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啊,出大事兒了。”陳狗蛋渾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眼神充滿了絕望,“昨天下午的黃色橫幅,居然被我弄丟了。真是闖大禍了,這可是犯了誅九族的大罪啊!”話剛說完,又開始嚎啕大哭,雙手不停的拍著地麵。


    蘇晨和胡二娃這會兒算是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黃色橫幅的事兒。胡二娃扯著腮幫子咧開大嘴說道:“俺還以為是啥事兒呢,你哭啥啊,你的那張破布子有啥稀罕的。”


    “你不能見死不救啊!二娃,你快幫我想想辦法。”陳狗蛋用衣袖擦了擦淚痕,繼續說道,“這哪是破布子,這可是當今天子的皇榜啊!”乍一看,還以為是一隻成了精的花臉猴子在說話呢。


    “皇榜?”蘇晨和胡二娃異口同聲的問道。對於胡二娃來說,他哪裏會認得皇榜,就算知道是皇榜,自個兒也看不懂啊。蘇晨更別提了,對於這個世界幾乎是一無所知。不過看到陳狗蛋這般的擔驚受怕,這應該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更何況,昨天下午單靠這個黃色的橫幅,就能把他們幾個都救了回來,著實不簡單啊。


    “先不管皇榜不皇榜的,咱們先吃幾碗酒再說。”胡二娃滿不在乎的說道,然後一邊給空碗裏倒酒,一邊繼續說道,“你說的這個皇榜,是丟不了的。俺把它掛在茅廁的木牆上了,正好把破洞給堵上,挺有用的。”


    陳狗蛋聽完胡二娃的話,這還了得?拿著皇榜掛到茅廁,這膽子也太大了!雖說這醇香的味道也吸引了自己,不過哪能比得上自個兒的腦袋啊。陳狗蛋站起身子,也顧不上拍打粗布長衫上麵的塵土,朝著胡二娃院子外麵的茅廁一溜兒小跑著過去。


    “來,蘇晨,咱倆先幹一個!甭管他。”胡二娃端起了一碗酒,嚷著大嗓門說道。


    蘇晨正要端起盛滿酒的黑瓷碗,外麵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隻不過這次是款款輕盈的腳步,不一會兒,周美玲便沉著臉走了進來。穿著細紗的白裙子,紮著垂到腰間的長頭發。白皙的俏臉,姣好的身段兒。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她這會兒過來做什麽?蘇晨疑惑的看著,沒有說話。


    “美琳啊,你咋過來了呢?吃飯了嗎?要不就在俺這湊合一下。”胡二娃一看周美琳來了,頓時樂的眉開眼笑。趕緊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搬了一張椅子放到了周美玲身前。


    周美琳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然後欠著身子坐了下來。雙手輕輕的撫了一下長裙,繼而說道,“你倆可真會享受,早知這樣我就不來了。”


    “不能怪俺,這都怪蘇晨這小子,他鼻子靈著呢。聞到俺這陳釀老酒,非得要俺拿出來瞧個仔細。本來俺還舍不得呢,嘿嘿嘿。”胡二娃看著周美琳解釋道,不知所措的傻站著。


    “站著幹嘛?你倆該吃吃該喝喝,我在家裏已經吃過了。”周美琳催促道。


    “萬幸啊萬幸,總算是沒有釀成大禍啊。”陳狗蛋手裏拿著皇榜進來了,順便帶進來一股渾濁的騷味。屋裏的幾人趕緊捏住了鼻子,鄙夷的看著他。


    “美琳你啥時候來的?你先等等啊,我把它放到院子裏散散味兒。”陳狗蛋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扭頭就往院子裏快步走去。要是把女神給熏著了,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陳狗蛋到了院子裏,蹲在地上把皇榜平鋪放好。又找了幾塊碎石頭,壓在了皇榜的上麵和四角,生怕一陣風再給吹跑。然後他站起身子拍拍手,嘿嘿哈嘿的怪叫著。上躥下跳,左右扭動。忽而甩著袖子,忽而又晃著長衫。屋內的幾人都不知道他在幹啥,隻當他是瘋了。


    沒過多久,陳狗蛋挺著胸膛走了進來。原地轉了兩圈,得意的說道:“現在是不是沒有味兒了?我剛才這麽一活動,身上的渾味兒也都散盡了。”


    “你這腦瓜子真是機靈。”胡二娃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趕緊誇讚道。


    “這酒聞起來不錯啊,要不我也嚐嚐?”陳狗蛋舔了舔嘴唇,繞著桌子轉了一圈,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酒壇子。


    “你在俺家裏客氣啥啊,趕緊的坐下來!”胡二娃拍著陳狗蛋的肩膀說道,然後又笑眯眯看向了周美琳,“美琳啊,你要不湊過來吃點東西?我給你拿雙筷子。”


    “算了,你們快些吃吧,我就坐在這兒等著就行。”周美琳麵無表情的說道,繼而又非常不悅的撇了一眼蘇晨,“咱們這屋裏有個人可不待見我,我何必自找沒趣呢。”


    蘇晨聞聽此言,心裏暗暗叫苦,這不明擺著說我的嗎?待到看見胡二娃和陳狗蛋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蘇晨不由得發怵,這倆忠誠的護花使者該不會要含怒出手吧。這小妞也真不仗義,昨天老子冒著生命危險去幫你要錢,雖然我沒起到什麽作用。可是也犯不著這樣明顯的針對我吧,一言不合,就給我扣黑鍋。


    “美琳,昨天下午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那樣衝你說話。”男子漢大丈夫,能伸能屈,何必要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呢?蘇晨想到確實也怪自己有錯在先,於是站起身子彎著腰給周美琳道歉,“對不起,大人不記小人過,希望您可以原諒我的冒失。”


    胡二娃和陳二狗麵麵相覷,倆人也搞不懂是怎麽回事兒。這咋說翻臉就翻臉,說道歉就道歉了呢?好好的吃頓飯喝點酒,咋就這麽難呢。


    看到周美琳板著臉沒有回應自己,蘇晨彎著身子緩緩的走到了周美琳眼前。以目前的情況來分析,隻是一味的道歉是沒有用的。事已至此,隻能厚著臉皮上了。要是這小妞一直這樣憋著個臉,胡二娃和陳狗蛋還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啊。退一步講,老周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看在他爹的份兒上,我隻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美琳啊!你可憐可憐我吧!”蘇晨狠狠的掐著自己的大腿,疼的自己差點落淚。緊接著絲毫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坐到地上悲憤萬分的開始哭訴,“我自小孤苦無依,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夥伴。三歲給地主放牛,五歲給富農種地,七歲被賣到妓院當童工,九歲被拖到深山挖煤坑。我的生活一直都是水深火熱,九死一生,痛不欲生,充滿黑暗。終於我忍無可忍,我下定了決心選擇跳河自盡,我以為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蘇晨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抹了一把鼻涕,含情脈脈的看著周美琳繼續說道:“我以為我這一生就這麽結束了,可是我卻又被老大爺救活了。尤其是當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的心裏充滿了光明,我的腦海中深深的刻下了你的影子。當我到了城裏,我已經不想再回家了,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家。這裏,這裏才是我的家啊!美琳啊,我是舍不得你啊!你就原諒我吧,我以後不會再跟你頂嘴,也不會再偷著睡你的床。我一定會改過自新,好好做人,爭取成為祖國的好青年,人民的好榜樣,廣大勞動群眾的一盞燈!”


    周美琳瞪著一雙大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天底下居然還有如此淒慘的人?難道是我的不對?他剛才說什麽,他舍不得我?這怎麽可能。不過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也罷,不跟他嘔這個氣了。她歎了口氣,擺了擺手。


    “美琳,咱們以後好好做朋友,可以嗎?”蘇晨看到周美琳的臉色此時也緩和了一些,就知道自己的表演算是過關了。於是他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衣服。


    胡二娃和陳狗蛋啞口無言,倆人也被蘇晨這一出給整迷糊了。這傻小子有這麽慘?怪不得整天瘋言瘋語,原來打小就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啊。


    “行了行了,你們都趕緊吃飯吧。”周美琳不耐煩的說道,不過她這會兒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咱們就握手言和吧!”蘇晨一本正經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我的老家,化解誤會的方式就是兩人握手,這樣就可以徹底的冰釋前嫌。”


    他居然要跟我握手?周美琳心裏突突直跳,這怎麽可以?男女授受不親,這壞胚子是不是要占我便宜。可是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故意的啊。她看著蘇晨的眼睛,想要看出什麽端倪。


    “你這樣一直盯著我,讓我有點不太好意思。”蘇晨依然伸著右手,故作羞澀的說道。


    也許是我自己想多了吧,這傻小子不像是要占我便宜,既然要握手,那就給他握一下,還能吃了我不成?周美琳想通了之後,便站起身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不要,不要,不要啊!胡二娃和陳狗蛋兩人心裏默默的呐喊著,眼睜睜看著自個兒的女神就這樣被蘇晨這個傻小子占便宜,實在是不忍直視啊!要不是周美琳這會兒還在這裏,肯定要狠狠的揍他一頓。


    蘇晨握著周美琳的手,心裏不由的暗喜,好滑好軟好柔嫩。心裏酥酥癢癢的,恨不得抓著不放。周美琳也不知道握手需要握多久,傻乎乎的站著一動不動。


    “咳,咳咳,這酒還喝嗎?”陳狗蛋看不下去了,幹咳了幾聲說道。


    “你們少喝點,可別成了小酒鬼。”周美琳紅著臉抽回了自己的手,含羞帶怯的說道,“蘇晨你待會兒跟我一起回去睡覺吧。”


    “什麽?!”胡二娃和陳狗蛋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仿佛墜入了刺骨的冰窖。


    “美琳啊,雖說咱倆現在是好朋友了,可是這樣發展是不是有點快?”蘇晨的大腦一片空白,吃驚不已的說道。老天爺,您為啥對我這麽好呢?雖然我是一個非常含蓄非常保守的好青年,但是,今天晚上我一定不會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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