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而潔白的房間裏,燈光照著病床上的人。


    一群醫生來來往往地忙碌著,他們再忙著幫這位重要的客人整容。


    其實這筆生意本來他們也不打算接下來,首先就是大家都不熟絡,雖然都是整容行業裏鼎鼎有名的醫生,但互相合作的次數卻一次沒有,而且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的家夥,想要攜手做成一筆生意確實很為難。


    作為行業裏的頂尖,誰都不屑於和另外的人一起幹事。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輩子他們也不會一起做成一個手術。


    但因為種種原因,病床上正在接受手術的這位老者,卻讓他們不得不一起合作。


    首先是獎金很高,高到離譜。


    其次便是這些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把柄在他的手上,他們都不知道一個老人為何有如此厲害的情報收集手段,他們連什麽時候被盯上都不知道。


    這一項手術難度係數不可謂不大。


    按照這位老者的要求,他要換一張臉。


    而且全身那皺巴巴的皮膚也要全部換一遍,說是將人身上的皮都扒下來換了一層都不為過,任何感染之類的小失誤都會要了他的性命。


    對此他們也是頗為不解,一個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裏的人,為什麽要冒這麽大的風險做這個手術,難道僅僅是為了好看?還是說想要重新活一遍,體驗一下年輕人的生活?


    “刀!”


    “鑷子!”


    醫生們有條不絮地縫合著傷口,旁邊的助手幫他擦汗。


    最後一個傷口縫合完畢,最好的愈合藥物覆上,完美的包紮結束,最終,手術順利完成了。


    所有人都長舒了口氣。


    走出無菌的房間,一個醫生來到走廊上,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靠在窗戶邊點燃,深吸了一口氣,他轉頭看向身邊年輕的醫者:“你最近發表的那篇論文我看了,寫的很好啊。”


    對方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雙方都知道,這隻是客套的恭維罷了,誰都不會當真的。在這一次“難忘”的合作結束後,他們誰都不會理睬對方了,畢竟沒人會願意回憶這件事的。


    “這老家夥是瘋了嗎?竟然要做這種手術。”年輕醫者嘴角冷笑一聲。


    另一人點了點頭,張嘴吐出一個煙圈:“是啊,就是個老瘋子而已。”


    ……


    十餘天後。


    “喂,你聽說了嗎?那個老家夥要揭開紗布!”年輕醫者衝進了辦公室。


    正在辦公室整理資料的醫生聞言一驚,轉頭看向同僚,雙眉緊緊蹙起,眼神不敢置信:“我的天啊,他是瘋子吧,現在怎麽可能愈合!別管他,不準給他揭開。在等上一段日子,等完全好了在揭開。”


    “那個老瘋子把門反鎖了!自己上手了,還不帶上鑰匙和我一起去阻止他。”


    聞言他是驟然一驚,當即抄起鑰匙跟著對方朝樓上走去。


    毫無疑問,現在就拿下繃帶紗布,絕對會有不少後遺症,而且受術者本身年紀就大,自身愈合能力也不強,若是出現這麽意外那就更糟糕了,自己的把柄還在對方手上呢,手術失敗的話老瘋子一氣之下說不定會……


    他不敢繼續往下想了,隻是腳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樓上的病房內,渾身被包裹著紗布的老人像一具木乃伊一樣,僵硬地坐在在鏡子前,他艱難的舉起手緩緩揭開臉上的紗布,白中帶紅的紗布混合著藥草的氣為,被他從身上一圈圈拆下來,隨手丟在地上。


    門外,那兩個醫生正焦急地用鑰匙對準鎖孔。


    一陣手忙腳亂後,門終於打開了,而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渾身赤裸的男子,男子背對著他們坐在鏡子前,然後他緩緩轉過身,對兩位醫生露出一個邪魅的微笑。


    “多謝你們了,手術的效果,我很滿意。”富有磁性的聲音從對方喉嚨裏傳出,看來變聲手術也完成的非常好,和樣本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


    “怎……怎麽可能!”年輕醫者不禁失聲道。


    兩人看著眼前皮膚光潔無損,麵色如常的男人,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種驚人的愈合速度,稱之為奇跡也不未過,哪怕用的是最好的藥物,想要達到這等愈合效果,也是不可能的。


    唯一能解釋的隻有老人自身。


    老人從凳子上站起來,清瘦頎長的身材,挺拔的身姿,完全看不出剛見麵時那駝背遲緩的感覺,整容結束後整個人的氣質都改變了,仿佛他原來就是這般模樣似的。


    “您……您是……周子明先生?”他們還有些不敢相信。


    而對方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我,不必驚訝。”


    周子明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外貌和身材都很符合要求,而老化的肌肉則在他細心操控的電流下重新變得活躍健康起來,那些失去彈性的肌體重回青春,再次擁有巔峰時期的強盛力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這隻是表象。


    在維持身體強度的同時,異能的副作用也無時不刻不侵蝕著他的身體,這些副作用是靠醫學手段無法修複的,異能也無能為力。


    真要說的話,是類似於詛咒一樣的東西。


    他將其稱之為焦化現象。


    異能在使用初期,會出現間歇性副作用。


    也就是使用後能感覺到身體變差。


    但其實那並非身體確實變差了,而是自身意誌對身體的掌控力變弱了。當然這種感覺會很快消失,類似錯覺,所以稱之為間歇性副作用。


    而中期,則是持續性副作用了,使用者能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用起來不得心應手了。


    後期的話,副作用就不僅僅局限於感覺上了,而是會在身體裏出現征兆,這種征兆類似肉體燒焦,更加具體的情況連周子明都不甚清楚,因為他也隻是左胸口有指甲大小的一小片焦化。


    在穿越了如此多的時空後,自身的異能已經強到了恐怖的境地,而異能的反噬也是如此,如果他判斷正確,恐怕異能者中他是最接近異能末期的人了。


    雖然外表和年輕人一般無二,身體素質的表現甚至還遠超常人,但他什麽時候死卻不一定,任何一次大動幹戈的使用異能就會要了他這條老命。


    舒緩了一下筋骨,周子明從衣架上拿下外套披上。


    他轉頭看向兩人,微笑道:“這次合作很愉快,希望以後不會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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