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孩子是不是都這樣?森爵閑暇之餘專門找了下資料,他沒有應付的經驗,對於霍德希汶,如果單將他看成一個小孩好像也不太合適,畢竟是一國儲君,該做什麽,要成為什麽樣的人,他心中早就安排,容不下別人指手畫腳。[.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何況他還是一個全血,思維模式說不定和半血不一樣,這完全是森爵勿用擔心的理由,可森爵還是像個新手家長一樣,手忙腳亂的對付著成長中的小希汶。


    霍德希汶這段時間過得也不快活,他自己可以掩藏好情緒,以為和森爵少說話就可以緩解心中的困惑,其實這些都是完全是徒勞,心中鬱悶慌張的感覺太陌生了,他從未感受過,越是抗拒越是滋生。


    原來愛去的公爵府變成了煎熬,坐在森爵家的沙發上他四肢不知如何安放,聽見森爵談論黎洛或者佩茲,他總是克製不住想要發火。


    太奇怪了……兩個人幾乎在同時想著。


    森爵抽時間去見了見涅耐,那孩子和家中每個人都不一樣,性格乖張外向的可怕,隨時隨地掛著笑臉,可說出的話確是另一種感覺,好像心裏埋藏著一汪滾燙的岩漿,一觸即發。森爵意識到自己真的是一位長輩了,他尚不能在各種角色中自由轉化,這讓他有些挫敗。


    這天森爵備完課,看了看時間,霍德希汶要滿170歲了,這是一個重大的人生坎兒,再過不久他就將成年,同時,他們在軍校的理論課程已經到了最後階段,他們即將開始新的征程――沒完沒了的軍事模擬任務,就像他們當年,馬不停蹄的清掃一個又一個渺無人跡的小行星。


    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麽毛病,這生日必須慶祝。當天霍德希汶肯定是走不掉的,要為他過生日的人太多了,森爵將慶祝挪後一天,禮物正在製作,不過去什麽地方已經決定了。霍德希汶不是對漂亮東西很感興趣嗎?那英仙座閃閃發光的流星雨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森爵花了一點時間,填了一張卡片邀請霍德希汶,希望通過這小小的生日禮物,緩解一下兩人之間越發別扭的相處。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就這樣生疏了多麽可惜。


    霍德希汶在書頁中發現森爵夾好的邀請卡,並沒有露出什麽情緒。他的生日很快來,皇家的宴會並不像尋常人家庭那般合樂融融,更像一場zz交流會。當今皇帝突然在生日宴上表示,自己早已迫不及待等著退位過悠閑的小生活,引起場上一片嘩然。(.無彈窗廣告)


    宴會後,霍德希汶的母後葛羅亞和皇帝大吵一架,兩個人性格不同,霍德希汶的母後生性冷漠不苟言笑,心思深沉為人強勢。而霍德希汶的父皇則溫順沒主見,平日大事小事依賴內閣,參議院,拿不定注意的時候太多。


    皇帝做的太累疲憊不堪,想早些退休下台,漫遊星際過他的小生活,皇後與之相反,她不願離開塔瑪星,更喜歡身居高位掌控一切。


    兩人大吵大鬧之後,皇帝氣呼呼的扔下一句:“希汶,不論如何,你得快點適應即將到來的新身份。”


    皇後顫抖的指著皇帝的背脊:“你還沒死就想安排後事了嗎我看不起你。”霍德希汶安靜的坐在原地,喧囂的怒火在他身邊炸開,慶幸此地隻剩他們三人,皇帝早就不想做皇帝,皇後不甘心退居幕後,這真有意思。


    皇後看著皇帝消失的身影,狠狠的拍了拍桌子,衝霍德希汶說:“這算什麽事?他才多少歲,就打算頤養天年了?”


    霍德希汶勉強笑了笑。


    “做皇帝也會累,他難道不知道自己身負多少責任?太兒戲了。”皇後發冠氣歪在一邊,這想法不是皇帝第一次提出,她從未在意,以為隻是個他隨口抱怨,誰知今日他居然擺在台麵上。


    “希汶,不是我不相信你,你還太小了,接管一個帝國並不如你所想那麽簡單。”皇後騰出手扶了扶自己的頭冠,一臉精致妝容掩蓋不了頹敗臉色。


    說實話霍德希汶不太了解他的母後,這位皇後平素繁忙,和皇帝出行訪問,參與國家大事,出席每一次會議,她忙碌的身影從未停歇,並樂此不疲,留給他的時間太少。


    霍德希汶端坐在原地,平靜的說:“母後,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如果這擔子注定要提前放在我身上,我也隻能挑起來。”


    “你也迫不及待了?”皇後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我隻聽從安排。”霍德希汶無奈的說。


    “你……”皇後說了一個字,突然閉上嘴,頹廢的坐在椅子上,是啊,她再掙紮有什麽用,再喜歡光環圍繞眾星拱月,她總有黯淡的一天,難不成能長生一輩子麽,癡人說夢。


    “我尊重你們每個人的意見。”霍德希汶說完,捧著桌上一堆別人送他的禮物,往行宮走去。因為這位嚴格的母後,他已經放棄自己愛好多年,她說男孩子要大氣,他便丟了小時候收藏的漂亮東西,她說男孩子要博學多才,為國奉獻,他十分認同,用盡一切辦法逼迫自己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她還說……她說過的東西太多,完全影響了他整個童年,相聚的時間不多,他幾乎對她每一次的發話言聽計從。


    老師卻完全不一樣,他很隨意,也很溫和,他從不會告訴自己應該怎麽做,但隻要他想做什麽事,森爵都會在旁邊鼓勵他,幫助他。在他成長的途中,森爵是唯一一個關心過他的人,是唯一一個對他表露出擔憂和心疼的人。


    霍德希汶歎了口氣,生在皇室如果注定要承受這些,他希望身邊永遠這麽一位老師。


    霍德希汶將亂七八糟的禮物攤在床上,這是他第一次拆禮物,以前完全沒有興致,今天他隻想躲在屋裏。他並沒分析自己異常的行為,隻是機械的拆開一個個禮盒,大部分是他毫無興趣的貴重禮品。也有稍微用心的,送了整個英仙座的縮小模型,霍德希汶將它們推到一邊,突然從一堆禮物中挑出一個相對質樸的盒子。


    豆沙綠的盒子被緞帶裝點著很是小巧可愛,在一堆高檔包裝中顯得格格不入,霍德希汶將盒子拆開一看,一組樹脂模型整齊的碼放在裏麵,居然是縮小的全血玩偶。


    霍德希汶掛上笑容,將一個個形態迥異的全血小玩偶掏出來,放在手心。小小的全血張著血盆大口,細長的尾巴往上翹起,渾身細密的鱗片活靈活現。霍德希汶將底部的卡片抖落出來,仔細一看,眼眶微微發紅。


    那是森爵親手寫給他的――送囫圇吞棗的小希汶,希望你胃口永遠這麽好。霍德希汶捂住眼睛,老師的字很蹩腳,像他本人一樣常沒睡醒,可他恰到好處的祝福,是霍德希汶最希冀的,也是從未得到過的――最尋常的祝福。


    他開始期待明天。


    森爵開著飛船載著霍德希汶,一路上他興致勃勃的對霍德希汶說:“我已經很久沒出來了,遇上飛塵顛簸起來你可別不滿意。”


    霍德希汶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帶,說到:“不會。”


    “昨天開心嗎?”森爵隨意的說著。


    “很好……”霍德希汶吸了一口氣。


    森爵敏感的發覺他不太開心,問到:“怎麽,發生了什麽事?”不知為何,他就是能從霍德希汶沒有表情變化的臉上看出各種端倪。


    霍德希汶忍了好一會兒,終於將憋在心底的煩悶一股腦傾倒出來:“父皇想提前退位。”


    森爵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在說什麽,他努力扯出一個笑臉:“那挺好的,你要做皇帝了。”


    霍德希汶哼了一聲:“我並沒有準備好。”


    “這不需要準備,等你上了那個位置,一切自然而然都會。”森爵心中湧起一股淡淡的失落,霍德希汶做了皇帝,他們大概沒有什麽機會再呆在一起了,他也會變成另一個樣子吧,霍德希汶搖搖頭,他心中的彷徨森爵同樣不懂,忐忑,期待,懷疑,他甚至在畏懼著。


    “好了,又沒說明天就當皇帝,放輕鬆,今天我們去為你慶祝生日。”森爵打了個哈欠,隻怪英仙座流行雨來得太晚了。


    “你的禮物我看見了,謝謝。”霍德希汶低著頭說。


    森爵說到:“哦,那個啊,是我憑著記憶請人做的,還可以吧?”


    霍德希汶答到:“很逼真,我全部擺在書桌上了。”


    “好。”森爵又打了個哈欠,霍德希汶看他困得擠出眼淚,主動提議:“我來開飛船吧。”


    “不用,你還沒成年,去給我倒點水喝。”森爵說到,霍德希汶點頭起身。


    他們目的地是一顆小行星,因為太小,那裏除了一個停靠飛船的平台和一顆巨大的宇宙植物,幾乎沒有別的空間。那顆植物很大,合適坐在樹底靠著樹幹,正麵是星雨的最佳觀測點。


    森爵下了飛船拎了一把小椅子,二話不說貼著樹幹坐著椅子開始補瞌睡,霍德希汶比他慢幾拍,下來時發現森爵已經閉上眼了。


    霍德希汶看著廣袤的太空,高高的銀河懸掛在天際,近處有幾顆璀璨的繁星,四周的寒星在對比下黯然失色。


    霍德希汶又轉頭看著身邊並排而坐的人,他好像特別疲倦,眼下有圈淡淡的陰影。森爵的眉眼此刻在夜幕下顯得很清淡,很多時候他都保持著慵懶的姿態,除非在操場上活動起來,或者是說到他喜歡話題,他才會從靜態變得生動,那時候他的眉眼都會充滿跳躍的情緒,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是那麽神采奕奕。


    霍德希汶喜歡看見那樣的他,當然這樣安靜的森爵也不差,他真的是個……很特別的人。


    霍德希汶看著森爵熟睡的臉,忍不住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在他嘴角留下一個忐忑,稍縱即逝的吻。他不知為什麽要這麽做,可心底彌漫的竊喜包裹著他,即使此刻像做賊,他也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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