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老爺子說了這麽多,春申對修行終於有了一個基本的認知。既然如此,當務之急便是尋找合適自己的心法和法決,族裏的藏經樓自己不能進去,但老爺子可以。雖說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天命是什麽樣的存在,不過以老爺子的見識都未曾聽過,估計要想搞清楚,也得費一些功夫。“對了,你前些時間受傷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青鷹突然想到春申兒受傷的事,不過現在春申兒傷勢已好,他也不打算查下去追究誰的責任,怕的是那些人狗急跳牆。然而那群人卻緊抓不放,想要通過春申兒來找自己的麻煩。雖說在那些人眼裏,春申兒依然是個廢物,他們的目標是青鷹本人,不過現在春申兒卻是個妖孽般的天才,青鷹不想讓他受到一絲傷害,春申一時絕對不能進入那些人的視野。


    “嗬嗬,沒什麽,一點意外,我能處理,爺爺,請相信我。”


    “那樣最好不過,不過現在有點麻煩,鷹嘴崖上的生祠,供奉的是幾位老祖宗的畫像。幾位老祖宗早已雲遊四海而去,不過每人留了一幅畫像在生祠接受供奉。就在你出事的那天,絕塵老祖的畫像不見了。因為是在鷹嘴崖的後崖底下找到了你,所以族裏的矛頭都指向了你。爺爺我暫時將事情押後,不過這事在年底的族會總要有個結果,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是有人故意栽贓。這些畫像對外人毫無用途,誰會偷這玩意兒…”


    春申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天上了鷹嘴崖的加上自己一共五人,拿走畫像的極有可能就是那四個孩童。如果自己未曾醒過來,族裏又失了畫像,這筆賬是必會算在死去的春申頭上。一個偷盜祖宗畫像的廢物墜崖死掉,全族都不會可憐你。死了就死了,死因都不會有人去追查,爺爺也會受到牽連,看來這幾個小屁孩還真不簡單啊。


    “我想我知道是誰做的了,不過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春申覺得,自己雖然有不俗的天賦,但還沒能力與整個家族對抗。通過與爺爺的談話,春申大致也知道了自己目前的處境,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會失去效力。所以在沒有自保的實力之前,春申不準備和那些人撕破臉。春申一麵跟爺爺聊著族會的事情,一麵在思考著對策,有了,嗬嗬


    “爺爺,我大體上想到了一個辦法,既能讓我度過這一關,又不用和那群人撕破臉皮。不過我需要了解一些那個什麽老祖的信息。” “你個混蛋小子,那是絕塵老祖,第六家族的老祖宗…”


    看著春申兒這個小家夥對老祖不敬,青鷹倒也沒有生多大的氣,隻是作為晚輩,終究還是要尊師重道才行,否則在修行路上容易誤入歧途。所以笑罵幾句,也是為了春申兒好,其實青鷹自己也對這些老祖有所不滿,要不是他們一個個都雲遊遠去,族裏也不會變的如此烏煙瘴氣。


    “切,什麽老祖,我不欺師滅祖就對得起他們了,在我的眼裏,我的親人隻有爺爺你這一脈的幾人。”


    “你…算了,絕塵老祖是家族三百年前的一位天才,二十歲便步入靈意境,也就是靈動境的下一境界,成為家族最年輕的太上長老,五十一歲踏入更高境界,此後閉關五年,出關就雲遊遠去。”…


    “咦,還有太上長老?”


    “小兔崽子,先聽我說完。說到絕塵老祖,不得不提他的怪癖,這事族裏都沒幾個人知道,我也是聽你祖爺爺說的。絕塵老祖,天資聰慧,卻有些不務正業,喜歡搞怪作弄人。即使到了四五十歲,依然童心未泯,作弄族中小輩。不過天才都是這樣,性格古怪,包括你父親,從小也喜歡坑人。”


    “爺爺,你知不知道這位絕塵老祖長的什麽樣,都有什麽特點?”


    “要說這位老祖的形象,還真叫一個特別,哪裏是畫上的仙風道骨。說得不好聽一點,那就是個邋遢的胖子,喜歡喝酒吃肉,嘴角還有一顆肥碩的痦子。此人性格乖張,喜怒無常,對於小輩,要是喜歡你呢,就無視輩分,與你稱兄道弟;要是不喜歡你,就拿輩分和實力壓你,折騰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些我也都是聽太上長老說的,那次我把他灌醉了。”


    “又是太上長老?不過我想我已經有了應對年終族會的法子,爺爺,給我說說太上長老是怎麽回事吧。”


    “好,太上長老自然就是高於長老的存在,在我們第六家族,隻要修為破入靈意境便能成為太上長老。太上長老的位置一共有三個,當有新的長老破入靈意境成為太上長老,原本的三位太上長老便有一人功成身退,雲遊四海。要知道,到了他們那個境界,對於修行,曆練比苦修效果更好。說到這裏,就不得不說絕塵老祖,他便是不按族規辦事,在沒有新的太上長老上位以前,便扔了差事跑路。”


    “那現在族裏的太上長老都在哪裏呢?”


    “就在鷹嘴崖的後山閉關,不過駐守家族的太上長老隻有一位,就是我先前和你說的被你爺爺我灌醉的那位,另外兩個也都在外雲遊曆練,隻是他們每兩年進行一次輪換。”


    “原來如此…”


    春申大體上已經想好了如何應對年終族會,現在該是對家族的構成做一個詳細的了解。他覺得,隻有了解了家族的勢力分布,自己才能對症下藥,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在自己不能承受危機帶來的後果之前,將危機轉嫁出去,才是明智的抉擇。就像將冬羅和細虎對木生的敵意轉嫁到頑?晟砩先ィ?約撼惺懿蛔〉暮蠊??苡腥四艸惺堋?p>“爺爺,我想知道一些關於我們這個家族的事情…越詳細越好。”


    “嗬嗬,小兔崽子,就知道你會問。”


    青鷹喝著杯裏的涼茶,並未再叫淩月來換茶水。他不想讓自己和孫兒的談話中斷,對於春申兒的才智,他已不再懷疑。也是時候跟他講講家族的來曆,家族的起源,家族的曆史,以及家族的現狀。想來以春申兒的領悟力,應該很快就能對家族有一個全麵的認知,這對他接下來迎接來自族內的挑戰很有用處。


    “八百多年前,家族的始祖第六明城帶領族人在無名高崖之下建立家族,那無名高崖便是如今的鷹嘴崖。我們第六家族並不是這裏的土著,而是來自於遙遠的東方,一個叫東秦的地方。據說我們第六家,本是世家貴族,身負皇族血脈,然而故國北齊為東秦所滅,便舉族歸附東秦。而後數千年過,東荒魔族對東秦開戰,是時東秦內政凋弊,群雄四起,以熊氏家族實力最盛,熊氏家族亦是南楚皇室後裔,南楚為東秦所滅。東秦皇室無奈,隻能與諸雄議和,共同對抗異族入侵,那一戰打了五年,東秦民生凋敝。傾國之力,方驅盡魔族,然而熊氏家族野心勃勃,開戰以來,一直隱藏實力,暗中滲透東秦軍政各方。原本以為擊敗東荒魔族,戰爭便能結束,結果熊氏對東秦皇室開戰。先前對抗魔族一戰,東秦皇室已經損失慘重,此刻哪裏是熊氏的對手。不到一年,東秦皇室戰敗族滅,熊氏建立東楚。東楚立國,熊氏開始磨刀霍霍,鏟除異己。我第六家原是北齊田家,東秦滅齊,尚留我族姓。東楚滅秦,屠盡我族中精銳之士,餘者賜姓第六,驅離故土,遠赴南方。這便是我第六家族的來曆…”…


    “居然也姓田,還真是巧啊。”


    “什麽也姓田,春申兒?”


    “沒…沒什麽,爺爺你繼續說吧”


    “小兔崽子說些什麽莫名其妙的話,八百多年前,這裏隻是一片荒蕪,沒有人跡,有的隻是漫山野獸,古木森森。始祖到來,披荊斬棘,斷木為屋,獵獸為食,建立家族。曆時五百餘年,通過先祖共同努力,讓我第六家族成為方圓百裏的真正霸主。然而家族日漸富庶,人心卻逐漸離散。到了現在,家族內部其實已經分崩離析,大家也隻是維持表麵的和睦。”


    想到這裏,青鷹一陣心痛。八百年啊,八百年的家族,如今卻走上了一條通往滅絕的道路,族人忙著內鬥,卻忘了還有敵人在虎視眈眈。青鷹雖然也想為保衛家族出力,然而如今自己在族裏的地位也是朝不保夕,自身難保,何談保衛家族。


    “如今,管理家族的家主和五位長老,太上長老則是一心修行,不問俗事。算起來,族裏便有四股勢力,家主自成一脈,是為第一股勢力;大長老和四長老本就同出一脈親兄弟,是為第二股勢力;二長老和三長老雖不是同出一脈,卻是堂兄弟,是為第三股勢力;你爺爺我一脈單傳,算是這第四股勢力,也是最弱的一股。當然,要是你父親在,我們這一脈就堪稱最強一脈了,哪怕隻要你二叔在,我們就不會是人人可捏的軟柿子。”


    “我們這一脈和另外幾股勢力的關係都很差麽?另外三股勢力又是孰強孰弱呢?”


    “也不能說都很差,現在,大長老和四長老一脈算得上是最強勢力,因為現在駐守家族的太上長老正是兩人的祖父。不過再過半年,輪到駐守家族的太上長老便是家主的父親。勢力第二的當然就是家主一脈,然後才是二長老和三長老一脈。相對來說,大長老作為刑罰長老,處事周正,為人正直,與我們這一脈關係還算不錯。四長老則隻是有些怪癖,為人也還不錯。而二長老和三長老曾經因為你姑姑的事情與我們這一脈產生嫌隙,便尾隨家主刻意針對我們這一脈。家主之所以針對我們這一脈,是因為你父親還有二叔的存在,威脅到了家主一脈的地位…就是這樣”


    “看來我們這個家族還真是複雜呀,嗬嗬。”


    “小兔崽子,傻笑什麽。已經這麽晚了,爺爺我等下就先走了,你自己再好好理一下我先前說的這些東西。明天晚上,叫你姑姑到我的住處來拿你要的東西。這段時間也不要來找我,有什麽事,就跟你姑姑說就行。”


    “好的,謝謝爺爺。”


    “就先說到這裏,切記,你天命雙生的事不要泄露出去。我先去大長老那裏交任務…”


    青鷹對春申一陣囑咐,主要是擔心他的安全。不過又想到春申兒的聰明才智,自己可能多此一舉了。那個完美計劃的始作俑者,誰會想到居然是一個不到六歲的孩童。強力壓製內心的高興,青鷹大步離開。爺爺走後,春申兒陷入沉思。


    “咚咚…”


    卻是姑姑淩月端著水盆走了進來。先前淩月已經判斷春申兒的天賦不凡,再看父親的表現,確信自己的判斷無誤。看到桌案邊呆呆望著自己的春申,淩月想到了自己的大哥。也不知道大哥現在怎樣了,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傷。他真應該早點回來,看看他的兒子春申,不再是曾經那個天殘的孩子,他已經成為天賦絕倫,智慧超群的妖孽。一個無論長相還是作風都像極他父親的妖孽……


    淩月給春申送來了洗漱用的水,爺孫兩的談話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此時已經夜深,是時候洗漱睡覺了。淩月也沒有問春申兒關於天賦的問題,她也知道,春申兒的天賦異稟,越少的人知道就越是安全。


    …


    昨晚春申睡得並不好,把老爺子告訴自己的情況做了一番整理,再加上自己的精密分析,春申對自家這一脈的處境有個了清楚的認知。現在家族隻是維持表麵的和睦,暗地裏卻是爭鋒相對,恨不能置之於死地。在自己擁有足夠的實力之前,絕對不能進入這些人的眼裏。雖說來陰謀詭計春申倒是不懼,但這會耽擱自己修行的時間,得不償失。


    距離年終族會還有兩個月的樣子,足夠自己完善自己的脫身計劃了。其實這次族會,春申倒不擔心老祖畫像的事,他擔心的還是天命五行珠的事。年終族會之前,主管後勤的四長老必然查點天命五行珠,五枚天命五行珠可不是個小數目。除此之外,關於修行,隻等今晚姑姑去老爺子那裏弄來心法和功決再說。


    “姑姑,今晚您去找一下爺爺,他有東西給我。”


    “好,春申兒,你個小家夥終於可以修行了,嗬嗬。”


    淩月甚是高興,三年以來,大哥和自己被春申兒的天殘折磨的苦不堪言,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然而居住在族裏,終究不利於春申兒修行,但是搬出去的話,外麵的世界更加混亂,修者的廝殺隨處可見。


    “嗬嗬,那是,您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小侄子。”


    “貧嘴…”


    …


    夜幕降臨,姑姑去了老爺子那裏,春申則不想浪費每一點時間,看完《?冠子》的泰錄篇,前世的時候出於個人喜好,看過一點《孫子兵法》,不過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再看《?冠子》倒也不算生澀難懂,隻是覺得這兵法似乎不如《孫子兵法》實用啊。碎碎念著看完秦錄篇,換一卷竹簡—世兵篇。


    “吱呀!”


    “春申兒…”


    姑姑淩月回來了,春申扔掉竹簡迎了上去。姑姑一身黑色夜行衣,這叫什麽事,父女相見都得偷偷摸摸,看來這家族的內部問題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春申接過姑姑手上的包裹,跟姑姑道了謝,準備打開包裹看看老爺子給自己弄來什麽好東西。而姑姑淩月在將包裹交給春申以後,囑咐兩句


    “春申兒,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就到隔壁來問姑姑,包裹裏有一封信,看完記得燒掉…”


    “嗯。”


    春申頷首,目送姑姑淩月離去。打開包裹,放在最表麵的便是姑姑所說的那封信,說是信,卻是一卷獸皮。這才是好東西嘛,哪像竹簡那玩意又沉又重,而且還刻不了幾個字。自從春申醒來,便對竹簡深惡痛絕,他現在能不用竹簡就盡量不用竹簡。


    “小兔崽子,你要的東西,爺爺暫時就找到這些,其它的爺爺再想辦法。昨天走得匆忙,忘了和你談談心法和法決的問題。何謂心法,修者運轉心法,便能溝通天地之間的靈氣,以心法為引,導靈氣入靈河,是為修行,如若碰上戰鬥,也得施展心法牽引體內靈氣為己所用。而法決便是戰鬥所用的手段,光有靈氣,沒有法決,也發揮不出戰力。心法的層次提升,相應的在修行上境界便有長足進步,法決的層次提升,則能爆發出更大的威力。心法與法決配合使用,便是修者安身立命的本錢。而心法和法決又有一套品級的說法,就爺爺現在所知,最第一等的稱之凡決,第二等的稱之人決,第三等的稱之靈決。這說法對心法和法決都適用,在靈決之上,還有其它的存在,爺爺我也未曾知曉。心法有五行之分,法決卻沒有,家族八百年來的收藏,以凡決居多,人決少之又少,靈決更是沒有。你的身上有金木兩種屬性,爺爺這裏有一門《玄金決》,是一門靈階下品金屬性心法,算是爺爺的私藏,這還是你父親三年前帶給我的,此前爺爺修的還是人階中品心法,而你身上的木屬性,家族典藏裏相對較少,畢竟族人以金火兩係居多,爺爺隻找到一門《青木經》,是凡階中品心法。至於法決,待你心法學有所成再做選擇。另外,這裏有《修行概要》和《天命誌》,你修煉心法之餘,可以多看看,對日後的修行都有好處。關於你的天命黑色短劍,在這本《天命誌》中,隻有簡略的提及,卻沒有詳盡的說法,而你的天命銀色長弓,書中沒有記載,畢竟族裏的《天命誌》都是最普通的版本。爺爺聽聞過一卷奇書《天命異誌》,據說此書中對一些天命中的特殊存在留有記載,而且紀錄有修行世界的一些奇聞異事。過些日子爺爺到天命公會去看看,如果能找到此書,對於你的天命,便有可能做出結論。好好修行,族裏的事情不用擔心,爺爺會幫你擺平…看完這封信,記得燒掉,第六青鷹筆。”


    春申在蠟燭上點燃獸皮卷,隨手扔進取暖用的碳盆。一陣燒焦的肉味散發出來,刺鼻難聞,春申隻得捂住鼻孔,大口呼氣。待到火苗熄去,才回到桌案,準備好好看看爺爺送來的這些書籍。


    時間不多,還有兩月,有些事情總要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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