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許默眼睛都要瞪出框,難以置信地說道:“這種地方是隨便進的嗎!”


    秦艾捂著耳朵等他冷靜下來後,拖著他走到車站旁,悠悠道:“這事兒說來話長,我先長話短說。”


    大概是因為父母個性都走極端的關係,言初樂可謂是能伸能縮的代表,安分起來就像她爸,笑眯眯的討人喜歡,發起火來就像她媽,冷冰冰的不給人留後路。


    剛上初一的時候,言初樂在古詩文大賽中獲獎,市裏也拿了個不錯的名次,於是一次升旗儀式就讓她這個小學妹在全校麵前演講了一次,由於長相可人又品學兼優,不可避免地火了一把。說實在,當時關注她的男生還挺多,反倒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大願意和男生走太近,心思全撲在讀書上了。


    在這種心智還沒完全成熟的年紀,男生對有好感的女孩子大多也就背地裏討論一下,見麵的時候多看兩眼,膽子大的,尤其是那種痞裏痞氣的男生,就會欺負對方引起關注了。也不曉得是潮流還是什麽,在那些男生的印象裏,大約這種做法是最酷最可靠的。


    聽到這裏宋許默不由自主想到自家皇上了,貌似這位皇上有時候還會犯犯渾和大小姐作對,大概也是思想幼稚的緣故……不過他也不敢想象皇上對著大小姐死纏爛打濃情蜜意,或者是貓在角落獨自yy的場景。


    簡直嚇人。


    那個時候就有一個同班的男生,叫張睿的,瘦瘦高高無法無天。


    明眼人都看的出他喜歡言初樂,偏偏嘴巴毒性子傲,張嘴閉嘴就是瞧不起像言初樂那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好學生。多數情況下,言初樂不理睬也就消停了,別看她總是一副笑麵虎的樣子,那都是對著關係好的人才敢去開玩笑耍嘴皮子的,要是她打心眼裏不喜歡的人,看都懶得看一眼。


    宋許默悲愴地捂住腦袋:“那我還得感到榮幸咯?”


    秦艾踹他一腳:“不要打岔!”


    大概是那天又被老師批評了一頓的緣故,這貨實在繃不住了,又來找言初樂麻煩。當時言初樂做數學題做得醉生夢死,忍無可忍地罵了回去,秦艾一群人在旁邊看得可是起勁,心想著要是張睿表現良好,說不定能直接收了言初樂這妖孽促成一段姻緣。


    強吻壁咚霸氣表白……


    然而這些都沒有。


    他們隻看到這貨腦子一抽拎著言初樂的書包甩進了隔壁的男廁所……


    事情發生地太突然,所有人都驚呆了。連張睿自己都盯著空落落的雙手一臉呆滯,秦艾後來猜想,他估計原來隻是想嚇嚇她,沒想到手滑玩脫了。


    本來衝他的顏值還很有可能成功,偏偏是個沒腦子的,完全就不按照言情劇裏的套路出牌。


    言初樂坐在原位冷冰冰地盯著張睿,旁邊的人都以為她會哭,女生已經圍上來要安慰,幾個男生也準備幫她去撿書包了,可言初樂突然二話不說直接大步流星地衝了出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自己拿著書包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回來了。


    宋許默敬佩地拍起了手,一臉神聖。


    秦艾笑笑,接著道:“事兒還沒完。”


    這後續呢,是聽當時在廁所剛剛拎起褲子的同班男生說的。


    言初樂衝進男廁的時候那叫一個幹脆果決,目不斜視而且一身正氣,幸好那男生已經拉上了褲襠,其他還在解手的家夥就背了,手一抖一泡尿直接灌上了腳。


    特別冬暖夏涼。


    而更厲害的是,隔間裏有個人剛剛拉完屎,舒舒服服地站起身收皮帶,從隔板上露出一個大腦袋,好巧不巧地和言初樂來了個對視。


    臥槽!


    特麽政治老師!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良久,大概都在心裏否認著這個殘酷的事實,政治老師還惶恐地向周圍看了看,確認了四周都是如假包換的同性之後,鬆了一口氣,又一臉懵逼地看向言初樂。


    最後是言初樂打破了僵局。


    她朝對麵輕輕點了點頭,說了聲“老師好”。


    老師:“……”


    你該讓我怎麽回你?


    那男生感動地回憶道,當時的大小姐特別淡定優雅,轉身時絲毫沒有落荒而逃的意味,仿佛把男廁所當成了自己的家。


    弄清前因後果的政治老師怒發衝冠,把張睿拉進辦公室臭罵了一頓,氣也沒法往言初樂頭上撒,於是後來隻要一看見言初樂,頭就比平時大了一圈。


    宋許默大喘氣道:“真是神人。”


    秦艾讚同道:“這當時被大家當成一段傳說。所以啊,把樂樂弄毛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她最怕在公共場合出醜,我剛才還以為踩著她底線了,別說拉我進男廁所了,把我按進下水道都有可能,午飯都差點被嚇嘔了。”


    正說著,車就來了,兩人一道上車,發現座位都滿了,就在過道裏拉著扶手站著,宋許默伸手要幫秦艾拿包,秦艾輕車熟路地把包掛在他肩上。宋許默原地小跳兩下,調整了一下包的位置,對著她說:“大小姐最近和皇上鬧別扭呢,看見沒?”


    秦艾嫌棄道:“你當我瞎?”


    宋許默討了個沒趣,想了想又說:“你說這事兒最後會怎麽樣?”


    秦艾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要指望樂樂先低頭是不可能滴。”


    宋許默讚成:“我也這麽覺得。”


    秦艾:“所以啊,作為丞相大人,你得多勸勸你家皇上,什麽皇家顏麵,該扔的就扔掉,別說搓衣板了,玻璃渣都得先備起來。”


    宋許默汗毛直立,仿佛看見了自己的未來,他攤手道:“我早勸過了,如果有用的話,今天肯定更加熱鬧。你是沒看見皇上看著你們班那高晨風的眼神……哎呦臥槽……簡直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呢!”


    秦艾摸著下巴想了想:“其實把樂樂和老高湊一對也沒事兒啊,一個瘋一個寵。”


    宋許默就教育她:“做人要有堅定的意誌,站穩了cp就不能動搖,你把大小姐和高晨風湊一起了,皇上可咋辦啊!”


    秦艾道:“我看那個薑寧靜也挺好的嘛,你沒看見她剛才都和樂樂聊起來了嗎?說真的,你們認識這麽久了,就沒打算把他們撮合一下?”


    宋許默搖頭:“就是因為認識這麽久了,能在一起早就成了,還非要等到高中分開麽。”


    秦艾聳肩:“那也說不準的,說不定相思成疾之後就豁然開朗了呢……我不管啊,樂樂和曲懷奕兩個人都別扭的要死,光是讓他倆在一起都能折騰死人。現在兩個人還是朋友狀態呢,吵個架就這樣,以後可不得出人命啊。”


    宋許默垂著頭思索了一下,心中略微有些動搖,但最終還是道:“不管怎麽說,我肯定站皇上這邊,不然未來小命不保,你可就要守寡了。”


    秦艾笑著推他一下:“那我就站高晨風這兒,看看樂樂到底會喜歡哪一個……”


    宋許默腦洞大開道:“要是喜歡上張誌揚就尷尬了。”


    秦艾瞪他:“你有毛病吧,小心劉原西打死你!”


    宋許默驚訝地抬頭:“臥槽你知道了?”


    秦艾愣了一下也驚訝地抬頭:“臥槽是真的?”


    宋許默:“……”


    秦艾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感動得無法自製,天了嚕,沒想到是真的,我以前隻是看他倆關係好互動多就稍微yy一下而已啊……


    宋許默後悔地不行,懇求道:“你別說出去啊,劉原西真的會生氣的啊……”


    秦艾比了個“ok”的手勢:“我就是不敢相信嘛,虧我以前一不小心說想多了之後還覺得對不起他倆純潔的友誼,真是欺騙我感情。”


    宋許默糾正道:“他倆目前真的是純潔的友誼啊……”


    秦艾了然地點頭:“所以彎的是劉原西咯?”


    宋許默:“……”


    我為什麽不閉嘴呢。


    秦艾看見他為難,也就不再深究下去,決定把這爆炸性新聞留在肚子裏回去再反芻一下。於是岔開話題道:“不過作為一個旁人啊,我覺得薑寧靜和曲懷奕從某種程度上還是很配的。”


    宋許默:“你說性格唄,確實,薑寧靜性子緩,做事也細心,皇上膽子比較大,做事說一不二的,我們以前也覺得這倆人性子互補,還挺不錯的。”


    秦艾饒有興致地挑起眉毛:“哦?”


    宋許默歎口氣:“薑寧靜是在初中認識的,和我們幾個都是同班,尤其是和曲懷奕,關係特別好,常常是曲懷奕闖了禍,薑寧靜就打著好學生的名牌替他擦屁股。”


    秦艾聽了這話覺得她的樂樂好可憐,完全就是自力更生好嘛……


    薑寧靜和曲懷奕是前後桌,又一次英文課上曲懷奕和薑寧靜的同桌聊得太開心,結果被老師毫不留情地點名了:“你們兩個,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薑寧靜這時候就舉手說:“老師,他們在討論你剛才說的那個單詞到底是怎麽拚的。”


    老師低頭看了一下文案,推了推眼鏡道:“哦不好意思,是老師剛才拚錯了,來來來,大家糾正一下。”


    再比如,每次政治課前要安排每節課前五分鍾的時政演講,按著學號輪下來,那天應該是曲懷奕了,沒想到這廝昨夜看動漫看得廢寢忘食,完全不記得要收集材料。偏偏那堂課是在上午,訂閱的新聞報紙還沒有送到。


    她就憑著自己的記憶寫了兩個新聞,幫他擬了一份草稿。然後那堂課曲懷奕照本宣科,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改,結果安全度過還因見解獨到被口頭表揚。


    還有一次曲懷奕把一個不對頭的男生的作業撕了扔掉,薑寧靜沒有上報,老師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弄丟的。由於那是自己學校印刷的作業,外麵買不到,那男生就有一個禮拜不用寫作業……把曲懷奕氣得不輕,薑寧靜還笑話他撕什麽不好,非挑作業撕,也不知道是在整他還是幫他。


    秦艾目瞪口呆,罵了句“我去”。


    沒想到曲懷奕以前比現在惡劣這麽多,原以為他跟所有人都相處挺好的,竟然還真有看不慣的人。


    宋許默說道:“他現在脾氣收斂了些,薑寧靜確實功不可沒。”


    曲懷奕以前跟現在簡直沒法比,那是真的要逆天了。


    一次有四五個學長買飯的時候結伴插了隊,他買完飯後就在食堂裏兜圈子,找到那些人之後就去盛了一碗湯,全倒在了帶頭的那個學長頭上。


    還有個別班的同學,打籃球的時候故意把他們班的人推到了,曲懷奕二話不說抄起籃球往他臉上砸,鼻梁骨倒是沒斷,不過也差不多了,鼻血狂飆啊那叫一個壯觀。


    “總而言之,”宋許默總結道:“皇上以前可是危險分子。大大小小的處分領過不少,沒進少管所也虧他運氣。”


    秦艾的世界觀被刷新,道:“都這樣了,他還不喜歡薑寧靜?這不是有病麽……”


    宋許默汗顏地撓著腮幫子,無奈道:“我也納悶呢,以前我想大概是這初中還沒開竅,現在好不容易開竅了,遇上的就是大小姐了。不過後來一聽你說大小姐以前的事兒,我又覺得可能是同性相吸了。”


    秦艾糾正:“這叫臭味相投。”


    宋許默:“……”


    兩人聊著聊著,秦艾的家也到了,她拿回書包背上肩,和宋許默揮了手招呼之後走到後門等著停車,下車前,她轉頭對宋許默說道:“我們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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