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之前聽別人說起過這裏,包車前往到婺源的時候,總還是驚奇了下。一個這麽美麗的地方。


    司機大哥是常常在婺源跑的人,在經過一片油菜花地的時候問李安要不要下車留影,李安才收回一直望著窗外的目光,說:“好,那大哥您等我會。”


    迷到她的不是長勢很好的油菜花地,而是不遠地方的綠水青山間舊舊的廊橋,之前和司馬北看過《廊橋遺夢》,當時不知所以然的哭得收不住,不會責怪那四天的出軌,反而是無窮盡的感慨這一生一次的愛。


    站在廊橋上的時候發現還是和電影裏的廊橋很不一樣,但是這樣的靜很能平複人的心情,也能挑起些憂傷的情緒。兩邊的位置積了厚厚的黃土,欄杆也粗壯又合適的橫在兩邊,不甚細致的美人靠。


    回車上,司機大哥吸完一支煙,踩掉煙頭回車裏。南方三月的天也還透著寒氣,車裏溫度卻有很高。


    “等會到李坑你得買票,我給你找熟人的話能便宜個二三十塊錢,你看是你去買還是我給你問問?”他頭發極短,露出後腦的一個刀疤,李安卻沒覺得害怕,大哥講話時有種江湖中人的豪氣。


    “行啊,您幫我問問,能省一點是一點。”景點很分散,在李坑按了指紋之後,通行的卡在無形之中成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東西。


    李坑人很多,才下過雨地上有積水。李坑的樣子不像李安所想的婺源的樣子,匆匆轉了一圈就出來到了和司機大哥約好的地方。


    “這裏啊,現在就是人多了點,你要不看油菜花的話完全不用這個時候來。”


    李安陪著笑,不久到了月亮灣。月亮灣這一段要是有自行車騎行的話肯定妙極了,兩旁的樹筆直的伸往看不到的遠方,不知從哪裏來的風溫柔的吹,地麵起伏不大,但是也能享受能享受爬坡下坡。月亮灣是一彎月亮,水流衝出的奇妙形狀。


    司機大哥因為說起女兒,滿眼都是笑,和李安聊著聊著就放開心思說起一些零星的故事。之前因為搶劫在八幾年被判刑做過牢,出來弄到之前的錢和相差十歲的小女生結婚,可惜在生下女兒之後,卷錢跑了。


    “我是覺得值了,我女兒好厲害的,我現在的老婆是她老師,還是我女兒介紹認識的……今天把你送到之後就回去看她,說了今天晚上帶她去廣場溜冰,講話要算數……”


    汪口,一個很適合拍結婚照的地方,小巷是人間煙火,而後邊的依山傍水簡直是仙境,突然很是羨慕在這裏生活的人們。


    他們或許不曾走出這裏,但是也不曾被外麵的世界汙染。如果李安和司馬北都隻存在於這一片小小天地,他們兩人也許就不會走散在人群裏了。


    李安走在石板路上,巷子的住戶來來往往不多看這些遊人,應該已經習慣。買上一個清明果,裏麵的餡回流出來一樣。這是個往日的縮影,這是以前的生活。


    從後麵冒失快步擦過李安的小夥子,倒退著步子和她道歉:“不好意思!”李安腦袋像是電影回放畫麵一樣,想起那雙慵懶眯起的眼睛。男生也皺著眉頭像是思考什麽,這樣倒退著走了好遠。


    “小心點。”眼看男生又要撞上前麵的人,李安伸手一拉。


    “謝謝。”男生站到李安旁邊:“這位姐姐好像是見過的?”壓著聲音帶著疑問盯著李安看。年輕男生的目光幹淨而純白,直視的勇敢,李安確實有點不自在。


    “我前邊有人等著,先走了。”見李安沒有回答,男生抓了抓背包帶子,跟李安點點頭繼續快步的往前麵小步跑。


    李安心裏湧起“青春無敵”四個大字,年輕的好就是連笑都讓你覺得萬物生長,百花開了。


    石板路,黑白的像水墨畫的老房子,線條規整卻帶著她絕有的獨一份的美麗,走到深處有編花環的婦女,本以為會像之前去過的地方,帶著隆重的商業味,李安蹲下來看那黃色的小花是不是油菜花。


    “當然不是油菜花,油菜花要榨油的,這個是白菜花。”說著還拿了零散的沒有編的花送給李安。


    不標準的普通話,樸實又溫暖。把花夾到書裏,繼續下一站。


    在江嶺滿山開的油菜花明亮了一整片世界,從檢票口進去,人多了點對李安來說是平添了份熱鬧。走在前麵是已經白發的老人,老人一直牽著老伴的手,李安不知不覺就這樣一直跟在他們背後。


    前麵的年輕些的孩子鬧著要給爺爺奶奶拍照,老人先走進油菜花田裏,一步步都走在老伴前頭,李安沒帶相機,但還是忍不住用手機拍了張一起相守到老的這樣慈祥的一對在花田裏皺紋都笑開了的顏。


    爬得很高之後選了人少的地方走,一個人旅行就要忍受這些孤單,沒人拍照,沒人走在旁邊扶你一把,看到美景衝出心口的感動沒有人分享,自然途中的感想也沒人有共鳴。坐在地上給爸媽發短信報平安。


    這一天的行程最後一站是曉起,當時因為特別鍾愛這個名字而選了在這裏落腳。在深巷裏喝茶,想起爸爸也是愛喝茶的人,順便帶了包清明前的新茶。一整個村落都散發著樟樹的香味,從各處跑出來放學穿著一樣校服的小孩子們,用家鄉話嬉鬧著。而那顆巨大的老樟樹像是守護神一樣在那裏守護著村子裏的人們春夏秋冬。


    住民宿,和老板老張說了名字後,老張就帶著李安上樓:“你朋友先到了,我還以為就一位呢?怎麽定標間呢?就一張床。”


    “就我以為呀?我朋友?”李安一頭霧水的。


    跟著老張上樓之後,李安對著攤在**舉著相機在看相片的年輕男生傻了眼。


    “你弟弟吧?這時間房間都定滿了,標間就一張床,你們方便嗎?”老張憨憨的,都不像商人。


    “你是?”李安站在門口,想著著烏龍。


    **的小帥哥也已經坐起,茫然的看著李安和老張,脫口而出:“我是李安啊。”


    老張轉過頭來,李安看著老張莫名的眼神,準確的答:“我也是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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