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麽一艘船,經曆了近代最重要的幾個曆史事件。[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它,是上個朝代的海軍名宿薩冰在東瀛三菱造船廠訂購的新一代主力炮艦,雖然排水量隻有不到八百噸,卻是那個依舊有皇帝的舊時代的驕傲,甚至在之後的民國,依舊是主力艦支。


    它,參與了對複辟偽帝的討伐,參與了對封建皇帝的討伐,是護國、護法行動的先驅,是革命的旗幟。


    它,當李隆中總統陷入叛軍的重重包圍之中,它帶著大總統逃出生路,接下來的數月之中,大總統居住在其上指揮平叛。


    它,以其的行動為導火索,多疑的二代江總統徹底和某些人決裂,暫且不談其中的是是非非,其影響深遠一直延續至今,隆中艦事件今天還是夏國曆史的必修課。


    它,最後載了李隆中總統北上求醫,送了大總統最後一程,之後為了紀念這位偉人,永封艦最終改名隆中艦。


    在夏國的近代史上,甚至往前翻了幾百年,都沒有一艘船能夠在曆史中占到如此重要的地位。


    而此時,在呂武麵前,它,就快沉了。


    “右舷中彈,無法修補。”


    “防空炮也卡殼了,該死的德國佬。”


    或許,從天空中出現東瀛偵察機那刻起,這一刻的發生,就是必然。


    為了封鎖金江,堵截東瀛的主力艦隊進入金江逆流而上,隆中艦的主炮和副炮,早就拆卸到陸上做路基火炮了。


    現在麵對天空上的轟炸機群,已經過時了的隆中艦能夠使用的,隻有艦首和艦位的兩門20毫米防空炮…….對了,還有兩頂機槍。


    而現在,由於過度使用,防空炮也卡殼報廢了,難道真的能指望機槍打下轟炸機嗎。


    “該死,他們又下來了。”


    副艦長呂匯文倒吸了一口涼氣,上麵的轟炸機已經太猖狂了,發現自己無法反擊後,已經直接低空俯衝轟炸了。


    呼嘯的戰機從天而降,隻要距離夠近,炸彈和機槍一樣致命。


    在剛剛一輪的俯衝攻擊中,指揮室直接被機槍打穿,艦長薩俊右腿整個沒了,當即人就昏了。


    而在一個月前的葛店,另外一個副艦長李宗也死於轟炸,現在第三序列的呂副長,已經是船上最高指揮官了。


    “右舷的缺口有辦法嗎?”


    從水手長那裏得到的回答,卻是明顯的否定。


    盤旋的戰機,就如帶來死亡的死神,這樣下去,必然是全艦沉沒的下場。[.超多好看小說]


    死神就在天上哈哈大笑,似乎正在等候收割靈魂的盛宴。


    那麽,這該怪誰?


    怪這些小夥子不夠給力?他們已經夠努力了,明明是過時的老舊戰艦,硬是用快慢變化用出了蛇形運動,硬是在戰機麵前撐了這麽久,他們已經把往日的訓練發揮出了的200%以上的水準。


    怪拆掉主炮、副炮無法反擊?在江陰會戰之後,隨著逸仙、寧海、平海等最後一批主力艦的被擊沉和自沉,隻剩下八艘的民國艦隊根本無法抵抗東瀛海軍,隻能退到二線完成運輸、布雷任務,還不如把火炮給陸上要塞發展餘熱。


    怪一麵倒的海軍形勢?那更沒理由了,從一開始,那就是毫無可能的絕對實力差距。


    海軍雖然有一百多艘船,但絕大多數早就過時,隆中艦這樣的前朝過時炮艦算主力了,總噸位加起來六萬噸,而對方…….超過兩百萬噸,且擁有航母、戰列艦、潛艇等全部近代海軍,僅一艘大和號的噸位,就超過了夏國海軍噸位的總和!


    6對200,過時炮艦對戰列艦、航母編隊,落後農業國的拚湊艦隊對世界最強海軍之一,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沒有任何希望的戰爭。


    在會戰失利之後,無奈的海軍已經沒有了辦法,隻能把剩下的寶貝艦隻自沉江底堵塞水道,阻止對方的優勢海軍進入內陸,進一步影響戰局。


    難道他們不心痛?對海上男兒來說,船就是命根子,自己沉船,心痛的都要死掉,但他們又有什麽辦法,難道就看著東瀛海軍順著金江一路北上攻擊沿岸的重要城市嗎。


    如今的民國海軍,隻有八艘軍艦了,也無法走上一線了。


    但現在…….


    “……..她,也要沉了,和她的姐妹一般。”


    閉上眼,副艦長呂匯文說出了讓人無奈的事實。


    隆中艦原名永封艦,她和她的姐妹三同型艦曾經是民國海軍的四永金花,很快,也將在全在江下團聚。


    在這樣的形勢下,從丟掉製空權那刻起,從剩下的艦艇卸下主炮、副炮那刻起,海軍軍官們怎麽會不知道這一天是必然降臨的。


    “幸好,讓霍中下船了。他應該能組織下,就算我們都不在了,也能讓兄弟們的家人好過點。”


    現在江城會戰在即,敵軍的戰機從沒有停下過,從接到這個巡守任務那刻起,艦隊上下都已經預料到這一刻的發生。


    按照軍中的潛規則,在出行的最後一刻,艦長下了死命令,逼著艦中幾個有老人贍養的獨子離艦隊采購………而其他人,或許已經從出行的時候,就已經存了死誌。


    就算這次僥幸活了下來,下次了?現在這個時間點,在江城周遭執行布雷和護送、巡航任務,被轟炸機盯上隻是時間問題,而一旦被盯上,隆中艦的配置根本不可能逃生,更不可能指望有援軍。


    “…….棄船。”


    命令就在嘴邊,明明已經沒有希望,明明這才是唯一可能的生路,卻怎麽都說不出口,因為……..


    “不能棄船!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們……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這艘隆中艦是海軍最後的脊梁骨,她絕對不能被人打斷。”


    明明已經沒有了右腳,明明鮮血染紅了繃帶,蘇醒了的薩俊艦長依舊堅持己見。


    退?不管是個人還是國家,早就沒有退路了。


    京滬都已經失守,剩餘的軍事、行政部門都在江城,我們,還有我們的民族,已經退無可退。


    誰不想活下去,但這日子,早已經沒法活了。


    “噠噠噠!”


    甲板上,孔萊上士正在似瘋虎般的抱著機槍對天掃射,這已經是隆中艦唯一的反擊手段……若是海戰的話,還可以撞上去,但對高高在上的空軍……


    “……..我是艦長,本應與艦同歸。”


    看了一眼窗外,薩俊平淡簡單的話語中,是明明白白的死誌,但最後,卻多出些期望和轉折。


    “……戰爭還沒有結束,我的職責結束了,你們還有其他的戰場,我下令……”


    艦長的命令還沒來得及下達,副艦長呂匯文卻先行動起來了。


    “艦長是傷員,先送他上救生艇,按照國際公約,他們應該不會攻擊棄船逃生的水手。”


    “你們做什麽!放下我!放下我,我是艦長,我應該與艦同歸!”


    呂匯文默默的扶正軍帽,沉默的下了決定。


    “.,…..艦長受傷的時候,我已經接手指揮,現在,我才是艦長,列兵,送他上救生艇。還有,家裏沒有兄弟的,也跟上吧。”


    “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賬…….”


    早就失血過多的儒生艦長怎麽抵得過那些水手,三分鍾後,艦長就被送到了小舢板上,離開了隆中艦。


    看著舢板上捂著斷腳,還在對著隆中艦方向痛罵的薩俊,呂匯文笑了。


    整了整軍帽,抬手,最後敬了個軍禮,默默的,水手們,軍官們,一個個行起軍禮,就連依舊持槍對天掃射的孔萊,也默默目視眼前的一幕。


    在一刻,似乎戰場也為之停頓了。


    “噠噠噠!”


    突然的機槍響聲,驚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當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孔萊的時候,才發現他早已經沒有了子彈。


    那,到底那裏來的槍聲?


    抬頭望天,那一幕讓人憤怒……絕望。


    六架轟炸機中的兩架再度俯衝下來,機槍還在對下麵掃射,而這次,他們的目標卻不是隆中艦。


    “混蛋!衝著我來啊!”


    絕望的孔萊對天徒勞的扣動扳機,無法阻攔的轟炸機,完成了死亡俯衝。


    那舢板,就在所有人眼前,被機槍打穿,被打成了碎片。


    而即使最後一刻,那個對人和善的書生艦長,依舊在對天怒罵。


    “…….老薩你先走一步,我們黃泉下再述。”


    寡言少語的呂匯文,送別了兄弟,坦然明對自己的命運。


    1938年10月24日下午15時許,隆中艦被擊沉。


    1938年10月24日下午16時左右,自發行動的沿岸居民、漁民,成功救起包括副艦長呂匯文在內的十八位船員,包括艦長薩俊在內的二十餘人或死亡或失蹤。


    1938年10月24日下午19時,被老鄉灌開水救醒的呂匯文等幸存者,圍坐烤火,在恢複了行動力後…….按照艦長的命令,前往了下一個戰場,參加了更加慘烈的江城會戰,最終幸存者寥寥無幾。


    而作為見證者的呂武和朱晴嵐,無力改變依舊發生的曆史,隻能默默的看完了這一切,即使已經淚流滿麵。


    在這個時候,呂武也開始明白了,為什麽金城鎖龍圖會給自己看眼前的曆史了。


    “……..若沒有猜錯的話,它在告訴我,眼前的一切,並沒有完結。”


    眼前的世界再度扭曲,呂武已經感覺到了,這個世界也在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幕了。


    “……..朱文茜?”


    “神仙姐姐?”


    突然改變的世界讓人頭暈目眩,但眼前的滿臉驚喜的少女,不正是那個差點被當做人祭的朱文茜嗎。


    隻是此時,女孩已經變成了女青年,個頭高了不少,看那樣貌打扮,應該已經二十一、二了。


    而正在瘋狂鳴叫的防空警報,還有牆頭的征兵海報,告訴自己時間並沒有改變多久,這裏,依舊是1938年的江城。


    七年過去了,朱文茜自然成長了,而此時的呂武,卻隻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惡意。


    “江城大會戰,雙方傷亡人數超過七十萬的血腥絞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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