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斷魂散下肚,葛秋裳隻覺得一股強大的靈氣朝周身分散而去,整個內腑如同火燒。在劇烈的疼痛之下,麵容扭曲,盡顯猙獰。心頭更是一陣淒苦,看來這七日斷魂散比戴家的手段還要生猛,自己還真是羊入虎口。在聽到春申的話後,他隻覺得天旋地轉,遇人不淑啊。“啊!”


    卻是一旁的遊春雨忍受不住腹部的疼痛,直接叫出了聲。這也難怪,兩人的經脈盡皆被封,無法運轉心法驅散這有毒的靈氣,隻能任人宰割。而遊春雨不過靈動境三重的境界,體魄的強度自然無法和葛秋裳相比。葛秋裳都覺得疼痛難忍,又何況是遊春雨。


    不過差不多過了一刻鍾的樣子,兩人腹部的那股勁兒似乎都已經過去,隻是額間滿布的汗珠見證了他們先前的痛楚。平靜下來,兩人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牢牢的拽在眼前這位小公子手中。


    “從今往後,我葛秋裳唯公子令是從…”


    葛秋裳抱拳正式向春申宣誓效忠,要是被外人看到,一定會對他一陣鄙視。再怎麽說也是靈動境六重的強者,居然對著一個小毛孩子效忠。但葛秋裳可不這麽想,一來自己的小命攥在春申的手中,二來此子的父親可是名震安平的第六淩雲。再說他可從沒見過春申這麽點兒大的靈動境四重修士。 “忠誠與否,看你日後表現,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至於七日斷魂散,雖是強效**,卻也蘊含龐大的靈氣,對你們的修為多少也能有點提升。”


    春申此刻也是心頭一塊石頭落地,看來老爹的名頭還真是好使啊。至於那七日斷魂散不過是他先前從千年人參上掐下的根須,他可沒有所謂的奇毒。不過這千年人參入腹,要是不以心法吸收,還真是和**的效果差不多。


    “行了,給我說說看你們這尚湖盜現在是什麽個情形…”


    葛秋裳開始滔滔不絕的跟春申匯報尚湖盜目前的情況,怕春申年齡太小難以理解,他盡量的將每件事情說得詳細。至於遊春雨,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對這些事情的認知程度還不如春申。聽不懂姐夫和小公子在說什麽,這貨居然在一邊昏昏欲睡。葛秋裳看在眼裏,要不是春申此刻在這裏,他真想一腳踢死這個不爭氣的玩意。


    尚湖盜的興起已經好些年頭,那時的尚湖盜還沒成氣候,都是些靈動境三四重的修士三三兩兩的打劫一些缺乏護衛的商旅。要是遇上有護衛的商旅,他們反而得逃之夭夭。直到六年前,葛秋裳從戴家跑了出來,憑著自己靈動境五重的修為,將一幹散兵遊勇收入麾下,開始組織大規模的搶劫行動。 不過他也知道這些商旅們不容易,所以他隻求財,不害命,甚至還會給那些商旅留下回家的路資。有了這搶來的財力支持,葛秋裳對整個尚湖平原做了一個大清洗,願意加入他的就留下,不願意的就滾出尚湖平原,整個清洗曆時三年。


    是時他已經突破到了靈動境六重,無人是他的對手。好些人無奈之下隻能退出尚湖,另謀出路。當然也有不少人選擇跟隨於他,例如那個軍師,不過這軍師跟隨他之時還是靈動境四重的境界,也是在前不久才突破到靈動境五重。


    現在他手下有五十幾號人,除了今天帶出的這十幾個,餘者盡都留守尚湖旁的一個小村子。這些手下,以靈動境三重的居多,靈動境四重的隻有十來人。至於這些人的修行天賦,更是差得一塌糊塗。就算這幾年搶到如此多的修煉資源,突破境界的仍然隻有寥寥數人。


    反而是他的這個小舅子天賦不錯,天命銀棍,五行中火。要不是看在遊春雨的天賦上,他葛秋裳有時候真的想掐死他一了百了。這混蛋從小就不學好,偷看村裏女人洗澡不說,還拿走別人換下的衣服。為此葛秋裳可是揍過他不少回,然而似乎沒多大成效,還真如他的天命那般銀棍。


    不過這小子能在十二歲之齡突破到靈動境三重,也比普通人快了不少,當然和春申比起來又差了不少。至於葛秋裳他本人,天命銅刀,五行中土。說起來他也算是天賦驚人了,能在二十四歲之齡突破到靈動境六重,簡直比得上一些家族的天才後輩了。


    此時的葛秋裳也不過二十七歲,隻是常年在這荒原上風吹日曬,看上去比較顯老罷了。他在四年之前救下一對被人追殺的姐弟,那女孩當初不過十五六歲,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便委身與他,現在他葛秋裳更是有了個一歲多的女兒。至於那個女孩,自然就是遊春雨的姐姐,名為遊春雪。


    聽到這裏,春申對整個尚湖盜的組成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既然這群人有自己的據點,倒是省事了。能將自己的勢力藏在這尚湖天譴之地,也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不過他此刻卻有另一方麵的擔憂,雖然已經抓住了尚湖盜的頭目,打破了他們的伏擊。然而他心頭那一絲不安並未散去,反而越加濃鬱。


    春申不由得想到,在這群尚湖盜的身後是不是還有更強大的存在。然而葛秋裳並未提及,以自己對他的掌控,他沒必要對自己隱瞞這些事情。難道…春申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幾天,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人進入尚湖平原?”


    “公子,您不提我還不曾想起,就在今天早上,一大隊人馬到了尚平驛,說是要換防。然而此刻還未到換防的時間,三大驛站一般都是年後過了正月十五才會換防。這都是屬下安排在驛站的眼線傳回的消息…”


    葛秋裳見春申問到自己這個問題,雖然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將自己所知道的悉數說了出來。畢竟現在已經決定跟隨於公子,對於公子的事情,他也不敢多問。再說,在與公子的一番交談中,他也認識了公子的妖孽,以區區六歲幼齡,不隻是突破到靈動境四重境界,對天命世界的認知程度還猶在自己之上。


    就算身在世家,能有公子這番見識,也猶在眾人之上。要知道在很多大家族,到了公子這個年齡,不過是剛剛經曆了讀書識字,才開始開辟靈河而已。是以葛秋裳不敢再將春申看作一般的六歲稚童,而是將他真真正正的看作自己的主子,不過這主子確實沒什麽架子。


    這樣倒好,雖然自己並不介意卑躬屈膝,以前在戴家又不是沒當過孫子。但那又怎能比得上這種平輩相交的感覺,對,就是平輩相交。公子在修行方麵的認知還真是恐怖,說出的話更是暗含深意,想到這裏他更是有自愧不如的感覺,不過這也堅定了自己跟隨公子的信念。


    春申到不知道葛秋裳在想什麽事情,他聽完葛秋裳的話,幾乎已經確信了自己的猜想。如果真是那般的話,自己一行人極有可能遇到無法應對的危險。想到這裏,他覺得該和老爺子好好談談這個問題:“爺爺!”


    春申對著不遠處的馬車出口大喊…


    “春申兒,你處理好了?”


    老爺子朝這邊走來,青鷹先前已經安撫好了鐵蠻和許德兩人。其實說不上安撫,鐵蠻那個小兔崽子聽說這邊有戰鬥還非要過來看看,要不是青鷹以刻字相要挾,還真鎮不住那小家夥。


    “差不多了,爺爺,我是想問您另一件事情,距離此地最近的是哪個家族?”


    春申見爺爺過來,隨即開口問道


    “應該是洵河諸葛家,怎麽了?”


    雖然春申兒的問題讓青鷹有些詫異,但他還是如往常那般知無不言。


    “爺爺,如果從諸葛家出發,趕到尚平驛需要多久?”


    春申繼續發問


    “小兔崽子,你這唱得是哪一出?洵河本就毗鄰尚湖平原,到尚平驛也隻有百十裏路程,隻是不走咱們這條道而已,怎麽…”說到這裏,青鷹似乎也想到了什麽。他心頭的不安也並沒有消失,然而攔路劫匪已經被製住,他還以為是自己感覺出錯。此時想到春申兒的話,更是心中一驚。難道…要真是那樣的話,那麽自己一行人所遭遇的尚湖盜極有可能是


    “故布疑陣!”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


    “爺爺,我們還有沒有別的路可走?”


    春申幾乎落實了心中的猜想,要真是那樣,諸葛家必然出動了大批高手,絕對不是自己一行人可以抗衡的。他知道諸葛家和第六家是世仇,而陳凡能通知到尚湖盜,未必不能通知諸葛家。一切還是小心為上,那批換防的修士極有可能就是諸葛家人。


    “這條路爺爺也隻走過兩回,別的還真不知道…”


    青鷹實話實說,他除了去留雲閣提親和娶親走過兩次,這些年來還真沒再來過尚湖平原。


    “公子,老大人,屬下倒是知道一條小道可以直達尚湖…”


    葛秋裳見青鷹兩人眉頭緊鎖,應該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此刻當然需要他這地頭蛇來排憂解難,也正好可以在公子心中留個好印象。


    “哦?真有這樣一條小道?”


    春申有些質疑,他心中對葛秋裳還不甚放心


    “公子,屬下保證,距離此地往北五十裏是我們尚湖盜的臨時據點,從那邊有一條小道可以直達尚湖,所到之處離我們的大本營不遠,不過離尚湖驛倒是有些距離…”


    葛秋裳見公子有些不信,隨即拍胸脯保證。


    “爺爺,您看?”


    “那就走這條路吧,一切小心為上…”


    老爺子活了幾十年,還是能看出葛秋裳沒說假話。隻是這葛秋裳自稱屬下,倒是讓他心中一驚,不過心中明白就行了,他也不再多問。隻是春申兒這小兔崽子的手段,還真是出人意料,那可是靈動境六重的修士,也會對他俯首稱臣。


    …


    一支馬隊開道,騎馬的人都舉著火把,在漆黑的夜裏,如同一條火龍。馬隊的最後是一輛馬車慢悠悠的行駛,這也拖慢了整個馬隊的行程。然而馬隊裏卻無人敢抱怨,因為馬車上有他們新的頭領。這位新的頭領隻是一個六歲孩童,然而這個六歲孩童可是幹掉了他們靈動境五重的軍師,此刻更是收服了靈動境六重的首領。


    葛秋裳沒有騎馬,而是上了馬車幫春申驅車。他的坐騎倒是讓青鷹帶著鐵蠻騎了上去,鐵蠻這小兔崽子長這麽大還沒騎過馬。這下見到這麽多馬,當場就想要跨上一匹,青鷹都拿他沒轍,隻好陪他一道上馬。


    “公子,屬下知道再過幾天便是公子的六歲誕辰,先在此送上一份薄禮…”


    葛秋裳取下腰間的乾坤袋,單手送上。沒辦法,另一隻手還牽著韁繩…


    “哦,這個就算了,小爺境界不到,還打不開…”


    春申隻是倚在馬車的門框上,並未去接,隨口回應了一句,而他的雙眼則落在車前這一隊自己的屬下身上。他心中對這群人其實蠻失望的,打劫沒水平不說,精神頭也差勁得很。要不是他們的眼睛還會動,春申真會當他們是一群行屍走肉。不過春申也知道,畢竟過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對於很多事情可能已經麻木了。然而春申可不打算讓這群人就這樣荒廢下去,想做自己的部下,不是那麽輕鬆的事情。


    “屬下該死,屬下糊塗…”


    葛秋裳此刻也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了,公子才靈動境四重的境界,還沒法打開乾坤袋。他以為公子發怒,立馬請公子恕罪,小心的賠不是。


    “額…我真沒怪罪你的意思,你要真有心,就給我搞點金木兩係的靈玉來,別的我也用不上。至於你,怎麽說也是靈動境六重的強者,不要動不動就認錯…”春申見葛秋裳這個德行,也是一陣無語。他也是不知道那些大家族的手段,這些散修的命在他們眼中真的和草芥沒什麽分別。葛秋裳在戴家可是深有體會,他們這些外姓修士打鬥都要衝在最前麵,要是不幸受傷嚴重,族裏連傷藥都省了,直接挖坑就埋掉。要是無意間冒犯了主人,命隕當場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謹遵公子號令,不過屬下身上就這一點金木兩係的靈玉。公子您也知道,屬下是土屬性的修士,很少會攜帶其它屬性的靈玉…”葛秋裳將自己從乾坤袋中搜索出來的幾枚靈玉遞給公子,又怕公子嫌少,連忙解釋道


    “少是少了點,不過也能撐小半個時辰了。”


    春申說完便運轉心法,補充自己先前戰鬥中損失的靈氣。雖說先前已經服過千年人參,然而自己一直沒有運轉心法調息,更多的靈氣都被浪費了。所以千年人參隻起到了靈河的燃眉之渴,還沒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他總共釋放了四箭,這四箭差不多快要抽幹他體內的靈氣,四弩畢竟是上品凡器。


    不說其它,葛秋裳此刻看著旁邊的公子,簡直要驚掉下巴。原本還不明白公子那句“撐小半個時辰”是什麽意思,現在他如夢初醒。隻見那靈玉到了公子手上,不過短短一刻鍾,已經有兩枚,不對,是四枚化為飛灰。公子居然是金木兩係同修,他是怎麽做到的。還有他這恐怖的靈氣吸納力,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吸光了四枚靈玉。


    想到自己,一枚初級土屬性靈玉足夠自己補充兩次靈氣,而自己想要完全的補充一次更是得花一天時間。哪裏像公子這般,如同牛飲鯨吞。公子果然處處透著妖孽,不止修為提升迅猛,靈河的容量也是羨煞旁人,還有他那奇快的靈氣吸納速度。想到這裏,葛秋裳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的選擇真是明智非常,跟著如此妖孽,必然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恢複的差不多了,初級靈玉果然還是不如中級靈玉好使…”


    春申自言自語,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他內府的靈河終於再度填滿,而他前後花了二十幾枚靈玉。他之所以在葛秋裳身邊修煉,就是想用自己恐怖的靈玉消耗速度震懾一下這個靈動境六重的強者。同時也讓他看到希望,不然誰會跟著一個沒前途的主子。看到葛秋裳那滿臉佩服的樣子,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不過他無意間的這句,讓葛秋裳又是一驚。中級靈玉,就算他打劫這麽些年,也從來沒有見過那等寶物。而自己的這位主子,看起來似乎還用過那等重寶。不過想到他那殺神父親和二叔,這一切似乎又很好解釋。雖然一般的靈意境強者也未必用得起這等寶物,但那兩個殺神可是宰了不少靈意境五重以上的強者,想是有不少的斬獲。


    整個馬隊徐徐前行,而鐵蠻這個小家夥更是和馬隊的眾人混了個臉熟。眾人更是從這小子的嘴裏,知道了自己的新首領到底是何人,第六淩雲的兒子。單是“第六淩雲”這四個字,就讓這群原本如同行屍走肉的亡命之徒變得熱血沸騰。鐵蠻這小子也算是無意中立了一功,雖然是誤打誤撞。


    今晚尚湖盜出動十八人,此刻活著的還有十五個了。有一人是被那“大炮仗”當場炸死,另外兩人則是被春申的弩箭射死,軍師就是其中之一。此刻三人的屍體就裝在馬車後的大箱子裏,尋常小孩見了肯定害怕,然而春申和鐵蠻兩人似乎都覺得沒什麽大不了。


    在春申的眼裏,活人才比死人更可怕。而對於鐵蠻,他根本不懂得什麽是死亡,隻當那幾人都睡著了吧。而許德老頭子這輩子見慣生死,早就習以為常,此刻還在馬車內呼呼大睡。


    春申調息完畢以後,則是握著手中的五支短箭,這是陳凡那廝將四弩獻給自己的時候,一並奉上的。其中兩支箭呈銀白色,箭羽更是潔白無瑕,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噬靈箭。另外三支也不尋常,雖比不上噬靈箭,卻也是凶名在外,號稱“百屠”的血箭。


    血箭渾身朱紅,泛著點點凶光,據說是以某種飛禽的雙翅骨骼製成,速度奇快,更是有吸食精血的異能。這些都還是春申無意間在那本《修行逸聞》上看到的,連青鷹老爺子也隻是耳聞噬靈箭吸收靈氣的效果,對於血箭更是一無所知。由此可知陳凡那廝對此也必不了解,隻當是四弩的配箭,他哪裏知道這五支短箭也都是不折不扣的中品凡器。


    春申決定日後還是少用血箭為妙,畢竟按書上所說,這血箭屬於魔道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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