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綺繯的和氏璧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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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萱痛得直冒汗,也顧不得為趙亦柔脫罪,安允也憂心著亦萱的安危,且還惱著她先前差點傷了趙玉連的事情,亦沒有開口為她脫罪。


    趙亦柔更是無力反抗,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就這麽任由丫鬟們將她拖了下去。


    不一會兒,大夫就來了,先是看了亦萱,表示臉上的傷沒事,隻是輕微蹭破了皮,好好將養幾日便能好全。


    但是肚子裏那個卻有大事兒!


    “夫人這是有小產的先兆啊!這一跤可摔得不輕,幸好腹中的孩子生命力頑強才沒有釀成大禍,否則在懷孕初期是很可能小產的。一會兒老夫開一副安胎的藥方給夫人,每晚喝一回,好好休養幾日便能好了。不過日後夫人定要上心注意,這肚子輕易碰不得,哪怕是一點小摩擦都不可以!”


    亦萱重重地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大夫給吃了定心丸,這小腹也沒有先前那麽痛了,她忙不迭跌道:“謝謝大夫,謝謝大夫,日後我一定會注意的,再也不會行危險之事。”


    剛剛她也是一時激動,想到趙亦柔若是死了會牽扯出很多麻煩,才會沒有多想地撲上去。


    今後一定要三思而行!


    而徐婉清和安老夫人則是都被亦萱嚇了一跳。


    “您,您說什麽?”徐婉清怔怔地看著那大夫,半天都不能反應。


    有了身孕?元娘竟然真有了身孕?


    安老夫人也是問道:“您確定?元娘她有了幾個月了?”


    那大夫奇怪地看了亦萱一眼,答道:“你們竟不知道嗎?這位夫人已經有了快三個月的身孕了。”


    快三個月……


    那也就是威遠將軍在河北的時候!


    元娘哪裏來的身孕?!


    徐婉清被嚇壞了,安老夫人更是臉色慘白,看向亦萱的眸中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包括安允,也是被嚇得不輕。


    他自然不相信亦萱是那種不守婦道的人,可她這快三個月的身孕卻又如何解釋?


    安老夫人忙將大夫和下人支使了出去,隨後望著亦萱,有口難言。


    亦萱望著她的樣子,再看看眾人錯愕震驚的神色,才明白他們是誤會了,除了她貼身的幾個丫鬟,還沒有誰知道她去了河北找顧廷睿的事情。


    隻好無奈道:“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有些事情我一會兒再和你們解釋,總之這孩子是他的,他明白。”


    其實也隻要顧廷睿明白就夠了。


    不過該解釋的,總歸還是要解釋的。


    徐婉清跟亦萱不愧是母女,通過亦萱的話一下子聯想到了亦萱先前消失掉的那幾個月,那段日子聽說她病了她要去將軍府看她都被打發了出來,那時候她就覺得有什麽貓膩!


    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心情並沒有因此而輕鬆下來,反倒異常焦急道:“你是不是先前去了河北找威遠將軍?!”


    亦萱怔了怔,沒想到徐婉清這麽快能猜到,看她神色不滿的樣子,隻好垂下頭道:“那時候莫心妍鬧上門來,我也是沒有辦法。”


    “你這腦子裏成天在想些什麽?!丟下府中那麽多人和事兒,竟千裏迢迢跑去河北!你一個弱質女流,若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麽危險怎麽辦!”雖然這事兒已經過去,而亦萱也沒有什麽傷害,但她光想想就會後怕。


    安老夫人也是異常糾結,就算這腹中的孩子是威遠將軍的又如何?威遠將軍都已經跟元娘和離了,而且說不定馬上要娶新婦了,元娘這孩子生出來又能如何?無非就是被接回去養,最終還得不到什麽好下場!


    她很想跟元娘講,但看她這麽喜悅的樣子又不知如何開口,正糾結間,外麵突然有丫鬟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慘白著臉道:“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柔姑娘她……”


    “她又尋死了?”安允的心猛地一跳,衝口問道。


    安老夫人疑惑地看了安允一眼,不過也沒時間多問,隻問那丫鬟道:“她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那丫鬟白著臉,顯然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奴婢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剪子,柔姑娘一被關到廂房就想要自戮,被奴婢們攔下後,她竟然,竟然把自己的頭發給剪了!”


    眾人皆震在了原地。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古往今來頭發對女子來說都有著相當重要的意義,甚至還有些女子因為擅自剪發而被關入祠堂,沉入河塘的!


    一個女子除非是看破了紅塵,否則不會亂在自己的頭發上動刀子。


    趙亦柔她,這是打算要幹什麽?


    安老夫人和徐婉清趕去廂房的時候,趙亦柔正披頭散發地坐在錦榻上,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安寧祥和。


    徐婉清看著她原本一頭齊腰的烏黑秀發,現在被她剪得亂七八糟到了耳朵根子,一顆心就抽抽得發痛。


    這丫頭,竟然能對自己這麽狠心!她怎麽下的了手?!


    “母親,你來啦!”趙亦柔衝徐婉清微微一笑,竟是難得的和善溫柔。


    徐婉清不由想到自己第一次見趙亦柔時,不過是個九歲的小女孩,長得嬌媚可人,那時候縱然已經知道她是王麗盈的女兒,可對這孩子卻是從來沒有過恨意的。若不是,若不是她之後做了那麽多傷害元娘的時候,她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她過得如此不堪的。


    現在,看她這樣淒楚哀絕地坐在錦繡榻上,竟然生出了濃濃的愧疚。


    安老夫人亦是如此,剛剛還因她傷人一事氣得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了,現在看她這幅落魄的樣子,倒是生出了惻隱之心。


    “你剛剛傷害了元娘跟允哥兒,但母親知道你是無意的,你真正想傷的人怕是連姐兒,為什麽?”徐婉清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趙亦柔卻不答,隻緩緩道:“為什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經不想再爭了。娘爭了那麽多年,以為爹是愛她的,所以就不惜用盡任何手段去爭取,到頭來,還不是什麽都沒有爭到?結果害了自己的命,害了弟弟的命,也獨留我一個人在這塵世苦苦掙紮。其實我真的很懷念小時候,懷念爹還沒有找到我們,我跟娘相依為命的日子。”


    她說著說著,便陷入了沉思,臉上浮現一抹類似於向往的笑意,“那時候娘不是這樣的,她很善良很溫柔,會幫我縫衣服,會幫我梳頭,會在晚上的時候跟我說故事。娘真的好溫柔。可是後來爹出現了,娘就開始變了,她變得虛榮、虛偽、深沉,再也不會親手幫我做衣服,再也不會在我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哄我睡覺。我知道她是恨爹的,隻是以前找不到爹,她就把恨埋在心底,直到爹出現的那一刻,才將所有的恨都爆發出來了,也終於,釀成了悲劇……”


    “我也知道母親很好,待我也是真心的。隻是以前我被恨意蒙蔽了雙眼,才以為母親是害了我跟我娘的罪魁禍首,才會做出那麽多傷害母親的行為。母親,對不起。”趙亦柔突然抬起頭來,靜靜地望著徐婉清,隨後起身,跪倒在了地上。


    徐婉清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她不知道趙亦柔這樣子到底是想要幹什麽,但她可以確定,趙亦柔是真的想要痛改前非了。


    於是她緩和了臉色,道:“其實我從來沒有怨過你,你隻是個孩子,什麽也不懂,有些愛恨情仇也都是被大人教的,我也知道你母親的苦楚,這一切其實都是你爹造成的,我知道我都知道。好孩子,既然你已經認識到了這一切,但就不要鬧了,好好的,母親替你尋一門好的親事,好好過下半輩子好麽?”


    “不了。”趙亦柔卻是異常堅定地搖了搖頭,而後說出一句震驚四座的話,“我要出家,從此世事不管,青燈古佛常伴終身。”


    “什麽?”徐婉清被她嚇了一跳,焦急道:“柔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出家?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趙亦柔的臉上未有絲毫波動,眸中的堅定讓人瞧著心裏發怵。


    徐婉清捂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怎麽都沒有料到趙亦柔所謂的痛改前非竟然是出家!


    安老夫人卻是早有預料,剛剛她就聽到安允說千萬不能讓她再自戮這句話,就知道這趙亦柔心底存著怎麽樣一份決絕!


    最終,趙亦柔還是出家了,誰勸也沒有用,王賦安說得嘴皮子都起了泡,可趙亦柔卻是無動於衷,最終隻好妥協。


    亦萱因為身子不適的原因,被徐婉清接到趙府將養,並沒有能親自去送趙亦柔,但看徐婉清回來紅腫的眼眶就知道她此次真的不是在鬧脾氣開玩笑。


    心裏有些悵然有些感慨,上一世那個意氣風發得意洋洋的女子,這一世竟落了這麽個下場。


    或許,這就是因果報應吧!


    安允也是,上一世他對不起自己,這一世,他也栽在了趙玉連身上。


    亦萱微微側頭,透過半開的錦牖恰好可以看到葳廷軒裏栽種的春海棠,這個時節已經沒有那麽旺盛,穠豔花瓣開始凋零,如同趙亦柔最終的歸宿。


    亦萱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閉上眼睛默默祈禱,這一世,我們都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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