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裏關的都是些什麽人?雖然都很安靜,但總感覺散發著很危險的氣息。(.無彈窗廣告)”


    新來的警察用訝異的眼光打量著眼前的死囚。


    “都是死刑犯。”老警察對新人的反應早已見怪不怪:“隻不過關的都是非常不正常的死囚。”


    老警察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腦袋:“他們腦子裏不知在想些什麽,都是瘋子。特別是那個白頭發的。”


    國家有法律規定,精神病人殺人不致死刑。


    但正如大海,表麵的平靜下總隱藏著不可見的致命暗流――法律也是如此。


    當精神病成了三天之內連續屠戮三十八人的殺人鬼時,那他也會死。


    不管外界知不知道,反正,會秘密的消失在這世上。


    不過在消失前,他會有幸成為某個機構的研究對象,此間囚犯,無不如此,而這監獄,也隻是他們被遣送前的暫時居所。


    無論是瘋瘋癲癲的殺人鬼,還是曾經洗腦導致千人死亡的邪教教主,聚集在此都顯得十分平常。


    正如葉隱於林,當周圍全是正常思維不能理解的異類時,再怎麽特殊的怪人,也會顯得很平常。


    而在這異類紮堆的監獄中,那蹲在角落的少年,成了異常中的異常。


    垂於額前的散亂白發,濃重的黑眼圈和死氣沉沉的眼神,構成了他最醒目的標誌,讓這少年看起來就極不一般。


    這監獄比起別處更加安全,無論是鐵條還是門軸,都采用最堅固的鋼材,上麵反射的冷冽寒光,讓人看了就會失去越獄的念頭。但哪怕警戒如此森嚴,少年所在的牢房,仍是比別人多配了兩個全副武裝的警衛,這隻因他的罪行太過特殊和危險。


    相比於其他囚犯,這罪名必須用另一個標準度量,換種說法也能說成危險係數已超出閥值。


    他罪名是:將父母連同哥哥全都殺死,隻放過了16歲的妹妹。


    於是少年理所當然成了社會譴責的罪人,輿論也將他稱為史上最無情殺人魔,都稱他為沒有人心的少年。


    這弑親惡魔的名字――是蘇明,囚犯編號:576。在這個監獄,他無人不曉。


    “這家夥,真的算是人嗎?”


    警衛室裏,新人警察一邊翻看手中檔案,一邊打量著蘇明,臉上粗粗的濃眉擰成“人”字。


    “大概,不能算了吧。”


    老警察不置可否,他不清楚這樣的人是怎樣的存在,應該說是可悲呢,還是說可怕呢。<strong>.</strong>從履曆來看,蘇明品學兼優,與家人關係和睦,家庭狀況良好,有關心他的雙親,可愛的妹妹和護短的大哥,應該是個完美而幸福的家庭。


    真要探究,恐怕沒人能清楚犯人內心所想,十幾年來的親情,都像是他的偽裝一般。沒有任何猶豫彷徨就下手,作案後毫無悔意,法醫從犯罪現場也看不到任何情緒,傳達出的隻有犯人冰冷的殺意。也不知當時渾身染血的他,站在父母屍身前是如何露出那種釋然的笑容的。


    事到如今,此案連動機都是個謎……


    牢房裏,明明有床,蘇明卻怪異地蹲坐牢房一角,食指絞著鬢角的白發把玩,目光直直射向監獄的攝像頭,眼神冷冽如寒冬。


    隔壁的牢房住的是20歲左右的年輕人,身上都是行為藝術般的縫合痕跡,細長的傷口布滿暴露的肌膚,上麵的黑線呈現一種特殊的排布,看了給人很壓抑的感覺。


    而現這位紋身男好似對17歲的蘇明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聽說你把你的父母殺了,你是怎麽做到的?好厲害啊。”


    蘇明聞言眼皮子都沒抬起,聳拉著的眼瞼讓他看起來永遠都睡不醒,看向獄友的眼神也帶著如手術刀般的森然寒芒,仿佛光憑眼神就能將對方徹底解剖,把對方內心深處的秘密毫不保留的挖出來。


    蘇明很討厭別人提起這件事,雖然做出那種事,已經沒人會覺得他是正常人了,但隻有蘇明清楚自己沒精神病,那麽做全都是必須的。


    當時下手的時候內心可也是飽受煎熬,但一想到父母兄長的所作所為,他還是下手了。本來蘇明也覺得做了那種事後起碼心態會有所改變,精神崩潰變成瘋子都是理所當然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結束後他很冷靜。不知為何,當時站在三個屍體麵前,蘇明感覺這三個屍體都是陌生人,而雙親和大哥仿佛留在了過去。他本能的將得知真相前後的親人印象分割開來,人格沒有受到傷害。


    那件事後,雖然周遭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蘇明仍覺得自己是個普通的高中生。


    蘇明用一種藐視的目光斜斜瞄著對方,手指玩弄頭發的速度不知不覺加快了許多:


    “你的紋身看起來很不一般啊,是為了掩飾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嗎?”


    “是覺得自己不夠顯眼吧?不過現在應該有不少人關注你了,這要歸功於你的紋身,好好謝謝它吧。”蘇明諷刺道,語氣平穩絲毫沒有起伏,卻能讓人聽出深藏的威脅,仿佛在說“別來惹我”一樣。


    這個眼神和回答讓紋身男不寒而栗,對方的眼神像針般尖銳,紋身男仿佛真的感覺到一把冰冷的尖銳物體刺入自己的皮膚,慢慢將他剖開,就像要把他翻弄個一清二楚似的。


    紋身男對這個白發少年產生了莫名的恐懼,他轉身扭頭走開,遠遠地待到了離蘇明最遠的角落,再也不朝這邊看上一眼。


    蘇明看著背對他的紋身男,冷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晚上熄燈後,別的犯人已經入睡,而蘇明仍舊是保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的。在眾人皆眠之時,他卻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這樣也好,就這樣死了吧。蘇明心底默念,自己活著說不定會給那丫頭更大的陰影吧,說不定她會窮其一生來追殺自己。自己死了的話,她雖然挺慘的,但說不定過個幾十年,還能從這恐怖的夢魘中走出來吧。


    如此想著,蘇明有些釋然了,數天未眠的他,也漸漸有了困意。


    然而,突然間,一個聲音響起!


    “要玩遊戲嗎?”


    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仿佛就在耳邊,漆黑不見五指的空間中,更讓蘇明的神經緊緊繃緊了起來。


    “什麽?”蘇明輕聲問了一句。


    “要玩遊戲嗎?”一模一樣的話和語氣,稚嫩而青澀的女聲回蕩在耳畔,其中透著股無法抑製的渴望和期盼,但渴望之中又隱藏著一種奇異的危機感,讓蘇明的小臂汗毛根根豎起。


    “玩遊戲的話,就實現你的願望,不管是什麽,都會實現。玩遊戲的話,說不定你就能重頭再來了,怎樣?要玩嗎?這個最最有趣又最瘋狂的遊戲。”


    實現願望,這是什麽意思?還有這個說話的順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人格崩壞一樣。


    而且這像是靈異事件一樣的展開是什麽,難道是自己失眠數月從而導致的幻聽嗎?


    蘇明咬著指甲,沉默不語。


    “如果能重頭再來的話,那可能……”


    本還猶豫不決的他,在想到妹妹的笑顏後,之前的彷徨都煙消雲散


    對於現在的蘇明來講,如果能重頭再來,那沒有任何價值的人生,說不定也能改寫。


    蘇明決定了:“來玩吧,你所說的遊戲。”


    隨著蘇明那句話說出口,眼前白光若超新星爆發迸射四濺,耀眼的似乎要將視網膜都燒毀。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蹲坐在一片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上,刺眼的日光讓剛剛身處黑暗的他睜不開眼。透過眼縫,隻能模糊看到眼前有許許多多人。


    什麽狀況?


    蘇明低頭掃視自己的身體,身上的囚服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類似於鬥篷的灰色長袍,長袍單薄而簡陋,穿在蘇明身上明顯大了一號。舉目四望,周圍的人衣物也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看起來就像是異世界居民一樣。


    方才還在監獄,一瞬間已經換好衣服在一個陌生所在了,這算是什麽把戲?還是說自己真遇到了超自然事件?


    “怎麽回事?穿越,還是別的什麽?”


    蘇明咬著指甲,不解的喃喃自語,腦子飛速轉動。


    周圍眾人也都手忙腳亂,不知發生何事。一眼掃去,一眼看去隻有少數幾人相當鎮定。


    不一會兒,一團黑霧在上空凝聚,從中幻化出一位蒙麵黑袍人,眨眼功夫,他就飄到了眾人麵前。


    “諸位,謝謝你們選擇參加遊戲‘玩具箱’,從現在開始,我就會給大家詳細解釋現在的狀況。我的話隻說一遍,希望你們能夠認真聽,否則的話是很難在玩具箱裏活下去的。”


    “搞什麽啊!快點讓我回去,還以為是什麽遊戲呢,這種像綁架一樣的是怎麽回事!”


    “請稍安勿躁。”


    “你媽的……”


    砰!


    最後那人話沒說完,身體就如撐爆的氣球一樣爆炸開來,髒器混著血肉如飛濺的泥水將周圍的人弄髒。


    蘇明被濺了一身血水,刺鼻的血腥味鑽入鼻腔,刺激著他的大腦。


    抬手擦拭臉上血跡,蘇明眼眸依舊冷靜如冰,不帶有絲毫感情起伏。他將指間放在鼻前嗅了一嗅,又看了看草地上那僅存的殘缺人形。


    蘇明心想:搞的和真的一樣,這種擬真程度,一點兒也不像是虛幻的,有點嚇人啊。


    “啊啊啊!殺,殺人了!”


    一位穿著時髦的女人瘋狂大叫,然後,又是熟悉的聲音,她也爆炸了。


    像是隨機選擇,爆炸來的毫無征兆和緣由,死人的速度和說話的多少好似呈正比。


    沒人再敢大呼小叫了。剛剛的一幕,瞬間在所有人頭上掛上了死神的鐮刀,還能留存於心底的,隻有深深的恐懼和對未知未來的迷茫。


    黑袍人無奈地歎了口氣,開口道:“抱歉,希望那個大家能配合,我也不想這麽做的。但是時間有限,實在是不想浪費時間,一寸光陰一寸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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