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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東升,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斜斜地灑在葳廷軒的院落上,透過宣紙紗窗,明亮地照射在淺玉閣的臥房內。


    亦萱從天蒙蒙亮的時候就爬起來梳洗打扮,今日是慕容軒回來大半個月後第一次正式約她見麵。


    竹鹽漱口,香胰淨麵,再在臉上抹開一層薄薄的香膏麵脂,淡淡地帶著茉莉清香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開。


    瑞珠手拿著象牙梳,望著菱花鏡中柔光溢彩,眸若星辰的亦萱,眼含笑意道:“姑娘今天要梳什麽樣的髻?”


    亦萱想了想,歪頭道:“怎麽好看怎麽來吧,但要記住,不要給我帶過分重的頭飾。”


    瑞珠“撲哧”一聲笑出來,一邊輕輕梳著亦萱烏黑的秀發,一邊點頭道:“保管讓姑娘美豔動人,冠絕天下,讓慕容少爺瞧得眼睛發直!”


    “去你的!”亦萱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卻有一抹紅暈悄然地爬上了她的雙頰。


    慕容軒也回來了大半個月了,隻可惜他一直都有事要忙,她至多也是借著去勇毅公府看慕容慧的機會偷偷地去看他一眼,兩人都沒能說上幾句話。而昨日,她卻收到會安那兒傳來的消息,說今日他邀她去明月穀相見。


    明月穀是亦萱這兩年多來去的最多的地方,那裏麵有她對慕容軒所有的感情寄托。


    她想,她會在今天,在明月穀,將自己一直以來所有的情緒都告訴慕容軒。包括,她內心深處最不為人知的秘密。


    瑞珠替她梳了時下京都名媛中最流行的涵煙芙蓉髻,因為她尚未出嫁,因此並沒有將頭發全部盤起來,隻在頭上部用五股辮纏繞成一個髻,看上去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清麗芙蓉,再插上幾支素色絞絲珍珠發簪,餘下的頭發柔柔地灑在胸前,看上去又清麗又嫵媚,再配上額前的描金花鈿,格外的動人。


    落梅細心地替她挑選了一套新做的春衣,藕荷色的繡芙蕖上衫,水粉色半臂,乳白色的古紋雙蝶雲形千水裙,再配上一根束身的淡橘色腰封。偏暖的色調,素淨的顏色,穿在身上既出挑又不過分奪目,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瑞珠又替她描眉傅粉,片刻中後,菱花鏡中便出現了一個瑩光玉彩,顧盼生輝的嬌麗少女。


    “慕容少爺瞧見了一定會為之驚豔的!”


    亦萱望著鏡中的自己,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現在什麽時辰了?”她一大早就起床打扮,唯恐誤了約定的時辰。


    瑞珠回道:“約是卯時三刻。時辰還早,姑娘可以用了早膳再去不遲。”


    亦萱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再一想要蒙騙過母親和祖母的確不宜太早出門,便點頭道:“這樣也好,吃完了再去,你順便再去做一些芙蓉糕,慕容軒愛吃。”


    她幾乎可以料定慕容軒一大早就會趕去,所以肯定不會有時間吃早膳的。


    瑞珠笑著點了點頭,眸中也皆是愉悅之色。她是打從心底替亦萱感到高興的。


    辰時一刻,亦萱吃完了早膳,又看了一會兒書,算著時辰可以出門了,便跟徐婉清說了聲,細細交代了研碧和落梅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便領著瑞珠出了府。


    倒是沒想到在府門口碰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這個不長眼睛的狗東西!連你大爺我都認不出了!你可知道我是誰?我是當今貴人的親爹,是皇上的老丈人!你居然敢攔我?你怕是不要命了!趕快讓我進去,我要去見你們夫人!她可是我的親妹妹!”


    亦萱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在她府門口撒潑的中年男子,一身粗布麻衣,滿臉的絡腮胡子,整個一市井混混的模樣。她費了好半天勁才反應過來此人是誰。可反應過來後,更是驚愕。


    “三舅舅!”


    是!沒錯,此人亦萱的親舅舅,徐府的三老爺徐生!


    自從上次祖母壽辰過後,三舅舅一家幾乎和她們徐府斷絕了往來,甚至連過年過節都了無音信。徐婉清曾經多次打聽他們一家的消息,隻聽說是三舅母帶著三個表姐弟妹投奔去了永州的親眷,至於三舅舅,無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徐婉清一開始還傷心難過,日子久了,習慣了,倒是覺得輕鬆了不少。至少,不會再有個人時不時地上門糾纏,理所當然地剝削你的銀兩,打擾你的生活。


    亦萱對於他們一家本就沒有多大的感情,因此也不甚在意,甚至在積年累月中,早就忘記了還有這麽一出親眷。直到她不久前,收到了一份來路不明的銀兩。


    那銀兩足足有五百兩之多,每一筆銀子後麵都刻了官印。


    徐婉清本是打算報官的,若不是亦萱思量片刻,想到這筆銀子可能是徐明蕪給的,才將這銀子留了下來。


    如果她沒有記錯,徐明蕪上一世成了備受恩寵的貴人。而這一世她一家欠下徐府的銀兩不多不少恰好是五百兩銀子!


    果然又過了幾天,她們又收到了一封信,雖然並未署名,但亦萱從內容就可以猜到是徐明蕪寫的!


    信上寫著:滴水之恩,沒齒難忘。今先將滴水還清,他日必當湧泉相報。


    徐明蕪那日離去前感激的眼神清晰地浮現在了亦萱的眼前,她可以篤定,這一世的徐明蕪,必當入宮無疑。


    上一世她們趙府並未幫助了她什麽,所以以她的性子是斷不會再和她們來往的。而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


    可是亦萱收到這封信後,雖然感念徐明蕪的情分,雖然也想過要徐明蕪幫忙她和慕容軒的事情,但終究並沒有多放在心上,更甚至沒有一丁點地想過三舅舅徐生。在她看來,這人或許早已經死了吧!


    所以此刻他找上門來,亦萱著實的震驚不已的。


    “三舅舅,你怎麽會來?!”亦萱瞪著他,不滿地問道。


    徐生也看了好半響才將亦萱認出來,他突然歪嘴一笑,道:“幾年不見,我們元娘倒是出落地越發標誌了!可比明兒那丫頭好看許多,想必如果進了宮,也必當寵冠後宮,風光無限!”


    “三舅舅,這種殺頭的話可不要亂說!”亦萱的眉心緊蹙,看他那副油膩膩的笑容就覺得無比猥瑣和惡心。


    徐生卻對她的厭惡視若無睹,他隻走上前,一副無賴的模樣道:“我找你母親,要麽讓我進府要麽讓她出來!我有事要問她!”


    徐生的表情並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是帶著憤怒的,亦萱怕他會對徐婉清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


    “姑娘,對不起,奴才,奴才有眼不識泰山,沒有認出這位是親家老爺!還望姑娘贖罪!”守門的小廝一臉惶恐地看著亦萱和徐生。


    徐生“啐”了他一口,痞痞道:“你也知道你有眼無珠!還不快給本大爺跪下磕頭認錯!”


    亦萱的眉心蹙的更緊,她瞥見真要磕頭認罪的小廝,立刻吼道:“不準跪!你何錯之有?!此等無賴狂徒怎麽能輕易放進府中?!做得好,日後瞧見了他也不準放他進府!我趙府權當沒有這門親眷!”


    早在祖母壽辰之日,母親就已經和三舅舅劃清了界限!斷絕了關係!祖母父親和大舅舅都在場見證了。三舅舅自己也放言隻要拿到銀子他以後絕不會再來找母親。所以她的話並沒有錯,徐生,早就和她們趙府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了!


    徐生立刻氣得七竅生煙,他恨恨地指著亦萱,咬牙啟齒道:“當初小時候你就是個牙尖嘴利的,挑唆的明兒她們跟我反抗作對!現如今你長大了越發的潑辣霸道,竟連自己的親舅舅也可以拒之門外!我看誰敢娶你?就算真娶了你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徐生說話向來難聽,總能把人氣得磨牙吐血。他這話一說完,瑞珠就氣得恨不得擼袖子上前跟他大幹一場。


    “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亦萱攔住她,冷冷地盯著徐生道:“我的婚嫁問題就不勞煩您一個外人操心了。隻是您今日要想見母親,我告訴你,門都沒有!趙府不歡迎你,還請你給我滾蛋!”


    亦萱最不待見的就是徐生這種無賴,因為對他說話也不再有半分客氣。


    她撂完狠話,便拂袖而去,對瑞珠道:“我們走,隨他怎麽鬧去!”


    隻是亦萱錯算了一點,那就是無賴的行事作風,萬萬不會像她們書香門第出身一樣,他們是什麽事都幹的出來的。


    “你這臭丫頭!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吃你不知道長輩兩個字怎麽寫!”徐生在背後大罵一聲,就幾步衝上前,一把掐住了亦萱的脖子。


    瑞珠嚇得倉皇失叫,想撲上前推開徐生,卻還有靠近就被徐生一腳踹了開來,隨後重重跌落在地上。


    亦萱沒有叫,隻因為脖子被他掐的喘不上起來,根本發不出聲音。


    她想,徐生可能真的會掐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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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嗚,禮拜六還要加班!簡直太討厭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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