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堅定了目光,深深地望著她,緩緩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會永遠疼愛你嗬護你,不會讓你和孩子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他難得說出這樣情深意重的話,趙玉連原本緊張的心瞬間化成了一汪水,她想,縱使他不愛她也是不討厭她的,既然他已經忘了亦萱,那麽她便再也不必害怕受傷,再也沒有忌憚地讓自己深愛他了。


    “我明白了。”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摟住他的腰,心想,這便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幸福了吧!


    ☆★☆★☆★


    亦萱跟顧廷睿和離,整個趙府都發生了顯而易見的變化,從前那樣祥和寧靜的氣氛全都被打亂,雖然不至於雞飛狗跳,但整個府上都籠著陰霾,氣氛沉悶而壓抑。


    府中的人,別說是趙亦柔,就連趙世秋和老夫人都不願意見亦萱一眼,他們所有人都認為是她的錯,雖然將她養在趙府,卻權當她是透明人一般,若不是還有徐婉清這個母親護短,亦萱恐怕早就要呆不下去了。


    從來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亦萱早就曉得這個道理,也明白趙府能收留她便是天大的幸事,但看到以往對她關心嗬護的家人變成對她不理不睬,她的心還是隱隱作痛。


    亦萱回府才十日,外麵早已經傳開了鋪天蓋地的各種傳聞,說是將軍又要娶新夫人,各路大臣權貴,甚至不乏皇親貴族都競相要將自己的女兒嫁過去。


    趙世秋雖然沒有被工部為難,但他自己抹不開麵子,覺得亦萱實乃趙家恥辱,丟了他辛苦鑽研而來的麵子,謊稱身體不適沒去公中,卻也不願意回府麵對亦萱和徐婉清,也不知道跑到哪兒“逍遙快活”去了。


    老夫人也覺得亦萱人生不順是他們趙府前世造孽,於是日日在佛堂裏禮佛祈福,誰都不肯見。


    而以往時常跟徐婉清聯絡聚會的貴婦人也再不肯跟趙府來往,將徐婉清排除在了宴請的名單之外,沒了外麵的那些交道,徐婉清隻好把所有的時間花在內宅,花在教導念哥兒身上。常常亦萱從房間推開窗牖往外看,都可以看到徐婉清坐在院子裏教念哥兒念書的場景,這會讓她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小時候也會跟趙亦雲、趙亦月姐妹三個在院子裏讀書刺繡的光陰。


    “喲,大姐姐還真是閑適,外麵都因為你翻了天了,你倒會躲懶。”耳邊傳來了淡淡的諷刺語聲,亦萱都不用回頭去看,就知道來人是誰。


    趙亦柔在她回府前些天是不願意見她的,可是後來,便變成時不時跑到她麵前來譏諷她幾句,因她住在抱夏內,趙亦柔並不需要進葳廷軒,自然不需要通過徐婉清那關,再加上亦萱特意關照過瑞珠她們不要攔著她,所以她好進來的很。


    她跟趙亦柔之間再也沒有了任何利益瓜葛,趙亦柔也再做不出任何傷害她的實質性舉動,所以她一點都不害怕,不過就是被諷刺幾句,她這兒正好無聊得打緊,跟她逗逗樂子倒也不錯。


    想到這兒,於是扯了扯唇角,輕笑道:“怎麽?又跑來挖苦我了?今天又想到了什麽新鮮的狠話?”


    看她這幅雲淡風輕,巴不得她罵她的樣子,趙亦柔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別以為你裝的沒事就真的沒事了,威遠將軍可馬上就要娶別人了,我可不相信你像表麵看上去這麽淡然,怕是心都在滴血吧!”


    “哦。”亦萱點點頭,微笑道:“你說是便是吧,我的心是在滴血,而且很疼很疼,疼得快要死過去了。”說著,還皺眉做了個很痛苦的表情。


    “你!”趙亦柔攥緊手指,氣結半響,隻能罵道:“果然是冷血無情,狼心狗肺!我看這次你會跟威遠將軍和離,也全是你自己造的孽!”


    亦萱大方點頭,“你說的沒錯,就是我自己的選擇。”


    “哼,你倒是可以雲淡風輕,卻不知給旁人帶來了多大的影響,先別說祖母和父親快被你氣死,就說說趙亦月吧!”趙亦柔說著,突然拔高了音調,繼續道:“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你害的趙亦月淪落至此,就不怕遭報應嘛!”


    亦萱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所謂何事。


    說是先前趙亦雲幫趙亦月相看了一個人家,是江南蘇州人士,書香世家,祖上曾有人做到過三品官,雖然現在沒落了,但是書香世家的底蘊還在,這男子身上有秀才的功名,前年參加科舉沒有中,隻等著明年再考,考不上再等三年,考上了一朝發達,趙亦月也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


    趙亦月知道這是一場賭局,可是她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她不願意嫁給碌碌無為之輩,也知道自己年紀漸長,再不嫁人就當真要孤老一輩子,祖母和父親都不會替她謀劃,唯有這個自己曾經傷害過的妹妹,算是感恩吧,她也願意為自己搏一搏。


    而男方那邊,則是看中了趙亦月有個在五部之一任職的親爹,更重要的是還有個鼎鼎有名的威遠將軍是她的姐夫,他們期待的將來可以成為將軍的連襟,受他照料一二,所以雖然趙亦月隻是個不受寵的庶女,向來注重規矩禮儀的他們也在深思熟慮後答應了下來。


    隻是,雙方事情都已經敲定,甚至連婚期都定好了,就等著下聘禮了,誰料到會突發這樣的事情,威遠將軍竟然和趙府的嫡長女和離了,那麽也就代表著就算他們娶了趙家女也不可能和威遠將軍成為連襟。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有了悔婚的念頭。


    可因為做不成將軍連襟就悔婚這事情說出去畢竟不好聽,這家人想找借口,誰知道還沒找出什麽借口,趙亦月自己便說不願意嫁了,問她為什麽,她沒有多說,隻道:強扭的瓜不甜,這樣的情況下,論理,我是能嫁過去,但論情,我嫁過去隻會吃苦,沒有半點益處。


    是啊,人家本就是因為威遠將軍才會娶她,當沒了這層關係,她嫁過去,顯而易見的,那家人對做不成連襟的怨氣自然會全都撒到趙亦月的身上。


    孫女的親事被攪黃,也是趙世秋和老夫人更加不願意原諒亦萱的原因。


    想到這兒,亦萱不由冷笑,“其他的罪名我可以受,這莫須有的罪名我可不能受。先別說那家人心思不正,娶趙亦月隻是為了和將軍做連襟,要知道將軍為人剛正不阿,公私分明,將來他們從將軍身上撈不到好處的時候,也不會對趙亦月好到哪裏去。就說趙亦月她自己,她是真喜歡人家麽?她不是,她也是為了那虛有其表的尊榮和位份,想要將來發達了在姐妹中揚眉吐氣,她自己心思不正,就算不發生我的事兒她日後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她若真想安分度日,便不會落到今日還未成親的下場,也斷不會被我此事攪黃了婚事。”


    說到這兒,亦萱的眸中露出濃濃譏諷,“這是她注定的劫數和懲罰,為她的虛榮和不切實際。任何一個人,都必須要為她從前所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譬如趙亦月和趙亦柔,譬如莫心妍,也譬如她——趙亦萱。


    趙亦柔被她這段話唬得一愣一愣的,良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緒,更用力地嘲諷道:“借口,不過是為自己開脫的借口!你分明是喜歡那慕容軒,忘不了他,不定和威遠將軍在床底間喊得還是他的名字,將軍才會惱羞成怒同你和離!”


    亦萱眸光一冷,始終微翹的唇角也平了下來,周身都縈繞著一股懾人的氣息,跟著顧廷睿久了,別的沒有學會,倒將他唬人的把戲學了個十足十。


    趙亦柔果然被震懾住,還想要挖苦的話便凝在了喉嚨中,上不去下不來的,憋得一張小臉青紫。


    亦萱這才放緩了臉色,冰冷道:“以後這種話還是少說為妙,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當真是不知羞恥。”


    其實趙亦柔哪裏懂這些,她隻是隨口罵罵罷了,論理,亦萱可比她要懂的多得多!


    想到這兒,她的臉不由漲紅起來,牙縫裏擠出字道:“也不知道是誰不知羞恥!”


    她今天攪了她的心情,不管她說什麽,她都不該用慕容軒來侮辱顧廷睿,這是底線問題,亦萱無意再和她爭論下去,揮揮手,提高嗓音道:“瑞珠,送客。”


    趙亦柔能進來屋子跟她爭論,不過也全是亦萱的意思,她若是不想再跟她說下去,自然也就沒有了說下去的資格,所以幾乎是毫無疑問的,她被瑞珠趕了出去。隻不過在趕出去前,還不忘撂下一句狠話,“趙亦萱,你以為你現在算什麽?不過是個沒有人要的殘花敗柳而已,還以為你是趙府唯一的嫡女,還以為你是被父親祖母捧在手心上的乖孫女嗎?你不是了,除了你那被你耍得團團轉的母親,沒有人再會替你謀劃算計,你被放棄了!你現在甚至連我都比不上,這樣的你,還有臉在趙府呆下去嗎?我若是你,早早離開了京城,絕不會給親人丟臉!”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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