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遠此刻正滿臉幽怨的跟在兩位長老身後,他還不知道兩位長老的決定有多明智,讓他遠離了尚湖那片是非之地。離開尚湖以後,祁文遠堅決不坐兩位長老帶來的趕路法器,非要徒步旅行,美其名曰看看荒原風景,實則是想尋機逃脫,再回尚湖。


    兩位長老無奈,先前已經強製將小少爺帶離尚湖,此刻可不能再拂了他的意。隻能由著他胡來,隻要安全無虞即可。


    “有打鬥聲,老三,看好小少爺…”


    黑衣長老察覺到一裏之外的靈力波動,可以確信是靈動境的修士在打鬥,但他可不敢讓小少爺有一絲風險。


    兩人護住祁文遠,朝打鬥方向而去。既然是靈動境的修士在打鬥,兩位長老自信有把握控製場麵。


    “二哥,你看那修士像不像第六青鷹那個小王八蛋?”


    逐漸靠近,老三覺得那被圍困的修士長得十分像一個人,那個忽悠走祁家大小姐的混賬。這也難怪,青鷹的黑鐵大鉤也算是聲名遠播了。


    “姑爺爺?我姑爺爺?兩位長老還不去幫忙?” 祁文遠此刻已經看清了局勢,兩位老者嘴裏的第六青鷹正是他祁文遠那從未見過麵的姑爺爺,不過父母小時候和姑奶奶的感情極好,是以愛屋及烏對第六青鷹這位姑父也極有好感。


    隻是姑奶奶難產逝世以後,兩家人少了來往。即使如此,第六青鷹每年還是會托人送上自己的心意,定然也少不了祁文遠父母的一份。


    禮物雖輕,卻是難得情重。父母在爺爺麵前自然不敢提及姑爺爺,但時常也會跟祁文遠講一些姑爺爺的事情,所以祁文遠對第六青鷹並不陌生。


    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祁文遠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祁家的老祖宗都束手無策。還是他的兩個姑父第六淩雲和第六淩日從南荒沂山深處找到了救命靈藥,這都是母親告訴他的。


    再有祁文遠十分崇拜自己的兩位姑父,雖然他們出自小家族,卻一點不比這些大勢力的天才後輩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第六雙俊的名頭讓這些大勢力都束手無策,祁文遠很是羨慕姑父們笑傲江湖。


    “小少爺…” 兩位祁家長老還沒反應過來,祁文遠已經衝向前去,他自然看出姑爺爺此刻受了嚴重的內傷,特別是肩頭的傷口已經發黑,那是中毒的表象。


    祁文遠也覺得自己此舉太過莽撞,但那可是兩位姑父的父親,怎能見死不救。不過他自然不會往刀口上撞,那緊緊咬住姑爺爺不放的三個老家夥修為絕對在自己之上。


    是以他挑了一個在外圍遊弋的靈動境五重修士下手,戰團中的諸葛家修士顯然也發現了祁文遠,伏擊第六青鷹的事情決不能泄露,兩個靈動境修士得了大長老的命令朝他奔來。


    祁文遠也察覺到自己的處境不妙,他並未經曆過像樣的戰鬥,加上那靈動境五重的修士,此刻他將獨自麵對三個敵人。


    兩個靈動境六重的修士已經衝到近前,而祁文遠一時之間也無法將這靈動境五重的修士打倒,情況危在旦夕。


    不過祁文遠並不畏懼,從乾坤袋裏取出一物,一躍騰空,將手中的東西拋灑而出,目標正是那兩個靈動境六重的修士。


    暴雨梨花!


    兩個靈動境六重的修士一聽嚇了一跳,連忙提起手中兵刃,欲要格擋祁文遠的暗器。然而事與願違,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的護體靈氣正在遭受強烈的腐蝕。


    這哪裏是什麽暴雨梨花,祁文遠暗自慶幸,居然成功了。這是家族煉器所用的煉金粉,可以融化多種奇金異礦,彌足珍貴,也非常危險,腐蝕小小的護體靈氣自然不在話下。


    祁文遠也是從煉器房偷了一點,本來是想自己嚐試看能不能做出一把像樣的鐵戟,隻是一直沒有湊齊材料,這才一直帶在身上。


    此時的祁文遠也不好受,為了拋出那“暴雨梨花”,他的後背硬生生的受了那靈動境五重修士一腳,此刻胸口隱隱作痛,那是靈氣穿透心肺的後果。


    看來這靈動境五重的修士也是深藏不露,先前一直沒有發現此人的兵器,此刻想來此人的兵刃必然就在他的腳上。


    “小少爺你也敢傷…”


    老三如同瞬移一般閃現過來,直接拍出一掌,那靈動境五重的修士連護體靈氣都來不及釋放,受了一掌,身死道消。


    “靈意境強者!撤…”


    諸葛忠興此前沒發現兩位祁家長老,以為就隻有那個莽撞的毛頭小子。不曾想打了小的,惹來老的,靈意境的強者,他自然不敢撩人虎須。


    不過兩位祁家長老顯然不想放過他們,傷了小少爺,那是大事。祁家人丁不旺,如今就小少爺這麽一根嫩苗,由不得半點閃失。


    靈意境的強者加入戰團,自然是如砍瓜切菜一般隨意,撂下第六青鷹跑路的諸葛家修士,頓時感覺自己冷汗直冒。


    他們已經被兩位靈意境強者的氣息鎖定,諸葛忠興一口黑血吐出。他不是受了重傷,而是被此情此景給氣的。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以置第六青鷹於死地,眼看就要讓第六青鷹命喪於此。怎麽突然就出現了兩個靈意境的強者,這裏離尚湖可還有幾十裏地。


    不過保命要緊,諸葛忠興知道靈意境的強者有多恐怖,自然是用盡畢生所學,準備逃命。他也一度後悔,不該派人傷了那個毛頭小子。


    否則秉著江湖規矩,各人自掃門前雪,兩位靈意境的強者未必會管這檔子事。隻是他哪裏知道那毛頭小子居然有這麽硬的靠山。


    諸葛家的修士已經在兩位祁家長老的攻擊之下四處逃散,毫無章法。可他們的速度哪裏抵得過兩位長老,很快便被抹殺個幹淨。


    就剩下諸葛家的三位長老惶惶不安的擠在一起,不是不想跑,而是為祁家兩位長老的手段所震懾。


    “前輩,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諸葛忠興滿臉戒備的對著兩位祁家長老說道,不過看那兩位的意思並不想放過自己三人。罷了,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諸葛忠興的目的不過是拖延時間。此刻一切準備就緒,他一腳將身旁的一位長老踹向祁家兩位靈意境強者,直接掐碎了藏在手中的符篆。


    “空間符?”


    老三飛身一腿踹向那飛騰而來的諸葛家長老,正中胸口。哢嚓!那是骨裂的聲音。那諸葛家的長老還未落地,便滿臉怨毒,含恨而終。


    他所怨恨的自然不是身前的兩人,怨恨靈意境強者,他還沒那個膽量。他所怨之人正是諸葛忠興,那位拋棄他的大長老。


    “的確是空間符,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靈動境修士也能有這玩意。”


    “二哥,要不我去追?”


    “算了,先給小少爺治傷要緊。再說你知道他傳到哪裏去了?雖然這應該是最普通的空間符,也能隨機傳到三十裏開外,這事日後再說…”…


    …


    “小王八蛋,又見麵了,快三十年了,怎麽還是這副慫樣?”


    青衣長老直愣愣的看著麵前的第六青鷹,小姐當初還真是瞎了眼了,怎麽就嫁了這麽個慫包,四十好幾都還沒突破到靈意境。


    “三長老?您…您怎麽來了?”


    第六青鷹睜開迷離的雙眼,他受了嚴重的內傷,其它的還好說,諸葛忠興那一槍貫穿了他的肺部,此刻他完全就是靠靈氣吊著性命。


    “老夫要是不來,你此刻恐怕已經是一堆碎肉了吧…”


    “是您救了晚輩?”


    “不提這個了,這玩意拿去先療傷吧。你要是有你兒子淩雲的一半機靈,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三長老從懷裏掏出一枚丹藥,一看就不是凡品。那是祁家的療傷聖藥,就是三長老也存貨不多,他能拿出來更多的是看在淩雲的麵子上。


    想起那個滿臉壞笑的小子,三長老就覺得欣慰,為小姐欣慰。十年之前,淩雲就已經是靈意境的強者,到了今天,想來老頭子早就不是他的對手了吧。


    青鷹並未客氣,接過丹藥就開始調息療傷。其實他身上還有兒子留下的上品良藥,隻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打開乾坤袋。


    “二哥,小少爺沒事吧?”


    三長老將丹藥交給青鷹便不再理會,而是走向正在給小少爺療傷的二哥。他看出有了丹藥療傷,青鷹自然死不了,是以心思又回到小少爺身上。


    “哥哥我已經用內勁清理了小少爺心肺之上的殘留靈氣,再溫養一段時間,應該不會有大礙。還好那下手的修士隻是靈動境五重,要真是靈動六重的修士,小少爺的麻煩就大了。你說你也是,怎麽連個人都看不住…”


    “二哥…我…”


    三長老先前看到第六青鷹確實走神了,誰叫他想起了淩雲那個小混蛋呢。雖然和淩雲見麵的次數不多,三長老卻甚是想念。


    和那小家夥談話,三長老總覺得異常舒服。淩雲那小子從不溜須拍馬,然而講出的話卻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關鍵是他對修行的理解甚至超過了三長老本人。


    不說三長老,二長老也是一樣。看到第六青鷹就想起了淩雲那個小家夥,是以愣神的不止老三一個,二長老也如是。


    “算了,這次回去咱哥倆領罰便是。好在小少爺受傷不重,閣主應該不會對我們下狠手。”


    “咳咳…兩位長老,我姑爺爺醒了?”


    卻是一旁的祁文遠咳嗽著開口問話,先前諸葛忠興以空間符逃脫以後,第六青鷹就一頭栽倒在地,他受的傷著實太重。


    “小少爺,他已經醒了,你不必擔心…”


    三長老很是正經的說道,看到小少爺除了有些咳嗽,已無大礙,他也放下心來。祁文遠的目光繞過身前的兩位長老,看向初次見麵的姑爺爺。


    青鷹姑爺爺肩頭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想是毒性已經被解除,發黑的血肉已經開始泛紅,那是祁家的療傷聖藥起了藥效,傷口上還有濃鬱的生命氣息釋放出來。


    不過他胸口的傷勢遠比肩頭要重,好大一個窟窿,像是被某種利器貫穿。祁文遠甚至看到了姑爺爺的五髒六腑。


    “姑爺爺真的沒事?”


    祁文遠收回目光,望向一旁的三長老。他知道給姑爺爺治傷的正是三長老,可是這哪裏像是被治療過的樣子。


    “小少爺,第六青鷹畢竟不是我祁家的人,老夫無權對外人使用家族的療傷秘法。小少爺也大可放心,他死不了。我們還是盡早趕回留雲閣才是,尚湖的大亂不遠矣。”


    三長老很是擔心的說道,雖然不能明確的預知,但還是隱隱察覺出不妥。尚湖的天要變了,早走為妙。


    “可…我姑爺爺怎麽辦…”


    祁文遠麵色凝重,三長老自然不會騙他。隻是祁家的神行載具,最多隻能裝載三人,而他祁文遠顯然不會將姑爺爺落下。


    其實兩位祁家長老也不忍心將青鷹扔下不管,然而那由天邊衍生而來的陰鬱之氣愈加濃鬱,看來尚湖的強者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此時不逃命,更待何時。此地離尚湖不遠,十有八九會受到波及。也隻能死道友莫死貧道,任由青鷹自生自滅了。


    “你…你是多龍?”


    不想三人的爭論吵醒了一旁療傷的青鷹,其實也算不上被吵醒。青鷹心係孫兒,待到傷勢恢複到性命無憂之後便停止了調息。


    多龍是祁文遠的小名,天命世界的少年到了十歲才會有自己的大名,在此之前都用小名。青鷹雖然沒有見過祁文遠,但從他的臉上還是能看出祁浩然的影子。


    祁浩然是祁文遠的父親,也就是祁珍的侄兒。第六青鷹當初見到祁浩然的時候,祁浩然也還小,和此刻的祁文遠自然有幾分相似。


    “姑爺爺,您醒了?您的傷?”


    乍聽到姑爺爺的聲音,祁文遠先是一驚,隨後又放下了心。姑爺爺能開口說話,而且並無中氣不足,應該是性命無憂了。


    “嗬嗬,小家夥已經這麽大了,姑爺爺已經沒事了,你不必擔心…謝過兩位長老救命之恩。”第六青鷹和煦的對著多龍一陣安慰,爾後看向兩位長老,艱難的站起身來,抱拳跪拜。


    “尚湖已經風起雲湧,多龍還是跟隨兩位長老早些離開的好…”


    “姑爺爺,您不跟我們一起…”


    “嗬嗬,老夫的兩個孫兒和德叔還在等著老夫去營救,怎能就此離開?”


    “什麽?表弟也來了?”


    祁文遠大為吃驚,祁家有十歲之前不出戶的規定,但他並不知道第六家族並無類似的族規。這些年來他知道有兩位表弟的存在,卻從來沒機會見到。


    是以此刻的祁文遠興奮異常,留雲閣不是沒有同齡的孩子,可他祁文遠就像籠子裏的鷹,別的孩子都是家雀,對他都是敬而遠之。


    這都歸功於他的身份,還有他惹事闖禍的本領。家族裏他唯一能接觸的孩童是他的親弟弟多米,可多米現在還在吃奶。要不是待在留雲閣太無聊,他也不會就此跑出來迎接姑爺爺。


    “既然表弟也在,兩位長老,我留雲閣向來以仁義自居,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再說那可是兩位姑父的兒子…”


    “好吧…我們先去找兩位小表少爺,別的再作打算…”


    黑衣二長老聽了兩人的話,再和三長老一番眼神交流,便定了主意。雖然這不符合留雲閣的利益,但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想是閣主知道了也不會怪罪。


    再有那可是淩雲淩日兩兄弟的兒子,出於對淩雲淩日兩兄弟的看重,兩人也不想背負見死不救的名聲,讓兩兄弟對自己產生惡感。


    “老三,你帶著青鷹和小少爺上載具,老夫跟著就是…”


    “二哥,你對我太好了…”


    不容反對,二長老直接放出載具,爾後將走路都困難的青鷹扛了上去。祁文遠此刻不再耍小孩脾氣,乖巧的跟上。至於還在一旁喋喋不休的三長老,二長老直接給了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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