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瑜不知道,這一頓精心準備的浪漫不止驚到了石峻同時也驚到了他的同僚。[]


    雖然隻有當事人石峻一個知道她不樂意了,但她人前給石峻留下的賢惠形象卻深入人心。


    花前月下倒是沒有,但是朦朧的燈光精美的食物伴隨著淡淡的花香卻讓幾個糙老爺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不一樣。


    陳秉義是沒吃到過這麽精致的食物,雖然家裏條件沒有人家的好。可飯桌上那幾道菜,他還是吃到過的。同樣都是女人,怎麽人家的女人就這麽的有情調又懂事呢?


    趁著黑夜,腳步踉蹌的回到家。推開家裏的小木門,蹲在黑暗裏的女人站了起來。上前幾步扶住她,輕聲道:“去外麵吃飯了?”


    “這麽黑,怎麽不在院子裏點個亮?”就像石家那樣,看著就暖和雖然屁用沒有。


    “點個蠟做啥?沒得亂花錢!”陳秉義家的漫不經心的回答,又似確認的問道:“去巷口酒館裏吃的飯?又是老謝花的錢,怕是不能吧,今天都請吃了一頓了。”


    說完頓了頓又有些懷疑道:“莫不是你請吃酒?”


    見他沒說話,竟然有些急了:“真是你請吃的飯?做啥要去外頭吃,我在家裏都給你做了你愛吃的飯了。”


    陳秉義這會已經進了屋子,見屋子裏也是黑乎乎的潮濕又悶熱。想著剛才在石家院子,臨走的時候特意走到二進門口。衝著燈火通明的屋裏,對程婉瑜這個女主人告別。


    大門一開,程婉瑜儀態大方的從屋子裏走出來。站在門口笑著與眾人話別,目送眾人離開二門。


    怎麽自己一回家,冰冷潮濕還沒有個光。活像一群死人在家裏頭,一點熱乎氣兒都沒有。


    見陳秉義坐在炕上,女人連忙點了油燈移過來。看著炕桌上已經涼透的菜,陳秉義皺了皺眉問道:“孩子們都吃過飯了?”


    他女人不知道陳秉義此時心裏翻江倒海的是什麽,如同往常一樣點頭道:“是呀,孩子們都吃完了。給你留的好菜呢,可惜你又在外麵亂花錢!”


    陳秉義知道女人的那點小心思,話裏話外就在打聽他花了多少錢。這個女人啊,就是小氣又別扭得很。


    “我在石家吃的飯,沒有花錢!”陳秉義覺得有些悶,翻開了蓋著盤子卻早已經涼透了的菜。[]


    一盤炒雞蛋,一盤炒臘肉,還有一盤炒的稀巴爛的青菜以及已經凝成一汪油脂的紅燒肉。四道菜卻又兩道與石家妹子做的相同,但賣相簡直差了太多。


    “在她家吃的?”陳秉義家的有些驚訝,隨後眯著眼睛滿足道:“她家闊氣的很,肯定做了不少好吃的吧!”


    說著上前準備收拾桌子,卻瞧見陳秉義拿起筷子似乎又想吃飯了。便沒有再動作,重新坐到炕上看著他。


    “哎!本來是兩口子花前月下的,我們幾個沒臉的蹭了一頓飯。還別說,看她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這飯倒是做得不錯,有兩道菜跟咱們家的一樣!”見到自己的男人第二次稱讚別的女人,而且又是那個妖妖嬈嬈的。


    她的臉便拉了下來,開始有些不樂意。嘴巴一撇不屑一顧:“那是當然了,人家還有個小丫鬟使喚呢。她做了什麽跟咱們家一樣?你還沒吃我做的,咋就知道不如她?”


    陳秉義嗤笑,手裏的筷子翻騰了一下炒的爛軟軟的青菜。又戳了一下硬邦邦的肉,撇了筷子:“我吃了那麽多年,還不知道你那兩下子?”


    女人立即白了臉,也不敢回嘴隻是柔順的端著菜下了桌子。看著昏暗的房間,陳秉義睡意全無。


    翻出了幾根蠟燭點燃,屋子裏立即亮如天明。陳秉義這才覺得舒服了好多,看著也不比別人家差。


    不料陳秉義家的匆匆跑進屋,看見她的男人什麽也不做卻把所有的蠟燭都點了起來。不敢高聲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要做啥子?”


    “天黑了,不點燈?”陳秉義瞪著眼睛,他女人見他不高興心裏打鼓不敢說話。可忍了半天還是開口道:“要不然就吹了幾個吧,白費這些蠟要好些錢咧!”


    “咱們家怎麽連個蠟都不能點了?我一個月給你的那些錢,你都花哪兒去了?”陳秉義惱火,看過了人家的又漂亮又懂事又溫柔的媳婦兒。回頭看見他這個頭發胡亂一梳,萬年不變藍褂子一身油煙味的婆娘。總覺得自己虧得很,真是拿不出手抬不起頭。


    聽見陳秉義懷疑自己,女人立即憋著嘴哭了起來。還不敢高聲大哭,隻能咧著嘴站在地中間小聲的嗚咽。


    越是這樣,陳秉義就越覺得沒一點美感。身體裏的那點火氣還在翻湧,皺著眉:“你瞅瞅你,把自己弄得像個八十歲的老太太。灰撲撲的沒半點顏色,就不能學學石家妹子?”


    這是第三次,第三次了。陳秉義家的覺得自己的男人要被那個女人給拐走了。不過就是吃了一頓飯,回來就嫌棄自己。


    就此,哭的更加傷心了。


    陳秉義家也不知道他的婆娘為什麽哭成這樣,還能一邊哭一邊給自己打熱水洗臉給自己鋪床伺候他躺下睡覺。


    隻是一邊幹活一邊哭哭啼啼,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不就是讓她學學人家好好的打扮一下麽,怎麽就這麽擰呢?


    迷迷糊糊之間,聽見女人在身邊吭嘰吭嘰還在哭。惱火的伸出腳踹了一下,耳邊沒了動靜這才翻了個身沉沉的睡去。


    而另一旁的女人則是死咬著被角,傷心欲絕恨不得咬程婉瑜一口。


    程婉瑜當然不知道陳秉義家裏的這點破事兒,她現在耳根子不得清淨都要被高大嫂給弄瘋了。


    “我家那口子說你弄得小燈籠可好看了,還說你做的飯也好吃。不如你教教我,等下次他們回來,我也給做一個!”高大嫂一直以為,程婉瑜做了一個新奇的菜得用燈籠配著吃。


    程婉瑜解釋了半天,也讓她明白不過來。為啥吃個飯,非要點那麽多的燈籠又不亮又費蠟。最終高大嫂的熱情敗給了精致,她一看程婉瑜一小碟子一小碗的就覺得麻煩,也就不再強求了。


    石峻走了之後,各家開始準備秋菜。在北郡的這個地方,每家每戶都有一個深深的菜窖。將準備好的過冬食物全都放進窖裏麵,已被存儲。


    白菜、蘿卜、南瓜、紅薯、山藥這都是必不可少的蔬菜。另外還有夏天吃不完的曬好的茄子幹,豆角幹,絲瓜幹,葫蘆條。


    現如今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這些,還有人家開始醃製鹹菜。通常都是幾個熟悉的婦人,今天給你家做,明天給我家醃。


    程婉瑜也吃過這些菜幹,不過也隻是偶爾吃個新鮮。她這種備受寵愛的小女兒,每天都能吃上新鮮的蔬菜。可她知道,就是她大嫂的份例裏就有菜幹的。更不用說,小翠給她描述了一下程家下人的生活。一冬天除了白菜就是蘿卜,偶爾烤兩個紅薯就跟過年似的。


    崔西月最近與馬明月兩個人看對了眼,來往的十分頻繁在這一條胡同裏自成一派。


    謝誌安家的、陳秉義家的還有高大嫂又是一夥,當然不管程婉瑜願不願意她們都認為她是這個小團體裏的。


    開始準備幹活的時候,高大嫂就有問過程婉瑜想要排在哪天。程婉瑜隻說娘家會給送過來,索性家裏頭也不用準備。


    這個借口讓高大嫂好生羨慕,也就放棄了讓程婉瑜加入醃菜曬菜大軍中。每天忙得熱火朝天的,也就顧不上找程婉瑜玩耍。


    說是不準備,程婉瑜怎麽會不準備冬菜。前一世家破人亡的時候,她冬天喝西北風了?隻是這輩子嫁了個好男人,日子過得順當,也就不想過得那麽糙了。


    等到自己的房子鋪子都蓋起來,就算不開店租出去每年也有不少的租金。有了那些錢,想買點新鮮蔬菜算什麽?


    可她也不能一點都不準備,廚房菜窖裏也有尋常人家準備好的冬儲蔬菜。紅薯、南瓜、山藥這樣耐存又好吃的,自然也準備了一大堆。


    不過與別人不一樣的,就是程婉瑜在廂房裏準備的新鮮菜。她們家一般情況是不會有人來住,縱然有客人也隻會回淮州府。


    所以程婉瑜想著,既然東西兩間廂房都沒啥用。那還不如給她找點事兒來玩,也好度過漫漫長夜無聊的寒冬。


    趁著大家夥都在幹活,程婉瑜讓小翠收拾出一間廂房。用木板鋪在炕上、窗台邊、以及在地上,又在上麵撒上細細的土施了肥。


    地上的種著韭菜,窗台邊的種著蒜苗,炕上種著一溜芹菜,閑置的牆上又吊著盆種著香菜。就連廚房裏與小翠的房間的花盆裏,也種上辣椒。


    隻需要在廂房裏放著火盆,時常進去澆澆水。這些蔬菜也能改善一下生活,也讓主仆二人有了一些樂趣。


    第一場雪下來的時候,程婉瑜終於割了第一茬韭菜。喜滋滋的包了韭菜雞蛋餃子送給隔壁的高大嫂嚐鮮。


    沒想到這一善意的舉動,竟然惹惱了八竿子打不著的馬明月。


    她怒氣衝衝的跑到程婉瑜麵前,指著她的臉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我最煩的就是你這樣,整天到晚的演賢惠嫂子。就想讓別人家的男人高看你一眼,擠兌別的媳婦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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