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廣場的豐碑屹立不倒,這是帝國人民為每一次因為戰役獻出生命、做出貢獻的英雄人物建造的,恒星廣場周圍是這座大陸的經貿中心,此時,森公爵手心懸浮著原石的巨幅畫像被掀了下來,這也是這片繁華中心最後的一張畫布廣告,動態屏幕被迅速安裝上去。<strong>.</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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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爵的畫像跌落在地,由他宣傳首次帶到世人麵前的原石計劃也被遺忘在角落,那時他的身份還是落日星戰元老,曾經的軍校特邀教授,坐擁富可敵國的財力。如今毀譽參半的森爵和皇帝的聯姻,在帝國人民心中留下一片巨大波瀾,傳出孕喜的消息後,便深居簡出驀然沉寂了。


    人們茶餘飯後還是會想一下:森爵和帝國寶寶如何了?他會生出一個萬眾期待的全血白色小蛋,還是一個可愛的半血熒綠小蛋?無論外人如何多舌,建立在海下繁城一隅的公爵府依舊一片安寧。蔚藍的海幕下,一座府邸與城市憑借一條長長的玻璃通道相連,形成一片獨立的區域。


    “爵爺請坐。”管家拉開座椅,金屬質的鏤空座椅,平滑的長桌透出一道冷光,超現代的家居設計,上麵鋪著一層厚厚的人造動物毛皮。


    “咳。”森爵捋捋自己衣領,有些疲憊坐了下來,柔和的觸感讓他神色一鬆。


    “請用早餐。”管家頭發純白,背脊因為年邁有些微微彎曲,動作稍慢卻很精準,將幾盤精致菜肴依次擺在森爵麵前。管家言行舉止時刻透露出一種職業的優雅,右臂徽章屬於森爵府獨一無二的標識――玫瑰葉聖劍顯眼奪目。


    森爵半靠在椅背,抬眼皮看了會兒桌麵,毫無興致的擺擺手:“這麽豐盛,不過我沒什麽胃口,不太想吃。”其實是出門偷了嘴,現在根本吃不下了。誰叫最近的幾頓夥食都是營養液,沒滋沒味,喝的他快鬱卒了。


    管家身旁女人已經沉默的站了好一會兒,看森爵的模樣竟然是一點早餐都不想沾,頓時不滿,抬腿“哐哐”的甩著步子走到森爵身邊:“爵爺,你不是嫌營養液難喝嗎?這是特意為你做的,不如讓我為您挑選一些清淡小菜。[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森爵簡便的揮揮手:“歐少尉,不用,不要小題大做。”


    歐少尉托著銀盤舉著勺子,盤裏放著幾塊魚片、蔬菜,一臉請你順從我,否則我很為難的表情,森爵冷眼看她右臂的黃金線繡三星標誌,那是屬於皇家軍隊的臂徽。歐少尉用著十分公式化的口吻說著:“早餐是三餐中最重要的,爵爺你才剖了蛋,身體還很虛弱,應該補充一些蛋白質和蔬菜。”


    “我不想吃,如果非要吃的話,我想吃烤魷魚,味道很大的那種。”森爵握住杯子,喝了一口,皺眉的推在一邊。還以為是紅茶,結果一股怪味,大概又是什麽補藥。


    “烤魷魚沒有,如果爵爺心意已決,八爪的倒是有一隻,我們可以清蒸。”歐少尉放下托盤負著手臂挺著胸膛,看森爵對她的話沒有什麽反應,露齒伶俐一笑走了幾步,摁下窗邊一個按鈕。


    原本被合金覆蓋的窗戶驟然打開,厚厚的玻璃外,是蔚藍的海洋,森爵有些驚訝的看著海水中的魚群,不一會兒,一隻又大又長的觸手從窗邊拂過,歐少尉盯著他的表情,自信的說:“隻要您開口,我馬上派人將這隻八爪章魚的一條腿挫了給你切片。但我得提醒你,這隻是你最愛的寵物。”


    森爵遏製住驚訝,不感興趣的別過臉,悶悶的說:“那還是算了。”歐少尉了然一笑:“那還是好好吃早餐吧,順便,我再為爵爺講一些常識。”


    “我頭痛。”森爵轉了轉眼珠,趕緊以手撫額,這女人昨天就跟他宣讀了一係列法規,並強迫他記住各種標識的意義,她來自皇帝的三星軍團,他記住了。


    歐少尉一聽,立刻關心的湊過來,輕聲問:“頭痛?我看看,是不是出門受了冷風,都說了你最近身子虛,不要到處亂走……”歐少尉湊近了,頓時一股淡淡的甜膩從森爵的呼氣中傳出來了,歐少尉又是個出名的狗鼻子,頓時皺起眉,直起身急促的吼:“爵爺,我說了暫時不能吃甜食!陛下讓我關照你,我就要為你負責,作為一名稱職的軍醫,確保病人的身體健康是我的責任,而你的義務是配合我!”


    管家小心的退了一步,掏了下耳朵。


    “行了行了,已經吃了還能怎麽辦,我上樓躺會兒。”森爵一聽頓時頭大,推開椅子站起來,如果再不製止,這女人大概又會喋喋不休,像昨天一樣纏著他背什麽自然、聯邦法則。


    歐少尉氣的臉頰發紅:“你還在監測血糖!妊娠時候受的罪忘了嗎!”森爵一聽,好笑的拍了拍褲腿的褶皺,雲淡風輕的反問:“歐少尉,你不是已經知道,我什麽都忘了啊。”


    歐少尉被他堵得啞口無言,森爵看著她眼珠氣的發紅,捏緊拳頭,心中暗想:皇家的軍醫也這麽沉不住氣?隨便一激就變成這個模樣,自己倒是扳回一局。


    歐少尉瞪著他,這家夥從孕期就不太聽話,鑒於他在塔瑪星上獨一無二的身份,自己一直是尊重恭順的。這位大名鼎鼎的公爵最近惡名在外,用盡手段嫁給了小他四百來歲的皇帝陛下,沒來之前歐少尉內心甚至有些瞧不上他的。後來經過短時間的相處,又覺得這位公爵從骨子裏透出一絲冷寂乖張,很多時候他獨自坐在窗邊一坐就是一天,居然有些和傳言中不合的傷感,隻有陛下來了才會開心的笑,歐少尉內心十分複雜,隻能畢恭畢敬的照顧好他和孩子。


    說到孩子,歐少尉的目光自然而然將目光放在森爵腰間。這一看,歐少尉差點瘋了,那原本該掛著一個銀色囊袋的地方空空如也,她扯著嗓子怒吼:“爵爺,你把孩子弄哪兒去了?”


    “孩子?孩子不是在家裏?”森爵被她吼了一嗓子,本來準備離開的身形頓住了,張了張嘴:“孩子不是在樓上嗎?”


    歐少尉氣的發狂:“誰說那個拖油瓶,我問的是咱們帝國的寶寶!你弄哪兒去了。”說完,歐少尉突然後悔的捂住嘴,她太衝動說錯話了。


    森爵給他吼得一愣一愣,在“被告知”自己生了之後,他也沒在意自己到底生了個什麽玩意,反正什麽都忘記了。昨兒見到一個小男孩,叫自己爸爸。雖然有個那麽大的孩子有些奇怪,不過既然男人也能生孩子,生出個長得有些著急的也不奇怪吧。


    管家突然站出來,擋在森爵麵前,麵色嚴肅:“歐少尉,你逾越了。”


    歐少尉看著站在管家身後一臉迷茫的森爵,她真誠的道歉:“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爵爺,你到底將保育囊放在哪裏去了。”


    森爵從高大的管家的身後伸出腦袋:“你說什麽東西?”


    歐少尉急的直跺腳:“就你腰上的那個銀色圓盤,你弄哪兒去了。”森爵拍拍腦袋,遲疑的說:“呃……早上買冰皮慕斯的時候沒有錢,就把那東西送店家了。”


    這貨居然為了吃的把孩子送人了!歐少尉驚呼一聲,“我的天!爵爺你快告訴我那店在哪兒!我去把孩子找回來。”好在保育囊上麵有皇家標識,那店主應該不敢隨意處置……吧。


    森爵吱唔了好一會兒,才將早上閑來無事的散步路線描繪下來。其間,他還繪出了三條分支,那三條線在地圖上纏成一團亂麻之後,他困惑的問空氣:“我到底是走了哪裏來著?”


    歐少尉的心髒本來就懸在半空中,看他這麽猶豫不決,懶得再浪費時間,急的抓過路線圖親自帶了一個皇家小隊去找孩子,因為太急太匆忙,連飛行器都忘了開。歐少尉邊跑邊想,這事實在是太瘋狂了。


    森爵,全名森列馬裏斯貝公爵,是著名的落日星戰遺留下的唯一元老。如今有704歲,幾年前老草吃嫩牛一口吞下了正值風華的皇帝陛下,足足大了皇帝近三倍。


    一個明明可以做皇帝爺爺輩的老鳥居然和皇帝結婚了,這中間確實有些曲折――不過這不是歐少尉所思考的重點,兩人婚後生活應該也非常和諧,不久之後森爵便有了小孩,隻不過因“年事已高,身體較差”,被妊娠糖尿病折磨的奄奄一息,不得不提前將不足巴掌大的蛋剖出來,他們將蛋放進保育囊,讓森爵貼身佩戴,將蛋能隨時受到父親的體溫。歐少尉一路胡思亂想著,如果孩子有任何不測怎麽辦,她該如何跟陛下交代?


    這邊廂,還在自家華庭優哉遊哉的公爵大人倒感受不到那種火燒眉毛的懼意,他最近瞌睡很多,坐久了都會睡著,更別說早上勞心勞力的走了一圈。這也不怪他,不是說他血糖高,多走走有好處嗎?至於孩子,歐少尉才說過,囊袋上麵有三星標識,沒人會把那東西怎麽樣的。何況那小銀盤緊的很,他試過完全掰不開。


    歐少尉走了後,森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滑落在地上雙眼一闔,仿佛沉沉睡去,微微卷曲的黑發貼在額上,整齊的睫毛掛在蒼白的臉上,看著有股異樣柔弱。為了防止他近期隨時隨地出現這種情況,公爵府已經盡量在每一平地麵上鋪上厚厚的地毯,然而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森爵會直接在飯廳睡著。


    管家歎了口氣,走上前彎腰想將森爵扶起來,挪到一個有地毯的地方。哪知剛挨近森爵,那人便伸出五指,做出一個製止的動作:“我隻是有點累,讓我坐一會兒自己起來吧,老人家不勞費心。”


    管家清了清嗓子:“準確來說,我還小你37歲,爵爺。”森爵坐在地麵,動了動腦袋,簡直啞口無言,不要反複提醒他,他自己才是塔瑪星上最老的那一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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