手一份象“地”。接著,從右手任取一根蓍草莖,置於左手小指間,用以象“人”。這樣就形成天、地、人“三才”的格局。然後,以四根為一組,先用右手分數左手中的蓍草莖,再以左手分數右手中的蓍草莖。擺出需要的算法,就能得到得到一個爻。一個卦共有六個爻,再根據爻對照《易經》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種占卜之法在《周易》中被稱之為“揲蓍之法”。屬於比較高明的卜讖之法。也有人稱之為“文王卦”,相傳是周文王姬昌被囚禁在羑裏時感歎世事無常於獄中所做。


    “文王卦”是古代最常用的演卦方法,由於其演算過程頗為複雜、費時,所以後來一些專門從事占卦相命的江湖術士便發明了一些簡易的演卦方法,如“金錢課”等。但是,無論是從史料記載還是曆代易學家的考證,“文王卦”無疑是易經占筮推演取卦的正宗之古法。


    作為劉歆唯一一個女兒,劉愔自幼就通讀《尚書》、《論語》,君子六藝除了騎射不太方便之外,其他的禮、樂、書、數都是非常精通,而且父親也把自己最擅長的卜讖一學也傳給了她,所以對劉愔而言,通習一般人很難弄懂的“文王卦”也就順理成章了。


    她擺弄著手中的蓍草,按照父親所說的去占卜,不多時便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


    雖說父親已經在密信中明言了,但當她自己再算一卦之後還是忍不住倒地一口涼氣。這卦象果然是父親所說的“白龍出淵”!難不成是真的會有大凶之事在宮中發生?


    劉愔輕輕地放下手中的蓍草,滿臉的驚慌與恐懼,與她平時的模樣神態完全不一樣,她是真的被嚇到了。


    “一定是中間出了什麽岔子!”


    劉愔又掏出幾片龜甲,摒棄了一直學習的“文王卦”,而用另一種古老的占卜方法來對這件事重新占卜。


    龜甲在地上來回轉動,其中一隻較大的龜甲神奇地開始出現一道裂紋,不多時便密密麻麻的紋路布滿了整個龜甲。突然,“嘩”的一聲,龜甲徹底碎了一地,細小的碎屑紮在她的手上,滴下來幾滴鮮紅的鮮血。


    劉愔看著手指上細小渾圓的血珠,心中早已是冰涼一片。


    “白衣會!竟然是白衣會!”


    白衣會隻是對卦象一種通俗的解釋,最表麵的意思就是一群人身著白衣相會,但一般來說都是代指喪事。所以劉愔看到的這個結果和父親所做的“白龍出淵”其實是一樣的意思。


    這未央宮,恐怕將有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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