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一切就是眼前這樣。


    自己不敢去麵對雅佳娜的悲傷,於是選擇了輪班。


    自己不知如何去麵對長久以來尊敬的偶像,於是挑選了外圍的巡邏工作。


    一路上滿腦子都是結成一團的煩惱。


    不解、憤怒、驚恐、惋惜、欣喜百味殘雜。


    這煩惱讓他沒能第一時間察覺到襲來的那一陣風。


    沒能躲開洞穿胸膛的劍。


    他一隻手握著劍,另一隻手齊腕斷開血肉模糊的切麵還在蠕動著快速再生。


    他麵無表情的貼近自己的耳朵。


    “你的反應變慢了。吉森…”


    抽出長劍,亮起的銀白十字將那個該死的吸血鬼逼退。


    流傳自遠古的十字遠征軍:銀十字劍法。


    瞳恩落在地上,赤裸的雙腳上還有斷裂的鐐銬,一隻手握著他的那一把漂亮的十字劍。


    淡金色的護手兩邊都是十字的模樣,手柄尾部任以十字結尾,然而和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


    手柄上的鮮紅色寶石上一道血線像是流出的血液向下沁透,順著劍身將劍身上的經文染成斑駁的顏色讓原本代表著神聖的正直的劍帶上了幾點妖異。


    “你這樣讓我走的都不安心啊……如果你能替代我……守護住雅佳娜。”


    “不要用你那肮髒的聲帶發出那個音!”胸口的傷痕爆出一蓬潔白的火焰。他瞪大了眼睛憤怒卻無法因為這動作消散一分反倒越燒越旺。


    他衝了上去。


    兩位騎士握著手中的劍開始對拚,同樣的劍技打出,熟悉的感覺,卻不再是切磋練習而是相互之間的搏命。


    站立在雨中,不斷鼓脹收縮的黑影仰著頭讓雨水點在臉上,使皮膚變得更加冰冷。


    漆黑的顏色在淡去,一張年輕的麵孔從黑影之中顯現。


    那一天就是這樣的大雨。


    重生之後再次被斬斷的手臂在地麵抽搐了很久之後才失去了活力,血液染紅了一大片的土地。


    火焰燒蝕凝結了胸膛左邊的傷口,他的劍再次洞穿偏向右邊貼著肺葉。


    自己貼著牆壁咳著血,再也無力站起。


    他是故意的,就像那洞穿胸口的第一劍,“為什麽不殺我?”


    當時的自己這樣問道。


    瞳恩搖搖頭,“你還無法明白。”


    “我的信仰不曾動搖過,我為了守護她可以舍棄一切。”


    “你想幹什麽…咳~咳!”劇烈的呼吸讓他開始咳嗽,唾液與血水不受控製的飛濺。


    瞳恩沒有說話,自顧自的消失在夜色裏。


    自己隻知道他一定會去找聖女。


    當時的自己一心想著要趕到雅佳娜的身邊去。


    要是自己沒有去的話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我隻是不願意,不敢接受她離開自己。


    我的潛意識你那個男人會徹底的奪走她。


    要是現在去選,我寧可失去她。之願她能夠順著自己的意願享受生命。


    ‘是我的自私害了她…其實我同樣肮髒…我隻是一個控製不了自己欲望的卑微的可憐蟲……’


    自己掙紮著到了聖女殿,因為自己的出現,她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支援的到來,瞳恩在突圍。自己的生命在生死線上徘徊。


    細節記不清楚了。


    按照別人的隻言片語透露出的信息看。


    她死了。


    因為瞳恩的蒙蔽。


    按照那些心懷怨念的流言蜚語,她是故意的。為了放走自己的‘情人’。


    但按照我自己醒來後的回憶。


    雅佳娜姐姐,為了救我。


    被卷入了那一場沒有任何餘力顧及他人的戰鬥。


    在她靈前守候的那一段日子絕對是最痛苦的,但卻同樣珍貴。她就睡在哪裏像是下一刻就會醒來。


    再一次見到瞳恩,是四十年之後。


    所有的線索都指出了他的位置。他知道自己會來。


    當他到達地點的時候看到了瞳恩留下的標記。


    他找到瞳恩的時候,對方身上滿是鮮血像是剛剛經曆過並不輕鬆的戰鬥。


    這樣更好。


    吸血鬼是近乎不死的生物,漫長的歲月固話了他的容顏。他還是當年的模樣隻是看起來有些疲憊。


    他看到自己露出熟悉的笑容。


    就好像又在練習場等待遲到的自己。


    他就那樣一副輕鬆的樣子,那雙眼睛認真的看著自己。


    “其實我並沒有做錯什麽,當時的情況下我應該並不是主要責任,那個騎士長責任更大一點……”


    “多說無益。”劍在第一時間拔了出來,“她因你而死。”


    瞳恩移開了目光,掩蓋不了的悲傷中震天的怒吼響起。


    陰暗處撲出兩隻巨大的食屍鬼!


    整片墓地化為了廢墟。


    變成了半截的食屍鬼還頑強的活著,痛苦的哼哼給氣氛更增添了幾分絕望。


    而另一隻食屍鬼則炸的到處都是,有些大塊的還在燃燒著淡淡的火焰。


    瞳恩的半邊肉翼被斬斷了,他的佩劍掉在地上,釘在他肩頭的劍還燃燒著潔白的火。


    “好好享受這複仇的過程吧……吉森巴赫。”這是他最後對自己說的話,“雅佳娜已經死了,她…再也回不來了。”


    死亡之後的吸血鬼皮肉幹枯,部分沙化,隻留下幾節枯骨。


    伏在曾一直敬仰著的男人的胸口,吉森巴赫泣不成聲。


    就算此時再經曆一次也無法回憶起當時的心裏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隻記得自己一回到教廷就因為墓地中發現的數具死亡的吸血鬼親王的屍體而登上了教皇的位置。


    我原本以為在複仇之後就能填補,最後卻發現自己心上的洞口被越開越大。


    當我將瞳恩的配劍插在他的衣冠塚上,感覺到的卻仿佛是自己被埋了進去。


    之後的我一直在尋求著救贖,卻荒唐的成為了被萬眾歌頌的教皇。


    “直到那一天,蘋果與你對話?”


    坐在教堂正殿的一排椅子上,隔著過道聽到坐在隔壁的人遞出的問題。


    吉森巴赫空洞的眼中閃著回憶的光。


    “是的,那一天我以為神終於認可回應了我。我的祈禱終於得到了回應……”


    那個蘋果同意將她帶回我身邊……


    代價是為它獻上這個世界。


    “就是這個原因讓你來到這座城市對吧,我的歲月是你給我畫上的休止符。”白發蒼蒼的吉森哈特坐在台階上,這裏是整座聖城最高的地方濃鬱是神聖將惡魔之氣壓製到了最低,銀白色的眼瞳看著整座城市,身後那個身影從虛無中出現寬大的兜帽下是一雙如同能夠洞穿萬物的雙眼,“但是為什麽沒有吧我的錯誤完全終結掉呢,艾吉奧·奧迪托雷。”


    “為什麽,要讓我經曆這麽多的痛苦。”


    銀色的雙瞳本如同明星,與之對視甚至能夠看到淡淡的星輝。


    然而此時那雙眼中星輝逐漸暗淡,被四周濃鬱到凝為實質的聖光壓抑的魔性在暴動。


    艾吉奧沒有說話,隻是微微眯起眼睛像是也在回憶那段歲月。


    闖進記憶中的惡魔分身催促著葉宣東拐西拐興奮著的它沒有心思去管自己的本體。


    “我是刺客,我並不擅長改正錯誤。”


    “我隻能終結他。”


    ………………………………


    那個蘋果。


    傳說之中它來自遠古時代,原本是由創造者們用來平衡世界的限製器。


    伊利園。


    然而世界的成長性是無法限製的,作為限製器的伊利園迎來了崩壞的命運。


    大家應該興許聽過亞當夏娃的故事,那一棵樹上的禁忌之果為人們帶來了智慧。


    同時人們再也無法擺脫隨著智慧一同降臨的痛苦。


    這是一塊較大的碎片。


    伊利園碎片:金蘋果。


    一開始是刺客們從遺跡之中發現了它。


    它蘊含著無與倫比的力量,那種力量是超越自然的、是無法抗拒的。


    那是神的力量。


    它賦予人強大同時引誘人墮落。


    刺客們從來都是一群三不管的戲命浪子,就算是職業玩家殺手工會也因為極難運作少之又少。


    對於他們來說道德本就是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


    內亂!


    無休止的爭鬥讓整片大陸人心惶惶。


    教廷出手了。


    他們展示了強大的力量,征求到最強大的幾個刺客阻止的認可後滅掉了相當數量的狂妄的亡命徒接手了金蘋果。


    “我第一次見到金蘋果的時候是我的師父帶著我會見老友。我們順便在教堂做了一次禮拜,當時竊取蘋果的那個人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家夥,那是我第一次見識到會法術的刺客,那種手印翻飛的術真的很強大。”


    教廷帶走了蘋果。


    為了壓製淡化蘋果中對這個世界的怨念他們開始了一個悲壯而神聖的計劃。


    從那個時候開始,每一個信仰純淨靈魂虔誠的信徒死後都會奉獻出一切。


    讓靈魂進入伊利園!


    去修補、安撫它悲慟的靈魂!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麽可能會知道。”吉森巴赫抱著腦袋小聲的不斷嘀咕,“為什麽不選擇告訴我……”


    修補計劃不可能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為了確保信仰的純正,他們開始有意無意的去培養這種願意奉獻一切的狂信徒。


    聖女為此存在!


    知道為什麽現在的教廷聖女的存在感越來越薄弱嗎?


    知道為什麽守護騎士的地位變得越來越尷尬嗎?


    因為當教廷變得不再適合保管時艾吉奧來了,他將金蘋果從教廷之中帶走。


    “瞳恩一定是知道了這一點。”從手指的縫隙中探出來的眼神裏隻有疲倦,“那一天他回來就是為了帶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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