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抹暗影,突兀的從水中躍了出來。


    快準穩狠,一招便將尤鳥倦斃了命。


    尤鳥倦眼神之中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直到栽倒在水中,才出現了一大片的血跡。


    江離微微挑眉,漫不經心道:“莫管誰動的手,我是不會退報酬的。”


    六扇門捕快看的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讓他們頭疼不已的麻煩,竟然就這麽輕鬆的少了四分之一,還是最難啃的四分之一。聞言陡然回神,苦笑道:“怎敢,那隻是與縣主的見麵禮罷了,豈敢起討還之心。”


    剩下三人眼中露出驚恐之色,驟然刹住腳步。碧秀心固然可怕,可是麵前這個人,卻比碧秀心可怕十倍,一時之間,他們竟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


    在碧秀心動手的那一刻,四個人幾乎同時在瞬息之間便知道,一定會有人死。


    誰都不想自己死,誰都想別人替他們擋住這一劍。


    就算碧秀心無聲無息之間達到了劍心通明的境界,她最多也就出一劍,殺一人而已。


    但誰都沒有想到,跑得最快的尤鳥倦竟然是第一個死的。


    在四人之中,他性子最為陰狠毒辣,功夫也高出幾人一籌,因此之前三人圍攻碧秀心,即使尤鳥倦不出手,隻在一旁看戲,他們也不敢有所怨言。隻不過心中暗暗留了三分心,怕尤鳥倦突然出手偷襲。


    魔門中人,沒有什麽事兒是做不出來的。將心比心,要是換做他們,也可能會這麽做。


    尤鳥倦跑了,他們還在暗恨這貨跑的太快,墊背的少了一個,如今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跑得慢的好處總算是體現出來了,至少還活著,要是他們先走,死的就是他們了。


    殺了尤鳥倦的正是石之軒。


    與之前不同,他此刻穿著一身青袍,那盈盈的色澤似乎隨時會跟足下的水融為一體,看上去灑脫不羈,倒是淡化了身上那一股冷酷,如果不是動了手,誰也不會看出來,這麽一副打扮,竟然是來當刺客的。


    最令人稱道的是,他明明破水而出,可是之衣服確實幹幹爽爽的,看不出半點水跡。


    就在破開水麵的一刹那,他內力蒸騰,瞬間便將衣服烤幹,並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碧秀心之前是追著石之軒一起走的,如今她孤身出現,顯然是有問題的。再加上她明明可以輕鬆對付尤鳥倦等人,偏偏一直不出全力,似乎有所防備,那麽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除了防備石之軒以外,不會再有別人。


    與頭一次見麵不同,江離第一時間並沒有察覺到石之軒的氣息。那一次石之軒為了引開宋缺,自然得做出點不智之舉,不然以他的縝密心思,絕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行蹤。而這一次,石之軒目的就是刺殺,當然不可能漏了馬腳。


    幾人交手之時,氣機本來就會變得較為混亂,加之補天閣本來就專精刺殺隱匿一道,石之軒極力隱藏之下,江離距離戰場有些距離,才會沒有注意到。但碧秀心雖然未發一言,但她的神色,卻已經把什麽都說盡了。


    當然,要是石之軒再離得近些,除非他跟明教或者唐門學了隱身,不然江離不可能察覺不到。


    江離周身二十尺禁區,沒有人能夠在她沒有防備的時候潛伏進來。


    碧秀心道:“你來了。”


    石之軒沒有回答她,他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江離所在的方向,緊接著森冷的眼神落到了剩下三個人的身上。


    這個時候,石之軒才注意到江離竟然來了。


    潛伏在水中的時候,他並不能分心。


    碧秀心本來隻能確定他在附近,若是分心,怕是他在哪裏都能夠找出來了。


    江離到來,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至少江離不是站在他這一方的。席應的死,已經充分說明了這一點。而石之軒當時都不想管席應的破事兒,這一刻,當然更不會閑得無聊,舊事重提替一個死人複仇。


    本來石之軒的目標是碧秀心,但是在江離出現的那一刻,他便不能去對付碧秀心了。碧秀心確實是天縱之才,短短時間武功竟然能夠更進一步,僅他一人,對付本來就不好對付的碧秀心已是麻煩,要是加上一個敵友不明的江離,怕是會給別人做嫁衣。


    既然如此,石之軒本來就是梟雄之性,立馬就做下了決定。


    碧秀心暫時死不了,那麽殺了那四個廢物,對他來說也是有利的。


    “石……邪王。”金環真剛想直呼其名,馬上識相的改了口,質問道:“您這是什麽意思?先前那些話都忘了不成?”


    他們被石之軒半是威脅半是利誘,跑去對付碧秀心,如今卻被他反咬一口,雖然尤鳥倦死了跟她沒幹係,卻也難免生出兩份兔死狐悲之感。更何況,石之軒可不像是想要罷手的樣子,現在怕是輪到他們三個了。


    明明早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但是因為打不過石之軒,受人脅迫,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更何況,就算本來跟碧秀心沒仇沒怨,幾番打下去,也變得真情實感了。金環真還就是其中最真情實感的一個。


    石之軒嗤笑一聲。


    他道:“我想要什麽,你們應該知道。”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中盡是殘忍與冷酷。


    金環真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她當然不至於如此膽怯,但她因為衝動開口,這會倒是冷靜下來了,自然不肯當出頭鳥。


    丁九重自作聰明,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全力運功,不是向前,卻是向後,向著碧秀心的方向倒飛了過來。他想趁著金環真引住了石之軒注意力的機會逃走。樂山大佛之中遍布機關,之前他才在其中呆了一天,對立麵頗為熟悉,隻要能夠拉開一些距離,必然能夠甩開石之軒。


    周老歎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走。石之軒凶名在外,他並不覺得自己跑得掉。眼看這靜齋仙子與邪王是仇敵關係,還不如呆在這裏渾水摸魚,若是兩人對上,怕才是最好的逃生之機。現在走,實在是找死。


    即使到了臨死之際,這三個絲毫沒有同門之愛的魔門中人,也沒有放棄勾心鬥角,各懷鬼胎,都想讓別人出頭。


    “也罷。”石之軒卻不耐煩了,隻說了這兩個字。他此時幻魔身法已然大成,雖然不死印法尚未完善,但對付這幾個人,也足夠了。身形一晃,便仿佛鬼魅一般,生出了數個殘影,竟然同時向著四人攻去。


    以一敵三,對石之軒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兒。至於碧秀心那裏,的的確確隻是一個幻影罷了。


    碧秀心動都不曾動一下,那幻影落到她身上的時候,自然便消散了。


    但其他三人,卻沒有碧秀心那般本事,不敢輕忽。


    金環真閉了閉眼,沒有選擇抵抗,突然說:“等等!”


    她嗓音十分的尖銳,甚至成了破音。


    石之軒果然收了手,隻是這個時候,丁九重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仿佛薄薄的一張人皮,就這麽被石之軒隨意的一甩,便攤在了水麵上。


    周老歎眼皮一跳,露出了一絲威脅之意。


    金環真咬了咬牙,卻顧不得那麽多了,說:“四大……”


    她隻說了兩個字。


    石之軒神色驀然一變。


    他猛地看向了樂山大佛的方向。


    大佛巍峨聳立,內裏卻是中空的,表麵上是為了平定水患,不過實際上,裏麵機關遍布,確實是一個適合藏人的地方。尤其是,裏麵使用的石質特殊,因此可以很大程度的隔絕高手的氣機感應。


    碧秀心一路墜著他而來,是什麽時候通知的四大聖僧?


    她選擇這個地方,確實是為了埋伏他?


    那幾個禿驢恨他入骨,倒是的確有可能扔下麵子做這種事兒。


    倒是好手段。


    石之軒念頭一閃而過,隱約覺得,大佛裏麵確實有危機潛伏著,正準備隨時給他致命一擊。這個時候,對上四大聖僧任何一個人,甚至兩個三個,石之軒都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若是四人同在,加上一個碧秀心,他卻是五成把握都沒有了。


    下一刻,他飛身而起,頓時向後退去。


    金環真以為逃過一命,剛鬆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渾身已經被冷汗濕透了,差一點點,她就要去見閻王了。卻見得周老歎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落到了她的身後。那一雙紫紅色的大手,輕輕的印上了她的背心。


    金環真也死了。


    她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可是下一刻,周老歎的身形急劇變化,立馬向著石之軒追了過去。


    這哪裏是周老歎?分明就是安隆,正因為是安隆,所以剛才他根本就不跑。


    安隆和石之軒向著不同的方向消失了。明知道四大聖僧的事情,仍然把石之軒引到這裏,卻不上報,安隆打的主意是什麽,用腳想也知道。這個時候石之軒沒工夫收拾他,但既然計劃失敗了,他當然就得跑了,不跑就是死。


    安隆後麵確實臣服於石之軒,但是這個時候,他顯然是不服的。魔門中人很幹脆,不服就是幹。不管陰謀陽謀,混著一起上,弄死就算贏。隻能怪金環真太上不了台麵,經不得嚇,什麽都交代了。


    碧秀心沒有去追,隻向著江離走來。


    六扇門的人萬萬想不到這番變化,目瞪口呆的回去複命,如今隻剩下兩人。


    荊無命抱著劍,在一旁的古木下麵遠眺放風。


    江離道:“四大聖僧不在這裏。”


    她用的是陳述句。


    碧秀心露出微笑,道:“我騙他們的。”


    作者有話要說:  跟你們說一件悲傷的事兒。


    昨天開水瓶爆炸了,滿地的玻璃碎片。


    我距離開水瓶不到半米。


    但是因為穿的像個粽子,基本上沒受什麽傷。


    不過受到了嚴重的驚嚇。


    小心肝撲騰撲騰的跳。


    還有一個悲傷的事實就是,我的床上沾滿了碎玻璃,我隻能把床單扔了。


    心疼我的床單。</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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