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桐回家的時候楊柳正在書房用功,江先生心裏好奇,便走過去低頭問,“在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楊柳被他嚇了一跳,轉過頭去剛要說話卻又笑了,眼珠一轉,煞有介事地說,“你聽好了,打從今兒起,我要對你實施家庭冷暴力。[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江景桐一怔,也跟著笑了,挺配合的說,“好啊,那你打算怎麽暴力我?”


    楊柳一愣,剛才就是脫口而出,具體怎麽暴力,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托著下巴想了會兒,楊柳跟江景桐約定,“從明天開始,咱倆誰都不跟誰說話,就跟沒看見對方似的,不過有一點,可不能涉及小鳳凰。”


    江景彤還從來沒遇到過誰主動要求說讓自己看不見對方的,也覺得挺有意思。而且夫妻兩個人玩兒這個,換個角度想想還挺有情/趣的,也就答應下來。


    約定是這麽約定了,可沒成想倆人第二天一大早就破功了。怎麽說的呢?兩人睡醒了之後,一睜眼,先就習慣性的往對方那邊摸了一下,然後黏黏糊糊的說了句,“早上好,親愛的。”


    話一出口,倆人就都清醒了,睜著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間想起來昨天約定的事,然後一下子就都笑了。


    楊柳拍打了他一下,“都是你,害了我。”


    江景桐特別喜歡看她還沒怎麽清醒的時候,蓬著頭發跟自己撒嬌的樣子,而且因為剛起床,鼻音很重,就跟小貓崽兒似的,往自己心上一下下撓啊撓啊。


    男人早上起來往往容易收不住,更何況昨晚太太還主動提議玩兒“情/趣”,他這顆心就更癢癢了,當即一邊認錯,一邊撲過去狠親幾口,“行行行,都是我的錯,我以身相許賠給你吧!”


    兩人特別湊表臉的鬧了一番,然後笑嘻嘻下床洗漱,中間過程還不忘你摸我一把,我掐你一下的。


    雖然出師不利,但兩人並不沮喪,吃過早飯以後,就正式開始了所謂的冷戰。


    江景桐吃過早飯後出門,本來想習慣性的跟楊柳抱一下告個別,結果對方端著盤子徑直進了廚房,就跟沒看見自己似的。他一下子想起來剛才的約定,也就清清嗓子,跟小鳳凰道別之後,故意板著臉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來接他的助理見江景桐今天竟然一個人出門,也沒見楊柳的影兒,又看他臉色不大好,就有些奇怪,不過也不敢說什麽。


    江景桐好像看出來他的意思,微微笑了下,一本正經地說,“我跟楊柳正在冷戰呢!”


    助理無語,心道有您這樣冷戰的嗎?當眼睛裏暗藏的笑意我看不出來是怎麽的,單身狗也不帶這麽虐的,情/趣還玩出門來啦!


    結婚有一段時間了,楊柳跟江景桐聚少離多,偶爾能在一起都倍加珍惜,所以感情一直非常好,說句蜜裏調油都不為過。不過倆人還真沒玩兒過什麽遊戲,正經八本慣了,突然來這出也覺得挺興奮,挺新鮮。


    可好景不長,第一天也就那麽過去了,第二天楊柳就有點兒受不了了:分明兩個人都睡一張床,住一個房間,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可是卻要無視彼此,拿對方當空氣,連個眼神也不能交流,連句話也不能說,別提多難受多別扭了。


    她不舒服,其實江景桐也不好受,軟軟萌萌香香的媳婦兒就躺在身邊,連抱都不能抱一下,能看不能碰,真是比廟裏的和尚還慘。[.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但是楊柳還沒認輸的,他要是主動提出恢複原樣,豈不是有點兒太不象話了?也隻好強忍著。


    到了第三天傍晚,楊柳實在受不了了,在看電視的時候,厚著臉皮從沙發一頭吭吭哧哧蹭到另一頭,放軟了聲音,抱著江景桐的胳膊晃了晃,說,“行了,咱不玩兒了吧!”


    江景桐在心裏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心道,可等到你這句話來,憋死老子了!


    不過麵子還是要的,不然一家之主的威嚴怎麽管呢!


    他故意做出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來,斜眼看著楊柳,不溫不火道,“玩夠啦?”


    楊柳點頭啊點頭。


    她這樣仰著頭,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瞧著,江景桐幾乎都能聽見自己好不容易鑄就的心理防線一寸寸土崩瓦解的聲音!


    江景桐撐不住,也笑了,手臂一用力,把她提溜到自己腿上坐著,先往臉上重重親了口,又感慨道,“停了就停了,以後也別隨便跟人學著趕時髦了。人家冷暴力是人家的事兒,咱可不玩兒了。”


    楊柳嘿嘿的笑,覺得讓他這麽穩重的人陪自己瞎胡鬧還挺不好意思的,不過心裏倒是甜得很。


    這個小插曲讓楊柳覺得她跟江景桐的感情更好了,生活也變得豐富多彩了似的,可是轉過頭來又一想,她隻堅持了兩天就覺得受不了了,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那些長年累月承受在冷暴力下的人心裏又會是何等的痛苦。


    兩天後,搞定全部主要演員的宋默生對媒體公布了此次新劇的演員陣容,意料之中的引發外界熱議。因為在普通群眾眼中,男主角烏霖實在是個毫無名氣的家夥,不要說跟宋默生和楊柳相提並論,就是那個將在劇中飾演他和楊柳兒子的童星的知名度也要比他大得多。


    讓這麽一個無名之輩來挑大梁,他到底行不行?


    這幾乎是所有人心裏的疑惑。


    宋默生是個理解周全到跟他交流起來甚至有點費勁的人,然而對這種外界議論,他從來都懶得理會,因為在他看來這種行為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和精力。至於他做出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現在爭論又有什麽用處?等到成果出來豈不是一目了然?何苦先要辯個你死我活!他又不是那些初出茅廬,急於抓住任何一點細微的機會來炒作的毛頭小子,這樣的曝光,他從不稀罕。


    宋默生自然是有這個底氣和實力的,然而相當於娛樂圈新丁的烏霖卻沒有,但沒有經紀人和經紀公司的他真的像宋默生跟楊柳說的那樣沉得住氣,任憑外麵鬧得天翻地覆,也還是該幹嘛幹嘛,然後一直等到風波稍霽,才利用talk對外公開了幾句話:


    “謝謝大家的關心,也謝謝宋導的賞識,我必會全力以赴,以期不辜負這份信任。”


    話雖然說的客氣,但卻不卑不亢,半點也不含糊,絲毫看不出外界輿論給他帶來的壓力,於是難免有些人看不過眼,覺得這小子還真特麽的狂。


    烏霖究竟狂不狂,楊柳暫時不好做評價,因為截至目前為止,她也隻是通過電話跟對方聯係過兩次,所談論的內容也不過對於劇本的理解和人物感受,實在看不出演員本人的性情。


    至於外界鋪天蓋地湧過來的讓她出來說句話的訴求,楊柳更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因為她已然站在了美利堅合眾國的領土上。


    好萊塢全年氣候溫和,而三月又處雨季,飛機盤旋下降的時候楊柳就看見外麵無數雨點劈啪擊打在玻璃窗上的情景。天氣略有些陰霾,合著細細密密的雨絲,竟也讓楊柳憑空生出一點難言的惆悵。


    不過這點來的無憑無據的惆悵很快也被驅散,因為她竟然在接機口看見了正被好些人正大光明打量著的婁琛!


    楊柳實在是驚喜非常,她推著兩個行李箱還跑得飛快,“你怎麽有空來?!”


    見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欣喜,婁琛的心情也不自覺跟著高興起來,“今天我的戲就到下午三點,剛好有時間,最近又不大太平,就順道過來接你。”


    說著,他就伸手去接楊柳的行李車,楊柳本來不願意,但婁琛紳士慣了,從來就沒有女士幹活兒他反而閑著的道理,當即不容分說奪過來。


    楊柳隻好捏著自己的小背包,又撿著他話裏的未盡之意問,“怎麽不太平?”


    婁琛朝旁邊幾個衝自己壓抑著尖叫的女粉絲微笑著揮揮手,說,“最近美國鬧著換屆選舉,矛盾激化,各地案件頻發,你一個亞洲姑娘單獨一個人過來,很容易招惹是非。”


    楊柳聽後悚然一驚,深深地感受到了來自遙遠的祖國母親的溫暖。在她們的國家,平民何曾要當心這種事情?政權更迭往往在大家都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就麻溜兒辦完了……


    說白了,他們就是最普通不過的老百姓,隻要天下太平、風調雨順就好,至於當政的是誰,大約也沒幾個人在乎。


    婁琛是坐著自己的保姆車來的,他們兩個一出機場大廳就看見了門邊杵立的兩名黑人大漢。


    那兩個黑人都剔著光頭,戴著耳麥,站的筆挺,四隻眼睛不住的看著四周,見婁琛完好無損的出來,這才著實鬆了口氣。作為保鏢,婁琛不允許他們跟進機場實在讓人著急。


    走得近了,楊柳才發現這兩個人的身材著實高大,她逼近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在女性,至少是亞洲女性中已經算不得矮,可站在他們麵前卻還要努力仰視!


    那個頭,那肌肉……楊柳跟他們比起來就好像是一隻弱不禁風的小雞仔兒。


    就像婁琛說的,最近不太平,假如楊柳真的被這樣的人物盯上,怕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要客死他鄉了。


    兩個保鏢長得粗粗大大,麵容又幾乎帶著煞氣,簡直令人不敢逼視,但因為楊柳是婁琛親自帶出來的,所以他們對她還算客氣。其中一個甚至在護送她上車之後朝她露出一個笑容,饒是陰雨天也無法掩飾那一口大白牙的閃耀奪目,於是凶神惡煞登時就變得憨態可掬。


    楊柳忍不住噗嗤笑出聲,見婁琛饒有趣味的看過來,才正色道,“謝謝你特地過來接我,你吃飯了嗎?”


    剛才婁琛說自己三點就結束了工作,而機場距離片場至少要花兩個小時,楊柳乘坐的航班還晚點了十多分鍾,這會兒都七點多了,想來他也還是空著肚子的。


    婁琛笑著反問,“怎麽,要請我吃飯?”


    楊柳老實點頭,“之前我還欠你一頓飯呢。”


    婁琛歪了下頭,竟然一口答應,“好,不過你初來乍到,餐廳還是我定吧。”


    楊柳原本以為根據他一貫的作風肯定又要大包大攬,沒成想這麽爽快,頓時有些驚訝,隨即便又異常欣喜。


    殊不知婁琛跟她雖然交往不深,但察言觀色的能力卻著實出眾,早就看出她是那種不喜歡欠人情的性格,如果自己每次都那麽紳士,想必以後兩個人相處起來隻會越來越尷尬。


    三言兩語定下晚飯著落,楊柳竟又扭曲著身體從其中一個行李箱裏掏出來一個點心盒子和兩個包裝精美的小巧禮盒,她把那個點心盒子遞給滿眼好奇的婁琛,又把那兩個小禮盒放在身邊,解釋道,“兩位大哥辛苦來接我,日後想來也少不了打交道,一點小心意而已。”


    婁琛笑笑,帶著點拆禮物的小期待打開點心盒子,也不跟楊柳瞎客氣,撚了塊綠豆酥就吃。


    吃完了,婁琛心滿意足的歎了口氣,似真似假,“一年多沒回國了,正經挺想得慌,多謝。”


    楊柳看著他的側臉,一時間有些出神。


    婁琛年少成名,二十歲出頭就來美國闖蕩了,當時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覺得他在事業巔峰期放棄國內市場自身赴美完全就是自毀前程。但是他做到了,硬是在一群白種人中殺出了一條血淋淋的路,從眾人口中的白癡搖身一變成了國之榮光、大家眼中的驕傲。


    時至今日,國內外不知有多少人仰慕著他,又有多少人巴望著能抱上他這條大腿,好給自己辟一條捷徑出來;而又不知有多少人日夜期盼他從巔峰摔下來,粉身碎骨的那一天。


    可以說婁琛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全是他用血肉之軀硬闖出來的,他完全有資格享受任何榮光。


    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大家好像都十分默契的遺忘了他以前所受過的苦,隻關注他飛得高不高,卻很少有人問過他累不累。


    楊柳時至今日也想不明白自己當時是個什麽心情,因為自己竟鬼使神差的問了句,“很累吧?”


    婁琛擺弄點心盒子的動作一滯,下意識的朝她看來,眼神是言語之難以形容的複雜。


    楊柳悚然一驚,剛要解釋,卻見他嘴角一挑,竟然笑了起來。


    婁琛的英俊毋庸置疑,作為粉絲的楊柳也曾不止一次被迷惑,可她還是第一次從對方的笑容中感受到如此多的疲憊。


    就見婁琛突然像是放鬆了一樣,肩膀也微微垮下去,他竟真的點了點頭,爽快承認,“累,”像是還嫌不夠,他頓了下又重複一遍,“很累。”


    楊柳從沒想過他這麽一個從不示弱的人會承認的如此幹脆,有點愣,也有些尷尬。


    她該怎麽接話呢?


    過了會兒,婁琛又笑笑,長吐一口氣,說,“不過人生在世,都是不容易的,累的久了,也就習慣了。現在就是讓我去海島上退休養老,恐怕也是不可能了。”


    兩人一起笑起來,方才的那點滯澀頓時煙消雲散。


    楊柳還是頭一次來好萊塢,自然也是頭一次欣賞這裏的夜景,隨著外麵逐漸變得繁華,她也就真的投入到了看風景中去,顧不上跟婁琛瞎聊。


    婁琛時不時給她講解一下,盡顯導遊本色。他嗓音好聽,見識廣博,語言又詼諧有趣,饒是平凡無奇的事情也能讓他講的引人入勝,楊柳自覺大開眼界。


    見她看得入神,婁琛也覺得開心,內心頗有成就感。


    如果說以前他慫恿對方喊自己師哥,是存了逗弄的心思,那麽現在就已經變成了純粹的欣賞和對後輩的提攜。


    另外,他也算知道為什麽頑固迂腐如宋典,寡言木訥如馮京,卻也都能跟楊柳交情深厚了,因為對方確實是個待人真誠的姑娘。


    婁琛的家庭情況有些複雜,他家中足有三個孩子,他既不是老大,也不是老三,恰恰就是處境最微妙、地位最尷尬的老二;這也就罷了,他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全都是大學老師,堪稱書香門第,他的兄弟們也都參加了類似的相關職業,可他偏偏卻去當了演員,多年來跟家中長輩們的關係一直疙疙瘩瘩,這也是他不愛回國的原因之一。


    在這個社會沒有純粹的秘密,婁琛的家世早在他進娛樂圈的頭一年就被扒了個幹淨,理所當然的,家庭關係不和睦的訊號也結結實實在無數人心中紮根。


    從婁琛走紅之後,每年都有那麽幾個自我感覺過分良好的人試圖用所謂的親情和熱情來“感化”他,婁琛性格本就不怎麽太好,久而久之自然不勝其煩,對這方麵也尤其敏感。


    剛才聽到楊柳問自己累不累的瞬間,婁琛確實懷疑過她別有用心,還有點不易察覺的傷心和失望。可等四目相對,婁琛卻發現,對方眼中隻有真切的擔心,沒有痛惜、沒有可憐,更沒有憐憫。


    現在婁琛是真的覺得,認下這麽個小師妹,好像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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