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這一片弄出了不小的動靜,不少當地人都圍了過來,有些好奇地看著這些外來的人和車。[]


    這其中小孩子居多,大多是跟在自家大人身後,有些膽子大的,也有三三兩兩跑到誌願者近前去的。


    本來就是來做公益的,一些能說藏語的人便順勢跟圍觀的藏民們宣傳接下來的義診,江淼沒有參與宣傳活動,不過他看著聚到他身邊,滿眼新奇的幾個藏族小孩,不由得笑了笑。


    這些孩子年紀都不太大,由於生活在高原的關係,臉龐被曬得黑紅,身上的衣服也相對樸素,他們還沒到上學的年紀,應該都不會說普通話,有個膽子大的,看著江淼,嘴裏忽然蹦出幾句藏語,手裏還比劃了幾下。


    江淼自然也聽不懂他說的,不過這孩子虎頭虎腦的,很是討人喜歡,他想了想,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塊巧克力,然後遞給了他。


    那孩子遲疑了一下才伸手接過,但很快他就發現這是一種好吃的糖果,他得意地跟他的同伴們炫耀,其他孩子自然也羨慕起來,紛紛眼熱地望著江淼。


    好在江淼自己也是嗜吃甜食的人,身上別的東西沒有,這些小糖果倒是備了不少,對於這些孩子,他自然不會藏私,把所有的糖果都分給他們了。


    他正微笑著看著孩子們剝開糖紙的時候,忽然有個男孩指著他,嘴裏飛快地說了幾句,他仍是聽不懂意思,但聽得出男孩的聲音變了調,似乎很是焦急。


    江淼有點明白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沒什麽問題,於是又去看那孩子,這時候所有的孩子都驚恐地望著他了,那個大一點的男孩突然從嘴裏蹦出生硬的漢語:“鼻子……”


    江淼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結果卻是滿手殷紅的鮮血。


    他登時哭笑不得,還以為自己的高原反應還算輕微能扛過去,結果這滿手的鼻血,仿佛在打他的臉。


    嶽舞直到晚上才從別人的閑聊裏直到江淼流鼻血的事情,她嚇了一跳,便再也無法安心,她變相套來了江淼帳篷的具體方位,在一個沒什麽人注意的時候悄悄地摸了過去。


    她費了一番功夫才確定他具體在哪個帳篷裏,她在外頭徘徊了一會兒,確定裏頭沒有光線和動靜,想來那家夥可能睡下了,她才做賊一般偷偷摸摸地拉開了帳篷門上的拉鏈,頭探進去看了一下。


    隻是裏麵太黑了,她什麽也看不清,無奈之下,隻好拿出手機,借屏幕上的光線想看看裏麵的情形,結果卻剛好和裏麵的人打了個照麵。


    江淼躺在睡袋裏,整個人包的像是個大蠶蛹,他根本沒睡著,甚至很清醒,他靜靜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雙目明亮,瞳孔裏似乎有光點。[.超多好看小說]


    嶽舞像是被釘住了,就這樣呆滯地與他對視,這會兒她真有種做賊被抓住的即視感,等到她四肢終於能活動的時候,她手裏的手機幾乎都拿不住了,她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想轉身逃跑,卻聽到他的聲音:“不要走,好嗎?”


    他的聲音像是咒語一般將她定在原處,嶽舞過了許久才看了他一眼,卻差點笑出來,原來包的嚴嚴實實的某人,正像隻大蟲子一樣慢騰騰地挪過來,見她看過來,他又仰起臉,期待地望著她:“留下來陪我一下吧?”


    被他這麽一看,她縱使是想走也抬不起腿了,她無聲地歎了口氣,又彎下身在他的帳篷口坐下,隻是仍是一言不發。


    江淼從睡袋裏伸出一隻手要拉她:“外麵風大,你進來吧。”


    嶽舞卻猶豫不已,他歎了口氣:“我不會做什麽的。”


    她麵色一紅,她不是擔心這個,而是擔心如果被人看到的話,又不知道會傳成什麽樣。


    不過外頭確實很冷,她最後還是挪進了他的小帳篷裏,並且把帳篷的門給拉上了。


    她原意隻是不想被人看到她待在江淼的帳篷裏,但這個動作對於原本是戀人的他們來說,多多少少有點引人遐想的意味。


    嶽舞的臉更紅了,好在這裏頭沒什麽光線,他也看不到。


    見她終於挪進來了,江淼也坐了起來:“這裏晚上比白天還要冷一些,你怎麽樣?衣服穿夠了嗎?”


    嶽舞點點頭:“我挺好的……倒是你……”她欲言又止,她現在每每說話之前都要提醒一下自己跟他已經沒有什麽關係了,也沒有立場去關心他,於是原本想說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江淼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笑:“傍晚的時候流了一點鼻血,現在已經停下來了。”


    嶽舞的目光掃過他蒼白的臉,又歎了口氣:“那,還有沒有什麽別的症狀?比如頭痛或者呼吸困難什麽的……”


    江淼本來要說沒有,隻是臨了又改了口:“頭有點痛。”


    果然,她嘴上沒說什麽,眼裏憂色卻更重,江淼看在眼裏,有些自嘲地想道,沒想到真讓宋澤越說中了,我真在姑娘麵前賣起慘來了……


    雖然有些言過其實,但江淼現在的狀況的確不是很好,加上他這回一個助理都沒帶,就是自己一個人來的,眼下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嶽舞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不忍心就這樣離開。


    “應該有藥可以緩解你的症狀,我去幫你找找,順便弄點熱水來……”嶽舞想了想,要去拉開帳篷的門,江淼連忙阻止她:“啊不用了,藥我吃過了,水也喝過了,你不用麻煩了。”


    嶽舞的動作僵在那裏,須臾,她低聲開口:“既然這樣,那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告辭了……”


    “還是有件事想麻煩你的!”江淼脫口而出,聞言,她轉過頭,用目光詢問他。


    他看著她的臉,嘴唇動了動:“麻煩你……陪我坐一會兒。”


    嶽舞登時默然,帳篷裏安靜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這不合適,我們已經……”


    “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一遍。”他苦笑著搖頭,隨後又歎了一聲,“算了,你不想留,我也不勉強,想走就走吧。”


    被他這麽一說,嶽舞一時竟然無言以對,明知道他是故意做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卻也放心不下現在的他。


    那就多留一會兒吧。她無可奈何地閉了閉眼。


    她沒有走,卻也沒說話,江淼一時也是無言,對於他來說,這是很少見的情況,他抬起頭,看著天空,原本這帳篷是兩層的,不過他第二層沒有拉上,留下來透明的那一層,可以望見璀璨的星河。


    可能是海拔的關係,這裏的星空異常清晰明亮,仿佛伸出手就能觸碰到。


    他的唇角微微彎起:“還好今天沒下雪,還能看到這樣的星空。”


    聞言,她也跟著抬頭望去,這裏的夜空呈現出一種幽深的藍紫色,一顆顆閃爍的光點組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海,其中一條異常耀眼的光帶,從頭頂一直延伸到遠方的地平線,嶽舞知道那便是銀河,不得不感慨一聲,的確美到了極致。


    這樣的美景,能與自己思戀的人一齊觀看,本來是一件浪漫至極的事情。


    隻是……如果他不是我前男友就更美好了。她亦露出一抹苦笑,心中蕩起的那點漣漪又漸漸平息。


    江淼看了一眼她的側臉,隱隱能察覺到她變化萬千的心緒,事實上,他也是如此。


    “嶽舞。”


    他忽然出聲叫她,她便側過臉看著他,他躊躇了一下,還是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一個問題:“那個時候你突然……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還是有人……”


    嶽舞一愣,隨即明白他想問的是什麽,那天她曾經見過文曉清,以及她同她說的那些話,她一直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而現在,一切已成定局,她更不會說了。因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其實有沒有外力,一點都不重要。”她淡淡的說道,“我們遲早都會走到這一步……你也很明白,不是嗎?”


    她的話讓他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刺痛,卻有些無力:“不,隻要再給我一點時間就不會……”變成這樣。


    可實際上他也無法完全確定,自己的病一定能治好。以至於他仍是無法信心滿滿地說出這句話來。


    他的話讓嶽舞想起汪明則對她說的那些話,也許他真的有什麽苦衷,可是……那也不重要了,不是嗎?


    他終究,也不是她的。


    她深吸一口氣,把想哭的衝動壓下去,她淒然一笑:“我們的結果已經注定了,你不用費心來愛上我……你總有一天會遇到更中意的人的。”


    也許就在不久之後了。


    江淼麵色一變:“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抬起頭,又看一眼畫卷一般的星空:“這樣的美妙的星空,你應該和你愛的人一起看。”


    她說完這句話後便決絕地轉身要走,卻被他從背後抱住:“告訴我,要怎麽樣才能把你留下來?”


    嶽舞幾乎要落下淚來。


    “你別這樣好嗎?”她竭力忍住淚意,要掙開他擁抱著她的手,“我們已經結束了,我隻是你生命裏的一個過客而已……”


    她的話還未說完,卻被他扳過身去,他低下頭堵住了她的嘴,吻的又快又急,連呼吸都是慌亂的。


    等到這個吻結束,她的呼吸幾乎都要停滯,而他抵著她的額頭低聲說道:“是不是過客,不是你一個人自說自話能決定的。”


    嶽舞眨了眨眼,正要說些什麽,卻詫異地發現他的鼻孔不知什麽時候又冒出了鮮血,經過方才那狂亂的一吻,血漬糊成一片,此刻的他看起來頗為嚇人。


    而江淼這邊也看到嶽舞的嘴上、唇周也多了一些突兀的血跡,他立刻明白過來,自己又流鼻血了,她下半張臉上的血跡,是被他蹭上去的。


    他忍俊不禁,不顧自己還在流鼻血,伸手去擦她臉上的血漬:“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麽又來了……糊的你滿臉都是。”


    他還有空開玩笑,嶽舞卻被他的血嚇死了,她驚慌失措地問道:“怎麽辦……你這裏有沒有止血的東西?對了紙巾……我去拿紙巾給你!”


    她說完要站起來,卻又被他一把抱住:“是不是要這樣,你才會留在我身邊?”


    嶽舞想推開他,但最後,抬起的手卻溫柔地落在他的頭發上,輕輕地撫摩著他。


    怎麽辦?我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有辦法不去喜歡你。


    她又是心酸又是挫敗地想著,愈發的柔腸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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