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峰絕壁合攏,入目處盡皆綠茵老樹,一派祥和景象。


    了無人煙的林子中一抹高大的身影開路,雙手臂處乃是一麵高大的巨盾,背後則是一把大劍。


    “還有多久呢?”他抬起了腦袋,露出那一張極盡恐怖的臉龐,那一塊塊隆起的傷疤如同蜈蚣一般扭曲的生長在肌肉之上。


    “等等。”艾克站在原地,右手不停的在左手的聯絡器上按著。


    “距離寂靜山穀還有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艾克聳了聳肩膀。


    阿拉貢依舊沉默寡言,他就像是一塊頑石,厚重且沉著。


    “艾克,我還是覺得很奇怪。”


    許久之後,阿拉貢開口了,望向四周的環境都不由生出一種寒冷。


    “的確,不過這是學院第一次分派的任務,咱們必須完成的漂漂亮亮。”艾克深吸一口氣道。


    此時距離領悟毀滅奧義雛形已然過去小半個月,由於遺忘之街正式錄入萊爾瑪吉斯的原因,每個月的考核也將由學院管理。


    這一次的任務是探查位於寂靜山穀的修道者神殿,也是學院分派給遺忘之街的第一個任務,他們必須得完成以證明自己的實力。


    由於阿爾薩帝等人的外出,遺忘之街可完成任務的人選並不多。


    剩下的人中,紮西與卡西已經到了領悟奧義突破三階的關鍵時刻,隻有已經突破至三階的阿拉貢與艾克有時間了。


    修道者神殿是一處古老的建築,在黑森林的寂靜山穀中,早已荒廢。


    這座神殿據記載是在第八紀元“動蕩混亂”時代留下的,那個時代正巧位於曆史的拐點,魔族與蟲族敗退埃爾洛,留下無數巢穴。而剩下的種族卻是為了埃爾洛的統治權展開了長達近千年的爭鬥!


    修道者神殿是一群有著共同信仰的人類所創造,隱居於黑森林中。


    事實上,在那個混亂的時代,有許多這樣的神殿創立,這些創造神殿的種族初衷也是為了躲避戰亂,安心修煉。


    直到那個時代結束,這些神殿才由於莫名的原因消亡,至今還存在的隻有極少數。


    這一次探查修道者神殿的起因便是由於一群傭兵的消失引起。


    在一個月前,烈火傭兵團共計一百三十二人在修道者神殿的附近進行獵殺魔獸的平常活動,可一天之後,這些家夥都消失了,悄無聲息。


    這件事情引起了傭兵公會的高度重視,他們派出了墓刃鷹下屬小分隊進行地毯式搜索。


    墓刃鷹是傭兵公會三大組織之一。


    傭兵公會下屬最高權利歸傭兵名人堂所屬,次級權利下放為公會本部,墓刃鷹本部,天譴本部。


    公會本部掌管各級公會信息資料,有議事權,監管權與集會權。


    墓刃鷹本部為傭兵公會武裝力量所在,各級公會皆有其小隊駐紮,小隊最高領導人鷹首與公會分部會長職務相同。


    天譴本部主掌刑罰與探查,是傭兵公會一個最黑暗的部門,他們皆以代號相稱,隱匿與陰影之中。擁有舉報權,刑罰權與斬殺權!


    接到任務的墓刃鷹小分隊快速展開行動,但一連十天都沒有得到一丁點蛛絲馬跡,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隻不過沒想到萊爾瑪吉斯會分派出這樣的任務給遺忘之街,這任務說麻煩也到不麻煩,隻要去探查一番即可,甚至都不需要花費多長時間。可說簡單也不簡單,因為畢竟那個地方葬送了一整個編織的傭兵團。


    “艾克,注意點,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那裏有大麻煩等著我們。”阿拉貢明白這個任務對於遺忘之街的重要性,可他就是感到不安。


    “阿拉貢,你什麽時候也成為了先知?擁有預言術了?”艾克隨即開了個玩笑,舒緩一下緊張的氣氛。


    “這可不是開玩笑,艾克!”阿拉貢一隻手搭在了艾克的肩膀上,雙目灼灼。


    艾克心中一緊,平時的阿拉貢雖然不苟言笑,可也會在眾人的玩笑中插上幾句,現在的表情恰巧告訴他事態嚴重。


    “艾克,你或許不知道,這種感覺我這輩子隻出現過兩次!第一次就在塔利亞阿拉多思費古利!”阿拉貢深吸一口氣,記憶瞬間回溯,那堅毅的臉孔竟有絲絲恐懼浮現。


    “死亡聖域巢穴!”艾克心中一寒,這個地獄級別的巢穴可是整個埃爾洛的噩夢!


    “第二次是在弗萊爾聖山,就是那一次我差一點丟了命,雖然最終挺了過來,可我身上的傷疤卻永遠也消除不了了。”阿拉貢顫抖著手,輕輕撫摸著那凹凸不平的臉龐。


    那一次他永遠不會忘記,從那一天起,醜八怪的名號將永遠跟著他,而他也黯然的離開了那個她。


    “光明聖山?”艾克的心不爭氣的跳動起來,弗萊爾聖山,他又怎麽能忘記呢?那個地方他去過兩次,一次是在被帶回埃爾洛的時候,第二次便是在之前通過天賦魔法考驗的時候回到了斯卡納小時候。


    弗萊爾聖山,也叫光明聖山,是光明教廷本堂所在的高山,亦是所有信徒中的聖山,聖神不可侵犯。


    在古代語言中,他也被翻譯成聆聽神旨意的高山。


    “這是第三次,你懂我的意思嗎?”阿拉貢放下自己粗糙的大手。“艾克,我覺得保守起見我們還是···”


    “阿拉貢,你明白這一次任務的意義嗎?”艾克突然抬起頭微笑著,“這是遺忘之街重新回到萊爾瑪吉斯的敲門磚,我不想看到老師與其他導師們失望的神情,也不想這樣灰溜溜的回去。”


    阿拉貢也跟著笑了,他仿佛瞧見了弗利薩日複一日擦拭著那三座銅像,可憐又固執。


    “阿拉貢,我從來沒有和你談過心,剛才聽了你的事,我也想要問一句,為什麽你明明知道危險,那兩次還不走呢?”


    阿拉貢也不回答,走?為什麽要走?走了還會有現在的她嗎?


    “阿拉貢,的確,趨利避害是所有智慧種族的本能,可人活著總的做什麽,哪怕前頭是刀山火海,不是嗎?”艾克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我們是夥伴,更是兄弟!男人,怕什麽?”


    啪!


    阿拉貢狠狠一掌拍下,“男人,怕什麽!”


    “你還真是夠可以的。”艾克使勁甩了甩手,連漲的通紅。


    “哈哈——”阿拉貢放肆的大笑起來,心底的不安竟詭異的消失了。


    他曾聽過族中長老說過,有一種人的身上就是有這樣獨特的魅力,你站在他身邊會感到安心,即使你將麵對的死神的鐮刀。


    “哈哈哈!”艾克也跟著笑起來,兩人在這種歡快的氣氛中繼續前行。


    ······


    寂靜山穀,修道者神殿。


    在破敗的神殿最深處,那一個供奉著巨大雕像的房間中。


    地麵上的石磚散亂的堆積在角落,中央是一個十乘十米的巨大坑洞,洞內漂浮著一具具晶瑩白骨,裏麵流淌著血色,那是鮮血!粘稠的鮮血!令人作嘔的鮮血!


    寬闊的大廳內,到處都彌漫著濃厚的血腥味,這一座可怖的血池咕咚咕咚的冒著泡,好似底下有一座熔爐,正在不間斷的燃燒著。


    啪!


    又一個巨大的血泡炸裂,升騰起的腥味融入那空氣中。


    一身披黑袍的男子捏了捏鼻子皺眉道,“奧蘭維多,你們血族真是越來越變態了。”


    嘩啦!


    陡然間,血池中央向天花板隆起一小丘。


    一滴滴鮮血重新降落至血池中,一血團在空中不停蠕動,又重新凝聚成一人形。


    啪嗒!


    奧蘭維多仰起頭用力吸了一口空氣,露出享受的麵孔道,“哦,西姆,你可真是不懂,如此美妙的東西這麽能讓人生厭呢?”


    “說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麽?”西姆興趣缺缺的走到一旁打開一扇被磨蝕了的石窗。


    “我說過我失去的東西一定能拿回來!”奧蘭維多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病態的笑容。


    “那塊破石頭有這麽重要?”西姆不解問道。


    “你知道什麽?那塊石頭可是找到那樣東西的關鍵!”


    “什麽東西?沉淪十二朽?你以為那個傳說是真的?”西姆噗嗤一笑,眼神中露出的諷刺顯而易見。


    “哼,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假如我真的擁有了沉淪十二朽,那麽我絕對有更大的把握進入傳奇階,到時候也就能報仇了!”奧蘭維多撫摸著自己猩紅的嘴唇,眼底閃過一絲仇恨。


    “都快多少年了,當初在那場比賽上不就是格蘭特擊敗了你嗎?有必要如此仇視嗎?”西姆隨意說了一句。


    “哈哈哈哈,沒必要?有必要?要不是格蘭特,大夜黑刀便是我的囊中之物,到了今天他的那個位置才是我的!我才是克洛澤斯科的傳奇!你說我該不該恨!”奧蘭維多出手,一把抓起西姆的喉嚨。


    “西姆,你這個廢物,當初你也參加了比賽,現在呢?卻落到如此下場!連個天賦魔法都沒有爭奪過來!”


    啪!


    “咳咳!”西姆揉了揉脖頸,好似習慣了奧林維多的喜怒無常,冷笑道,“是啊,我的確是廢物,當初不自量力的進入深淵墓地尋找突破的希望,現在呢又像一條狗一樣在萊爾瑪吉斯潛伏著,連尊嚴都沒有。”


    “好了,正事要緊,這一次我要讓那個小鬼徹底死!恩,啊哈哈哈哈哈!”


    極盡張狂的笑聲回蕩在房間之中,透過那一扇窗戶在整個修道者神殿內回蕩著,驚起一片停留在庭院中枯死老樹枝椏上的黑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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