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石峻回家,程婉瑜並沒有跟他說白天發生的事情。<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她家裏麵那麽多個男人,相當清楚男人心裏所想。他們不是一個好的傾聽者,他們隻希望給女人解決問題。


    與周圍街坊女眷交惡這件事兒,石峻也不會想到什麽好辦法。告訴他也隻能徒增麻煩,鬧得自己好像很喜歡惹事兒扯後腿一般。


    不過今天馬明月登堂入室膽敢指著自己的鼻子叫囂,也足以說明在外人看來她程婉瑜也是個廢材了。


    程婉瑜央求著石峻教她射箭,說是找個新的玩意打發時間。


    “射箭當兒戲?這可不行,弄不好傷了你自己。”石峻不在意以為程婉瑜隻是一時起意而已,絲毫不放在心上。


    程婉瑜抱著石峻的胳膊,小女兒憨態十足。好像就央求一個小禮物似的,巴巴的看著他:“射箭怎麽會傷了我自己?從小到大,我騎馬都沒摔過還會怕射箭?”


    說完挑眉一副“我就是激將法”的表情,眯著眼睛壞笑道:“莫非是你的箭術太差,不好意思給我當師傅?”


    石峻好笑的在程婉瑜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寵溺的攔住她的腰一低頭下巴就靠在她的頭頂:“你從未用過箭,頭幾天拉弓會傷了你的胳膊的!”


    程婉瑜乖巧的靠在他的懷裏,輕聲道:“我是覺得趁著你在我身邊,我要多學個傍身的技能。若是有一天出征打仗了,想著我在家裏可以自保你也安心一些。再者過咱們總要回到青山寨,有把弓箭在手在後庭還是可以嚇唬人的!”


    雖然成親的日子不長,但程婉瑜了解石峻更甚過做了幾十年夫妻的崔西敏。


    果然聽見程婉瑜這麽一說,石峻心裏便有了計較。懷裏的小女人不可能知道何時出征,更不可能知道曹家軍有何種布局。但她說的在理,一旦打仗就要幾年光景。程婉瑜一個人在家裏,即便有童詠等人護著,怕也不如她能自保來的安心。


    想到這裏,石峻的下巴從程婉瑜的頭頂移開。他是個言出必果的人,既然動了念頭就一定要行動起來。


    拉著程婉瑜出了房間,教給她一套練習手腕胳膊的伸展方法。自己則是在院子裏做了一個小小的稻草人,站在她身邊一點一點的教她射箭的要領。<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程婉瑜看著醜醜的稻草人,心有不甘的放下箭。扭頭對著十分嚴格但隻教她不停地拉弓的男人嘟嘴:“不是應該在上麵放一個銅錢麽?隻要打穿上麵的線,就算練成了?你既不放銅錢,連個蘿卜也不放,這是什麽道理?”


    “哎呦!你還知道射銅錢?不簡單麽!”石峻確實有些意外,沒想到程婉瑜隔三差五的就能給他點驚喜。


    程婉瑜得意的揚起頭,好似回憶一邊看著牆外的天:“小的時候我經常偷偷的去前院,看著我幾個哥哥跟著武師在練武。我府裏的那個沈護衛就有一手的好箭法,百步穿楊我沒見過。但我見他曾經一箭射中三隻小鳥,之後我問他怎麽練的如此出神入化的功夫。沈護衛說,他的師傅用一根線穿著一枚銅錢吊在樹下。什麽時候一箭射穿那根線,什麽時候就出徒了。”


    石峻點點頭,果然是名師出高徒。沈護衛是嶽丈高價請回來做客在程家的護衛,早年跟隨著程家的商隊走南闖北之後又成為了程家男丁的武師。現如今將他送給程婉瑜做貼身護衛,由此看出程婉瑜這個女兒在程家的地位實在是不容小覷。


    低頭看著認真拉弓的小女人,嘴角泛起寵溺的笑容。本以為與她的婚後生活每天都會像打仗一樣,驚天動地麻煩出格的事情層出不窮。沒想到她卻能安靜下來,做個溫婉的小妻子。


    婚後的幾個月,竟然比他過去的二十幾年都來得安逸輕鬆。成家立業,果然有道理!


    程婉瑜不圖練就天下第一的箭法,隻求能百發百中就行。這才半個月的時光,她就可以射入稻草人一寸,射下蘿卜那真是百發百中。


    她知道這不算厲害更不算有天賦,而且在她們家院子裏這種短射程來講也不算什麽大事兒。但在百無聊賴的冬天裏,這算是她最有樂趣的事情了。


    馬明月自那日與程婉瑜鬧翻,整個三花胡同都出了名。兩個人在三花胡同裏也算是有頭有臉有出身的人,經過一傳十十傳百的一宣揚。好像兩個人各自為王,成了三花胡同裏兩個最大的幫派頭頭一般。


    程婉瑜還好,每天窩在家裏麵玩著她最近感興趣的弓箭而樂此不疲。萬事有小翠出門去做,也沒發現什麽不妥。


    馬明月卻感覺到了不同,別的人在她一走一過之後都會指指點點說上幾句。看她的眼神也多有不對,總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冬至這天下了薄薄的小雪,在北郡這一天是個重要的日子素來有冬至如大年的說法。家家戶戶一大早起來,包餃子吃羊肉打掃祭祀這是傳統。


    程婉瑜二人新婚祭祀也用不著在這裏,且兩個人都是沒心沒肺的也知道石家祭祀也不待見她們兩個到場。


    因今天是大日子,按照老規矩營裏會放半天假。早上出操的時候,石峻這個心大嘴欠向來看重兄弟情義的人就發了話。要兄弟幾個來他們家吃飯,熱熱鬧鬧的過一個節。


    晨練回到家,剛一進巷子就見賣豆腐的老漢駕著小驢車拉著一車豆腐拐了進來。


    停在巷子口站住,高聲吆喝:“豆腐~!豆腐~!新鮮熱乎的豆腐!”


    他們與老漢擦身而過,還沒走出來幾步就聽見僻靜的巷子裏吱呀、吱呀的開門聲。


    僅有的幾戶人家都開了門,端著一個大小不等的盆走了出來。有人拿著布袋裏麵裝著黃豆,有人隻端著一個盆子手裏攥著幾文銅錢。


    打頭走的是馬明月,穿著赭石刻絲襖子,下麵穿著紅色牡丹紋的裙子。抱著一個湯碗,踩著薄薄的雪咯吱咯吱的走了過來。


    後麵走過來的是風風火火的謝誌安家的女人,頭發盤了個平時不一樣的髻。穿著一件玫瑰紫紅邊長袍冬衣,鮮豔明亮趁著臉色特別好。


    緊接著是就是陳秉義家的走了出來,她依舊穿著萬年不變的靛藍色襖子。下麵穿著一件極肥極厚的褐色裙子。若不是有前麵兩個穿著顏色的女人對比,到顯現不出來她有多老又有多不在意自己的妝容。


    陳秉義氣惱,難道自己的女人比不上石峻老婆的顏色還比不上謝誌安麽?大過節的,讓他心情瞬間變得沮喪又氣憤起來。


    馬明月瞧見眾人麵上一笑,自信的上前落落大方的與眾人打招呼。側身讓出一條路,讓幾個男人從她麵前走過。


    謝誌安家的亦是如此,但她更會說笑一些。聽見自家男人說起了石峻的邀請,麵上一僵就停住了腳。眼睛一轉扭身道:“這可要緊了,我得趕緊回家告訴娘一聲。她可是準備要多做一些呢,這會子正要殺雞鴨呢!”


    說著趕緊拎著裙子往家跑,好似要趕回家對婆婆喊:“刀下留雞”。


    陳秉義家的驚愕的看著謝誌安家的跑回家,不明所以又好似受到了驚嚇。站在原地不敢走了,受驚小獸一般的看著眾人。


    如此上不得台麵的樣子,越發不招陳秉義待見。冷著臉喝道:“你杵在那幹什麽?”


    陳秉義家的一驚,手裏的布袋子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袋口打開,撒出好些個黃豆。


    也不知道高意秋與謝誌安怎麽了,噗嗤一聲大笑起來。更讓陳秉義家的窘迫不已,趴在地上一顆一顆的撿豆子,身子還不停的抖啊抖。


    此時後麵的門又開了,從裏麵走出來高大嫂。她今天已改為往日粗糙的樣子,穿著一身在高意秋看來隻在成親那天見過的紅襖子。


    石峻眼尖的看出來,這是程婉瑜陪嫁裏的一匹布。入冬的時候,她拿出來整理的時候。曾經跟自己抱怨過,說嫌棄那布料的顏色太老。不管是自己穿還是小翠穿,都顯得老氣橫秋的不好看。


    原來這匹正玫瑰色的布她送給了高大嫂做冬衣,這顏色倒是適合她這個年歲。都說人靠衣裳馬靠鞍,高大嫂穿上了程婉瑜的東西人也精神了許多。


    天下間再也沒有比石峻更加護犢子的人了,在他看來別人變得好看了那也是他媳婦兒的功勞。


    高意秋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媳婦兒如此顏色,不由自主的上前連語氣都變得輕柔:“你也要買豆腐?”


    高大嫂笑著搖搖頭,對她男人道:“不買豆腐,你這這個不消化怎能買這個。家裏孩子鬧騰,想要喝碗豆汁兒。我出來買碗豆汁兒就家去!”


    高意秋笑著點頭,回頭衝著老漢問道:“可有豆汁兒?”


    老漢搖搖頭歉意的說道:“今兒過節,要豆腐的多也沒裝豆汁兒。家裏有,不知道太太著急不?”


    高大嫂見狀連忙擺手:“那就不要了,今天過節您老又要出來賣豆腐急著呢。明天送來兩碗熱騰騰的就好!”


    隨後就與一直沒從她身上挪眼的高意秋回了家,夫妻倆並肩而行一路說笑。


    陳秉義夫妻二人站在巷子裏,看著眾人都回了家他的婆娘還在地上撿豆子。心裏頭十分的不是滋味,竟也不打個招呼抬腳家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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